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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当时,我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抽搐起来,为了麻痹自己,席间我不断挑衅各色人等,只求一醉。
正当我有点酒意上涌的时候,旁边的双双忽然向我举杯,说道:“怎么了心哥,还有我这杯呢?”以我最近的习惯,一定是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
可是那一日不知道是酒气横溢,还是醋气横溢,反正我欣然举杯,一口干了,双双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电眼闪闪吓人,好像直照到我心里去。我借如厕为名,起身离座,逃也似地避过她那灼人的目光。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却见到双双等在门外。
“他们说下半场去唱k,你去不去?”“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低头正要通过。“正好,我也不想去,我们一起走吧。”因为都在公司附近租房的缘故,不同路不可能作为一个借口,我想了一阵,发现思考迟钝得惊人,只好点头同意。
下了的士,摇摇晃晃地开了大门,正打算关上门时,有人顶住了“又怎么了?”我看着昏暗灯光下幽幽闪动的眼睛说。
“我那边什么都没有,现在又那么早,好无聊啊,上去你那里坐坐行不?”她一脸可怜地说。今晚已经两次没有拒绝她了,我本想强硬一下,但已经被突破的防线实在无法再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我坚持了一阵就随她进去了。
我开了电脑,让她自己玩,并警告不准乱动我的文件之后,就去洗澡了,因为实在有点晕。出来的时候,音箱正在放歌,是一首关淑仪唱的忘记他。我走过去,看见她正入神地看着一篇文档,仔细一看,竟是我的烂尾小说!咳!咳!
一时间,只觉得胃液与酒气齐涌,懵面共血光一色,明明很想阻止,却又由然而生一种孤芳自赏的不甘,总之心里面矛盾得要死,其实很多人都有过文学梦。
尤其曾经被真正优美的文字引诱过的人,在这一点上我没什么好羞耻,真正可耻的是,那些小说连一篇都没有完成。
“怎么又是烂尾的?真讨厌!”她以一副想杀人的气势瞪着我,我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尤其那对反常地圆睁着的大眼,一瞬间,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闪过了“直死之眼”四字。
我被她的气势所慑,只好色厉内荏地吼回去:“靠,你个偷窥狂!”“你个死太监!”“关你叉事,去去去,再吵告你侵犯私隐!”我强行关闭了文件,并将整个目录打包加密,然后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才镇定下来问:“你要喝什么?”
“不喝,谁知道有没有放迷药。”“这么怕你还来?我又没请你。”双双向我一吐舌,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听音乐就知道是青青打来的。我连忙拿起手机走入洗手间,并且关上门才接,免得被某人打扰。那一对活宝又吵起来了。
最近,可能青青也感觉到我对她过份明显的好意,有时她会因为不开心而打电话给我。每次我都帮她男友讲好话,除非他做得太绝。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令她好过点好吧。
其实我知道个屁,我只是喜欢唱反调罢了,反正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观点,甚至同一立场都可以有不同的观点,我不知道什么是对。
也不知道什么是错,因为我一无所知,所以我反对我所听到的一切其实这句话反过来也通。因为我一无所知,所以我认同我所听到的一切,但由于本人生长于一个充满谎言的社会,被骗已经成为理所当然,实在无法不怀疑一切。
反正,所谓对错只是一种选择,而我喜欢选择唱反调,某程度上,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悲哀。顺便说一句,悲哀也是一种选择。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挂了线,出来一看,双双已经走了,电脑屏幕上却打了一段话:“好多a片啊,我的天!
实在忍不住帮你全删了,删得很彻底喔,哈,劝你一句,手淫伤身!还是乖乖的写小说意淫比较健康啊!呵呵”shit!我的收藏这个妖女!
那段时间双双在策划着什么,我多少猜到一点,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接近过我,但这种级数的,的确没有。换个时间地点,她确实很有可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中伏。
只可惜,在我人生的那个阶段,一个哀怨的少妇比一个青涩的处子更吸引我,当然,如果她是真心的话,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我明白并不是那回事。
一个人做出反常的事必然有不单纯的目的,我又不是一个自大到以为全天下所有女人都恨不得强奸我的自恋狂,因此,她的阴谋根本就只能是阳谋。有好几次我都想对她说,你这是在玩火,但我一直都没说,因为我知道,她这把火根本点不着。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巨大的误判。代价是,我的心。因为,妖精最擅长的,本来就是偷心。a片对我来说,是一个堡垒。在这个堡垒里面,我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在这里疗伤,无论在外面受到何等重创,这里都能让我忘记痛楚,当然,只能忘记一阵。
这一切和吸毒很相似,唯一的分别,是a片便宜得太多。所以,a片某程度上是穷人的鸦片。那晚,双双将我的高纯度鸦片烧得干干净净,令我几乎想要杀人。在网络时代,下载a片对我等淫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依然需要时间。
而我当时正因为受了青青的刺激而燥乱不已,一气之下,我冲了出去,到处打电话约人去桑拿。
神奇的是,竟然一呼百应。平时不是这个经济困难,就是那个要陪老婆,又或者一时内存不继,总之少有如此齐整的。更神奇的是,那晚我们七剑下天山,直奔百乐门,竟然挑不出一个可以下火的丫头。
转头杀入sky,杀羽而返。再冲到moment,又是一堆猪扒。所谓事不过三,七剑中有两个一面咒骂一面决定归家锄老婆,另外两个回去打飞机,最后两个决定去发廊食快餐。只剩了我一个,表面上说回去睡觉,实际上去河边吹风。
仿如命中注定,在河边遇见青青。南方的四月,初夏的夜晚,十一点,河边吹拂着微风,星稀月明,四周除了远处偶而传来的汽车鸣笛和河水拍打堤岸的脆响,便只有那傻女低低的抽泣声。
看着那揪心的背影,抽动的双肩,我的心痛得几乎想要呕血。太大意了,我竟然没有发觉她伤心到此等程度。要不是那妖女的搔扰,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一刹那,我感到了一丝狠毒的恨意,但很快,一股更为凶猛的意念抓住了我。我不由自主地向青青走去。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却仿似走了整整一万年。
终于,青青和我之间接近到触手可及的程度,我甚至觉得,只要再一步,我就能突入她的绝对领域。
然后,我俩的心就可以紧靠在一起,互相温暖,不再孤单,喜乐平和。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瞬间被拉远至天涯海角。因为青青忽然转身,一脸错愕地望住我。
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我见到了一丝失望。那一丝失望虽然很快就被牵强地扯成一抹浅笑,但却如同闪电一般,刹那间击穿了我的心。我一句话都讲不出,微微张开的双手僵硬地垂下,仿如一个正要行窃的贼突然被主人发现。
恐怖的尴尬迅速弥漫开去。“原来是你,吓死我了!”终于还是青青先反应过来,她一边不好意思地转身抹泪,一边嗔道。我用尽全身力气扯了扯嘴角,相当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听说跑步可以大量消耗身体的水分,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你个头,我现在很口渴。”“哦,生力清啤满意吗?”我举起手上的罐装啤酒问。不是变魔术,我以前一向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河边一个人喝啤酒,那晚也不例外,不过由于一个人喝啤酒实在太苦涩,我通常只预备一罐。我拉开拉环,将啤酒递给青青。她接住,心存疑惑地望着手中的冰凉铝罐,三秒之后,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当她将铝罐递还我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半。我一口气将余下的啤酒倒入胃内,清凉甘涩。她问我:“你又知道我在这里?”我举头望天:“我不知道,不过,天知道。”
她沉默了一阵,忽然说:“得不到的时候千思万想,一旦得到就不当回事,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混账?”
“你没有听过吗?男人对爱情的要求永远是新鲜,而女人对爱情的要求却是保鲜。”我摇了摇手中的啤酒罐“就像这个啤酒商的广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是,基本上,据我所知,应该是。”
“你也是?”她连望都不望我。“我只能保证这一刻我是怎么想,不能保证将来是不是一样,”“哼,你很老实,不过这样是追不到女孩的。”
“哦,难道所有女孩都宁愿被骗也不肯听真话?”“就这个问题而言,基本上,据我所知,应该是。”我看着青青的侧面,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不时地扫过我的脸。我静静地想了一阵。
然后一字字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练习,假如必要,我可以练一世。”“真要练的话,你记住,一定要练到天衣无缝,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练成之后,尽管来找我试试,看能不能骗倒我,不过你要快哟,你知道,女人是不能等的。”她对我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