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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转过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方子晴，语气微讽：</p>
“你编得很圆满，但你不知道，孙茜临终前的遗言，是要将眼角膜捐献给陈柏岩。”</p>
“什么？”众人皆震惊。</p>
“你口中的那个孙茜，不可能留下这种遗言。”</p>
“为、为什么，她……”方子晴茫然地目光在众人身上徘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吴宁不再理睬她，而是看向悲痛欲绝的郑欣。</p>
“我猜，孙茜大概到死都以为，她的生父就是陈柏岩。”</p>
郑欣尖叫一声，彻底昏厥过去。</p>
……</p>
方子晴第一次见到孙茜，是在陈柏岩的办公室。陈柏岩因为意外伤了眼睛，那段时间都住在医院，于是孙茜找见到他却遇到了帮陈柏岩取东西的方子晴。</p>
见到孙茜后，方子晴发现她居然跟老公嘴里的婆婆有些相似，谈吐、气质。</p>
恰好那时陈柏岩听信别人，想要寻找亡妻的转世，得知孙茜也想见陈柏岩，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p>
她丈夫陈松是个混蛋，对内性情暴戾动不动对她拳脚相向，对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p>
方子晴一直想离婚，但陈柏岩对陈松的财务把控得很严，陈松又没有收入，一旦离婚，她根本分不到什么财产。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她怎会甘心？</p>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自动送上门的孙茜让她想出个好主意。</p>
方子晴不知道孙茜接近陈柏岩的真正目的，以为对方是个想走捷径的女大学生，于是着手改造她。</p>
她看过李娟的日记，知道很多公婆年轻时的事，改变孙茜外形的同时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她。</p>
但她留了个心眼，没跟孙茜提过转世，怕她接受不了，只说陈柏岩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如果变成这样，会更容易得到他的好感。</p>
作为回报，当孙茜被陈柏岩接受后，需要将得到的财物分给方子晴一半，这就是二人的交易。</p>
可事情后来的发展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在她看来，这种禁忌的关系应该会被公公遮盖起来，瞒住天下人。</p>
但陈柏岩完全相信了孙茜就是李娟的转世，丝毫不避讳外界眼光，对她百般照顾不算，甚至想让她住进自己家，这彻底激怒了陈松。</p>
陈松对转世之说嗤之以鼻，直接找去尚文书馆大闹一通，逼得孙茜负气离开。</p>
“就、就是这样，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方子晴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既愧疚又惊惧。</p>
“我没想害任何人，如果一开始她就告诉我，她是公公的女儿，我、我不会这么做的。”</p>
郑欣悠悠醒转，正好听到方子晴这段话，差点再度昏厥。</p>
“都是我作的孽，是我害了茜茜啊。她肯定是偷看了我给柏岩写的信，我那都是气话，是假的！做错事的人是我，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茜茜她是无辜的啊！”</p>
哭天抢地。</p>
无辜吗？吴宁心头泛凉。</p>
“那手串呢？既然不是定金，为什么会在孙茜手里。”</p>
方子晴心虚道：“我骗她说手串是公公送的，好叫她相信公公为人大方又有钱。她听了之后逼我把手串给她，不然我们的约定就作废。”</p>
孙茜想找到生父不假，但同样也是想要摆脱贫困的家境吧？</p>
若真心无旁骛只为弄清真相，大可以找到陈柏岩当面质问，而不是先设法获得对方好感再徐徐图之，接受方子晴的交易。</p>
郑欣再次昏了过去，这次很久都没醒过来。</p>
当年她仰慕陈柏岩的才华，钟情他的人品，满心以为等李娟死了陈柏岩就会跟她在一起，但陈柏岩宁可相信虚无的来世也不愿接受她。</p>
伤情之下，她报复性地跟某个追求者发生了关系，却好死不死怀了孕。那位追求者并没打算跟她长久，孩子还没生下来就不告而别。</p>
嫉妒与悲恸让她疯狂，认定是陈柏岩夫妇俩将自己害成这样，既然他们想要来世，那就让他们永无来世。</p>
镇压了李娟的灵魂不算，她还将这股疯狂延续到了女儿身上，将孙茜教养的神似李娟，从而酿成之后的悲剧。</p>
“我还有个问题。”陈柏岩抬起血泪满眶的眼睛，望向吴宁，“茜茜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是意外。”</p>
“爸！”陈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怀疑我？”</p>
陈柏岩没理他，一字一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至少要还那女孩一个公道。”</p>
不管众人信与不信，他的心里除了亡妻再没有过别人，对孙茜另眼相看也仅仅因为她是亡妻转世，即便如此，他也只与对方君子之交，从未想过占她便宜。</p>
那个女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让他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帮他重新拾起那些甜蜜的回忆。</p>
吴宁叹口气，刚要开口，被吴久打断。</p>
“找出凶手不在交易范围内，加钱。”</p>
吴宁：……</p>
“接下来的这些，只是我的推断。我猜那天陈松大闹咖啡馆后，孙茜应该是去找方子晴了。”</p>
“没有。”方子晴的脸变得煞白，断然否认。</p>
吴宁继续说：“你说你并没告诉孙茜将她扮成李娟的真正原因，陈松将一切揭破后，孙茜必然是羞怒交加。”</p>
“她想认回生父却怕被拒绝，于是听你的话先慢慢博得对方好感，谁料却被生父当成亡妻转世，这对她打击太大了，所以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你问清楚。”</p>
“这点你咖啡店里的店员可以作证，她无意中听到了孙茜最后一次跟你打的电话。”</p>
“之后呢？是你将她软禁了还是暂时收留？她又为什么回到尚文书馆还死在了里面？”</p>
“她确实给我打过电话，但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她，这一切都是你猜的。”方子晴咬死不肯松口。</p>
“想要证据也不难。”吴宁走近她，指着她手心攥住的佛珠，“你那么信佛，把玩多年的麒麟眼菩提子又那么珍贵，你肯定不舍得让它为孙茜陪葬。”</p>
他扭头问陈松，“你太太平时将这些东西放在哪儿你知道吗？我猜那里肯定多了一条只有12颗珠子的手串。”</p>
陈松面红耳赤地盯着方子晴，呼哧喘气，眼露凶光。</p>
“嘣。”方子晴手中线绳断开，佛珠掉落一地。</p>
她两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神空洞而绝望：</p>
“我本来已经说服她了，可她想了几天后又反悔了，不但要把我俩的交易捅出来，还偷偷藏了录音在店里……我只想抢走录音，没想害她，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