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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睿渊!”赫连箐眸中带着严肃的冷寒,瞪视着一旁原本暗嘲的人。
赫连箐上前一步,将坐在破碎轮椅上的北堂文璟搂在自己怀里:“北北,你没事吧,怎么回事?!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箐箐,我没事,你别怪舅舅,舅舅也不是故意的~”
北堂文璟此话一出,凤睿渊被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反驳,就见赫连箐连嘲带讽的冷笑道:“舅舅你是如何不小心将我家北北摔在地上了?”
“我不是不小心!”凤睿渊皱着眉头,看着地上佯装无辜的北堂文璟,深知自己又被这腹黑的外甥给暗算了,就算是他现在说是北堂文璟自己坐在地上的,关键是有没有人相信?
“哦,不是不小心,那舅舅你这就是故意的?!”
赫连箐呵斥着他:“睿亲王,你就是这样疼爱你的外甥的,小北北身体不好,昨日又受了箭伤,你将人推出来做什么?推出来就算了,你生气了却将怒火撒在他身上,将他推倒了?!”
“喂,小箐箐,你不要无理取闹,这事情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小文璟,你倒是给舅舅说句好话!”
北堂文璟目的已然达成,怎么可能会帮助凤睿渊,此时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凤睿渊身上,而是饿狼扑食般锁定在凤睿渊身旁的凤鸣轩身上,目光深邃,像是只要吃人的野兽般。
凤睿渊感觉到他的危险,将旁边的凤鸣轩藏在自己身后。
赫连箐柳眉轻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他?!”
“不是,你们两个简直……”凤睿渊被北堂文璟陷害,有口难言。
他不可能将事实的真相告诉赫连箐,即便是说出来,赫连箐也会觉得自己是在推卸责任,栽赃嫁祸,到时候他在小箐箐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一落千丈。
凤睿渊收起戏谑的颜色,牵着凤鸣轩的衣袖,便急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说不过他们夫妻二人,还是赶紧闪人比较稳妥。
可是凤鸣轩显然没有发觉此时气氛的异常,他颇为兴奋的对凤睿渊道:“舅舅,我找到箐箐了,我就说我能找到,我厉害吧,舅舅!”
他像是一个急于表现,等待凤睿渊夸奖的孩子一般,眸眼中透着股天真。
凤睿渊闻言,身体猛然一僵,急忙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半搂在自己怀里,小声的对身后脸色阴郁的北堂文璟说道:“他还小呢,有口无心,既然小箐箐已经回来了,那舅舅和轩儿就先回房了,小文璟你也和小箐箐回房去吧!”
还未等北堂文璟有所反应,凤睿渊扛起正闹腾的凤鸣轩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连箐眼皮轻轻跳动几下,眉头紧皱,凤睿渊还是小北北亲舅舅,是小北北在乎的亲人,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凤睿渊却是这样照顾小北北的,竟然将小北北推倒在地上,不闻不问?!
她还真以为他有多疼爱这个外甥呢,竟然只是表面现象,装给外人看的?
若是如此,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北北,这个凤睿渊伤害了小北北,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偿还。
而北堂文璟从刚才便注意到赫连箐与凤鸣轩之间的互动,进门之时,凤鸣轩不仅扯着他家箐箐的袖子,而且还亲切的呼唤只有他自己可以叫的那个名字,箐箐!
才半日不见,这二人关系打的火热,他心口堵得难受,目光黯了黯,这个凤鸣轩敢碰他的箐箐,叫只属于他的名字,他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他的亲人,北堂文璟也留不得他了。
……
两个人心思各异,赫连箐将北堂文璟扶起来,重新找了轮椅送回了房中,北堂文璟一路上一直扯着赫连箐的袖口,赫连箐心中有事,刚开始还不甚在意。
直到将北堂文璟送回房中,他依旧不肯撒手,这时候赫连箐便觉察出不对劲来。
“北北,你做什么?!”
赫连箐满目不解,看着他问道。
北堂文璟扯着的位置正好便是刚才凤鸣轩牵着的位置,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气息来覆盖住原本属于凤鸣轩的味道,当然他不想将这个变态的举动告诉给赫连箐知道。
听到赫连箐这般问他,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着脑袋,沉着眼眸,眸中暗藏汹涌。
赫连箐以为他是被凤睿渊给吓到了,心中对凤睿渊的恨意加剧增生,不断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道:“你别怕,没想到凤睿渊竟然是这样的人,表里不一,我往日真是看错了他了!他今日趁着我不在,这般折辱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北堂文璟全无心思在此上面,拽着她的袖子趴伏在她的肩头,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等到他在赫连箐身上又摸又蹭,赫连箐身上满满的都是他的气味儿,他这才松开了她,眼睛恢复了清澈,水眸闪烁,小声的开口道:“箐箐~”
见他这般柔顺乖巧,赫连箐忍不住的搓了搓他俊美的脸颊,而后又俯身在他的唇角吻了几下,宽慰道:“刚才我去御安堂拿药了,等会咱们喝了药,就好好睡一觉,恩?!”
“好!”北堂文璟冲着她乖巧的点点头。
等赫连箐的人走出房间,北堂文璟从刚才温润如初的脸瞬间暗沉了下来,阴霾的目光冷的渗人,只一眼,便可让人不寒而栗。
“无影!”
“属下在!”
“将凤鸣轩……”北堂文璟暗中命令道。
赫连箐来的时候,无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房中仅仅只有北堂文璟一人躺在床榻上,歪着脑袋看着那抹淡蓝色的身影近身而来,心中想起刚才所吩咐的事情,唇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凤鸣轩喜欢扯着女人的袖子,那么他一定满足他,让他好好的享受一番个中滋味。
“北北,喝药了?!”
赫连箐端着药碗进房,北堂文璟虚弱的轻喘一声,低沉沙哑的唤道:“箐箐……”
“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我喂你。”
赫连箐将北堂文璟扶好,北堂文璟期间一直盯着赫连箐粉嫩的唇角,眯起了眼睛。
她扶着他好不容易坐稳,转身拿药碗的时候,一回头却见北堂文璟又歪倒下去,根本坐不住。
赫连箐皱着眉头:“怎么了,坐着不舒服了?”
不应该啊,即便是昨日身负重伤,也没有出现坐不住的情况,今日这是怎么了?
北堂文璟微微低垂着脑袋,小声的嘀咕着:“别怪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凤睿渊与凤鸣轩一日不走,不离开天圣,他就一日不得安宁,所以他在赫连箐面前一直诋毁着这二人,想要赫连箐离着他们远一些,最好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直接让赫连箐对他们寒了心。
赫连箐不是没有听到,脸上的神色瞬间冷冽了下来,心中对凤睿渊的怒气更胜。
“他伤你哪里了?”赫连箐小心翼翼的问道。
北堂文璟支支吾吾不肯细说,然后抬头抓着赫连箐的手,强作笑容道:“箐箐,没关系的,我有你就够了,我谁都不需要,我有箐箐就好了,你是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赫连箐看到他这副样子,心疼不已,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着点头道:“我肯定会好好爱你。”
“我也是!”
“喝药吧!”
“可是我现在坐不起来,要不先不喝了?”北堂文璟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赫连箐瞅着药碗,又看了看北堂文璟惨白的面容,这不喝药是绝对不行的。
她用勺子将药送入自己的口中,果然这药份又酸又苦又涩,简直是难以下口,她扳过北堂文璟的脸,直接对着他绯色的唇部吻了下去。
北堂文璟眉峰轻挑,很自然的搂住了她的腰口,细细的品尝着,仿佛这药是什么人间美味般,让人不忍放手。
一碗药被二人这般腻歪的喂了进去,赫连箐收拾妥当,忽然问道:“小北北,昨日你可看清救我们之人?”
北堂文璟闻言心中一怔,见赫连箐面色无异常,便轻轻摇摇头道:“没有看清,我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内了,听说是舅舅的人?难道不是,还会是别的什么人?!”
“昨日我已经问过府中的侍卫,他们确实说过是舅舅的人救下了咱们,但是……”
赫连箐想起蓝衣与阎日的话,眉头又忍不住的皱起。
北堂文璟伸手抚摸在她的秀眉处,笑着说道:“既然已经问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愁的?恩?”
赫连箐自然是不能将蓝衣阎日的身份和话告诉北堂文璟,北堂文璟认定是凤睿渊救下的他们,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所以不能妄下决断。
赫连箐点点头道:“听府内侍卫说,暗杀咱们的人马是南山匪!”
“南山匪,这个我知道,以往父皇每年都会派兵前去围剿山上匪寇,却都无功而返,那里的匪徒各个彪悍、武功非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是这样,可是那南山匪身在临南,离着盛京城内有万里之远,到底为何要暗中埋伏,加害我们?!”
北堂文璟摇摇头:“也许是他们暗杀错了人?!”
“不可能,他们叫着要杀的人是我的名字,我不会听错,他们确实是说要杀了赫连箐,难道这盛京城内还有第二个赫连箐?!”
赫连箐轻声一叹:“而且这次还连累了你,如果你出事了怎么办?当时情况太凶险了,这南山匪之事一定要处理好。”
北堂文璟脑袋往赫连箐肩头一缩,双手搂着她的腰肢,轻声道:“你不要说什么连累我这样的话,是我没本事才让你被别人欺负,你千万不要生我气才好。”
“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好了,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回将军府一趟!”
“你回去干吗?!不要去。”
北堂文璟急忙伸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指,眸子里满是认真。
“没关系,将军府是我家,我回自己家里不会出事,你放心吧!”
“可是……”
北堂文璟知道赫连箐在将军府的地位,回将军府无疑是进了龙潭虎穴,那里那么多人等着要置她于死地,他一分一毫都不想让他的箐箐受委屈。
“放心吧,我没事的!”
赫连箐身上的芳香越来越淡薄,须臾,北堂文璟的眼睛开始迷蒙看不清赫连箐的脸,直到脑袋轻轻一歪,倒在了赫连箐的怀里,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乖乖睡吧!”
赫连箐将人安置好,随后便离开了璟王府,回将军府的途中。
蓝雪提前一步在将军府门外等候,赫连箐刚一下马车,蓝雪便迎了上来。
“主子,出事了!”
“哦?出了什么事?!”赫连箐挑了挑秀眉,淡淡的说道。
蓝雪伏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赫连箐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玉氏还是不肯消停?!我与璟王遇袭的消息今天才传出,昨日她便知道了?她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竟然像是掐准了时间似得,很好啊!”
“主子,肯定是大夫人所为,现在她又搞出这些东西,赫连坤正命人在各大院内搜着呢。”
“走,我倒是要看看玉氏如何自掘坟墓。”
……
将军府的正厅内,赫连坤目光狠戾,不苟言笑,正发着雷霆怒火。
“将军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落下,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直到搜出东西为止!”
玉氏此时坐在赫连坤身旁的主位上,端庄贤惠,仪态万方。
下首是柳姨娘与四小姐赫连茜,同样是被赫连坤的怒火波及,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颤。
玉氏高高坐在上首,目光犀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期待,好似接下来便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发生。
而此时站在厅中央的显眼位置,有一个穿着宽大灰色衣袍,脖子上挂着铜铃般大小的紫檀木佛珠子,身体圆润,手指着东南侧的位置,道:“那物就在这个方向!”
“快,照着苜蓿僧者的话做,朝着东南方的方向搜过去。”赫连坤急切的指挥着府内的下人。
东南方的方位除了赫连箐的碧棠小筑,根本没有任何院落,此时这个苜蓿僧者将人引领到东南方位,又说能从里面搜出东西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物不再旁处,一定是在赫连箐的碧棠小筑内藏着。
众人对赫连箐这个府内不得宠的庶女,却接二连三深受皇恩,现如今又是找了一个凤麟国战王凤睿渊作为靠山,她何德何能,所有的好事都被她一个人给占了,福气都被她一个人给享了。
赫连箐招人眼红的地方多了去了,所有今日并无一人为她说话,倒是仿佛看笑话般,期待着那物从她房中搜出来,到时候她百口莫辩,即便是圣皇,也不能包庇她。
赫连箐迎着众人的视线缓缓走进正厅,美丽的眸子锐利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饶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在上位的玉氏身上。
玉氏与之四目相对,眼中的愤恨逐渐的扩展,像是要当场活撕了赫连箐一般,赫连箐却没有被她激怒,反而迎着她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笑的倾国倾城:“怎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父亲,母亲,怎么如此大动干戈,难道说府内进了贼了不成?!”
“这不是三小姐回来了吗!?”
柳姨娘经过上次流产事件与大夫人玉氏心生怨怼,如今怎么能让大夫人不舒服,她就怎么做。
这会儿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或许并不是赫连箐的错,而是玉氏故意找茬,所以想要借此挑拨赫连箐与玉氏的矛盾,激化二人,从而看到二人斗得两败俱伤,她则渔翁得利。
柳姨娘没什么心机,她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不会拐弯,直来直去,说出来的话直接就被人明白的一清二楚。
赫连茜上前推了她一把,眼神示意让她闭嘴,柳姨娘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站在一旁。
赫连箐走上前,乖巧的在赫连坤与玉氏面前弯腰,毕恭毕敬的福了身子:“父亲,母亲。”
“箐儿回来了,身体好些了?!”玉氏忙招呼赫连箐到自己身边,装的慈祥而温顺:“赶紧坐下,你伤到哪里了?昨日听闻你出事,简直是吓坏了我与你父亲,这才请了这名得道高僧苜蓿僧者来将军府为你祈福,化解府内近日来的怨气,你回来的正好,赶紧让这位大师好好给你瞧瞧,这段时间将军府倒霉的事情不少。”
赫连坤见她回来,扫视了她一眼,见她身上并无伤口,便招呼了她一下:“坐下吧,不要打扰大师施法。”
赫连箐心中冷笑,这将军府与慕容府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将军府找了个僧者来驱鬼,慕容府找了道士去驱魔,结果可想而知。
赫连箐直接坐在了玉氏的下首处,想要看这些人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多谢母亲关心,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赫连箐坐下后,柳眉轻轻一挑,对上座的玉氏问道。
玉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回答:“箐儿有什么不当讲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母亲,箐儿好奇的很,昨日箐儿与璟王殿下遇袭的消息被封锁了,母亲是如何得知?”
玉氏被她这样一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我自然是……虽然说是封锁了,但是毕竟是在街上,有人看到并传扬出来也不足为奇,你是什么意思?”
赫连箐轻轻撇着唇角一笑:“哦,母亲可真是关爱箐儿,箐儿真是很感动……”
赫连箐眼神讥讽的看了她一眼,气得玉氏坐在上首位上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赫连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一说,厅内的众人心里跟明镜似得,怎么就这么巧了?
赫连箐一遇袭,大夫人就立刻知道了,而且还这么巧昨日便找回了这位苜蓿僧人?
这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联系。
赫连箐坐在位置上,面容平静,大夫人气得面色暗红,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差点将指甲嵌入抠断。
苜蓿僧人见大夫人落了下风,立刻转移话题,对赫连坤说道:“赫连将军,这便是府内的三小姐吧。”
“没错,这就是小女赫连箐!”
“原来如此!”苜蓿僧人盯着赫连箐,嘴里喃喃低语,像是念着什么符咒一般,站在赫连箐身旁,围着赫连箐的椅子左右转着圈。
众人好奇的围上来,赫连茜因为上次与玉氏在柳香苑的事,此后听说是赫连箐告诉赫连坤前去柳香苑抓奸,这时候对赫连箐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铲除赫连箐的办法,而且这回大夫人看来势在必得,赫连茜也顾不上玉氏与柳氏之间损了一个孩儿的隔阂,立刻跳到了大夫人的战线上:“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三姐姐有什么问题?!”
“这位三小姐命格过硬,天煞孤星,克夫克子,克父母兄弟,乃是千年难见的……”
“大师是不是想说我是煞星?”赫连箐抿了口茶水,笑着说道。
苜蓿僧人面露尴尬,暗咳一声,被戳穿,丢了颜面,对赫连箐严肃的说道:“三小姐,你是天生不详之人,你与佛有缘,如果要保住性命,日后便要与青灯古佛相伴,为我佛家中人,才能保你无忧,同时也不至于牵连家人!”
“难道说将军府近日来所遭逢的祸事都是因为三姐姐是天煞孤星的缘故?”
赫连茜连嘲带讽道:“三姐姐,你这样的命格可真是怪吓人的,怪不得自从你清醒一点后,府内便开始接连遭受祸事,连大姐姐都被你克死了,你下一个克的该不会是……”
赫连茜声音如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赫连坤,赫连坤听到苜蓿僧人这般说,立刻道:“原来如此啊,箐儿你……”
“父亲,难不成你想要听信他的妄言,便让女儿出家做尼姑去?父亲你莫要忘记,我可是皇上赐婚给璟王的未来王妃,你想让皇家的儿媳去做尼姑,这件事情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说是吧?!”
赫连箐目光皎洁如月,笑的一脸从容。
赫连坤一怔,没想到赫连箐会这般说,他倒是忘记了,她不仅是他赫连坤的庶女,现如今还是璟王未来的王妃,而且是皇上赐婚,确实如果此事关系到皇家,那便不是他可以随意做主的。
赫连坤脸色一沉,旁边的玉氏添油加醋的道:“老爷,你刚才听到大师说的了吧,咱们家箐儿是天煞孤星,她如今克死家人不要紧,若是将她嫁入皇家,她犯克命格,璟王倒时候若是出了什么闪失,那……将军府无疑是灭顶之灾啊!”
“是啊,父亲,这件事情还是要禀报皇上,皇上如果知道了三姐姐是这样的命格,绝对会做出适当的处理,三姐姐还是为家人祈福,常年伴随青灯古佛来的好,这样对她自己身体也是有益的,这是件好事呢。”
赫连茜看了赫连箐一眼,眉眼尽是兴奋。
此时还没等赫连坤说话,从赫连箐的碧棠小筑内搜查的人便进了正厅。
“禀报将军,从三小姐处搜到了与南山匪大当家来往书信,请将军查看!”
赫连箐端着茶杯的手一怔,暗暗的挑眉,看向侍卫交到赫连坤手上的厚厚纸张,那东西竟然是从她的住所搜出来的?
呵呵……
不仅给她算出是天煞孤星,让她常年吃斋念佛,如今更是痛下杀手,想要让她与南山匪纠结在一起,这样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想要皇上放弃她,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赫连箐!你这个逆女,你竟然敢通敌卖国?!”
赫连坤暴跳如雷,手中扬起茶杯重重的朝着赫连箐的位置甩了过去。
赫连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身子,那茶杯摔偏了位置,泼到了旁边座位上的赫连茜脸上。
“啊——好痛,烫死我了,好痛好痛,啊啊啊,好痛啊……”
赫连茜捂着脸颊,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又蹦又跳,滑稽极了。
柳姨娘心疼的上前,却被赫连茜一把推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赫连箐,你这个贱人!”
“四妹妹,这茶水是父亲泼的,又不是我泼的,你这声贱人骂的可是父亲大人,你怎么能如此不孝呢?你之前学着那些不正经的女子到处逛窑子,父亲都没有责罚你,隐忍下来了,现如今你又当众辱骂父亲是贱人,啧啧,四妹妹啊,你这样做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
赫连茜脸被烫的通红,秃噜了一层皮了,也顾不得和赫连箐叫板,被柳姨娘领着回房去处理伤口。
剩下的玉氏气得从上位站了起来,手颤抖的指着她喊道:“三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不正经的女人了?!”
赫连箐有些无辜的摇摇头:“母亲,你别激动,你这是怎么了?我说的是那些乱逛窑子的不正经女子,母亲急什么?”
“赫连箐,你——”
“够了!赫连箐,你勾结南山匪,昨日南山匪扫荡了京中好几家商号,我就奇怪,这南山匪离着盛京城内万里之遥,南山匪在京中没有势力,根本不可能对这里地形熟悉,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前来扫荡然后顺利脱逃,原来是因为你,因为有你这个内应,若不是今日恰巧搜出了你通敌的证据,我真是很难相信,我赫连大将军的府内竟然会出了卖国贼!”
赫连坤目光犀利,神情忿然,傲然的冷冷的瞪视着赫连箐。
赫连箐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挑衅般的笑容:“父亲,就凭这书信能说明我通敌南山匪?那昨日我与璟王殿下在路上遇袭,那暗杀之人也自称南山匪,女儿与璟王的命差点命丧当场,你说我与南山匪勾结,那南山匪为何还要暗杀我?”
赫连箐美丽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径直的看向赫连坤。
众人哗然,厅内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般的清醒过来,没错,昨日三小姐与璟王殿下也遇袭了,既然是南山匪与她有勾结,那为何还要暗杀她?
打听内窃窃私语起来,玉氏略有些着急的出言道:“这有何难,这就是你的一步棋罢了。”
“哦?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箐问道。
“昨日南山匪进城作案,你在这时候安排了自己与璟王遇袭,嫁祸到南山匪身上,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怀疑与南山匪通敌的人是你赫连箐了,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说明白吗?”
赫连坤目光牢牢的落在了赫连箐身上:“果然如此,赫连箐,你简直其心可诛!你不配当我赫连坤的女儿,我赫连坤有你做女儿简直就是有损我大将军的威名,你是将军府的耻辱!”
“呵呵……父亲为何要让人搜我的房间?”
赫连箐质问道。
赫连坤严厉的指责她:“当然是因为给你祈福,听闻你昨日遇袭,你母亲好心找苜蓿大师前来做法,府内最近不太平,大师掐准府内有污秽之物,所以才会使得将军府每日乌烟瘴气,没想到这物件竟然是这个!还有你这个人,我一定要上报皇上,将军府不能因为你的存在,而毁了一世英名!”
“好一个一世英名啊,父亲,你说的可真好,但是我想问问,单凭一个僧人的满口胡言就能断案,那要官府朝廷作何?”
“你这个逆女竟然敢冲撞大师,什么叫无凭无据,这些,还有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赫连坤将手中厚厚的一沓子信笺摔在了地上,指着那些证据对赫连箐吼道:“看到了没有?!这些字迹难道不是出于你的手笔?!”
赫连箐瞄了那些所谓证据一眼,见那些信笺上的字体确实是她的字迹,不过这字迹完全是可以被有心人模仿的,赫连坤做了这么多年大将军,难道会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如今他这样肯定是自己做下的,无非就是明知道这件事情会有问题,可是他却乐见其成,他就是打从心底想要除去她这个碍眼的庶女罢了。
“单凭这个?”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人证呢!?通敌需要派人暗中联络,这其中的传信之人是谁?”
赫连箐这样一问,反倒是问住了赫连坤,赫连坤眼皮猛然一跳,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玉氏在一旁慈眉善目的说道:“老爷,这三小姐看样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不是要人证吗?人证有啊,就是她房间里的大丫鬟水心!”
水心?!
赫连箐清冷的目光扫视了一旁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水心,水心竟然是玉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她却一直被她善良的假象给欺骗了,原来她才是玉氏最后一张王牌。
赫连箐忍不住冷笑:“水心,你是联络人,呵呵,当真看不出啊,平日里你软弱和善,胆小如鼠,却有胆子做出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
“小姐,奴婢……”水心身体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赫连箐爬过去,抱住赫连箐的裙摆哭道:“小姐,奴婢对不住你,可是你做的这些事情是要杀头的,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错再错啊,小姐,你及时回头吧,老爷和夫人肯定会救你的,小姐你可不能在这样错下去了!”
“听听,老爷,您听听!”
玉氏心情非常愉悦,听到水心这样一说,凝望着赫连箐道:“箐儿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你不仅是天生不详之人,还通敌卖国,你这陷你父亲和将军府为何?你已经指婚给璟王,如今又让璟王当如何自处?你简直是……母亲实在是为你心痛,你这好好地一个孩子,怎么心思却如此歹毒,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怪我,慈母多败儿啊,老爷,臣妾有罪啊,臣妾是将军府的罪人,呜呜……”
玉氏哭着就要当堂一跪,被赫连坤及时扶住,交给身后的苏嬷嬷:“夫人你不必如此,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过错,是这逆女自己作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玉氏哭哭啼啼,一边为赫连箐求情,一边指责是自己教管不利。
赫连坤在一旁宽慰她,厅内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赫连箐身上,赫连箐抬起脚,忽然一脚踩在了水心的背上,水心当场啊的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
“啊——”
“赫连箐,你想要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成?!”
“父亲,你这说的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这样芊芊弱质女流,行哪门子的凶?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啊!”
赫连箐噗嗤一声笑着,踹飞了脚下的水心,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对着水心道:“水心啊,既然你说是我的人,是我让你联系南山匪上的人,那么你说说南山匪的位置,怎么联络的,南山匪的大当家二当家的名号,再说说南山匪与我通信联络,我是如何给人家银子,这些都是要好好说说的吧!”
没想到三小姐如此便承认下了自己的罪行,玉氏自然欢喜,开口对水心问道:“水心你不要怕,现如今老爷和我都在这里,你大胆的说出来!”
水心抬眸与玉氏对视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即哭着道:“小姐,这可是你叫奴婢说的,奴婢真的说了?!”
赫连箐放下茶杯,冲着她笑的轻狂,点头道:“说啊,你说吧,我等着呢,好好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仔细一些,都说给老爷和夫人听听,我到底是如何勾结南山匪的,说吧!”
“小姐……回禀老爷夫人,南山匪在老巢在岭南边界,地势险峻,大当家与二当家当年是前朝某个将军的遗腹子,名字奴婢不曾知道,只不过每次小姐让奴婢派人送钱的时候都是有人来接应,昨日的事情就是大半个月前,小姐派奴婢……”
水心将怎么接头,南山匪上的人物大多是谁,怎么联络抢夺商号,怎么想要对将军府图谋不轨,想要祸及江山社稷,想要重整旗鼓恢复前朝统治,赫连箐在南山匪又是怎么样一个角色,林林总总说了几个时辰。
详细的让人身临其境般,赫连箐听完后,将茶杯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放,顿时惊醒了众人。
她冷凝着玉氏,玉氏只觉得赫连箐清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射向自己,她眼眸中的寒光一闪,像是要渗入她骨髓深处,让她不寒而栗,同时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刚才一直编造瞎话的水心,水心跪在地上,抬头与赫连箐对视一眼,立刻瘫软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抬起来。
“讲完了?编完了?这故事编的挺好,水心啊,你都可以去茶馆当说书的了,母亲,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