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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邢独的剑势却已越来越弱,渐成苦撑之势!
倏地一声暴喝,展霜的刀如一抹电光穿射而进“铮”地一声响,邢独的剑已脱手而飞。就在他的剑被磕飞的一瞬间,一缕极淡的青烟由邢独的袖间射出,众人的目光都被飞上半空的剑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一变故。展霜的刀未作丝毫的停留,磕飞对方的剑之后,立即反碗一擦,一道血光标射而出,邢独的右臂齐肩而断!
邢独惨叫一声,用力抱住自己的右臂断口,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展霜面向彩棚,双手抱拳,脸上有些得意地道:“展霜请诸位定夺—一”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一震,嘴角处有一缕乌血渗出,只听得他吃力地指着邢独道:“你一你用—一你用毒—一”话未说完,已砰然倒地,气绝身亡。众入突遇此变,齐齐一惊。
邢独强忍断臂之痛,面向彩棚单膝跪下,吃力地道:“开战之前,已有言在先。可以用毒,所以这一局该是我赢。”
那银发老者缓缓地道:“不错,你是胜了。”邢独面色一喜,却听得银发老者继续道:“可我们霸天城又怎会让一个断臂的人担负十卫之重任?”言罢,他挥了挥手邢独听得此言,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无法强自支撑下去,双眼一闭,向后倒去!展霜与邢独一齐被抬了出去!
如此结局,自然有些出乎众人之意料。
第三局,席游十招之内,便一枪挑飞石影,自然他也被请到彩棚后落坐了。
牧野静风心知该自己出场了。
他知道这一战并不好打。当然,他不是担心对手的武功太面而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恰到好处,也就是说既要击败对手,又不伤了对方的性命,而且更不能让彩棚中的人物看出他的武功已是绝顶高手。他隐隐觉得银发老者极不简单,别人的眼睛可能比较容易瞒过,但要瞒过此人,恐怕很不容易!
无论如何,都需要随机而动。牧野静风跨出二步,静静地站立着,他等待着对手的出现。
当他看到另一个走出人群的是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之人也就是蒙紫时,他竟不由心生滑稽可笑之感!怎么就这么巧?
蒙紫是所有人中他唯一稍加留意的人,没想到他就将与自己决一死战!
两人相顾一笑,这是很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笑。甚至连牧野静风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在四对敌手中,他们是惟—一对以笑脸相迎的人。
这是不是说明了他们的与众不同?
蒙紫用的是一把很像剑的刀。这把刀像剑一样狭长,像剑一样薄,也像剑一样灵巧,可它又的确是一把刀。它有剑所没有的弧度!
牧野静风觉得蒙紫最适合用这把刀了一更确切地说是蒙紫与这把刀最匹配。由于蒙紫总是懒洋洋的,似乎永远是处于大梦初醒的状态。如果给他一把又厚又重的刀,他一定是宁可被人杀了,也懒得去挥动那样的刀。
在某种意义上说刀比剑更适合乎人!
这是由于刀有弧度,而人最佳的发力线路也应是弧度这一点。在劈柴时体现得颇为明显。蒙紫的刀无疑是极为独特的。
与之相比,牧野静风的剑则大普通了,普通到只要花上少得可怜的钱,就可以在街头巷尾买上一把。蒙紫的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着刀把,慢慢地把刀抽出。
他的速度太慢了,让人有些怀疑他的刀是不是锈住了。甚至今旁观者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牧野静风没有不耐烦,他的目光一直静静地落在对方拔刀的手上,似乎能从那儿看出一朵花来。
在刀身即将离开刀鞘的一刹那,蒙紫的速度突然一下子加快了!
绝对可以说是兵如惊电!
绝对是迅雷不及掩耳!
如果不是亲见,谁也不会相信此时动如脱兔般的人会与方才慢腾腾懒洋洋的蒙紫是同一个人!
蒙紫的刀如流星泄尾般划空而出,能看出他刀法之变化的绝对没有几个人。更多的人所看到的只是蓝芒芒的一片,碧焰掣闪,夺人心魄!而他的身躯也随刀而飘飞!
无论是刀,还是人,都可谓已是穷极百变,难捉难寻!
这样的刀法,也能避开吗?
牡野静风避开了同样也没有几个人能看清他是如何避开的,他似乎已成了一个有形无质的影子,否则在对方密不透风的刀势下,怎能完好无损?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完好无损,牧野静风的衣衫下摆已被拉开了一条口子。也许只有牧野静风一个人知道这条口子是他故意让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的武功比对方高明许多。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做很危险,由于以蒙紫的武功,并不是那么容易把持的,一不小心只怕那道口子就不是留在衣衫下摆上,而是留在他的躯体上了。但最终牧野静风仍是成功地达到了他的目的。他这才“呛”地扬剑出鞘。现在,他可谓已把戏做好做足了。在外人看来,定是他的武功略占上风,所以可以不出兵器应付一招,但比蒙紫又高明不了大多,所以衣衫会被划破,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拔出剑来。剑一在手他便使出了空灵子所传之剑法,但每一招使到一半的时候,便略作改动,所以每一招使出之时本是隐含着万般的杀机,今入产生无所适从之感,但紧接着招式突然又变得拙劣了不少,使原先的慑服之力又化为乌有了。
牧野静风希望以这样改动过的剑法就可以胜了蒙紫。可惜他错了。在他这种剑法之下,蒙紫完全应付得了。而且颇为轻松。相形之下,倒是牧野静风的剑法显得有些笨拙,于是不得已之下,他便突出一招空灵子所授之完整招式,这样的招式一出,蒙紫立即被逼退数步!
牧野静风与对方斗转星移般战了数十招,仍是分不出胜负。牧野静风不由有些心焦,蓦地他心中一动,剑法突然大变,竟如同刀法一般以劈、撩、扫、封为主。其实,他现在的确是以自己的剑使出师祖所传的刀法!
若是以刀使出这套刀法,大概蒙紫早已没有机会人而今牧野静风使的是剑,所以武功格式又打了折扣,饶是如此,牧野静风也已占了明显的上风!
以剑使出刀法,这样的刀法自然显得有些古怪,围观者心中都暗暗称奇。银发老者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种古怪的种情!
蒙紫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牧野静风觉得自己的戏已演得够完美无缺了,他与蒙紫也拆了上百招!
于是,他决定要全力以赴,争取在五招之内击败蒙紫。几乎就在他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蒙紫左手一扬,突然有数道寒光如电般向牧野静风直射而来!
声如破帛!
他竟用了暗器,而且一出手,便是九枚铁菩提子。九枚铁菩提子分作上中下三路,上面的三颗速度奇快,中间次之,下层的三颗速度奇慢,如此暗器手法并不多见。牧野静风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用力敲了一记。由于这样的暗器手法他太熟悉了一一他自小开始练的暗器手法中,就有这么一种。是巧合,还是本就是同一种暗器手法?
不及多想,牧野静风的剑突然一颤,剑芒呈一个半扇形倏然闪出!
同时,他的人已掠起三丈!
果然不出他所料,最上面的三颗菩提子突然一斜,直射向下!如此突变,寻常人定会被攻个措手不及!
三颗铁菩提子不可避免地射空,投入土中!与此风吹草动时,牧野静风的剑已将另外六颗铁菩提子封住!蒙紫神色不由一变。他的右肘一曲,又有一道寒星射出!竟是六枚银针,排成一条线,向牧野静风眉心刺来!
这不正好是自己所学的“一见倾心”的暗器手法吗?牧野静风如此一想,他立即剑鞘一举。挡在自己的心口前!
六枚排成一线的银针在离他身躯六尺之距时,最后一枚银针突然在前一枚银针上一撞,由于挨得很近,所以前面的银针又撞在更前面的一枚银针之尾部,以此类推。待最前面的那枚银针被撞时,离牧野静风已不过一尺!
此银针划出一道极细的光弧,不再射向牧野静风的眉心而是朝他的心口电射而至。如此近的距离,如此隐于瞬息间的改变,一时又岂能防住?但牧野静风已如同未卜先知般用自己的剑鞘挡在那里。
“叮”的一声轻响!但在蒙紫听来,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对方能够如此轻易地化解开他极为不凡的暗器手法!
而牧野静风就利用他这么一愣神之际,剑光一闪,便是一招“魔消道长。”等待蒙紫反应过来,刀刚一动,便觉脖子一凉,对方的剑已架在他的颈上了!
蒙紫觉得自己输得不明不白!能应付他的刀法之人本就不多,而能在他一向引以自诩的暗器手法下留得性命,更是不易!但这一切对牧野静风而言都毫无用处了。
他何尝会想到牧野静风此时心中之惊骇并不在他之下?
牧野静风心造:“这种暗器手法是我师祖传给我的,他怎么也会?难道—一难道他与自己要找寻的师祖的几位逆徒有什么渊源?若非如此,世间又岂会有如此相似的暗器手法?”
正思潮联翩之际,却听得银发老者高声道:“手下留情!”
众人皆一怔,心想此人本对应征者之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怎么现在却要大呼手下留情?
牧野静风对蒙紫的来历颇有疑虑,为了探个究竟,自然不会杀了他,现在银发老者发话,他便依言收回了自己的剑,还剑入鞘!
只听得银发老者道:“蒙紫、穆风二位皆可谓英雄年少,武功高强,我宣布他们两个都已是霸天十卫之一!”众人皆有些吃惊,蒙紫更是如此!他的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银发老者宣布角逐霸天十卫之事暂时中止,待用过午饭后再接着进行。
牧野静风被八个霸天城的属下簇拥着离开了校场一一这样做,一半是由于他的地位已与昨日不同;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监视与防备。毕竟,霸天城城主不可能这么快就信任他。其他几个已成为霸天十卫之人,也受到了如此待遇。
出了校场。便有二匹马拉的马车等候牧野静风等人,牧野静风被请上车后,便有人放下门帘,马车徐徐驶动,而那八个人则跟着马车一溜小跑。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牧野静风下车一看,竟是一间颇为雅致的居室,外面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一片姹紫嫣红,乍一看,他还以为走进了书香门第。
对牧野静风来说,这样的情景还是有一些熟悉的,由于在儿时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四年尤其是院子一角的一丛浓翠文竹,更是与他记忆深处的一幅有些模糊的画面相吻合。
牧野静风感觉怪怪的,自己怎么莫名地到了霸天城?又莫名地来到这个别致的小园子?—一一切都有如发生在梦境之中。
将牧野静风送到此处的八个人默然倒退着出去了,就在他们退出的同时,有一个明眸皓齿、年约十六七的小俏婢捧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精致小菜、一壶酒及上等香饭。俏丫环走到牧野静风身边,深深一福,低声道:“婢子‘丫丫’是来伺候公子的。”
牧野静风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想“丫丫”这名字倒也有趣得很。俏丫环被他看得粉脸一红,低声道:“请公子先用午膳。”
牧野静风“啊”了一声,忙道:“多谢姑娘。”言罢就待上前接过托盘中的食点。
俏丫环微一侧身,很得体地让过牧野静风,道:“公子切莫称小婢什么姑娘,那岂不是折煞婢子了?若是公子看得起,称婢子一声丫丫,婢子就感激不尽了!”
牧野静风一向生活在不应山中,自然不知世间还有贵贱尊卑,更不知世间还有一群人,他们的喜怒哀乐全是建立在拥有他们之人的喜怒哀乐之上。
牧野静风道:“也罢,我就冒昧直呼姑娘名字吧。”
丫丫欠了欠身,道:“多谢公子”对她来说,直呼她的名字,已是对她莫大的尊敬了。
在主子们的眼里,下人只是一种会说话的工具,而只有人才会有名字。
牧野静风皱了皱眉,道:“你也不要叫我公子了,你看我的样子像公子吗?”从衣着打扮上看,的确不像,他所穿的衣物,全是不应山道观中的粗布道袍改制而成的,若不是他气宇不凡,任何衣物在他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否则只怕早已贻笑八方了。
丫丫道:“即使现在不是十分像,但将来一定会像的,何况在我们婢子的眼中,主人便是主人,公子永远是公子,无所谓像或不像的。”
牧野静风见她一直托着盘子与自己说话,心想这一定很累,于是赶忙道:“你先将东西放下再说吧。”
丫丫又欠了欠身,泰声道:“多谢公子。”
牧野静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丫丫走进屋内,将托盘放下,然后仔细摆好,这才垂手站在一旁,低声道:“公子请用饭”
牧野静风的确饿了,当下也不客气,进屋后便坐了下来,端起饭来正要吃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丫丫你吃过了吗?”
丫丫道:“公子未吃好,做下人的怎敢先吃?”
牧野静风把碗一搁,大概是重了点,丫丫的脸色一下子就吓得发白了。却听得牡野静风道:“什么上人下人,我就不爱听,照你这么说,我若是不吃了,你岂不是得跟着挨饿?”
丫丫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如此的。”
牧野静风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想了想,用一只勺子盛了一只炸好的鸡翅递给丫丫,道:“这饭两人吃少了点,你就先吃些菜吧。”
丫丫赶紧退后一步,惶然道:“婢于不敢。只要公于吃得开心满意,婢子就高兴得很了。”
牧野静风疑惑不解地望着她,道:“此话不妥,我吃饱了你又怎会也跟着饱呢?”想了想,灵机一动道:“你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丫丫赶紧点了点头。牧野静风道:“好,我现在就让你把它吃了。”
没想到丫丫这次却没有拒绝,她送:“多谢公子赐赏,丫丫遵命。”
牧野静风大摇其头,心想这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过来的,就先由着她吧。他便以命令的口气让她坐下,然后又‘喻令”她与他一起吃菜丫丫—一照办了。吃着吃着,牧野静风突然发现丫丫在流泪,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赶紧放下筷子。急道:“丫丫,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丫丫赶紧抹去眼泪,道:“丫丫是心里高兴,也不知怎么的,一高兴竟也会流泪。”牧野静风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丫丫飞快地瞄了他一眼低声道:“有一句话,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牧野静风道:“但说无妨。”
丫丫咬了咬嘴唇,道:“丫丫看得出公子是个好入,这是丁丫上世修来的福份。前几天,听说要让婢子伺候霸天十卫,婢—一婢子可是不安得很,由于婢子知道霸天十卫的武功自然都很高的,着是—一若是遇上性子不好的,那可有得罪受了—一”
牧野静风默默地听着,他知道丫丫所说的全是事实、所谓霸天十卫,大概是霸天城城主的贴身护卫,地位自然颇高,而且参与角逐霸天十卫之人,大多性子凶残暴戾,如此一来,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一个恶人,恐怕真是很惨了。
丫丫忽然站起身来,走至门口,探择身向外看了看,然后将门掩上,这才回来,重新坐下,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看得出公子是个好人;所以就有些不明白。”
牧野静风心中一动,神色平静地道:“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