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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想‘试试’我的【钝锉】？”
在一心大师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九空熏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把寒刀给抵住了。
不，并不是刀，而是纯粹的杀意。
九空熏的脖颈不断感觉到一阵阵地恶寒，甚至快要抑制不住本能进行反击。
因为这次的杀意比之前试探的时候更加恐怖，在九空熏那诡异的视野里，居然呈现出意料之外的恐怖景象。
一把遍布裂痕的太刀虚影，真的已经轻轻抵住了九空熏脖颈。
用杀意作为武器，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实际上如果九空熏轻举妄动的话，那浓稠的杀意虚影在这个距离下绝对能将它的头颅切开。这可是意识层次上的“切灵”。
但是九空熏笑了笑，接着一心大师也笑了。
在一心大师的“净眼”内，自己的太阳穴悄然被杀意凝聚而出的利爪给轻轻按住了。
两个怪物在诡异的情况下又进行了一次诡异的交锋。
“嘿嘿，你果然也能做到，这个水平搁在我们那个年代也算是‘稍微有一手’的了。”一心大师挥挥手，九空熏那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了。鬼金瞳内映出的杀意虚影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九空熏点了点头，也取消了杀意外放：“之前就一直提防着，做了第二手准备，冒犯了。”
“冒犯？老子我以前和你家那个老疯子都是真刀真枪对砍的，老子背上还留着两个他用刀戳出来的窟窿。”一心大师大笑着说出了惊悚的话语，一边拍着九空熏的肩膀喊道：“刚刚那是老子开玩笑的，但是老子的刀可不是随意能挥出的，想看免谈。”
“也对，如此奥秘也不是能随意展现给我观摩的，那就恕我失礼了。”
“老子不是那个意思……算了，和你这种正常‘人’是无法交流的。”一心大师拍了拍桌子，说道：“说说你的故事吧，那老鬼可不会随意收徒的，我很好奇。”
九空熏想了想，自己的经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于是也坐下来慢慢与一心大师倾诉。
“其实我以前还是一个人类……”
初入乱世，大岳的小队遭遇月狼王袭击，拜师本格寺，死于人鬼血战，杀出地狱，征讨怨兽神……
“……就这样，我现在仍然在世间磨砺，希望能使自己变得更强。观摩高手的剑术也是这个原因。”九空熏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期待着一心大师的回复。
一心大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了点头：“嗯，很有趣。”
很有趣，仅此而已。
“感到很奇怪？现在年代变了，当年更今天动地的大事老子也是听过甚至做过，你这些经历搁在现在就是传奇故事，在那时候也就那么回事。”一心大师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不过你今年打满也才出世不到三十年吧，就干趴一个千年邪神……听着还真有些惊悚的。”
九空熏思虑着是否该把阎太郎与它见了面的事情告诉一心大师，一心大师却抢先出声了。
“现在我老了，真打起来可能还干不过你。你这小子……”一心大师嗤笑着，狠狠地拍了拍九空熏的头：“为了避免你这个‘时代英雄’未出世就提前夭折——也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怪物给弄死，作为过来人的老子很有必要给你长长见识啊。”
九空熏低下头：“洗耳倾听。”
“那么我就从头开始说吧，先说那所谓的第二次人鬼血战。你觉得如果按你现在的力量，再重新登上那个战场的话……感觉如何？”
九空熏仔细思考了一会，点头道：“那时候一个百年妖魔都已经能够自保的话……我大概能横着走吧？”
“是不是自我感觉优势很大？放他的狗屁！这种连千年老怪物都没一个的战场，连你这种愣头青都能横着走的战场，居然也敢妄称为‘那个地狱’！？”
九空熏被一心大师的突然爆发给吓了一跳，一心大师平复了下情绪后才嗤笑道：“第二次人鬼血战？中小规模的战争而已，大惊小怪。”
“死伤过百万的战役，如此惨烈的战役居然只能称为中小规模……？”“闭嘴，听老子说！”
一心大师稍微停顿了下，接着问向九空熏：“知道第一次人鬼血战是怎么回事吗？”
“……只是听说是更加惨烈的地狱，人类的灾难。但是实际情况却……”九空熏愣了楞，不知道一心大师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更加惨烈……呵，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更加惨烈’是个什么概念。”一心大师摇着头，手指着地下朝九空熏说道：“我们现在所站在的这片土地，被人们冠以‘出云’之名。然而这极东之地其实就是一个隔壁华夏大国专门堆放‘麻烦’的废弃场……对，就是麻烦。各种无法解决的麻烦，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还是其他什么鬼东西。只要是麻烦的都堆积到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导致这鬼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部都乱成一锅粥。”
“被誉为‘神眷之地’的出云，居然是这样子的地方吗！？”饶是九空熏心境再坚定，听到一心大师的话也震惊了。
一心大师自嘲地笑道：“哈哈哈，很惊讶吗？曾经这里可是连毛都没有一根，实打实的恶劣地域啊。”
“那为什么现在出云这么繁荣……”
“因为人鬼血战，不是之前那次，是第一次人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一心大师的思维再次回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年代：“那个地狱……”
九空熏严肃地朝一心大师鞠躬请求道：“一心大师，请告诉我当年第一次人鬼血战究竟是怎样的地狱？”
“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听好了。”一心大师的表情变得阴沉：“当年啊……说是人鬼血战，其实上。根本就不是局限于人类和妖怪的战争。”
九空熏在下一刻，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而是……地狱、有顶天、高天原、天廊龙庭、各路零散的大妖大神、人类……记不清了，总之就是整个世界团结起来，第一次不分敌我地一致对外。”一心大师正努力尝试用贫乏的词汇去描述当年那次战争的情景。
接着，一心大师继续说道：“而敌人……是从【大狱门】出逃的无尽魔鬼妖物，即地狱三途川下镇压的九十九亿七千万零三百六十二条冤魂、被流放至地狱最深处，由十殿大阎魔直接看押的的六个【大妖魔】……以及带领它们那个魔神……”
一心大师说到这里，九空熏的脑海内莫名其妙浮现出那个无敌鬼神的身影，但随即九空熏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如果是它的话，应该是不屑于干这种事情的，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并不是它……】
“那时候啊，战场自然不会是出云了，事实上出云这块小地方在战争初期就被击沉了，我们是在另一个地方战斗的……这个与你无关，听听就好。”一心大师回忆到这里时，表情僵住了。
“然后呢？”九空熏见一心大师不说话，疑惑着问道。
“然后？世界人口减少了百分之八十——包括世界另一端的那边的白皮人和黑皮人。号称【八百万神明】，几乎都死光了，其他的地方更别提了，全部来一路死一路……也就地狱没什么损失了，他们的鬼差一旦死亡可以复活，但是被彻底粉碎灵体的也是不少。”
哪怕是脑袋一根筋的一心大师，脸色也变得铁青。就算是在他年轻的全盛时期，也只是在那次战争里苟延残喘罢了。
“……真的是人类结束那次战争的吗……”九空熏呢喃道。
“哈哈哈哈！没错！是人类！”一心大师狂笑道：“不是神明，不是妖怪，不是大阎魔，而是我们这些看似羸弱的人类啊！”
热血沸腾的一心大师指着九空熏的脸喊道：“就是你的师傅——【本格寺之鬼】，亲手将那个魔神从人间砍回了世界外端！你是史上最强人类的弟子！感到自豪吧！！”
“史上最强人类……！”
九空熏第一次感觉到，【本格寺之鬼】这个名号的沉重。
“我居然是这么伟大的人的弟子……”
一心大师叹气道：“所以听到那个老疯子死了后，老子才会那么失态，那么恐怖的家伙居然败在了你这么一个如此……愣头青的家伙手下？这水分简直要淹没到有顶天去了”
说完后，一心大师凝重地拍了拍九空熏的肩膀，嘱托道：“这个鸟时代已经无力再经历如此大的战争了，你很有可能就是新的‘时代英雄’……之一。不要辜负【本格寺之弟子】的称号，努力变强吧。毕竟现在……”
“现在怎么了？”
“……”
一心大师起身望向窗外，看似宁静的天空却怎么也感觉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之前说，不久前那场战争，说是中小规模是不准确的……”一心大师转回身问向九空熏：“小辈，如果这次战争与第一次人鬼战争有关系的话……你认为是什么情况？”
“试探性的出击。”九空熏下意识回答后，浑身止不住一阵恶寒。
说到这里，九空熏和一心大师都沉默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加油吧。”一心大师叹气道，九空熏明白对它而言“加油吧”是多么沉重的三个字。
但是有两个字比这三个字更为沉重，至于新的人鬼血战……九空熏很有可能活不到那时候了。
九空熏感觉还是有必要问一下，毕竟是老前辈了，一心大师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一心大师。”
“嗯？”
“您知道……【鬼神】吗？”
一心大师的脸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若不是九空熏全神贯注的话绝对会错过。
“不知道，应该是什么神明吧。最好还是不要调查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一心大师脸色如常的回答道。
“是吗……我明白了。”
九空熏默默地合上了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鬼之金瞳。
通过鬼金瞳，九空熏看到了一心大师所隐瞒的……
一心大师的内心，在九空熏说出那两个可以压碎世界的字后，变得一片死灰。
哪怕是刚刚回忆人鬼血战时，一心大师的内心也只是稍微有些动荡，而此刻却只剩下绝望，甚至连战意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能够让身为本格寺之友、第一次人鬼血战生还者的一心大师仅仅听到一个外号就能吓得完全绝望，失去战意，甚至不顾颜面掩饰消息……
阎太郎，完全凌驾于那个所谓的魔神，甚至完全凌驾于人鬼血战本身。
九空熏有生以来第二次感觉到……
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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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吹比回忆杀完毕，接下来就是本篇的故事情节了
算是对世界观的稍微补完，信息量较大，食用请细心。
看了两章的强行吹比，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