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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完全暗下,骥风收了气,睁开眼,却不见颐宁待在屋里。
走到屋外,他问着守在外头的下人“格格呢?”
“格格不是在屋里吗?”马僮不解地问。
“她不在里面。”
“什么?!”两位下人顿时一惊,跟着看向山上“她该不会跑上山了吧?”这块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唯有往山上的路是绵延无止境的。
“该死的!”骥风眸心一黯。
他快步走进马厩,跳上追月,再一次往山岭直奔
“颐宁颐宁”到了半山腰,他赫然拉住缰绳,盯着地上那支眼熟的玉簪子。这不是颐宁所有?
玉簪子在此,想必她的人也在这附近。
“颐宁你别躲了,快出来!”这丫头该不会那顽劣的性子又起,直想找他麻烦吧?
而躲在洞里的颐宁害怕得只觉呼吸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断气时,突闻大哥的声音!“大哥,我在这里大哥”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拚命往外爬,好不容易出了洞口,却再也使不出力气喊人。
“大大”一股气憋在喉与鼻间,她吐不出来反而还梗住呼吸,让她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来。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颐宁突觉一道热力贯穿她的背脊,令她舒服多了,凝窒在胸口的气息也开始流动,她这才缓缓张开眼但眼前却一片漆黑,这是哪里?
“别动,你才刚好转些。”骥风在她身后沉声说道。
“大哥”颐宁微微笑了“大哥,你终于来找我了,你不讨厌我了是不是?”
“我没说讨厌你,你现在还不直说太多话。”扶她躺下,他瞧着她仍过分苍白的小脸“不行,看样子我得送你回府诊治。”
“我我没关系”才说了几句话,她呼吸又开始不匀,骥风只好抱起她离开山洞,跳上追月,快速奔回木屋。
“贝勒爷,您找到格格了!”下人们一直守在那儿,见格格被贝勒爷找了回来才安下心,只是格格怎么动也不动?“格格她?”
“她老毛病又犯了,我们得尽快回府。”上次关过她,他知道她只要一害怕就会有这样的现象产生,不知是哪种病?
“可是现在风势正大呀!”瞧贝勒爷骑在高大的追月上,还会被风吹得晃动呢!
“不回去我担心她熬不过今晚。”
“这那贝勒爷您千万得小心呀!”下人们虽不赞成,但是格格的性命也不得不顾。
骥风立即下马。此时夜已深,他嘱咐小厮备灯,趁风势忽大忽小之际赶紧回程。
下人们赶忙依命行事,备了油灯与干粮,恭送贝勒、格格上船。
“大哥”躺在画舫内,颐宁突然醒了“我怎么在船上?”
“我们得赶回去,你躺好,别乱动。”他随即站起,远远已听闻风的气息“得快点了。”
骥风马上走到外头收帆掌舵,全速返回,并关紧舫门,随时应对。
躺在里头的颐宁发觉船儿渐渐摇晃得厉害,害怕得用力撑起自己走到舫外。顿时,萧萧风声从耳边拂掠而过,她不得不抓紧船桅朝骥风移步“大哥,风好大,你为什么要急着回府?”
“我不是要你躺好?!”这丫头才刚有点儿力气就不安分了。
“不,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眼看风势这么大,她真怕大哥会出事。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经不起将起的大风?快进去。”
“我不”她发觉呼吸又开始乱了。
“随你。”他眸子闪过几许愤怒。
接下来,风势愈来愈强,眼前平坦的湖面突起波涛,幸而现在不是在海上,尽管湖面摇动得厉害,骥风仍有自信可以克服。
但第一次遇到船儿摇摆成这样的颐宁就没这么好过了,本就身体不适的她,开始反胃、呕吐,脑袋发昏发胀,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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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颐宁再次张开眼,已经在府邸的枋秋园了。
奶娘见她转醒后,这才吁了口气“格格,您总算醒了。”
“啊!”她慢慢坐了起来,抚着还闷闷的胃“我记得大哥带我坐画舫去游湖,跟着我躲在山洞里让大哥找到了我,回来时又起大风好可怕”
“您可是吐了又吐,非但如此,上回窒息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大贝勒抱着您回来请大夫诊治的。”奶娘拧了热毛巾为她擦拭着小脸,心底却犯起疑惑“说也奇怪,大贝勒今天怎会带您游湖呢?”
颐宁小脸一敛“他是因为有求于我。”
别瞧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遇事都是开开心心的,其实她对大家的态度是非常善感的。
“有求于您?”奶娘神情一绷“什么事?”
“皇上三个月后将遴选常在,大哥希望我参加,而且势在必得。”她抬起满是忧色的小脸“奶娘,我不想离开你、离开这儿。”
“格格!”奶娘激动地抱住她,老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线条,她万万没想到大贝勒居然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将格格撵出府!“让我去跟大贝勒说去,请他别这么做,我现在就去”
“别,奶娘,我答应大哥了,你别去。”颐宁拉住她。
“您真要去?”
“嗯,而且是非得选上不可,否则皇太后会生气。如果降罪给他,我会愧疚一辈子。”
“难道大贝勒对您就不愧疚?他几时关爱过您,知道您需要什么?”这些话奶娘憋了十几年了,直到今天才脱口而出。
“奶娘”她张着大眼“大哥告诉我了,我娘是汉人。就因为如此,他们就都不肯接受我吗?”
“满人虽然事事汉化,却又歧视汉人;再来就是夫人身为王爷的最爱,自然惹来众人仇视的目光。”她轻抚着她的发“这些都不是您的错,与您无关。”
“是这样呀!”颐宁垂下脸“所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我就理该为满人效命。”在当时,满人心底的确是这么想。
“不是这样,您和那些汉人是不一样的。”奶娘急着解释。
“可我娘是。”颐宁张大眸子。
突然间,奶娘后悔了,她真不该对她说这些话,就不知她的小脑袋里会怎么想了。她摇摇头说:“格格,别想太多了,您才刚醒来,再睡会儿吧!”
“嗯。”颐宁点点头,然后躺了下来,轻握住奶娘的手“奶娘,大哥说要彻底改造我,替我改头换面,以后我会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吗?”
“嗯。”奶娘点点头,笑得苦楚“会的。”
会又如何?最后也只是被利用而已。
“那就对了。”她甜笑地躺下,闭上眼说:“奶娘,你去休息吧!我可能会多睡会儿呢!”
“好,有事再唤奶娘吧!”为颐宁盖好被子,她才离开房间。
直到奶娘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后,她才转身望着白墙,喃喃说道:“我一定要努力,让大哥对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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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府来了位教导仪态的嬷嬷。
颐宁马上被骥风唤去大厅,当面介绍着“葛嬷嬷,这位就是颐宁格格。”
“格格吉祥。”葛嬷嬷立即朝颐宁福了福身。
骥风接着又对颐宁说:“这位是教导你仪态的葛嬷嬷,今后在行为举止、说话表达上都得听她的教导。”
“大哥,我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对?”颐宁无法想象就连动作和说话都得重新学习。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学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了。”骥风的眉一敛,眸光瞟向她的脚。
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底蓦然了解他指的是什么了。没错,她不爱穿高盆底鞋而老是穿着绣花鞋四处跑,和姐姐们的行为习惯的确不同。
“好嘛!我学就是。”她跟着转向葛嬷嬷“请多多指教。”
“那就从今天开始了。”骥风半合上眼,随即下令“富伯,带着葛嬷嬷和小格格到枋秋园去。”
“是的,贝勒爷。”富伯接着请她们两人前往枋秋园。到了那儿,他便对颐宁说:“格格,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我知道,富伯您去忙吧!”待他离开后,颐宁便笑着对葛嬷嬷说:“这里就是了,我们快进去。”
“小格格。”葛嬷嬷定住步子,望着她的背影“先在这里学习可以吗?”
“这里!”她偏着脑袋,不解地问。
“首先光是走路姿态您就不对了。”葛嬷嬷皱着眉头,发现她似乎比她想象得还糟“以前没有嬷嬷教过您?”
“有,可我不觉得走路有什么好学的。”想起那段岁月,她几乎天逃阢起来,要不就是溜出府,直到对方死心,也就不管她了。
“那说话呢?”葛嬷嬷的眉头愈皱愈紧。
“一样。”她耸耸肩,露齿一笑。
“算了,既然接了这项工作,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了。”葛嬷嬷先握住她的肩“走路不要摆动肩膀,必须端视正前方,不行用跳跃式的。”
“可这样不是很麻烦吗?”她小嘴嘟囔着。
“您是要达成目标,还是怕麻烦?”葛嬷嬷严厉的说。
一向都是温柔奶娘带大的颐宁,还真有点不习惯葛嬷嬷的严格。
“当然是达成目标。”这样才能帮大哥呀!
“那就努力些。”在接下来的空档,葛嬷嬷可说是竭尽全力地将颐宁十来年不好的习惯给揪了出来,继而纠正它。
好几次颐宁差点儿拐伤了脚踝,还走痛了小腿胫,但她仍是咬牙硬撑过去,因为她脑海里全放满了大哥赞扬的笑容与温柔的话语,为了这些,她说什么都要努力。
于是,尽管辛苦、劳累,甚至还被葛嬷嬷给训得落了泪水,她依然没吭半个字,为的只是想给骥风一个意外的惊喜。
大哥,你别忘了,颐宁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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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过后,颐宁在葛嬷嬷的强力督促下,在走路仪态上已有了很大的进步。今天她穿上正式旗服、戴上旗帽,在奶娘面前慢慢步行着“奶娘,你觉得我走得如何?可好看多了?”
奶娘点头笑了“很不错,挺有格格的架式。”
“格格的架式!原来格格就该是这副摸样。”颐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过去我怎么看都不像格格。”
“可奶娘就喜欢您自然的表现。”她的笑容里带着丝丝心疼呀!
“奶娘,别担心,无论我未来如何,颐宁还是颐宁。”她回头对奶娘露出抹开心的微笑。
“格格!”奶娘点点头,欣慰地笑了笑。
“对了,大哥说了,如果我走得让他满意,他今晚要带我去看灯展。”颐宁一摇一摆地走着。
“嗯,每年中秋一过,就等着灯节,灯节过了,就是该下瑞雪的时候了。”奶娘坐在一旁为颐宁缝制冬衣。
颐宁走到奶娘面前,握住她的手“我决定了,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带着你,因为我早穿惯了奶娘为我缝制的衣裳。”
“好、好。”奶娘感动得哭了。
“你们在谈论什么事?这么伤心。”骥风正好走进枋秋园,触目所见的便是这幕情景。
“呃,大贝勒。”奶娘赶紧站起,朝他福身问安。
“别多礼,你是小妹的奶娘,我一向敬重你三分呢!”骥风找了张椅子坐下,靠在圆桌旁,望着颐宁这副特地装扮过的绝美模样。
“贝勒爷,小的去为您沏壶茶去。”奶娘适时退下。
骥风的指尖轻轻弹着桌面,在颐宁身上游移的目光未退“葛嬷嬷告诉我,你进步神速,连她都意外,所以我特地来瞧瞧。”
“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颐宁赶紧站起,在他面前走着正规的旗步,而且每一个摇摆都深具优美的线条。
骥风看瞇了眼,直到她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后,不禁鼓掌赞美“果真不错,看来你的机会很大了。”
“那么大哥要带我去看灯展吗?”她马上兴奋地问道。
“你”骥风眉头倏然皱起,跟着摇摇头“看来你也只是表象改变,骨子里却没变。”
“我怎么了?”她一脸无辜。
“你的说话态度不太对。”他瞇起眸,肆笑地撇撇嘴“一位好姑娘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那要怎么说?”颐宁这就不明白了。如果真要指责她不会走旗步,她承认自己从没好好学过,但是说话她可是说了十来年,连奶娘都经常叨念她像个搏浪鼓,兴致一来就咚咚咚说个没完没了。
“要懂得掩敛心思,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指的是“矜持”
“那多辛苦!”她完全不能理解。
“但这是一位好姑娘应该表现的。”
“好吧!就当是这样,那我以后再这么做,今儿个我想去看花灯。”她露出抹甜笑,似懂非懂地朝他眨着大眼。
骥风突地拉住她的衣襟,往自己脸上慢慢贴来“颐宁,我可以依你,但是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有没有尽心,我可是看在眼底。”
“我我知道。”她深吸口气,瞪着骥风那对闪着异色的眼睛“大哥你的眼睛很美,可我的为什么不是这种颜色?”
骥风被她这一问给问恼了,因为这让他想起他的额娘。他母亲是喀喇沁部族人,属蒙古部落,当年亦是联姻通婚才嫁来大清,日后皇帝特封该族为“卓索图盟”
而他一双眼就是承于母亲的湛蓝淡紫。
“因为我额娘的就是这个颜色。”他瞇起眸“换件便衫,出门去了。”
丢下这话,他便大步朝外走去,在途中遇到端茶来的奶娘。
“大贝勒,您不再多坐会儿?小的茶泡好了。”
“下次再过来,你先去为格格更衣。”说完,他便离开了枋秋园。
奶娘快步朝厅里去,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大哥允诺带我去看灯展,你为我更衣吧!”她张开双臂,露出一抹让奶娘最放心的俏皮笑容。她隐瞒方才所发生的事,如今她终于懂得什么叫做“掩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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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一套轻松便装,颐宁好开心自己终于可以脱离那种四吋高鞋了。
走出枋秋园,她在前往大厅的途中突然听见有两名丫环在角落碎碎私语着。
“大贝勒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火气比较大呢!”
“是呀!不过我听说是颐宁格格惹的祸。”
“什么?又是因为她!”小丫环一脸无奈状“究竟怎么回事?”
“前阵子大贝勒不是带格格去游湖,回来遇到朔风吗?”她叹口气继续说:“回程时,格格在船上是吐得七荤八素,却又不肯进舫内,大贝勒只好一手掌舵,一手抓着她,结果她居然不知感恩,还将大贝勒胸前最珍爱的玉纺流苏穗给扯下,它就这样落进湖中了。”
小丫环的一番话让颐宁心都拧了!
她愣在原地,想着刚刚大哥的态度,是因为还气着她吗?天她完全是无意的,甚至还不知情呢!
“更让人心痛的是,那可是福晋留给大贝勒唯一的一样宝贝呢!”这话更是让颐宁心头发疼,想都不想地便直接朝大厅奔了去。
一进厅内,她便喊道:“大哥”
“可以出发了。”他坐在位子上,端睨着她脸上不太一样的神情。
“我我弄丢了你的东西是吗?”她走上前,满是歉疚“对不起颐宁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固执又害了大哥。”
如果当时她听话的躲进舫里,不要硬是想跟他在一块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以为有些东西用道歉的就会回来吗?”他撇撇嘴,那笑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极具煎熬。
“我可以弥补。”颐宁勇敢的对视着他那对利眸。
“算了,你就算倾尽所有,也没办法弥补于万一。”他瞇眼,冰冷地望着她“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要去。”她点点头。
“那就别废话了,走吧!”骥风率先朝屋外走去。而颐宁也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随他一块儿步上早等在府门外的马车。
“大哥,为什么其他兄姐没一块儿去?”看着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人,颐宁忍不住又问。
“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喜好,就算要参加灯节活动,也有自个儿的伴。”
“哦!”她垮下小脸,他这话说来是不是指她很爱缠着他呢?“可是颐宁的伴你都不喜欢。”
“当然,你的伴不是京里卖艺杂耍的,就是蹲在客栈门外掷骰子的小混混。”说起这个,骥风的脸色就变得难看“可别丢咱们德硕亲王府的脸,懂吗?”
颐宁不懂。难道卖艺、掷骰子的都是坏人吗?
她还想说什么,马车夫却已紧拉缰绳,对着骥风说:“爷,已经到了。”
“下马吧!”
他步下马车,颐宁跟着跳下,张着一双好奇的杏眸,直四处张望着。
“大哥,好漂亮喔!”她开心地说:“我记得小时候还没有灯节呢!这是打哪时候开始的?”
“近十年前。”他抽出腰间的纸扇,潇洒地摇了摇“此乃源自于汉人的元宵。”
“元宵是什么?”自从知道母亲是汉人起,她对于汉族的文化就有着满满的好奇与疑问。
“为了因应每年第一个月圆日,他们便立那日为元宵,也称为上元。”他一边瞧着周遭摊贩所摆置的玉器、饰物,一边说着。
“可今天不是第一个月圆日呀!”
“你以为汉化后,我们凡事就都得跟着汉人屁股后头行事吗?”他定下脚步,回瞪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
“大哥,就因为我娘是汉人,所以大家才都不喜欢我吗?”她终于问出放在心底好久的疙瘩。
“不单是这事。”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有呢?”
“赏灯吧!”不再理会她一堆足以乱他心思的疑惑,他举步朝前,而前头正是“柳家酒坊”
柳玉芳远远便瞧见骥风,马上上前笑说:“贝勒爷,您来了,快里面请”突地,她笑容一敛“这位是颐宁格格嘛!”
颐宁没想到大哥带她来赏灯,还不忘来找柳玉芳,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头一偏,什么话都不肯说。
“颐宁!”骥风皱起眉,狠狠骂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礼数!”
她身子一颤,这才旋身望着柳玉芳,却瞧见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本要打的招呼霍然吞了回去。她漾出笑容说:“柳姑娘是不是嘴角抽搐呀?怎么直发抖呢?如果不舒服,我可以去请咱们御医来为你看看。”
“格格!”柳玉芳张大一双眼,开始耍嗲了“爷儿,您看,格格她怎么这么说话?”
“颐宁,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显然这阵子他给了她一点好脸色,她便开起染房来了!
“那我不说话就是了。”她嘟着小子邬。
柳玉芳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后,又转向骥风“来,我酒坊里准备了些小菜也泡了壶好茶,就等着您呢!”
“那就进去看看了。”他立即举步进入。颐宁也只好不情不愿地随着他们步入里头,坐在一张木椅上东张西望着。眼看骥风与柳玉芳有说有笑,连一点儿时间都没摆在她身上,时间顿时变得顶难熬。
“大哥。”她突然站起“我是来赏灯的,不是来闷坐的,我能不能自个儿到外头走走?”
“去吧!”老有个人用双大眼瞪着他,他也难受。
“谢谢大哥。”颐宁点点头后便旋身奔出酒坊,呼吸外头的空气,否则她还真会被柳玉芳身上的香精味儿给熏死。
在胡衕里走着走着,颐宁心底却直盘旋着大哥的玉纺流苏穗。如果她不想办法解决,或许大哥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突然,她看见前头有着卖碎花布与彩线的摊子,忽地灵光乍现!
她曾见过玉纺流苏穗,只要买对布料和彩线的颜色,就可以缝制个一模一样的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稍作弥补呢?
想着,她便赶紧挑了几色相近的软线与布块,打算回去烦劳奶娘教她,希望她也能有双像奶娘一样的巧手。
买了东西后,又逛了几处地方,颐宁便折返“柳家酒坊”可是大哥已不在里头,她焦急地问小二“我大哥骥风贝勒呢?”
“大贝勒和我们柳姑娘在二楼包厢。”小二暧昧的笑着。
“二楼!”她急着上去却被他拦下。
“小格格,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她不明白。
“你这么做岂不破坏了贝勒爷和我们柳姑娘的好事,别扫兴了。”小二嗤笑地望着她。看来在柳玉芳的传布下,大家都知道颐宁那不受尊重的地位了。
她愈听愈觉得疑惑,不顾小二的阻拦,马上冲上楼。当听见有间房传出大哥的笑声时,她立即推门而入。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蓦然傻住。里头满满都是温存,鱼水交欢的味道,两人湿黏滑腻地黏在一块儿
“你给我滚出去!”骥风没想到这丫头就这么闯入!
“大唔”她捂着嘴,泪流满面地奔出房,疾冲出酒坊。
颐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么心痛?难道她对大哥的喜欢已变了质?她她爱上了自己的大哥!
天呀!这该怎么办是好?
而在房里的柳玉芳忍不住娇笑着“看样子,您那个小妹妹八成是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他利目一湛!
“我可没胡说。”她笑望着他“别忘了我是女人,当然知道女人的想法和各种反应啰!”
“你烦不烦,如果不想继续就下去。”他欲起身。
“别生气嘛!我当然要啰!”笑了笑,她再次爬到他身上,接续方才的激情。
可惜骥风的兴致被打搅后,就再也无心思于调情中。
猛地推开她,他一个翻身,火热孟浪的在她身上撞击,似乎要将体内不安的怒气也一并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