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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个贱货,什么都肯干几年前操逼的视频流出来,拿个替罪羊骗我。好不容易把人弄死,谁想到,正主竟然还好好活着。”
王菡把d字母耳钉按到他眉骨,咬牙切齿“喂,你当初跟那姓姚的不是好甜蜜,成双成对,还送人家手链你知道吗?那蠢货在七楼抱着栏杆都在叫你名字哎”“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体育馆那个女人,所以故意找个蠢货当挡箭牌。”王菡把a耳钉按进他下巴,笑了下“好狠哦。”男生眼睫微颤。肩膀垮下一截。
王菡凑近,把r和k的耳钉缓缓按进男生胸膛“你处心积虑骗得我好惨那个在体育馆干你的贱货是不是叫这个名字?”王菡掏出狗绳,勒住他脖颈,默默往男生手掌放入两个字母耳钉cl。
虽然隐约察觉许一暗对陈萝不一样,但是两人在学校很规矩,陈萝又穷又自闭,王菡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推下楼的“眼中钉”根本是个赝品。
许一暗就是喜欢那个又穷又自闭的陈萝。陈萝才是那个在体育馆坐在他身上扭的人,他藏得越深,王菡越恨。凭什么?
“现在为了她,竟然还要离开我!”视频中短发女生气急败坏,疯狂拉扯男生的裤子。负责拍视频的人哀嚎一声,奔上前拉住她“你疯了吗!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登机广播响起。屏幕画面黑掉,小洁急忙收起手机。旁边的同伴看到一半,快急死“接下来呢?”
“摄影师罢工,谁知道。”陈萝迷糊醒来,拿好东西,跟着大家排队。登机口旁的vip通道,高壮的男生乘坐轮椅,腿上打着石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缓缓进入廊桥。
陈萝像只睡不醒的小鸡崽,头一点一点,来到检票口。机务人员反复看了几遍,提醒她是头等舱。女孩点头,呆呆的。对方无奈看她,引人进去。
头等舱位置宽敞,手脚有余地伸展。看她昏昏欲睡,空姐好心送来毯子。陈萝从善如流坐下,伸手揉眼睛。升上高三,她得了干眼症。
本来有些好转,最近却越发厉害,怎么挤眼睛都不会湿润,简直像是再也不会流泪,她揉着揉着,终于揉出一点泪。心头刚升起一点宽慰。
小小的窗户外,偌大的城市便下起了雨无根的雨从天而降,啪沓啪沓坠落,爆炸的世界一片难言的凉薄,她想,是城市在跟她告别。
于是贴过去靠着窗户,慢慢呵气,随着水雾凝结,浑浑噩噩的大脑竟然也有了片刻清明。旁边的人伸手过来,轻轻碰她小指。陈萝迟钝转头。眸光还带着凉凉的雨雾。
男生眉骨和下巴贴着纱布,唇破的,血痂很重,看到她琥珀色的眼睛却还是微微扬起嘴角,声音又沉又近“我回来了。”陈萝看着面前的纯净水。声音木木的“你也坐飞机?”这算什么问题?
“对,我也坐。”许一暗挺下身子,从裤兜摸东西递过来“给,别揉了。”他手里的是纸巾和人造泪液。陈萝揩下额头,嘴唇青白,脸冷成一块冰。连句哦都没有。
“那次在补习班看到你滴眼药水。”她不接,他就一直伸着手“多运动慢慢会好。”他有点固执,她十分固执。陈萝只是盯着面前的纯净水,像是眼里只有纯净水。男生眼睛暗了一下,把东西放到两人中间的隔板,默默插上耳机听歌。旁边的人不说话。
陈萝慢慢放松下来,看眼隔板上的东西,默默拿过,扭开人造泪液扒拉眼皮。眼睛难受得厉害。
她不能总折磨自己。冰凉的液体一进来,干涩的眼睛重焕生机,她把东西还回去,缩进座位,像只认床的狗崽扭来扭去,终于扭到舒服的位置,这才闭上眼睛睡觉。一睡就睡到目的地。乘客三三两两起身,带着各自的行李离开。
许一暗看着又在揉眼睛的女孩,有些无奈“我得等轮椅,你先走吧。”陈萝都站起来,喃喃重复道:“轮椅。”“对,待会儿空乘会帮我。”“轮椅?”
“受了点伤。”陈萝刻意回避的目光瞬间凌厉,迟缓的身体从座位射出,疾步绕过来,啪一下蹲地上,掷地有声,像根小炮仗。许一暗有点不适,他不习惯向人。
特别是她展示伤口,但是看着陈萝逆长的发旋和紧咬的唇,心一下就软了。女孩的目光从小腿一直扫到脚背,看着露在外面的脚趾,冷不丁问“不疼吗?”说实话有点,但是忍一忍也就过了。
“不疼。”他说。陈萝摇摇头“你又说谎,怎么可能不疼。”女孩站起来,乌黑透亮的发垂在平薄的肩,明明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短裤,脸上还有久睡压出红印,却美得惊心动魄。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起来,他的世界好像也就亮了。
“你终于肯看我了。”他说。陈萝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她待在他身边,直到空乘推来轮椅。
那么壮的一个人,需要两个人扶才能坐上去,腿直直伸着,也不知道父母离异这段时间,没人照顾的他一个人怎么过。
她觉得自己停止跳动的心脏蹦了下,紧接着凶猛的疼痛袭来,潮水般,将她淹没。陈萝急忙打住思绪,推他来到取行李的地方。“我没有行李。”男生坐着。有些局促“这样被你推着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体格差异巨大,一路上都有人在看。陈萝点点头“白旭山会来接我,要不让他推你。”他不说话。左手按住轮子,于是两人不得不停下。奇怪的沉默在蔓延。坐在轮椅上的男生问道“你是不是怪我?”
“是。”“对不起。”陈萝松手“自己推。”女孩背好书包,拉起行李箱默默往前,没走多久又像只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回来,冷漠的小脸皱到一起“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许一暗,你怎么可以这样?”话音刚落。蹲到地上哭了起来,他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
“对不起。”“谁要听你说对不起!”陈萝站起来,一边哭一边把人往无障碍电梯里推,她哭得太惨了。
眼泪鼻涕稀里哗啦,旁边的人忍不住递过餐巾纸,安慰她人生漫漫,没有过不去的坎。女孩打着哭嗝说谢谢,心想,有些坎真的过不去。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这样本末倒置的对错,几乎撕裂了她的心。
预约的车到了。陈萝哭着把许一暗送上去,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胸前湿了一片,下巴上全是泪和鼻涕,她死死拉着他的衣服,死死拉着。并不求什么,但也放不开。陈萝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不体面地死缠烂打了。
不曾想,许一暗勉强坐稳后,不由分说拉她上车,一把抱在怀中,虽然腿不利索,连上车都要人扶,但是他的怀抱依然有力,箍得她浑身错骨分筋地痛。
女孩胸中的哭音堵住,怔怔抬头。长睫上挂的泪水晶莹剔透。天空和大海的味道。俊朗明晰的下巴,还有微微滚动的分明喉结,她现在才知道,她对他有瘾,明明戒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