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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辉说完后,李管事和徐老才明白驸马找他们来并不是为了今后的生意,而是驸马对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未来走向在做出安排。其实虽然徐氏是依附于王静辉,但像驸马讨厌这种商人依附于官员的现象,和他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这样类似的话驸马说了也不止是一遍。
事实上,自王静辉彗星般突然崛起,徐氏也随之风生水起,几年来驸马并没有对徐氏有过半点干涉,就算是遇到救灾等事的时候,也完全是按照做生意的手法来寻求徐氏的帮助,从来没有欺诈过徐氏一个铜钱,像这样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不知内情的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王静辉的话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从来就没有一个可行的道路让他们去走,多少年来商人都是在这个循环中走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大同小异的故事,他们徐氏不过是命好罢了,碰上驸马这样的人,双方共生共存相辅相助两不相犯。
“改之,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我们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是苦无良法来去实行。千百年来我们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谁又能够改变!”徐老在旁边说道。其实在遇到王静辉之前,徐氏就已经在努力结交官员,不过当时他们的分量还没有这么大,虽然是个富商,但在汴都这个地盘上,比徐氏实力更为雄厚的商家简直是比比皆是,那些高品级的官员对他们根本就提不起兴趣,直到跟随王静辉后,不仅是财富上的暴增,而且还更加有安全感,这可是他最初远远没有想到的。
“是啊!这个话题我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其实在我心中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找出个答案来。这里面有太多的无奈!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商人若是想获得属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就必须靠自己的行动来争取,天下不会有不劳而获地事情!要知道士农工商能够有自己的社会地位都是因为历史上他们所在的阶层都做出了自己的努力而获得的,若是一味的取巧想投靠几个官员而保一时平安,那终究不是长远之道,更何况这条路早已经被证明是走不通的!”王静辉回答徐老地话。
王静辉不是学历史学哲学出身。不知道西方怎么会演化出这样的文明,他只知道西方十八世纪的时候凭借着海外贸易,英法等国崛起了一帮新贵族,但他们在历史悠久的老贵族的眼中不过是一群暴发户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的社会地位。一开始新贵族也用财富和奢华的生活来证明自己,但这更惹来了老贵族的嘲笑和平民的憎恨,后来他们逐渐改变了方向,将自己的财富大量地投资在社会公益方面,虽然这样的生意可以说是寸利皆无,甚至是纯粹地往里面投钱。但慢慢的他们赢得了平民和社会主流的尊重,慢慢的取代了老贵族的地位。
这只是王静辉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无聊的时候从一些杂志上读到的。放到自己在这个时空所遇到的商人社会地位问题,虽然不对症,但总比无计可施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在中国人的眼中,商人就是欺骗、狡诈、贪利、为富不仁等等一切贬义词地代言人,这种观念不仅在中国古代大行其道,就是在后世王静辉生活的时空中,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反而因为一夫一妻制而背上“二奶”等新时代词汇,真是做到了“与时俱进”
想到这里连王静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像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可谓是脆弱的很。不过竖立商人的正面形象有助于他今后推进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计划。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帝最为富有之外,就是商人阶层是最富裕地阶层,当然官员也是富有阶层的重要一分子。皇帝和官员不必管他,皇权自可以保障皇帝的财产不会受到侵犯,除非皇帝老子皇位被人给掀了。而官员富甲天下是极为不正常的,多半是采用见不得人的方式来取得,就是财产被夺充公,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不值得同情。剩下的商人恐怕是最希望期待这样地政策的阶层了,也将会是他最重要的支持者,不过他们的名声太臭了。最起码要把他们“洗干净”了再说。
“徐老,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我想现在你我两家所拥有的财富恐怕可以供养几代人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看来财富并不是你我最为看重的事情,我们的眼光应该看的更长远些,为我们的后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徐老和李管事听后都点点头,他们心中都隐隐约约的知道王静辉的做法。也许和王静辉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旁边的刘账房更加清楚他的想法,心中想到的却是:“驸马又要做善人了”眉头也不禁皱了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心中的想法不过是他下意识的,他也知道驸马从来不会乱花钱,手中出去的钱大都是做了善事,在这点儿上他还是非常佩服王静辉的,毕竟像这样的人以他的阅历知道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其实珍泉兄从河北诸路赈灾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身为一个商人该如何来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在听到你在河北赈灾的事后,心中才明白如果要想受到世人的尊重,就必须去努力付出相应的代价!”
“改之,你是说我们应该多做善事吗?这个方面我们徐氏一直都在做,但也没有看到什么效果啊?!这样真的就能够保护自己的财富吗?!”徐老问道。
“徐老,你也应该听过珍泉兄在河北受到灾民拥戴的事情了吧?其实这次赈灾所花费的资金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河北诸路受到赈济的百姓哪个不感激‘食为天’的人?!其实保护商人的财产不受到外部侵犯,就必须保证自己本身的实力比那些窥探者强大,我听说狼吃绵羊的,但还没有听说狼能够吃狼的,无论什么时候自身地实力强大了,外人自然会有所顾忌,这总比把自己寄托在那些朝廷官员护翼之下要好的多!”
“实力?!”在座的众人听后都感到有些迷惑。难道商人有自己的实力吗?恐怕也就是钱多些而已吧,这不仅远远谈不上实力,更是招惹窥探者的诱因。
“不错,是实力!”王静辉站起来对所有人说道:“大家想到商人所拥有的实力不过是财富,但有没有想过以前的那些商人用金钱来取悦于官员,获得官员地某种程度上的保护,这算是一种实力。不过这种实力也会随时毁灭自己,不要也罢!我们为什么不能够把取悦官员的金钱用在百姓身上呢?”
“改之,把钱用在百姓身上就能够保护自己吗?!”
“大家还记得我曾讲过的孟尝君和冯媛的故事吧?正是冯媛烧毁了债款的收条,给孟尝君卖到了仁义,才能够使孟尝君在失势后还能够东山再起。权力并非可怕,可怕的失去民心,只要有民心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便是最好的保护!现在如果我们两家的人到河北,那里的百姓都会善待我们,当地地官员也会因为民心所向而感到顾忌。就是那些被我们断了想发黑心财的河北土豪,他们心中尽管很恨我们。但到了地头上他们也不敢有什么过激地举动。这就是保护,想包拯去世十年,但当今天下的百姓对他的事迹还是耳熟能详,这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包拯一心为民所故?!”
众人听后都点点头,孟尝君和冯媛的故事总是被王静辉挂在嘴边。就算他们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中间的道理也很简单,更具有说服力的还是河北诸路赈灾的事情,李管事没有想到自己到河北去协调韩琦赈灾事宜。会得到当地百姓这么隆重的迎接,每到一地都会有百姓前呼后拥、感恩戴德,这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舒服,而是一种自豪。
“那改之我们该怎么做呢?总不能老是盼望着灾害发生吧?”徐老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以往他们都是听王静辉地,到现在也不例外。
“徐老。像这样的事情还用问我吗?不过事先有个规划这样也可以在以后做事的时候有所准备。现在大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旱灾等自然灾害,赈灾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当然也不止是这一条路,如对教育进行投资、收养孤儿、建立养老院等等都是值得让人称道的善事,甚至有时候善事做好了,反过来更能够促进生意的发展!”
对于王静辉做善事地同时还能够发展生意的手段,在座的众人都领教过。刘账房最喜欢他这点,同时也是非常心疼每次驸马在做善事的同时调动大笔的大笔资金,而徐老则是最热衷的人了,催促道:“改之,具体点!”
王静辉听后笑了笑说道:“赈灾的同时不仅需要我们有丰沛地资金做支持,也需要我们的粮店生意作为支持,例如这次旱灾发生之前我们没有在河北诸路建立完善的粮店系统,那魏国公向我们求助的时候,除了能够调用大量资金之外便无所作为了,正是有了粮店网络才能够最及时的去赈灾。现在我们两家收购再加上皇帝给我的赏赐,积累的土地也不少了,至少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刘先生,我们两家有多少土地?”
刘账房笑着说道:“现在属于我们已经耕种的土地就有五万余亩,还有皇帝刚刚赏赐给你,但还没有开发的河北诸路的土地有万余亩,其他还有当初在许、蔡等地由当地抵押给我们的土地也有近万亩,不过这万亩土地将来是会要被当地人赎回的,估计能够使用六七年吧!有这些土地做后盾,除了按照你的要求收购紧急囤积的粮食需要购买之外,我们在各地开设的粮店所出售的粮食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土地所收上来的地租,这样两相利润加起来就非常客观了。这次河北赈灾根本就没有动用我们的老本,皇帝赏赐的万亩土地虽然没有开发,不过这次旱灾发生后,已经有很多失去土地地农民从我们这里租种,这些可都是纯利!”
“像粮食生意就看谁的粮店开设的网点多,看谁的粮食进价低。只要这两项控制的好,那谁赚的钱就多,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再加上本来我们地生意就遍布各地,到时候设立粮店铺面也容易的很,一般传统的粮商是很难和我们作对的!今后我们还是要多收购土地,在当地收购土地的同时也建立粮店。我的要求便是依托我们两家雄厚的资金,在未来的了两三年之内,我们手中能够掌握十万亩的土地,在大宋主要州府都有四五家粮店,重点便是北方城市,还需要在交通便捷的州府建立大量地粮仓,以备不时之需!一旦粮食生意做大,不仅赈灾方便省力,在平时还可以成为我们两家的一大财源!”
“另外珍泉兄还要多联系楚州商会,我们合力在各地开办蒙学和资助贫困士子完成学业。这样地事情做多了可以得到大宋士林的支持,大宋以文治国。士林是大宋的基础,能够得到他们的声援,那以后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好办的多。曾掌柜也要多配合珍泉兄,商务印书馆印刷的书籍成本远远低于其他书商,我们助学也不用全部以金钱的方式,捐赠书籍也是一种方式之一。”
“我们不仅要开办蒙学,还可以设立专门的技术学校,可以教授医学、财会等学科,我们可以把收养的孤儿放进这些学校中受教育,这样将来培养出来的人才就是我们自己地人才。他们的命是我们救的,从小在我们这里长大,将来对我们的忠诚度也高,虽然时间长了些,但这样的人才好处更多,这可不是有钱便能够换来的!”
王静辉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屋里面的众人都不停的点头,时而也会向他提问、争论,他也耐心的解释。经过这几年的合作,双方都知道彼此的脾气,王静辉的合作者们在他地面前比外面结交官员的时候胆子大了很多,双方虽然还是以他的意志为主导,但最起码的平等交流气氛咳死非常不错的。
这些事情都已经在王静辉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很长时间了。有些事情已经在开展,以前没有和大家解释过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当初连王静辉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从楚州回到汴都之后,他有了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加上治理一地所积累的经验,逐渐去完善自己的计划。虽然在一个以歧视商人为传统的氛围内给商人的名声“漂白”是一项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肯做,是可以慢慢积少成多缓慢改善这一状况的,更何况他最大的优势便是年轻,还不断的培养继承自己理念的弟子,相信这一切终究会有一天开花结果。
徐老、李管事等人心中都明白王静辉决心以定,不管他们参不参与其中,他都会去做,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们知道一旦王静辉下定决心,是很难改变的。王静辉一贯成功的记录也使得他们对驸马的信心空前爆棚,虽然他们心中都知道驸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但出于对他的信心,他们还是站在了王静辉的一边。
除了对驸马的信心之外,雄厚的财力支持更是两家做事的底气,不仅徐氏这几年空前膨胀,在王静辉的授意下,就连刘账房、曾掌柜等主要产业的负责人的财富也不断高升,都步入了富豪之列,他们都需要王静辉的保护,所以王静辉想要做什么,他们只有支持的份,毕竟即便是以守财奴为著称的刘账房的心中也是非常赞成做善事以积累功德,只不过账房的天性使他对这么大一笔资金流出而感到惋惜而已。
今天晚上,在驸马府召开的会议开到了很晚,所有人的神经都很兴奋,不断的完善王静辉所提出的计划。显然,到最后所有的计划都有一个大致轮廓的时候,其规模也变得让人生畏起来,就连王静辉自己也感到其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涉及参与的人员几乎是将所有和两家生意有来往的大宋商家一起都拽了进来。
“嗨!这下子可又玩大了!”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