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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小的这爿店是家传的产业,打小就在店里帮忙,也没有别的手艺,也只能守着这间店了,这三来,哎不提也罢。我还有老母在堂,总不能领着她老人家下到乡下去吧,终归在城里更方便、安全些。”
我点点头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虽然现在江淮在我们手中,但是谁又能保证蒙古人不会反攻过来?住在城里,终归安全许多。
“这顿饭我们吃的很满意,这样,我还想再外带些卤味,你去给我包五斤鸭脖、五斤鸭掌、五斤鸭翅、再来五斤鸭腿,再来一坛子这双沟。”
我越说他的脸色越不好看,这说好的剩下的钱都是打赏他的,怎么还叫外带的呢?心里有意见归有意见,但他只好去后厨。
等他提溜着一大荷叶包裹出来,我知道我们大概把本日的酱货差不多包圆了,最后那五两银子,一共就找回了一钱多银子。
虽然这差不多够张明德往常一天的赏钱了,但是和四两多的赏钱相比但是他转念一想,也活该,谁让自己先算计人家的,怎么说今天卤味卖的都不错,基本上都卖光了。
五两银子都落入自己口袋,总算聊胜于无。我见他初时有些不岔,但是渐渐眼神也平和了,知道他是想开了,心说这人还是个挺难得的老实人,可能家里是有什么困难。
“嗳,张大叔,看你蛮老实的,怎么刚才诳我们?莫不是以为我们外乡人好欺负呢?”芙妹笑嘻嘻的问道。“哎您就别让我惭愧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张明德惭愧的说道。我们莞尔一笑。
在临出门的时候,我在他手里塞了五片金叶子,对他说道:“记住,货真价实,老天还是向着老实人的。这是先前说过的,做得好就有赏,你就收下吧。”
“恩人!”张明德有些激动的跪倒在地,双肩颤颤的怕是已经哭了出来“起来说话。”我把他搀扶起来问道:“如果你真有什么难事,不妨和我们说说,兴许我们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张明德爬起身来,引我们重新落座,跟我们讲述了他的遭遇,原来,他有个妻弟好赌,前些日子和城南的一些地痞混混耍钱,输光了让人家扣住,逼着他们夫妇去赎人。
张明德是个老实巴交的买卖人,本来不愿掺和这里面的事,但是禁不住妻子的哭求,就跟着去了趟。结果,他小舅子其实早就跑了。
那伙人就是为了引他入局,才放出风声让他前去赎人。对方拿出了一张字据,说张明德小舅子欠了他们纹银三百两,已经把他的酒店抵给了他们。
张明德人虽然老实,却哪肯受他们这种欺负?和那伙混混吵了起来,被他们打了一顿也不肯在借据上签字,但是还是被对方逼着在上面按了手印,才把他放了回来。
“这难道没有王法吗?”晴儿被我教育的已经有了很强的善恶观念,遇到路见不平的事情,她都想伸手管管。“王法?王法是向着他们的,小的挣扎着爬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连店里的生意都耽搁了。
小的心里不忿被打,再想到手里还有他们伪造的借据,就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去,但是等衙门派人拉他们前去对质,他们拿出那张借据,还反过来诬赖我是想偷回借据未遂,才被他们责打。”
我说道:“这其实也好判断,如果那借据真像你所说的,只有你妻弟的一面之辞,而你只在上面留了一个手印,两方一对证,自然也好判断,很明显他们的证据不足。”
“是啊,起初,那官老爷也是这么说,让我们详细描述当时的情景,小人说了,而对方理屈词穷,老爷就要将他们拿问,但是他们里面有个人叫做刘怀东,他跟衙役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就跟县太爷进了二堂,老爷再出来可就不是那个老爷了,将我重打了四十,说我诬告良民,企图毁证,证据确凿,如果不能还出欠款,就限我一月之内关店交割。”
“我不到三日内,被两番重打,被送回家里,我的娘更是因此而郁郁重病,至今未愈,这一阵出了这么多是非,熟客也大多不敢上门了,本来不太好的生意就更见惨淡。
我散尽家财,可大都先紧着给我娘看病要紧,眼看期限将近,若不然小的也不会见您各位是外地的客人,才起了歹心。”张明德一面说,一面抹着眼泪。“真是欺人太甚了,夫君,这事你要管管啊。”芙妹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嗯,虽然这事不在我们职权范围之内,但是有些方面,我们还是能说上话的。店家,你先把手伸出来,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我本来就觉得张明德是个健谈之人,现在发现他口才不错,倒是也是个能够上得台面的角儿,不禁生了几分惜才之心。
我示意张明德伸出右手,替他把了把脉,摸他的脉象,果然是金疮之症,加上心内郁结难平,已经恶化成相当险恶的症状,如果不小心处理,哪天突然死于血栓、脑溢血之类,绝不是大言恫吓。
我先替他开了药方,告诉他一些用药的方法和禁忌,让他每日戌时服药,外敷的药物三天换一次,连用一个月就见起色。
听我说张明德的病这么凶险,芙妹倒杯茶水,送到张明德面前,一边说道:“张大叔还须保重身体,如果你有个意外,只怕你一家人都断了生计了。”张明德感谢的接过方子,就像芙妹说的,现在他家里一家人都靠他一个人支应,要是他再倒下了。
那自己一家人可就真的断了活路了,他这一阵一直找人拆借,却都借不到钱,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隐疾,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有时候会出现气短、心悸、头昏的症状,原来都始于此。
“好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刘怀东和县官。”我笑着起身,准备领这一家人出门。张明德追了上来说道:“恩公,您就别去惹官府了,有了这些钱,足够缴纳罚金,将此事平息了。”
张明德怕我们吃亏,又或怕连累到自己,总之他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我摆摆手心想:如果单纯是地痞流氓,那原本是打也打得,杀也杀得,论耍横,谁有我横?但是现在我一言一行都关乎立法尊严,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率性妄为了。
我说道:“这官员要是这般鱼肉乡民,那受害的可能就不止你一个,可能还有几十家,甚至几百家的人被他们迫害,我可不能不管。你放心吧,此事牵连不到你。”
“这恩公您高姓大名啊?”他这才想起来忘了问我姓名,只是我们早就提溜着吃食出了店门,远远的走了。“大哥,你真打算替他打这个官司?”芙妹歪着小脑袋笑问我道。“嗯,正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白薯。”我念了两句歪诗道。
“呵呵又在胡说。”晴儿和芙儿都笑了。就连完颜萍也对我另眼相看,从这一件事,发现我身上不少优点。“哼,婆婆妈妈的。”老爹虽然有些不耐烦道:“这些小事,你去处理吧。萍儿,听说城东有座开元寺,我们去看看如何?
“说着,他夫妻俩自己走了,我心里微微鄙视他一下。不过也知道他是替我着想,避免正式场合介绍他身份。不然怎么说?“这是杨巡检的爹。他爹不是早死了吗?干爹。听说就是一跑江湖卖艺的。”那还真是什么官威体统都没了。
这刘怀东一时间无从寻找,所以我们直奔县衙,看看这个县官是不是真的这么昏聩贪婪,再派衙役去找刘怀东来对质。到了衙门口,我对衙役说道:“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杨过来访。”
“谁是杨过?没听说过!”那衙役撇着大嘴,流里流气的说道,一面冲我龇牙努嘴,伸手要孝敬。
“我今天叫你认识认识!”正一肚子火气,看他还敢伸手问我要钱“啪”的一巴掌把他扇的原地转了三圈。“你敢打人?反了你了!”两旁剩下三个衙役也抢过来,抽出腰刀,就想对我动手。芙妹和晴儿则护在我身旁,手也都摸向各自的兵刃。
我心想这些临时留任的官吏,多年来鱼肉百姓、作威作福惯了,还真是积习难改,虽然这不正之风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转变,但是如果这个底子不打好,几十年以后又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住手!怎么回事?在衙门口乱嚷嚷,成何体统?”一个师爷模样的走了出来,对我施礼道:“这位公子,不知找我家大人有何公干?”他的眼睛还真毒,一眼看出来我有所凭恃,言语间也挤兑我,言下之意:你如果不是有公干,就别来捣乱。我有点喜欢这个肚子里有牙的家伙了,回了一礼道:“叫你们大人到二堂见我,就说杨过要见他。”
“杨大帅?”这师爷只听到杨过这两个字,吓得一哆嗦,想来也没见过我这种实权派的大人物。
毕竟我现在就是江北的无冕之王。我取出印绶亮给他,依然是宋廷颁发的正五品江北巡检使的大印,他一看,自然是没有错了,赶紧把我们一行让到后堂,吩咐下人上茶,就急溜溜的去请他们县太爷去了。
“下官梅梁智,不知杨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乞当面赎罪!”那县官是个胖子,刚一见面就扑通跪倒,对我大礼参拜。没良知?芙妹和晴儿在这种场合,只好忍着笑,但是也都忍得蛮辛苦。我没多在乎他叫什么阿猫阿狗。
只是心道:膝盖软,没什么骨气,心里对他评价不禁又差了几分,笑着挥手让他起来:“县尊不必客气,此次我携夫人此次是微服出游,正好经过治下,不请自来,还请多包涵。”
我也没打算吓唬他,有事说事。“不敢、不敢!下官见过两位杨夫人。”他还真是礼多人不怪。“梅大人言重了,免礼请起。”芙儿这时候还真是体现出大家闺秀的修养,举止颇为得体的说道。“没”
良知由瘦小的师爷搀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那样子还真是有几分滑稽。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落座之后,他才说道:“不知大帅亲临敝县有何指教?”“嗯川东转运使余大人是我知交,他的夫人是我之妹,本人自然要来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