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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婆婆先招呼姚书晗和殷明媛吃过饭后才和大福一起喝粥,稀薄的粟米粥,就一点咸萝卜干。书晗她们也吃粥和萝卜干,不过瞿婆婆给她们每人半个玉米窝头,还分了一个鸭蛋。
殷明媛还坐在院子门口的长凳上,姚书晗试了一下能收到信号就进屋收拾行李了。她把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拿出来在柜子里放好。橱柜是老式的双开木柜,受潮很严重,柜门内爬着一片片霉点。姚书晗的东西是舒颜给她收拾的,舒颜还给她写了一条杂物清单,她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还有樟脑丸。
“真不愧是村里人。”姚书晗笑着从包里翻出一包樟脑丸,里面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看着像奶球糖一样。她看了下说明,拿一小袋撕了个小口放在柜子角,又找了点废报纸铺在柜子里。
放好衣服,姚书晗开始整理床铺。山路不好走,不可能带很多东西,舒颜给姚书晗装了一叠薄床单,姚书晗拿抹布把床板擦干净,把茅草压一压垫在最下面,铺一层篾片,再把床单罩在上面。瞿婆婆家的铺盖有点潮,姚书晗牵着被子抖了抖,想等着哪天出太阳的时候拿出去晒晒。
姚书晗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起身从行李箱底部取出舒颜最后给她的小箱子。她轻轻启开锁扣,想了一下,先到门口锁好门又倒回来坐好,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小箱子......
“书晗,我是舒颜,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写信了。”姚书晗一打开箱子,里面厚厚实实的堆了一摞牛皮信纸,每一张都工工整整的对折好,每一张对折信纸的中间都夹着一张明信片,明信片右下角有一个二维码,舒颜用签字笔在二维码旁画了一个箭头,写着“扫一扫”,左边写都写了一两句话。姚书晗翻开放在面上的第一张,就看见刚才那句话。
她微微一愣,打开信纸看下面的落款日期,是三年前舒颜给她告白的前几天。因为舒颜告诉她每天只能看一张,她没有打开所有信纸,害怕忍不住去看,只掀了一个小角看落款日期,都是按着时间排的,隔几天就有一张......
姚书晗看着满满的小箱子出神:这些东西,舒颜写了三年?
——舒颜,我给你一个期限,三年,如果三年之后,你还能和现在一样说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书晗,再过两年,我们结婚吧。
脑子里没来由浮现出两人曾经彼此的承诺,姚书晗轻咬下唇,指尖一点点陷入重叠的信纸里面。她知道舒颜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她也从不渴求舒颜能在实质上给她什么,期限、结婚什么的她只是说说而已,说出来让自己宽心,可是......
她捧起满满一盒的信纸,前额靠在小箱盖上,深深闭上眼。她想象舒颜此时此刻就在她边,亲口对她说那些甜言蜜语,说她想她,不仅仅是这些文字。
这时候姚书晗想起临走前舒颜问她山上能收到信号吗,当时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知道了。她打开手机连上数据,镜头对准二维码,很快就扫出了语音信息。
是一段舒颜的录音,隐约夹杂着环境音,还听到了两声猫叫,姚书晗听出来那是泡菜的声音,弯着嘴角笑了笑。
舒颜说:“姚老师,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紧张,哦不对,是好紧张好紧张。嗯,这是我的一个长期计划,虽然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但肯定会坚持下去的。哎泡菜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姚书晗噗嗤笑了出来。
手机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舒颜那会正在跟泡菜较劲,过了一分钟又传出舒颜的声音:“哎我说姚老师,你家泡菜真的是太凶残了,抢我的小鱼干,你要好好教训它一下。啊不对,泡菜以后还是我家的,因为你是我家的,你家的就是我家的了嘛。”
姚书晗抹了下眼睛,看向别处道:“谁是你家的。”
“我知道你听到这肯定要说‘谁是你家的’。”舒颜说。
姚书晗惊讶地睁大眼,四处看看,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舒颜的声音缓缓从手机扩音器里流淌出来。
舒颜说:“你这个人啊,总是口是心非,哎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又直接强势得可怕,认定一件事就死磕。哎就是那啥,害羞的时候吧,就总闹别扭,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爱跟我对着干呢?”
姚书晗抱着手机倒在床上,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望着房顶出神。
“我就说这么多了啊,剩下的不好意思说了,你就看我写的吧。人生第一次写信啊,处女作就献给你了。啊——”舒颜打了个哈欠,“现在很晚了,我睡了,晚安。”
录音结束。
姚书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来,展开信纸看。她一直觉得舒颜写的字丑,可是现在越看越可爱。就像一个人一样,她的容貌,她的声音,或许一开始并不美丽,可时间和生活把你们绑在一块,一点点习惯,一点点融合,两个生命渐渐走在一起,相互交融,不可分割。
或许一开始你并不满意,但有时候习惯比一见钟情更可怕,它有魔力,要吞掉你、同化你,你没有权力说不,当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一个陷阱时,你就早已无法自拔了。
姚书晗是这样,舒颜也是。
姚书晗合上小箱子,扣好锁扣,笑了一下说:“所以说异地恋分手的太多,如果执念本就不深厚,还不能守在一起,拿什么去承诺将来呢?”
房门咚咚响了两声,殷明媛在外面叫她:“书晗姐,方便开门吗?我想进来收拾下行李。”
“来了,我才换好衣服。”姚书晗随便挑了件薄外套披在身上去给她开门,殷明媛走进来,蹲下身去拉登山包的拉链。她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三套换洗的衣物。
殷明媛看了一眼床铺,床姚书晗已经铺好了,被子也展开摊在床上晾着,她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啊,我们只能一起睡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姚书晗就不太喜欢住宿舍,她的领地意识很强,不喜欢陌生人入侵自己的生活,高二以后就和陈羽婕搬去学校外的公寓租了套房子住。她不喜欢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的感觉,更别说和人睡在一起了。
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她总不能叫瞿婆婆单独再给她添一张床,或者打地铺单独睡。
“嗯。”姚书晗点一下头,“只能这样了。”
殷明媛笑着说:“书晗姐别担心,我睡相很好的,不会乱动,不打呼噜也不磨牙。”
姚书晗蹙蹙眉问:“睡觉还有磨牙的?”
殷明媛挺挺胸脯说:“当然有了,还有梦游的呢。”
姚书晗打了个寒颤,“那就好,我睡觉也很规矩。”
殷明媛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第一晚很平静,姚书晗开始还不习惯,旁边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让她有点紧张,可一路上实在是太疲惫了,没精力纠结太多,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睡着了。姚书晗在家一直是抱着舒颜睡的,第二早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感到身边有人理所应当地以为是舒颜,就往旁边靠了靠,钻进那人怀里。
感觉到身前突然多了一个又热又软的人,殷明媛脊背僵了僵,想要伸手推她,可又觉得都是女生没什么好怕的,就把手放下了,眯着眼睛打盹儿。
没一会姚书晗睁开眼,醒透了,扭头看见殷明媛,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殷明媛听到动静也醒了,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啊——书晗姐早。”
姚书晗一手捏着另一手手腕,背着她淡淡应了声:“早。”然后出门洗漱了。
早上九点领队人让所有教师集合,走了半个小时山路爬到另一个山头。这是一个小山包,山包顶被削成平地,凡山县中学就建在那儿。
学校领导很热情地接待了这些城里来的年轻老师,领队给双方做了介绍就开始分配工作了。整个中学一共也没有多少学生,每个年级才两三个班。说是中学,实际上只有初中生,对于姚书晗他们那些教高中的来说任务是很轻松的,就是生活辛苦一点。
不过山里空气真的很好,姚书晗想,对皮肤挺不错的。山里人都淳朴,孩子听话懂事,特别爱学习,每天都问姚书晗很多问题,她也很乐意回答他们。
一天班里有个小女孩用野山花编了个花环送给姚书晗,红着脸说:“姚老师......送给您。”
“谢谢。”姚书晗笑着接过,把花环戴在头上。
隔天又有许多孩子效仿,编了很多花环送给她。这个季节山上开了很多小雏菊,有白的,黄的,还有粉的,姚书晗收到的花环里什么颜色都有。
殷明媛看见了挺喜欢的,对姚书晗说:“书晗姐,孩子们都好喜欢你,真羡慕你。”
姚书晗递给她一个花环,“喜欢花环就送给你。”
殷明媛笑一下说:“谢谢,不过我羡慕的是你那么受欢迎。”
姚书晗垂一下眸子,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受欢迎?”
殷明媛顿了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感觉吧。”
姚书晗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有短信。她一边拿手机一边说:“那就是你觉得我受欢迎,而不是我受欢迎。”
没等殷明媛的反应,姚书晗拿着手机出门了。她绕到院子背后,在池塘边找了块石头坐着。短信是舒颜发的,问她过得好不好。姚书晗拍了几张照片给她发了彩信过去。舒颜回过来,问她:“你睡哪张床?”
姚书晗抱着手机想了一会,阴笑着给她发个条信息:我跟别人一起睡。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姚书晗就接到了舒颜的电话,舒颜在那边儿压着嗓子质问她:“你跟谁上床了?”
姚书晗惊讶了一下,说:“电话居然打得进来。”
舒颜说:“你傻啊,短信都能发,电话为什么不能打?”
“嘿嘿。”
“你别打岔,你跟谁睡了。”
姚书晗笑,“怎么,你还能飞过来捉奸啊。”仰头呵呵两声,“超级活力的一个小姑娘,哦,还是教数学的。”
舒颜急了,音量明显变大道:“你别太过分,你一把年纪了少去祸害人家如花似玉冰清玉洁的小妹妹,你——”
姚书晗说:“没你抱着我睡不着。”
舒颜立马歇菜了。
姚书晗又说:“可是后来我发现,实在是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舒颜吼她:“姚书晗!”
姚书晗咯咯笑了两声,眼里目光柔和下来,温柔地说:“阿颜,我看到你写的信了。”
舒颜安静了一会,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听着平静的气音,姚书晗呼吸的频率渐渐和舒颜变得一致。
“嗯......”良久,舒颜才小声应了一声。
姚书晗说:“我好想你。”
舒颜说:“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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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半个月,还有十来天就能回去了。
瞿婆婆家的小儿子铁犁回来了,准备宰一只鸡吃。姚书晗坐在屋檐下教大福认字,铁犁在院子里捉鸡,刚逮住一只天上就打下了雨点。
铁犁抓着鸡翅膀仰头望了一下天,阴沉沉的,云压的很低。铁犁说:“要下大雨。”
瞿婆婆忙道:“那赶紧把外面晒的衣服收一收,还有挂在墙上的萝卜皮。”
“哎。”铁犁应道。
姚书晗说:“我去收吧。”
瞿婆婆连忙起身走过去,“你别动,我来我来。”前脚把衣服和萝卜皮收回来,大雨后脚哗啦啦就落了下来,雨点很大,砸在人身上有点疼。
殷明媛听见雨声也走了出来,外面冷风刮的飕飕的,她裹紧外套望了望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叹道:“好大的雨,说下就下起来了。”
铁犁给鸡脖子上割了一刀,正放着血,坐在水泥台子上收拾鸡毛。他在盆子里洗了洗手,说:“中午过后天就阴得很,我就估摸着要下雨,不过没想到这么大。”
殷明媛问:“这要下多久啊,这么大的雨,会有泥石流什么的吗?”
铁犁说:“那就不知道了,夏天经常有滑坡,泥石流没遇到过。”抬手在袖子上蹭了一下,“希望别下太久,都快入冬了,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的,应该下不了太久。”
“嗯......”殷明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鸡身上,想着总算能开荤了。
姚书晗默默看着断线珠子似的雨点,心里泛起担忧,这会破坏山路延缓回家的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