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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忙活,徐一刀一身结实油亮的腱子肉随着他宰杀猪养的动作骄傲地抖动着,令一旁观看的姑娘小媳妇喳喳喳指点议论不已,徐一刀渴了喝口茶水,饿了割一块二三两重的瘦肉,在火上烤一下,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几下子吞进肚去。
然后,举起随身带着的酒葫芦,口对口咕嘟咕嘟几口酒儿下肚,就算是充了饥。徐一刀宰杀猪羊之时,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帮姑娘小伙子儿。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徐一刀走到哪儿,他们也就跟到哪儿。为的就是欣赏徐一刀杀猪宰羊的那种干净利落劲儿。这其中,徐一刀停下来抽烟,旁边立即就有十来个人给他递烟点火,并且一连声地说:“徐哥,抽我的!”
“我的是行运烟,徐哥抽了它就会行大运!”“我看,徐哥还是抽我的,我的是良缘烟,徐哥抽了我的,一定会娶上一个好老婆!”“小徐,你抽我的,我们还曾经在一起喝过酒呢!”这种闹哄哄的劲头。
除了传递友情,表示友好,还体现一种良好的祝愿,使得徐一刀的心里热乎乎的。于是,为了表示友好,他抽过别人的烟,便将自己的酒葫芦一一递过去,请大家喝他带来的烈酒。接过徐一刀的酒葫芦,大家的情绪会立即达到高潮。
不管是会喝的还是不会喝的,全都高兴地喝。你一口我一口,有的呛得流泪,有的呛得流泪,但全都兴致勃勃,万分高兴。
徐一刀的酒是高度的包谷烧,几口酒儿下肚,酒量小的往往立即就醉倒在地,如死狗一般被人拖到一边。酒量大而没有醉的,往往得意洋洋,如是今后就可以当众吹牛,说自己与徐一刀喝酒,喝了多少多少都没有醉。
乐凯的老婆曾经给乐凯和徐一刀送过三次酒和菜,煎饼和馒头自然也就被大家分来吃了“嫂子,你的煎饼馒头真好吃!”
那些吃了乐凯老婆送来的煎饼馒头的家伙,还故意挤眉弄眼地说俏皮话,气得乐凯的老婆潆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饿死鬼,白眼狼,都滚一边去,我兄弟徐一刀还没吃饱呢!”
而那些与乐凯老婆开玩笑的青皮后生,典着脸儿,嬉皮笑脸的任她骂,煎饼馒头照吃不误。
其实,徐一刀根本就饿不着,早就有人飞快地从家里端来米饭、米粥、猪蹄、条子肉等吃食,与徐一刀一道共打牙祭,吃吃喝喝的场面就像过年过节一样。
就这样,徐一刀一天的活计就差不多干完了,最后,只剩下村东李寡妇家的猪啦。徐一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一下懒腰。随后与大家告别,大步流星地往李寡妇家走去,给她家杀猪。
在黄牛塘村,李寡妇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她家有田有地,比较殷实。居家分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正房三大间,两侧为六间开的小厢房。廊檐之下矗立着一根根朱红漆的柱子,所有的房间都用水绿青砖镶彻到顶,镂刻着福禄金钱图案的木制门窗镶嵌着玻璃,厢房中间敞亮的空地是天井,和一个青砖彻出的圆形花坛,还有一颗桂花树,一道拱形的月亮门,从这里将前后院给隔开。
李寡妇闺名叫梁贵珍,今年才三十来岁。她的男人姓李,是这黄牛塘村的富户,娶她之后不久,她的男人就在一次外出做生意时遇到了下乡扫荡的日本人,日本人怀疑他是游击队的探子,竟然将他活活地砍了脑袋,让梁贵珍失去了丈夫,成了个美艳绝伦的李寡妇。
李寡妇娘家是福川镇上人,因为她丈夫经常进福川城做生意,与她相熟、相恋,就成了亲。李寡妇大红缎面对襟袄,葱绿裤子绣花鞋,白袜子,黑头发,闪亮的金簪金耳环。
由于她少外出,多居家,会保养,因此,细肤似凝脂,柳眉如远黛,眼眸含秋水,风摆杨柳腰。
她托人请徐一刀到家中来杀猪,徐一刀闻讯进屋,看见了她不禁惊叹:“可惜,真是造化弄人,这么美艳的一个绝色女人,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守寡,没了男人,实在是可惜!”
“大哥来了,坐,坐,喝茶!”李寡妇见彪悍英俊的徐一刀进屋,赶忙倒茶让座。“谢谢!”徐一刀还是第一次和如此美艳的女人对话,不禁面红耳赤,接茶时碰到了她的纤纤嫩手,两人都不禁面色一红。沉默,最后还是徐一刀首先开言:“大嫂,你请我来杀猪,猪在哪儿?”
“在后院!”李寡妇红着脸儿,刚才递茶之时,碰到了除了自己男人之外的手,她也一阵脸红心跳,此时她将徐一刀带到后院,指着猪栏里正在“啰啰”闹潲的大肥猪“我也想将它杀了来过年!”
“没问题,”徐一刀说“大嫂,我一定会让你有极好的猪肉来过年!”说着,徐一刀像是卖弄技艺一般。
生龙活虎地杀起猪来。他脱了外衣,露出结实彪悍的身膀,扦猪放血,开膛破肚,砍骨剁肉,舞弄得有条有理,直弄得在一旁观看他杀猪的李寡妇脸红心跳,联想翩跹。忙乎到掌灯时分,一会儿工夫,徐一刀就已经将一头大肥猪收拾得利利落落,清清爽爽。
徐一刀想到李寡妇一个女人家家的干起力气活儿来不利索,就大破其例,按照李寡妇的要求,将一条大猪砍成一块一块的肉条儿,头脑蹄水的破解的快快片片,可炖可煮,十分方便。
“大哥,”李寡妇说“干脆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将这些猪肉一条条一块块地挂起来,让我哪时想煮取起来也方便!”
“要得!”不知怎的,徐一刀就是想与李寡妇呆在一起,听她说话替她办事,现在李寡妇这样说,徐一刀巴不得的,于是按照她的吩咐,桩桩件件都做好。“大嫂,好了!”徐一刀说,然后告辞“大嫂,活儿做完,我该走了!”
“大哥,”李寡妇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他“别走,我还没将工钱给你呢,你进屋,喝杯茶再走吧!”说着,领着脸儿红红的徐一刀,走进了堂屋。
李寡妇的堂屋,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十碗八碟,已经摆好了酒菜,八仙桌的两边,各摆着一张太师椅。
这些菜,一碟酱油炒瘦肉,一碟喷香油炸花生米,一碟青葱伴豆腐,一碟番茄炒鸡蛋,一碟爆炒腰花,一碟猪的心肝大拼盘,还有一碟雪白喷香的白面馒头。
至于那些烫好的酒,那个专门用来照明的烛台上,点着一支巨大的照明蜡烛。“徐大哥,请入席!”李寡妇热情地招呼徐一刀入席“到了这儿,你就像在家里一样,别客气!”
“谢谢!”徐一刀望着秀美的李寡妇,闻着菜肴的清香,也就不再客气,欣然入座。见徐一刀坐下,李寡妇也就在徐一刀的对面坐下,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徐师傅,请!”面对满目含春的李寡妇,徐一刀也不客气“请!”
他也端起酒杯,与李寡妇碰了一下杯,仰脖,一饮而尽。福川镇就是燕国的故地,民俗奇特,民风粗犷淳朴,男女交往,并不拘泥于那些令人头疼的男女有别的故旧虚礼。
由于对徐一刀有情,所以李寡妇置办的酒席十分丰盛,也极有特色。杯中的酒又香又醇,碟中的菜,美味又可口。两人干了杯,李寡妇媚笑着望了徐一刀说:“徐师傅,你别客气拘泥,就像在家里一样。
随意喝,随意吃,你就当我是你的妹子!”“谢谢妹子!”徐一刀就话答话,再次端起酒杯,与李寡妇碰杯。三杯酒过后,三筷菜下肚,李寡妇的酒淳,李寡妇的菜香,与李寡妇喝了酒,吃了菜。
渐渐地,徐一刀也放开了,与李寡妇不停地碰杯,自己也不停地夹菜,真的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见徐一刀不停地与自己碰杯,李寡妇的心中十分高兴,于是殷勤地给徐一刀斟酒,劝他吃菜,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主人一样,很快,徐一刀与李寡妇二人就喝干了一壶酒。李寡妇的脸上春色更浓,徐一刀的脸上,冒出了汗珠。
见徐一刀出汗,李寡妇就拿来毛巾,亲热地给他搽汗,并且趁机,就又热了第二壶酒,此时的徐一刀,已经有了四分醉意,在李寡妇殷勤的劝慰下,徐一刀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吃菜,并且大胆地端详、打量对面的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人说,喝过酒的女人,动情,也漂亮。
此时的李寡妇,杏眼含春,酒窝闪闪,面如桃花,斟酒、敬酒的纤纤玉指如葱管般修长细嫩,粉红色的指甲莹润如玉,洁腕赛雪,可能是因为喝过酒之后身子发热,她的衣领的头一个梅花扣绊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露出白净细嫩般的一截粉脖儿来。
“唉,真是红颜多薄面,”望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徐一刀禁不住在心里慨叹“这个年轻漂亮的寡妇!”望着眼前娇艳的李寡妇,徐一刀的心里不由得一沉,暗道: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竟然对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寡妇动了心?想到这儿,徐一刀不禁在心中暗笑自己,赶紧不在偷看李寡妇,而是端杯与李寡妇碰杯,然后喝酒,夹了一筷佳肴慢慢地嚼了起来。
“徐师傅,你觉得,”李寡妇用她那含情脉脉的俏目望着徐一刀,轻声笑道“我怎么样?”“你?!”徐一刀一愣“我怎么能对你评头论足?”见徐一刀发窘,李寡妇更得意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是老虎,为什么不能对我评头论足?”“李家妹子,你的酒太好了,所以我变成了这样,”徐一刀红着脸儿说“你虽然不是老虎,但是,我却有被老虎吃了的感觉!”见徐一刀如此说,李寡妇不禁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