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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楠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对于他,我只能说,他没有背叛你。”
过后,却不肯再多说。
又央着我念了几首辞,他才离开。
他走后,我就着寒风整理了一下思绪,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没有安全感,不是说疑人不用么?怎么此时那么害怕任祈不是自己人?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将他当成是下人或是下属,我对他,有着革命情谊。这话或许矫情,却一点也不假,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人,不是上级就是下人,上级命令你,你害怕他;而下人与自己不在一个平行线上,即便是亲近如玉琴红衫,她们在我面前也同样放不开手脚。而墨非,是自己心里承认的人,有些事不好对他说。所以任祈于我,是特别的。
我又站了半晌,觉得全身都冰凉了才回屋子,又暖了许久的被子,才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嘲杂声闹醒的,我忙披衣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玉琴一脸愤色,我忙问怎么了?
她鼓着腮邦子“哼,还不是衙门里的人,说我们抓了他们的人了?来要人。”
我皱了皱眉“怎么又和衙门扯上关系了?”
“我哪知。”玉琴的眼珠了转了几转“难道是昨晚那两人?”
我觉得那更不可能,就算是也不应该来这里要人。我换了一身轻便一些的衣服,脖子上围的是任祈打的兔子皮围巾。想来,这是我第一次穿皮草,心里还是有点小得瑟的。
我跟着玉琴一起来到前厅,几个穿绿衣的官员正坐在厅里,在任祈面前不停的说话。
我一进大厅,任祈就看到了我,默默的退到一旁。
我坐到上位,让仆人们上了茶,才开口:“几位大人这么早来鄙府,有事?”声音虽小,神情不悦一目了然。
那四人中有一人站起来,朝我急急的抱了个拳,看起来十分不愿,连脸也是侧着的,我心里冷冷发笑,却还是保持着仪态,他道:“下官今日前来,是来讨人的?”
“哦?”我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慢慢的啜了一口“要谁?”
“两个狱卒。”
我的眼睛跳了跳,却还是一脸笑意看着玉琴“玉琴,你可见过两个狱卒?”
玉琴冷冷瞧着那四人,笑道:“回夫人,没有。不过”
我嘴角含笑“不过什么?”
“不过昨天晚上,倒是来了十几号人。”玉琴顿住了没再往下说。
那四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转头问他们“那十几人我倒是见过,领头的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长得很高大,却一脸凶相,莫非就是狱卒?”
“呸!”玉琴啐道:“他们要是狱卒,那真应该下地狱。”她从袖袋里拿出昨天那把小刀,在那四人面前晃了一圈“他射出的这把小刀就是冲着夫人的头去的。如果大人回来,那是必死的罪。”
那四人的脸色又黑了黑,却依旧坚持说两个狱卒不见了,而有人亲眼看到是被府里的人叫去了。
这却是怪了,谁要这样害我?
我表面不动声se,口气却有些严厉“几位大人,且不说我唤狱卒有何用,就是今日几位的态度就很有问题。即便两位狱卒是被本夫人唤来,你们要使,完全可以派个人来要,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活像本夫人绑架了人一样!”我越说越严肃“本夫人现在明确告诉四位,那两位狱卒本府的人都没见过。倒是四位大人,昨天本夫人受了惊吓,那些犯上者四位打算如何处置?”
我一番话将四人说得垂下了头,其中一个站出来说:“我们会尽力醒找。”
“查找?”我冷哼一声“如何查找?”
那四人皆是一脸不愿,却还是耐着性子说:“自然是先从贵府取证。”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玉琴,带几位大人下去,让府里的人将昨晚的事好好告诉大人,不许说一句假话。还有描画像,画出来后,马上张榜。”
玉琴嘴角盈着笑,拂了一拂,领着那四个脸色很差的老家伙下去。
等那四人走了,我问任祈“那些人呢?”
任祈笑了笑“童自刚正在审,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我笑了笑,走在前面“我去看看。”
从那四人面前大模大样的走过,坐上马车,直奔黄金门的窝点,天枢堂在北院,我一路跟着任祈走,那堂前种着不少松树,此时也是郁郁葱葱,虽是满眼绿色,却还是觉得沉重。
堂里很安静,似乎没人。
我跟着任祈进了大堂,等了一会儿,才见童自刚出来,后面跟着几个人,都是作黑衣装扮,看起来倒是很爽利。
相互见了面,又向我行礼,我才问起“审得怎么样了?”
童自刚的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然而整个人看来精神却不错“回门主,没问出具体的幕后,不过应该移南教有关。”
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应该?”我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
他笑了一笑“那十几人都是硬汉子,只字不言。属下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成功,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有一个明显的记号,那是移南教的蛇形迹,移南教是崇尚蛇的,我想”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处。
“那么”我沉吟片刻“他们为何要杀我?”
如果真是移南教派人,应该不至于会杀我,毕竟傅汝成对红袖,即使没有感情,也是他对付柳如是的一个借口,他应该不会轻易就毁了才对。
而且,此时的我,身份与以往不同,杀了我必将引起朝廷的重视。到时朝廷严管南郡,对移南教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自古以来,除非是国教,不然都会被视为邪教,是要被剿被消灭的。
那么,是下面的人故布疑云?或是没有打算杀我,只是给我一个警告
都不是。派来的人并不厉害。
或者知道不能得逞,所以更放肆。任祈以前就是移南教的人,他难道看不出来?
我有些头痛。昨晚我才同自己说过,不怀疑任祈。
然而,与移南教有关时,我总不自觉将疑心放到他身上。
我偷眼瞧了他一眼,他脸上古井无波,在外头,他总是一脸冷淡。
童自刚也正在偷偷看我,片刻才慢慢的说:“属下判断,他们不想杀门主。”
“嗯,何以见得?”
童自刚道:“为首者的功夫不弱,昨晚事发这时,举府皆惊,而他们完全可以不惊动众人进门,门人不谙武学,弹指之间而已。他闹得举府皆知,想必只是一个阴谋。”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正听得兴起,忙道:“接着说”
他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有人去府里了?”
我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就别拐弯抹角了,直说便是。”
他笑了笑,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猜,那四人也是同一个人派去的,他们不过想让门主知道,他们握着您的生杀大权呢。”
“不对。”
“不对?”
“不对。”我道:“如果他们是为了警告,不会不让我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此时,我完全是一头乱麻。”
童自刚笑了笑“刚才不是说了么,那些人从来就没有打算隐藏身份,他们是移南教的人。”
我依旧是不信,却也没有反驳。
如果真如墨非所言,傅汝成和柳清允一直在唱戏,那么这一小台戏也不奇怪,只是他们认为吓住我,就能吓住墨非么?
我清了下嗓子,问一旁站着的玉明“玉堂主,韩大人怎么样?”
玉明笑了笑“县衙被拆了,百姓的气焰都很大,但那也是被人设置的人一个圈套。韩大人早就识破了,也不过是跑一趟。明天就能回来。”
我也笑了笑“我看也是如此。”叹了口气,站起身“看来今晚还会有事发生。”
玉明点点头“本门情报,几乎可以确定柳清允与傅汝成有书信往来,不过没有拦到,今晚可能就有答案。”
我极为高兴“好,那就今晚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