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都遇险

金寻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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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什么事了,都在干什么!’一个炸雷般洪亮的声音忽然从十马大道的另一头传来。

    听到这声呼吼,本来站得很近的围观人族居民仿佛受了惊吓的鸟群,纷纷朝着两旁闪开,一些站在街边的人们连忙爬上临街的房间屋顶,以避免潮水般退来的人群的拥挤践踏。

    那些被天雄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神族卫兵们如获救星一般,连忙让开一条整齐的过道,露出刚刚出言喝骂将领的模样。

    他那雄壮如山的身躯将北空上太阳的光芒一丝不留地完全遮挡住了。他身上浑身雪白刺目的白色装甲、古雅的盔甲样式和他粗狂的身形显得格格不入,虽然他头上雕刻着飞鹰的巨型白色头盔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挡住了,但是从他透过盔框露出来的双眼,仍然透露出他那凶残成性的性格。而他目光中的一丝无法掩饰的嘲讽之意,更仿佛火焰般伤人。

    ‘什么时候,人族的一条狗也可以让你们这些为神而战的士兵胆怯了?’这位雄壮的战士对着那些被天雄吓得节节后退的士兵怒喝道。

    ‘你是谁?’天雄厉声对他喝道。

    ‘我叫韩特。’那位将军冷笑着说:‘相信以后你到了地狱的尽头,也忘不了这个名字。’

    ‘你是神族军队的首领么?’天雄喝问道。

    ‘首领,你是指总司令官?哈哈,你一个人族贱种,见我们的总司令官做什么?’韩特狞恶地笑道。

    ‘我要求他率领所有的神族军队,永远地退出天下大陆;我要他让所有受压迫的损害的侮辱的人族得到应有的补偿;我要他让所有参与屠杀人族恶行的神族将士受到应有的惩罚’天雄振奋地说。

    ‘啊?哈哈哈哈!’韩特听到天雄的话,马上捧腹大笑了起来。

    他那空洞的笑声在此时已经空空荡荡的十马大道上回响了良久,却无人应和。他狠狠瞪了一眼两旁被天雄的话惊呆了的神族士兵,这些神族士兵这才回过神,连忙稀稀落落地笑了起来。

    ‘真是笑死人了!’得到同僚们笑声的支持,韩特显得格外得意,‘就凭你一个人族,你以为你能够见得到我的最高长官么?’

    ‘不错,就凭我一人一剑’天雄骄傲地说:‘如果他不同意我的要求,我会杀了他。’

    ‘狂妄自大的蠢人,在伟大的神族战士面前,你只配作为我们正餐前的开胃菜。’韩特冷笑一声,厉声道:‘李查、斯汀、多兰、普杰,去把他给我拿下。’

    ‘是!’在韩特身后排列整齐的龙骑特击队中马上窜出四个和他一样身穿白色精英装甲的龙骑战士,将天雄四面围住。

    一阵阵忽悠悠的凌厉风声在天雄的耳侧乍然响起,天雄侧目一看,那名被称为李查的战士从背后撤出一枚硕大的流星锤,用右手高举空中,仿佛车轮一般挥舞着。这枚流星锤的份量足有两百斤,仿佛一只巨型的南瓜在空中打转,连接流星锤的黑金链条仿佛巨蟒的身躯,粗大而狰狞,随着李查的挥动,击打着四周的空气,发出幽咽的嘶鸣,令人胆战心惊。

    站在李查身边的龙骑战士斯汀将一柄仿佛独木舟的船桨大小的巨型长剑用双手握在胸前。这柄剑周身都用坚硬无比的黑金打造,在剑柄处镶嵌着两块闪烁着萤光的蓝珍珠,锋锐的剑刃处熠熠闪烁着点点红光,显示着巨剑的主人手下害了多少条大好性命。

    ‘阿哼!’一声暴躁的怒吼从天雄的右侧传来,龙骑战士多兰狰狞强悍的身体和在他手中晃来晃去的硕大白金双斧以无可比拟的冲击力进入了他的视线。这双白金双斧仿佛两扇门板一般大小,而多兰却好整以暇般将它们在手中来去舞弄,仿佛它们是纸糊的一般。多兰焦躁的目光中充满了嗜血的冲动,如同一只饥饿的雄狮,想要择人而噬。

    这些人中最为瘦小的就是一直默默站立在天雄左侧的普杰,而他的手中紧握的,却是比其他所有人的兵刃都更加触目惊心的武器黑金巨锤。这枚巨锤由一根粗壮的白金锤杆连接着握在普杰手中,这枚巨锤整体的形象就好像连接在木桩上的一具催战鼓,巨大而触目惊心。令所有站在它面前的敌人都感到自身的渺小。普杰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微笑,随手一摆,将这具黑金大锤轻轻巧巧地舞了一个平花,朝天雄示威般地晃了晃。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想要凭一个人扫平我神族大军吗?试试看我这几个随手找出来的手下,看你有没有这个份量。’韩特得意洋洋地大声道。

    这句话是对着天雄说的,也是对着天都十马大道上所有对他怀有希冀的人族群众说的。他迫切地希望看到天雄被自己四个手下砸成肉泥时,天都人族脸上那绝望的表情。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左手非常隐秘地微微一抬。站在他身子侧后方的牧师后勤队副队长穆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悄悄踏前几步,来到离战圈较近的位置,开始默默念诵祝福的咒文。

    天雄没有想到神族随便站出来的四个战士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势,他连忙飞身下马,轻轻一抖缰绳。那匹瘦马早已经被这四个战士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得不轻,一看到天雄摇缰绳,马上稀溜溜一声嘶鸣,转过头去,逃了个无影无踪。

    ‘呵!’首先发难的反而是看起来最沉得住气的巨剑战士斯汀,他那船桨大小的黑金巨剑仿佛车轮般忽悠悠一转,闪电般朝着天雄的腰肋砍来,这一斩凶悍无匹,如果砍实了,天雄整个人就会像被裁开了一样断为两截。

    天雄连忙施展出传自游侠岛的轻功,身子轻盈无比地朝上一跃,险过毫厘地躲开了这一记猛攻。

    ‘打!’第二个出手的是一直舞动黑金链子锤寻找机会的战士李查。他那硕大的链子锤仿佛一颗炮弹般朝着天雄的心窝狠狠打来,击出时刮动的风声仿佛刀割铁面一般刺耳。

    天雄身在半空,无法躲闪,只好一咬牙,挺起天下剑奋力一挡。黑金链子锤仿佛天骨山脉一般重重撞在天下剑上,桀骜不驯的天下剑也忍不住哀鸣了一声。天雄只感到浑身上下的骨骼都要被震碎了,双耳一阵激烈地轰鸣,双眼无法抑制地金星乱闪,鼻子上的泪腺被强烈的气流一激,差点令他流出泪来。

    他的脊背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飞扬的尘土几乎将他的视线遮蔽,他感到自己的脊椎骨就要被震碎了,五脏六腑一片翻腾,令他感到想吐。

    当他勉强振奋精神,睁大双眼的时候,一个细小的黑影将上空射来的阳光遮住了。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身材瘦小的巨锤战士普杰此时正在高高跃上天空,手中战鼓大小的巨锤被他高举头顶,朝他狠狠砸下。那势不可挡的黑金锤仿佛一座飞来峰般重重劈砸下来,就算天雄一身铜筋铁骨,都要被压为肉饼。

    天雄咬紧牙关,猛的一发力,身子仿佛一段树桩般朝着远方滚去。

    黑金锤没有砸中他的身躯,却重重砸在了十马大道上,花岗岩制成的坚固路面被砸出了一个方圆足有数码的大坑,破碎的花岗石和乱飞的泥土如雨点一般砸在了天雄的身上。

    ‘这些真的是普通神族战士吗?’天雄被这些龙骑战士仿佛洪荒巨兽般恐怖的战斗力震撼了。

    他奋力用剑杵地,艰难站起身形。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双斧战士多兰暴躁的战吼。暴雨般的白金斧影铺天盖地般地朝他掩来,天雄奋力挥舞天下剑,叮叮当当,接连接下了多兰上百斧的闪电快攻,才找出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抽出身形,朝后急退。多兰又是一声狂暴的大吼,抬起自己仿佛巨树般的大腿,朝地上猛的一跺脚。

    一股激荡澎湃的气流在多兰的脚踏向地面的时候,呈辐射状向四面八方散开,天雄的身子仿佛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被这强悍的气流高高地带向空中,又重重摔在地上,只感到天旋地转,头昏目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四声猛喝从四个方向同时响起,链子锤、双斧、巨剑和黑金锤那硕大无朋的影像就仿佛平生最深沉的噩梦充塞在天雄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中。

    十马大道上一片令人压抑的死寂,只有那惊天动地的金刃披风之声和重物撞击地面的恐怖响声此起彼落地回响。

    在四名恐怖绝伦的龙骑战士围攻下的天雄,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只知道下意识地以自出生以来就在游侠岛刻苦修炼的轻功,在四名龙骑战士的狂猛围攻下苟延残喘。

    人们都被天雄的惨状所震撼,人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同情的泪光,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紧紧握紧拳头,眼看着这位誓言要让人族脱离苦海的少年在神族猛士的围攻下渐渐走向死亡。

    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持续了足有一个小时,无论天雄被迫到如何势穷力窘的绝境,那四名雄壮的龙骑特击队猛士就是无法将他置之死地。碎石穿金的白刃轰击、气势如雷的凌厉战吼,在空空荡荡的十马大道上不断反覆,由开始的撼魂动魄,到后来的空洞无聊,再到现在的令人昏昏欲睡。

    天雄仿佛一叶落木的身影,在大斧巨剑和铁锤的轰击下仍然完整无缺。以为天雄必死的人们由开始的满怀希冀,到后来的万分绝望,直到现在,他们的心情又开始渐渐露出一丝希望。他们迫切地希望一直力战不屈的天雄能够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奇迹般地战胜百战无敌的神族龙骑队。

    看着四名手下的额头渐渐开始出现汗水的闪光,韩特只感到颜面全无,对付一名单人独骑的人族少年,四个受过多年严格训练的神族龙骑队精英战士竟然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收拾下来。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其他的精英团队里,他龙骑特击队的威名就要一扫而空。那些一向看不起近战武士的战争魔法师和看不起陆战队的骑兵军团战士更要把这件事编成笑话,天天换着花样地嘲笑于他,猛韩特的威名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不满地看了看在场中大呼鏖战的四名下属,暗暗想道:‘这四个家伙看起来雄壮威猛,原来是绣花枕头,一点小事都办得这么拖拖拉拉,下次见到长官,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调到别的团队去。’

    就在这时,一名牧师后勤部队的传令兵从后面飞马赶到,来到韩特的马前,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韩特队长,后勤部有新的命令。’

    ‘什么命令?’韩特敷衍了事地行了个军礼,不耐烦地大声问道:‘我们龙骑队似乎不属后勤部管辖。’

    ‘是这样的,韩特队长,后勤总管白琼斯是以指挥部首席参谋的身分命令你生擒现在闯城的少年,他需要亲自审问。’传令兵连忙郑重地说。

    ‘是这样吗?那没办法啦!’韩特狠狠吐了口气,挥挥手打发走了这个传令兵,随即转过身去,挺直了腰板,大声道:‘把我的风车斧给我抬上来。’

    听到他口中命令的龙骑战士们无不暗暗一阵胆寒。韩特的风车斧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白金铸造的手柄,手柄成‘v’字型由下向上叉开,在最上方横着一杆北极钻石做成的轴心。第二部分则是由最坚硬的黑金材料制成的巨大风车状斧刃,仿佛紫荆花一样分成六个花瓣,成风车叶状均匀分布在一个圆环上,然后固定在北极钻轴心上。当韩特挥动这柄风车斧的时候,风车叶状的斧刃就会像齿轮一样随风转动,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声,格外震慑人心。死在韩特手下的敌手无不是被这残酷的风车斧叶割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死状惨不忍睹。风车斧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它的重量惊人,总重达到三百斤以上,普通神族战士就算想要抬起它来,都格外困难。韩特根本不用特意去挥动它,只要将它轻轻一扫,它本身的重量就足以让敌手化为肉泥。

    沉重的脚步声从后阵传来,四个神族战士合力将三百多斤的风车斧举到韩特面前。

    韩特哼了一声,飞身落马,轻轻一抬手,将这柄奇形大斧单手举起来,高声喝道:‘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他的一声令下,四名正在鏖战的龙骑战士一起答应一声,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仍然立在场中的天雄一眼,同时停止了进攻,朝四面退开几步。

    此时的天雄,在四名强悍神族战士的四面夹击下已经耗尽气力,身上被四外飞溅的乱石砸出十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流遍了全身,无力地用天下剑杵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哼!’看着天雄的狼狈样子,韩特不屑地冷笑一声,单手平举着风车斧朝着他大踏步走了过来,单调而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催魂的亡命鼓在十马大道上瑟瑟作响。

    天雄的身子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摇摆了几下,勉强靠双脚站稳了身子,将天下剑歪歪斜斜地举了起来,摆出作战的姿态。

    韩特脸上的冷笑更加狰狞,他那巍立如山的身子忽然一个突如其来的旋转,风车斧呼的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一般轰向天雄脖颈,难以想像如此沉重的巨斧在他的手中竟然仿佛一片柳叶一样轻盈。

    天雄没想到这一击来得如此快捷,想要纵跃起身已经太晚,他只有合剑一立,与来斧成正十字型硬接这一招。

    一股仿佛山洪暴发般的澎湃力道一瞬间袭向了天雄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臂。他只感到双手一阵热辣辣地发烫,一对虎口一瞬间全部撕裂,血花宛如烟花般弥漫在空中,天下剑脱离了他双手的掌握,高高飞到空中,打了十数个无力的空圈,朝着远方落去。

    眼看着刮动风声的车轮斧就要劈到他的面前,生死关头,他猛然爆喝一声,双掌猛的一拍,硬生生凭借自己天生的神力,用一双手掌死死夹住了飞快滚动的风车斧叶,阻止了它的旋转和进一步的劈斩。

    ‘嘿嘿!’看到这一幕情景的韩特也震惊于天雄不屈的斗志和手上的神力,他狞笑一声,双手同时握住风车斧的斧柄,将风车斧往空中一挥。

    这一挥,使得死死夹住风车斧叶的天雄也随着风车斧飞到了半空之中。韩特尚不罢休,仿佛陀螺一样在原地猛然转了几个圈,然后突然一松手,任凭风车斧盘旋着朝着十马大道街边的民房飞去。

    看着取命夺魂的风车斧呼啸着朝自己扑来,站在民房上观看天雄的人们惊叫着四外躲藏,十马大道一片慌乱。

    身挂风车斧上的天雄只感到天旋地转,人声乱响,身子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在空中拚命旋转,紧接着重重撞在土石铸造的民房上。一阵哔哔剥剥的大响,高耸的民房被这一撞弄得房倒屋塌,而天雄也感到浑身一阵剧痛,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风车斧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撞入了另一座民房之中,两座土石围墙被挂在风车斧上的天雄撞出了两个大洞,一阵房倒屋塌的噪声轰然传来。

    这接二连三的撞击并没有让风车斧停下来,只见它在空中仍然继续盘旋飞舞,如同示威般在十马大道上空划了一个圆弧,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飞回到韩特手中,被他一把抓住。

    此时的天雄双手仍然死死夹着风车斧的叶片,他的神志已经陷入即将崩溃的边缘,四周的景物模糊一片。

    就在这时,飞到半空的天下剑当啷一声落在正在默默念诵法咒的穆斯面前。穆斯被这柄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连退几步。他的身子刚刚往后一退,离他距离最远的巨锤战士普杰突然一个踉跄,将手中的大锤重重扔在地上,仿佛在一瞬间已经不负重荷。

    全场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天雄身上,没人注意这一细小的变化,反而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天雄,无巧不巧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看着天雄吊在自己风车斧上那一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样子,韩特得意地狂笑一声,用力一甩风车斧,天雄的身子无助地松开斧叶,沉重地栽倒在地上。这最后一重冲击终于让他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再也负荷不了,他的头轻轻往旁边一偏,昏死了过去。

    韩特仿佛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般,随手将风车斧交给了一旁的神族士兵,飞身重新上了自己的独角兽,高声命令道:‘来人,把他拖回神狱。’

    然后,他将右手食指高高举到天空,朝身后微微一摆,严阵以待的龙骑队马上有条不紊地变换队形,后队变前队,朝天都皇宫方向走去。

    天雄昏迷不醒的身子,被神族士兵们拴在独角兽的马尾上,一路拖行着,渐渐去远。

    他身上的血迹在洁净的十马大道上画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