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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每日打发了来请安的妃嫔后,便与林思瑞一块或读书、或下棋,相处得十分融洽,倒叫林思瑞郁郁之情稍减。</p>
这一日众妃请安时,王皇后道:“怎么有日子没见苏贵人了,安美人,你在咸宜宫,可知道这些日子苏贵人都在做什么?”</p>
安美人甜甜笑道:“回皇后娘娘,苏贵人素常不大与我们来往的,每从她门口过,无非是品茗、看画、跳舞、投壶,也没见做过别的。”</p>
皇后道:“本宫与皇上叫她在咸宜宫中思过,没想到,她倒自在。”</p>
安美人笑道:“皇后娘娘,苏贵人素来阔达,自不像旁人一样受了责问,便郁郁寡欢的。”</p>
皇后道:“安美人这是心中还放不下那日被苏贵人打了的事儿呢?”</p>
安美人道:“臣妾不敢。”</p>
皇后垂着眼眸:“敢不敢的,本宫也不问,那一日,原也起于你言语间冤枉了她,若非她能自证,岂不屈死她了,苏贵人是个直人,岂有不恨你的。要我说,安美人你也该知足,换了另一个,口上不说什么,仗着那日盛宠犹在,随口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你这辈子可还有出头之日么?”</p>
安美人低着头道:“臣妾原没有怨恨苏姐姐的,是娘娘问起,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臣妾也知道,苏姐姐虽是思过,也没有一刻不许歇的道理,便是偶然几回叫臣妾遇到了也不算什么。”</p>
王皇后道:“知道便好。皇上这两日宠幸于你,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便是。玉环,回头把新贡的阿胶给安美人送些去。”</p>
安美人道:“臣妾谢皇后娘娘体恤。”</p>
正在这时,林思瑞从外面进来,端着小茶盘直到皇后面前,笑道:“嫂嫂,您今日怎么还不回来呢,思瑞煮的玫瑰茶都凉了呢。”</p>
众妃也有认得林思瑞的,也有不认得的,都对她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有些奇怪。要说妃嫔与皇后请安本非什么大事,无非是例行公事,可到底是关着宫廷规矩,彰显的是后妃的德行礼仪,要说为着正经大事打断,也无可厚非,偏偏说的不过是喝茶吃点心的事,则未免有些失礼。</p>
却说皇后接过思瑞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让玉环撤下托盘,又拉着思瑞坐在自己旁边,道:“这是林大将军的女儿,毅忠亲王的外孙女,太后接进宫里来养着的。本宫拿她当公主疼着,很没有规矩,叫妹妹们见笑了。”</p>
底下众妃自然只笑着说:“不敢。”</p>
思瑞道:“嫂嫂,您莫嫌思瑞没规矩,嫂嫂每日忙于宫务,这玫瑰素来有疏肝解郁之效,最合嫂嫂用,思瑞这两日见花开得正是时候,余下时候虽有干花,倒底有些不同,思瑞好心煮了茶,却左也等不到嫂嫂,右也等不到嫂嫂,着实叫思瑞着急,好心给您送了来,您却不领情。”说罢,撅着小嘴撒起娇来。</p>
底下陈贵嫔道:“林姑娘到底是和皇后娘娘亲切才这样,皇后娘娘还说林姑娘。”皇后笑</p>
道:“罢了,玉环,带思瑞去花园里逛逛去。”</p>
玉环带着思瑞下去,见佳荷、佳蕙两个在外面等候,低声骂道:“怎么让姑娘到进里面去了,回头再收拾你们两个。”</p>
思瑞道:“玉环姐姐不必骂她们两个,是思瑞执意要进去的,怨不得她们的。玉环姐姐,是思瑞做错了让皇后娘娘难堪了么?”</p>
玉环道:“哪有的事。这宫里除了太后、太妃、皇上外,再没有人能给皇后娘娘难堪。不过是姑娘身份贵重,又是没出阁的千金小姐,皇妃再怎么样,无非是妃妾,您不便和她们有太多交往的。”</p>
思瑞道:“多谢玉环姐姐了。那思瑞回自己屋了。玉环姐姐也过来喝杯茶了。”</p>
玉环道:“那多谢林姑娘了赏茶了。”二人便到林思瑞屋中喝茶。</p>
却说皇后在殿上又与众妃寒暄了几句道:“后日便是端阳节。本宫打算在挹荷轩备下粽子宴,各位妹妹都过来吧。玉璃,想着叫人去传旨叫集秀宫的选侍们也来吧。”</p>
众妃并玉璃自然遵旨称“是”。皇后见事情交代过了,便道:“今日便到这儿吧,本宫也累不,众位妹妹便退下吧。”</p>
众妃退下后,玉璃一边替皇后提着肩膀,一边道:“娘娘怎么想起了苏贵人了。”</p>
皇后道:“苏氏虽然胆大,在本宫面前却还恭顺,料想这几日一直在咸宜宫中思过,本宫与皇上也不理会她,她也该知错了。”</p>
玉璃道:“娘娘可是怕安美人独得盛宠?才想放苏贵人出来?”皇后道:“这倒不是,安美人纵得些宠也不怕,一则,北番而来,总牵扯不到朝堂上去,再则,有太后旨意在,她坐不到婕妤以上的位子,皇上也不敢贸然封赏,只是,本宫总觉得她心术不正,心里不踏实,要说后宫争宠,原也小事,可是本宫就是觉得要出事儿似的。”</p>
玉璃劝道:“娘娘多虑了,您不是也说她坐不到婕妤么?便是皇上眼下宠些,也不算什么的。”</p>
皇后道:“怕就怕皇上那儿,要说皇上宠什么样的女子,只要能让皇上舒心,便是好事,只是这般心里宠着,又不能封赏,怕久了反而叫皇上更放不下。”</p>
玉璃笑道:“奴才说句逾越的话,娘娘可别恼奴才,您这可不是杞人忧天么?”</p>
皇后道:“这怎么说?”</p>
玉璃道:“眼下安氏不过是个美人,上面还有贵人、容华、宝林,方到婕妤。眼下连个贵人还没升,哪里就到婕妤了呢?”</p>
皇后道:“瞧瞧,本宫是糊涂了呢?”</p>
玉璃道:“您这不是糊涂,您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过,要奴才的痴愚想法看,眼下宫中有傅贵人、李贵人、苏贵人。贵人例来只有三人,如今满着,安美人想再进一步,怕是要不那么太平了。”</p>
皇后道:“那叫你看,她们几个下一步要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