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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唤良久,林冲仍是未醒,若贞无意间一瞥,忽见林冲胯下活儿顶裤而立,略吃一惊。她与高衙内通奸多回,对奸夫巨屌烙印之深,端的是挥之不去,心中早自有尺度,知道对比分寸。
她一眼便知官人这活儿便是此刻勃起之时,也远不如奸夫那庞然大屌软垂之时雄浑硕壮,恁地尽显颓势!
但不知官人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小活儿竟硬立起来?林娘子脸一红,轻轻跺脚,转身欲出,蓦地里皓腕一紧,如套铁箍,哪里挣得脱分毫!只听林冲大喝一声:“若贞,你,你竟与高衙内做出这等好事!”
若贞听罢手一松,茶碗摔在地上,只见丈夫豹眼圆睁,已然醒了,不由双腿一软,娇躯软坐在床边木椅上,双颊刹时惨白,心中不住叫苦:“罢了,罢了,原来官人早已瞧见我与衙内之丑事,我命休已”
更想到今早二人便在这把木椅上通奸,更是羞臊得手足瘫软,螓首低垂,泪如泉涌,心中只道:“我对不起官人,这便全招了,自尽以谢夫恩便了!”
当此关头,门帘掀起,锦儿夺门而入,大声道:“大官人昨晚夜半方归,一身酒气,烂醉了一日一夜,小姐衣不解带,尽心服侍,为何大官人一醒,便说出这等糊涂话来!”
林冲大吃一惊,出了一身汗,松开手,见娘子坐于床边痛哭,惊道:“原来,原来某醉了一日一夜方醒,适才还在梦中,可是说了什么糊话,让娘子这般难过?”
“原是官人在说梦话!”若贞听得林冲解释,心中羞愤难堪之意顿时半去,暗赞还是锦儿冷静,自己差点自招露陷,好险!好险!
她一边轻泣,一边暗忖:“我不擅谎言,还是少说为佳,免得言多必失,便先让锦儿去说。”只听锦儿答道:“大官人好不害臊,梦中也说出这等不堪言语,如何叫小姐不伤心!”
林冲猛然醒悟,蓦地坐起,拍头愧道:“都怪某,酒后失德,适才竟梦到,梦到娘子在某目前,与高坚那厮做出,做出苟且之事,某一时心痛难过,如同刀绞,竟大声说出梦话来!娘子莫怪,娘子莫怪!”锦儿“哼”
了一声,双手扶起若贞,粉脸胀得通红,刮脸冲林冲道:“大官人近日好生冷待小姐,必是心生嫌隙,否则如何会梦到这等龌龊事!还说小姐与衙内做出什么好事,能有什么好事,大官人倒是说说看!你玷污小姐清誉,瞧她不大耳刮打你!”
若贞拭了试泪,脸一红,哼了一声,也借机怒目相向,高声嗔怪道:“原来你近日慢我,是放不下我与衙内之事,连梦中也在胡思乱想,寻开心羞辱我你,你当真想我与衙内做出丑事来不成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说罢又“呜”哭起来。
林冲醒后迷茫,听罢娘子所言一时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他过往对娘子极为爱惜,岳庙再加陆府事发后,不知为何,对她暗生嫌隙,好没来由,心中本就好生有愧,此番酒后失言,又得罪了娘子。
他平日自觉大好男儿,本少把女子放在心上,此时被锦儿和娘子怨怼,一时间自觉做了错事,反倒全“招”了:“娘子恕罪莫哭,娘子恕罪莫哭了。
全是林冲之错。某,某只记得昨日与周丘二教头吃酒吃得凶了,回家醉倒在娘子浴前,倒时,依稀瞧见娘子浴桶边有一双男靴,以为是高衙内那厮的。
不知为何,竟,竟梦到那高衙内好生无耻,竟当着某面与娘子苟且,还强要了锦儿这梦做得好长,又恁得真切,唉,某竟这等下作,适才又梦到娘子与那厮在某床前纵欢,竟无休无止,一时气恼,便发出喊来,不想是一场大梦但这梦,也太过真切,平生不曾有过,那双男鞋”
若贞锦儿越听越羞,知他所言俱是实情而非梦境,当时那鞋确实忘记藏了,又哪敢说破。锦儿羞嗔:“大官人真是醉了,梦到小姐也就罢了,如何还梦到小奴。什么桶边男靴,皆是梦里幻想,大官人切莫猜忌小姐
若这梦是真的,难道高衙内能连小奴也一并要了?想想便是假得大官人何等人物,那高衙内一个纨绔子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若贞虽不擅作谎,见林冲急欲求证梦中之事,只把眼来瞧她,只得大声佯怒道:“官人一向正派,不想也会做这等龌蹉之梦!你只顾吃酒烂醉,哪有将我半点放在心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竟嫁了你这等有肮脏心思的小人!”她见林冲脸色难堪之极,几要羞死过去,她平日从未对丈夫这样说话,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却骂得亲夫下不了台,不由心中一软,叹了口气,羞得嘟嘴安慰道:“罢了罢了。
听闻男子月有春梦,也是常事,锦儿莫怨怼官人了,官人也不想想,你武艺超群,衙内两次见你都望风而逃,如何还敢到咱家中寻死,这梦做不得真的
何况,你也无须嫉恨衙内,我早说过,他并非无赖,倒是个知事理的官家公子,知道礼数,虽喜欢奴家。
但在岳庙并陆府,却从未对对奴用强过那像你,喝醉了就知道欺负我那日你在陆家不问青红皂白,冒冒失失一副杀人模样,撵走了他他已知官人凶狠,再再不曾来滋扰过也未唆使其父加害,便知他不是奸恶小人,你不必嫉他”
这话正中林冲下怀,他一向对武艺极为自负,想那鼠辈高衙内如何敢来,一时疑云尽散,甚是开怀,将若贞小手握在怀中道:“某惊吓到娘子了,万乞娘子恕罪。
昨日所以醉酒,也实因近日慢待娘子,心有愧疚,故酒后夜归,本想向娘子赔罪,不想却先醉倒了,又累娘子服侍。某吃酒时便细想过了,娘子所言,皆为某好。
这官场之事,确实当能屈能伸,今后但凡娘子有命,某无有不从,一切皆依娘子。”若贞听罢心中一酸,只把小手缩回,不让林冲来握,羞忖:“你若早想到此节,我又如何会连番失身给那冤家。如今大错已成,他污遍了我身子,你叫我如何是好?”但听林冲说得至诚,不由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但与高衙内数度通奸一事,毕竟又暂且瞒过了林冲,悬空之心终于落下,暗自欣喜庆幸间,芳心忽闪过一念头:“官人赔罪自责,甘愿听命于我,则来日当可依那冤家之言,劝官人向太尉献刀,与太尉和好。
衙内使人绊住他,便要与我幽会,那冤家胆雄势大,他来偷我身子,必不会叫林冲查知端倪,我却担心什么”
这念头也只一闪而过,一颗心却“扑扑”大跳,腮现桃红,心下羞啐道:“呸,我这是怎么了,这时却去想那冤家来偷奸我,不顾自家官人。”
害羞之余,忙扭过螓首,轻声道:“无论官人如何相持,奴家皆无妨,只求官人能放下此事,只相信衙内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奴家与他与他清清白白便好。”
又吩咐锦儿:“官人渴了,快去奉些水来。再给官人烫一桶热水,好洗去一身酒气。官人一日未用膳,必饿得紧,锦儿再备些饭菜,酒是不能再吃了。”
林冲见娘子说话间粉面晕红,凤娇水媚,容光照人,少妇娇美之态不可名状,似比往日更美上许多!
他哪知此乃妻子受高衙内阳精数度浇灌滋润,已然肤滑水润,美不胜收之故,不由气息微喘,一时情动,又将她小手握住道:“某年纪日长,娘子却越发好看了,往日慢待了你,咱家浴池也经年未用了。
平日便只用那浴桶,今日便与你下池一同沐浴,厚待娘子一回如何?”若贞吃了一惊,往日里林冲甚少赞她美貌,这回刚一醒酒,却来夸她,面现色欲,显是因春梦而动春情。
想到丈夫梦见自己被那冤家所污却动情欲,端的龌龊,不由暗生鄙夷恶心之念。现下她身上满是与奸夫通奸时留下的红印,如何能与亲夫共浴?她秀眉微蹙,蓦地里一摔手,向后退开两步,怒道:“你刚醒过酒,便来说这等胡话,不害臊么?
你满身酒气未散,我如何与你洗得,还是请自便吧!”言罢,香躯一转,径自去了里屋。林冲微微一愣。平日里。
但凡林冲练完枪棒,娘子便会服侍他洗浴,他相求共浴,也从未回绝过,甚是温柔体贴,今日倒是冷了不少,这等推拒,前所未有。
转念一想,自己刚得罪了她,又一身臭酒味,这番相求,却是太过唐突了,一不由哈哈一笑,由锦儿服侍喝了一大壶水,自行去浴房沐身。饭时,锦儿见小姐与丈夫相对无言,各自尴尬,便捡些闲话喜事来说。
她一向口齿伶俐,甚是乖觉,最擅逗乐,此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把若贞逗得凝眉舒展,笑靥频生。
林冲也是呵呵憨笑,疑窦消散。一家人似又复往日和睦。若贞暗叹:“要不是有这个俏锦儿,我与那冤家的奸情,只怕早被官人识破。多亏了她,当真有心了。”
林冲饿了一日,浑身乏力,此时被锦儿说得心情舒畅,当即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他得复气力。
顿时精神大振,饭后便自去后院舞枪。二女见他再无疑心,此关既过,都是杏目含喜,暗中牵手鼓励,此时月过中梢,已近深夜,闻听远处丈夫“呼呼”舞枪之声穿过中院花园,传至耳畔,林娘子暗自叹一口气,回房面镜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