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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沉睡的天雄忽然被一阵阵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声吵醒。黑沉的睡意仍然困扰着他的意识,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奋力摇了摇头,想要变得清醒一些,但是却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昏沉一片。霹雳般的轰鸣声仍然在远处此起彼伏地响起,多亏了这响声,天雄才能够让自己勉强保持一丝清醒。否则,在他身上纠缠不去的睡意会让他继续沉沦进混浊不清的梦境之中。
“奇怪了,今天我好像睡不醒似的。”天雄从床上费力地爬起来,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墙上,用牙齿咬着舌尖,靠这一丝刺痛振作精神。他缓缓张开眼睛,发现在这间抵抗军客房的桌面上,流星一只眼单脚直立着,垂着脑袋睡得十分香甜,长长的口水挂在牠的嘴角,让牠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只老鸟什么时候能够睡得这么沉了?”天雄叹息着露出一丝微笑。他用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到客房的门前,用力把枣木制成的厚重大门推开。在客房的门外拴着的无鬃马小秋,四条腿软绵绵地跪在地上,优雅而光滑的长颈斜斜地靠在拴马的柱子上,长长的马脸随着牠响亮的鼾声波浪般一起一伏。
“哇,小秋的睡相怎么会变得这么难看了。”天雄踉踉跄跄地绕开小秋摊在地上的身子,朝着抵抗军营房前的一条小溪走去。当他将一捧冰冷的溪水狠狠浇到自己面庞上的时候,在凛冽的寒意刺激下,困扰在他脑海中的强大睡意终于成功地鸣金收兵,缓缓退去。天雄长长地舒了口气,将整个头颅猛地浸入了溪水之中,用力摇了摇,然后猛地抬起头,冰冷的水流一股股地趟入他的勃颈,后背,胸膛。他感到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变得僵硬麻木的四肢开始有了一丝活力。
“我到底睡了多久?”天雄忽然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在自己和落天雷元帅交谈之后,虎骑军的两位副统领就把他带到抵抗军饭堂里饱餐了一顿,饭菜极为丰盛,他很难想象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他们是如何张罗到这么丰盛的酒菜的。两位陪宴的将军不但言谈风趣,而且殷勤劝酒,连和自己一道来的小秋和流星一只眼都喝了不少。
“在此之前,我有数个昼夜都没有合眼,所以酒意一上来,大概就睡得沉了,难怪如此艰难才能够从床上爬起身。”天雄用力一伸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
周围抵抗军的营房里一片***通明,在不远处的虎骑军饭堂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推杯换盏之声,似乎此时此刻的虎骑军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
“有热闹可以看吗?这帮家伙也不通知我一声。”天雄好奇心大起,从地上站起身,大踏步朝着虎骑军饭堂走去。
依稀的***从虎骑军营房里透射出来,天雄侧头望去,发现很多彪悍的虎骑军战士正在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和兵刃。他们把一件件擦得锃光瓦亮的盔甲整齐地叠好,平放在床上,然后将打磨得寒光熠熠的刀斧长剑之类的兵刃高高挂在营房墙壁上的铁钉之上。很多年长的虎骑军战士正在就着油灯昏黄的***用鹅毛笔写着什么书信。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痴痴地坐在油灯之前,仔细地摩挲着一张丝绸制成的丝帕,扑簌簌地流下熠熠闪光的泪水。
“发生了什么事情?”天雄奇怪地想着。他很想推门进去,向他们询问,但是此刻的这些虎骑军战士似乎不方便打搅。天雄犹豫了一下,耸了耸了肩膀,加快脚步朝着饭堂走去,希望能在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饭堂中的虎骑军战士们人人手中都端着一盏盛满美酒的酒杯。叮叮当当的碰杯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但是和这些热烈的推杯换盏之声很不和谐的,是饭堂中的所有战士很少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高声祝酒,甚至连欢笑劝酒的声音也没有。每一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和附近的战士频频碰杯,然后仰头将美酒一饮而尽。
“天天雄先生!”一个震惊的声音忽然从他耳畔响起。天雄连忙转过头去,却发现和自己已经十分熟络的虎骑军副统领龙彦将军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这个惊呼声刚刚响起,正在饭堂内闷声畅饮的虎骑军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天雄站立的方向望去,每一个人都停止了饮酒。
“喂,龙彦将军,你们有什么宴会吗?”天雄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
“没没什么宴会,只是大家聚一聚,喝口闷酒,如此而已。”龙彦将军不自然地笑着“天雄先生,你起得比我想象的要早啊。”
“是吗?”天雄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惊奇和惶恐,笑道“我们练气的人比平常人容易惊醒。我是被雷声吵醒的,最近有雷阵雨吗?”
“雷阵雨?哦,是啊,有的,有的”龙彦将军连忙说道。
就着昏黄的***,天雄忽然看到龙彦将军的左颈处有一个成火焰形状的血红色印记。在飘移不定的灯光照耀下,那狰狞而凶恶的火焰印记似乎在挣扎燃烧,给人一种妖异而恐怖的感觉。
“龙彦将军,你的左颈似乎有一个火焰标记,那是什么?”天雄一指龙彦的左颈,奇怪地问道。
“哦,这个”龙彦将军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左颈,惊慌地笑道“这是咳我的一处伤口。”
“伤口,昨天还没有呢。”天雄奇怪地追问道。
“哦,我们和神族遭遇过,打了一仗,才留下这个伤口的。对了,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庆祝的。”龙彦将军灵机一动地说。
“噢?”天雄转头望去,看到周围的虎骑军战士正配合着龙彦将军的语气,纷纷点头。他敏锐地发现到几乎所有人的左颈都有着和龙彦将军身上一模一样的赤红色火焰印记。
“古古怪怪的,他们有什么瞒着我吗?”天雄眉头微微一皱,猛然计上心头,扬声道:“哦,原来你们是在庆功,好,算我一个。来我敬大家一杯。”说着,他来到一处酒桌前,拿起一杯刚刚斟满的美酒,就要一饮而尽。
“啊,天雄先生,”龙彦将军高声惊叫道“这酒是劣酒,不适合你,来人,给天雄先生换一杯美酒。”
“你们一定有古怪,到底怎么回事。”天雄放下酒杯,大声问道。
就在这时,虎彪将军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饭堂之内。他大踏步来到天雄身边,道:“天雄先生,落天雷元帅请你到指挥部去一趟。”
昏暗的虎骑军指挥部里,落天雷元帅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元帅制服,胸前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英雄勋章,金色的挂带从左到右斜挂胸前,金红色的肩章在***下忽明忽暗地闪烁。天雄发现在他的左颈处也有一枚和所有人一样的诡异火焰印记。
“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虎骑军的战士们和您一样,让我感到不对头。”天雄焦急地问道。
“如果你是人族的领袖,你如何对付神族的战争魔法。”落天雷元帅没有理会天雄的问题,而是突如其来地反问道。
“战争魔法?”天雄的眼前忽然闪现出神狱中大自然魔法师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闪电魔法,黑暗法师凌厉的黑暗狙击魔法,还有天都城墙上的火系魔法师杀伤力惊人的火焰魔法。他怔仲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会想办法潜入魔法师的附近,突如其来地偷袭他。”
“你是说暗杀吗?”落天雷元帅冷然道。
“是的,在他们出手之前了结他们,否则只有等死。”天雄由衷地说。
“小伙子,如果每一个人族战士都有你一样的本领,我们说不定早就取得胜利了。”落天雷叹息一声,缓缓说。
天雄的脸微微一红,道:“我没有学过战争的策略。我我会想办法将我的功夫传授给尽量多的人族战士,也许会有用处。”
“但是你说得不错,”落天雷似乎对天雄前一句话没有注意“暗杀是好方法。虽然不正大光明,但是的确是好方法。只要能够战胜神族,无论多么阴险狠辣的方法都应该去使用。我以前,实在太重视人族的荣誉了,我以为无论多么艰难都应该保留人族最后一份尊严。但是,现在的人族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荣耀。一切都已经粉碎了,一切都已经毁灭了。”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双手扶住帅案,勉强支撑住无力的身体。
“先生,人族还有转机的,我们还有战士,我们还有土地,我们可以和神族再次决一胜败。”天雄激动地说。
“嘘。”落天雷元帅将手指放在嘴前,制止了天雄激烈的话语。他拉开椅子,沉重地坐下身来,翘起腿,仰头观看着面前墙壁上画满了各种符号和曲线的羊皮地图。
“神族最喜欢的就是阵地战,每到一处地方,他们都会让魔法建筑师们建立一片临时防御工事。然后静静等待着我们的军队冲出阵地邀战。魔法师们就会躲避在坚固的防御工事之后,在银武士们的护卫之下,发动强大的战争魔法。想要暗杀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落天雷元帅沉声道。
“什么办法?”天雄好奇地问道。
“就是派遣熔岩地府的工程兵。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挖掘出一条长达三里的隧道,直通神族阵地的地下,名符其实的神不知鬼不觉。”落天雷元帅的脸上露出一丝诙谐的笑意,但是他灰白色的双眼中却漫溢着无言的苦涩。
“熔岩地府的工程兵竟会有如此惊人的手段?”天雄被他的话语完全吸引住了,对于他的表情没有留意。
“妖精国度的战士,那些神出鬼没的豹语者们乃是世上最杰出的暗杀专家,只要熔岩地府的工程兵将地道掘入敌人的阵地,那里就是豹语者们的天下,无论有多少名魔法师在那里的集结,都会变成豹语者们匕首下的猎物。”落天雷神经质用手指敲击着帅案,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样的话,魔法师的威胁就可以勉强解除了,剩下的就是敌人的骑队和银武士,还有牧师后勤队。”在神狱里身经百战的天雄对于神族的兵员配置已经滚瓜烂熟。
“矮人族的魔枪队,唔”落天雷元帅用双手用力搓了搓面颊,眼中露出一丝疲倦之色“我做梦都想拥有的军队。他们的水晶魔枪是克制神族无坚不摧的铁骑兵的最佳武器。可惜,矮人族的财力虽然雄厚,也只能买到制作数万只枪的水晶材料。那些魔晶石更是稀有,每枚魔晶石只能够提供两次射击所需要的能量。”
“这样的话,”天雄出神地思索着“那么魔枪队的作用也很有限。”
“是啊,真是可惜。”落天雷元帅站起身,来到墙壁上的羊皮作战地图面前,用手指着西南蛮荒的疆域,沉声道“如果能够让我找到地精商人的行踪,这一切都有解决的方法。那些神通广大的地精商人,他们到底躲藏在哪里?以他们的经商能力,没可能不知道大量出产这些稀有的水晶石和魔晶石的产地,也许在他们的货仓里早已经堆满了这些救命的石头,只是待价而沽。”
“我在神狱里似乎见过”天雄的脑海中猛然窜出神狱中那个热衷于劝他加入杂技团的地精商人。
他的喃喃话语很快就淹没在落天雷元帅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之中:“暗杀并不能完完全全地解决敌人的魔法师。如果敌人的白日金羽鹰队和魔法师部队混编,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高空魔法的轰炸。只要有一个大魔法师能够成功地乘坐飞鹰到达我军的上空,我们所要面临的,就是成千上万人的减员。想要抗衡神族的魔法,唯有去寻找秀人们的国度忘忧国。传说那里有着破解任何魔法的神秘力量。”
“先生,我听说您已经和秀人国取得了联系,并和她们进行过谈判,是否有这样的事?”天雄好奇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秀人们,更没有找到秀人国,只是在妖精聚集的七日林莽边缘找到了能和秀人们通话的传音石。他们对于人类的要求你也许已经有所耳闻,只有我们夺回霞都,他们才会加入我们的联盟。”落天雷元帅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这是强人所难的要求。”天雄愤然道。
“哼。敌人的骑队使用独角兽作为坐骑,能够和这些凶猛而高贵的灵兽所抗衡的,只有兽人族的狼骑兵,和牛头人族的闪电犀兵。尤其是牛头人族的犀兵,传说他们有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可以将一片山峦踏成平地。但是,牛头人族是一个和秀人族一样神秘的民族,没有人知道他们部落的确切位置,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传说和他们隐约相关。”落天雷摩挲着西南蛮荒的地形图,满怀感慨地说道“即使我能够找到牛头人族部落又能怎么样呢。十年了,我在西南蛮荒四处奔走,没有一个种族愿意帮助我们人族。我们这些人族的元帅们在他们眼中就仿佛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秀人国和兽人国只知道对我们提出无理要求。矮人国和熔岩地府仿佛空中楼阁,我派出的探险队寻访了十年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地精商人们一个个都仿佛夜里的精灵,只有妖精才能够找到他们的行踪。而妖精聚集的国度深藏于七日林莽之中,呼七日林莽,该死的七日林莽。”
落天雷元帅用手轻轻敲击着西南蛮荒地形图上七日林莽的位置,语气中满是化不开的苦涩:“那是被天神诅咒的丛林。修炼成精的树木每隔七日就会移动位置,你所通过的丛林每隔七天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你所做下的标记,画下的地图,有效期只有七天,该死的七天。人族探险队不知有多少队员就这样活生生迷失在七日丛林中,直到现在也找不到返回的道路。”
“总会有找到他们的方法,先生,请不要灰心。”感受到落天雷元帅语气中的绝望之情,天雄心中微微一痛,急切地说。
“即使找到他们又如何?我能劝服他们加入抵抗神族的联盟吗?我能让他们为光复人族的土地而战吗?他们会不顾自己国家和部落的安危而参战吗?”落天雷元帅狠狠地一拳砸在地图上“即使他们愿意参战,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愿意听从一位人族领袖的调度吗?这些各种各样的军队没有统一的调度又如何抵抗得住神族配合默契的兵团作战。”
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落天雷元帅似乎感到一阵筋疲力尽,他转回身,将整个人瘫坐在帅案旁的木椅上,用手用力地揉着额头,沙哑着声音道:“没有希望,完全没有希望。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片漆黑的海洋,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我最后一分精力已经耗尽,我想我坚持不到看见海岸线的那一天了。”
“落天雷元帅!”天雄震惊地叫道“您是人族最伟大的领袖,最杰出的将领,如果您放弃了,人族的希望将会从此消失。”
“挫折已经击败了我,绝望之情已经占领了我的心房,牠象毒葯一样侵蚀着我的灵魂,我的意志已经永远沉沦。”落天雷元帅的话语仿佛从一只来自地狱的游魂口中发出一般呆板而苦涩。“我太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
“先生!”天雄猛地站起身,还要说话,此时指挥部的大门忽然被一把推开,龙彦和虎彪两位将军齐刷刷地走入屋内,同时立正敬礼。
“元帅,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完毕,只等您下最后的命令。”虎彪洪声道。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让部队稍息等待。”落天雷元帅摆了摆手,道。
“是!”两员将军同时沉声应道,转头走出了门。
“先生,要和神族作战吗,我希望加入你们。”天雄连忙说道。
“你跟我来!”落天雷元帅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质疑的权威。
虎骑军驻扎的盆地西侧是一片经过精细布置的墓地。墓地上密密麻麻竖立着上千座制作简陋的墓碑。在这些墓碑的中心,有一座用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的精致墓碑,在墓碑周围放满了已经干枯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落天雷元帅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用白色野花做成花圈,神色肃穆地来到墓碑之前。他仔细地将花圈端端正正地平放在墓碑的正前方,接着将自己的军帽脱下,缓缓放在墓碑的旁边。然后,他单膝跪下,轻轻将身子微微倾斜,俯下头去,轻柔地在墓碑顶端亲吻了一下。
“阿萝,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用令人无法想象的温柔语气轻声道“我想念你,非常想念你。”
“这应该是他妻子的墓碑。”天雄被落天雷话语中所蕴含的柔情所深深地震撼着“原来落天雷元帅可以用这么温柔缠绵的语气说话,如果我把这些说给人听,必定没有一个会相信。”
“过来,孩子。”落天雷元帅和蔼地朝着天雄轻轻一招手。
天雄连忙点点头,用最轻柔的脚步走到墓碑面前,缓缓单膝跪下,深恐自己沉重的脚步惊动墓中沉睡的人们。
落天雷满意地朝他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对着墓碑轻声道:“阿萝,以后保护小霞的使命,就会落在这个少年的肩上。他是个靠得住的小伙子,心地善良又有大志,小霞在他的保护下,会很安全,很幸福”
“先生”天雄没想到落天雷元帅会说出这一番话,微微一愣。
“孩子,你曾经答应过我照顾小霞,现在不会反悔吧。”落天雷微笑着说。
“不会。我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兑现。”天雄微微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说。
“好,作为小霞的父亲,我由衷地感激你。”落天雷转过身,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名虎骑军的战士静悄悄地从一旁浆果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中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两枚酒杯。
落天雷轻轻站起身,从战士的手中接过酒壶,为自己和天雄各自斟了一杯美酒,道:“孩子,这一杯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感激你为我的女儿所做的一切。”
“先生太客气了。”天雄诚惶诚恐地接过落天雷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就祝愿我们这一次的进攻可以将该死的神族一个不留地赶出西南蛮荒。”落天雷再次斟了一杯美酒,递到天雄面前。
“先生什么时候要和敌军交战?天雄希望能够和你们一起上战场。”天雄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急切地问道。
“哦,孩子,这是只属于我们虎骑军的战争,你不方便介入其间。”落天雷元帅和蔼地微笑着说。
“为什么先生”天雄感到莫名其妙,还想要追问几句。突然之间,他感到头昏目眩,眼前本来清晰的景物一瞬间变得模糊不停而且飞速地转个不停。
“这酒里有葯?”天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勉强支起头,艰难地开口道。
“孩子,酒里放的是西南蛮荒的离尘草,可以让你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到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解决了。”落天雷元帅的眼中露出一丝悲怆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弯下腰,将放在墓碑旁边的军帽捡起来,掸了掸土,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了墓地。他瘦削的身影在天雄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化成一条轮廓不明的黑线。他感到落天雷元帅孤零零的背影既孤独又憔悴,仿佛一位筋疲力尽的旅人即将在满是泥泞而没有尽头的崎岖道路上缓缓倒下。
“先生”天雄双手奋力支撑着地面,将半边身子缓缓撑起来,向前狼狈地爬了几步,终于抵受不住不断袭扰的睡意,头一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