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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心嘶声道:“你不需要相信我,甚至在我把自己的武功、精元、灵魂融入你的躯体后,
你就是将我杀了,我也毫不在乎!”
牧野静风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又何必挣扎着活几十年?”
绝心不屑地道:“真乃井底之蛙!告诉你,我的存在方式不仅仅可以像常人那样以生命
的方式存在,还能够以超越生命、超越时空的状态存在!我的躯体可以死亡,而我的灵魂真
元却生生不息!”
牧野静风阴冷地道:“如果你的灵魂真元真的与我融为一体,那么日后叱咤江湖的岂不
是你而非我?凭我的实力,日后一样能够雄霸武林,又何必多此一举,听你的指使?”
绝心道:“可我的武功远高于你!若想凌驾万物,就必须有凌驾万物的武功!这一点想
必你应该明白!”
牧野静风眼中精芒一闪,道:“既然如此,你便将你的武功心法授与我!”他说到这儿,
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一些:“事实上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了,如果你不把武功传给我,我
肯定会杀了你,我不希望将来会由于你而使我多出一个可怕的对手!”
绝心怪笑不已,随着笑声,他那如同枯草丛一般的乱发簌簌而抖,笑罢方道:“即使我
传给你武功,你也一样会杀了我,对不对?”
牧野静风默然。
绝心连声道:“好,很好!果然是一块上等材料,真正能够做到绝情绝义!你得到我的
武功之后,我对你来说已毫无利用价值,当然应该杀了我,否则日后我若再把武功传给另外
一个人,岂不给你增加了一个对手?”
日剑蒙悦与敏儿暗暗心惊,心里都没料到世间还有人会由于别人要杀自己而如此开心的!
绝心满意地看着牧野静风,他的目光就像一个找到了旷世奇宝的疯子!忽然又道:“难
道你不觉得我的武功心法应该只能有你一个人听见吗?”
牧野静风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能杀了他们。”
“为什么?”
他们所指的自然是蒙悦父女。
敏儿听了牧野静风的话,心中又升腾起一线希望,她多么企盼此时的牧野静风良知尚存!
但牧野静风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了,他道:“第一,我未必能对付得了他们二人;第二,
我必须用他们来牵制你,否则他们死了之后你突然反悔,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应付得了
你?”
绝心听罢,大呼道:“痛快!痛快!你小子不但绝情绝义,而且还有心计,承我衣钵者
舍你其谁?天不灭我嫣齑蠓ㄖ詹换峁橛诔景#”?
与其说他是在笑,倒不如说是在疯狂地嘶啸!
其声定是融入了内家真力,整个山谷在这一阵笑声中颤栗!绝崖上有浮石“扑扑”而落。
敏儿只觉胸闷气短,颇为难受,不由微微色变!
更让她担忧的是“斩天魔”绝心这疯狂的笑声势必会传到绝谷之外,这岂不是等于告诉
外人谷中还有人生存着?
而在江湖人看来,谷中之人无疑是牧野静风与她及蒙悦,由于他们落下时有数名高手亲
眼目睹!
如此一来,敏儿所用的“瞒天过海”之计,只怕会立成泡影,武林中人将会重新关注青
城山,关注这道绝谷!
难道,绝心不知道一旦被世人知道三十七年前的“斩天魔”还活着,被困住的他必定会
死无葬身之地吗?
不可能!绝心身为一代枭雄,阴险诡诈,不可能连这一点也想不到,否则这三十多年来,
他早该暴露了。
莫非他是得意而忘形?
或是心有打算,知道即使被外人察觉,也无关紧要?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对敏儿来说,这却是极为不妙的事情,一旦外人察觉她与牧野静风未死,岂不是又要
大动干戈?
更可怕的是若她不能在此之前控制住牧野静风,那么她几乎没有理由可以助牧野静风,
由于彼时彼刻,牧野静风所作所为,将真的是罪不容诛!
敏儿暗暗心焦。
忽听得日剑蒙悦传音道:“敏儿,唯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待天亮。”
敏儿向日剑蒙悦那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牧野静风向绝心靠近几步,盘腿坐下,对绝心道:“你需要我的躯体,我需要你的武功
心法,我们可谓是各取所需。方才你的啸声势必会引来武林中的人注意,所以留给我们的时
间已经不多了。”
绝心道:“在传你武功之前,你必须助我从这地锁中解脱出来。”
牧野静风冷漠地道:“莫忘了传我武功是你自己的主意,我若是把你救出来,也许第一
个要死的人就是我,如果必须以救你为交换条件,那么我宁可不学你的武功心法!”
他的神情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话。
绝心竟也不恼,抚掌怪笑道:“不救我也无妨,只要你能使我冠绝古今的‘逆天大法’
光耀武林,小子,你好生听清?”
听到这儿,敏儿与日剑蒙悦都有些吃惊,暗忖道:“这魔头若是将武功心诀说出来,岂
不连我们也一并听到了?这与他的初衷岂非相悖?”
他们能想到的,牧野静风如何会想不到?他在绝心即将说出武功心诀时,赶紧阻止道:
“且慢”
绝心怪眼一翻,道:“你是不愿让他们也听到武功心诀?”
牧野静风道:“不错。”
绝心诡异一笑,道:“他们听了又有何用?只怕以他们的天资还消受不起。”
牧野静风略一转念,便缓缓点了点头。
当下日剑蒙悦父女、牧野静风、绝心呈鼎立之势,蒙悦父女沉默无语,暗自密切关注着
牧野静风的一举一动。
当绝心开始将自己的武功心诀缓缓道来时,敏儿终于明白绝心为什么不但心武功心诀被
她及日剑蒙悦听去!
最初,敏儿听到了绝心所说的武功心诀,发觉他所说的内息运行、真气吐纳之法与寻常
武功迥异,心中有些奇怪,暗想:“以此法也能练成武功?莫非是他欺骗穆大哥大成?”
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按照绝心所传之法调运内息,少顷,脸色倏变!
由于她在运行内息时,突然感觉到真气逆行,而先天真气却又护住心中一点清灵,如此
一来,两种力量相互,中击,心中便如同卷起了无形之漩涡,但觉胸沉气闷,血脉贲张,一
股焦躁愤恨之情油然而生!
一惊之下,她记起了绝心所说的话:非大奸大恶之人根本无法习成这等武学,非本已有
绝世武功底子的人亦无法学成这等武学!
而她这两点都不相符!如果绝心所言是实情,若强行学他的武学只怕极为危险!
察觉这一点,敏儿赶紧收敛心神,平心静气,不再去注意绝心所说的一切,过了一阵子,
不适之感方才慢慢消退。
不由暗吁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再看日剑蒙悦,也是一脸惊愕之色,而且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方才他也有了与敏儿相似
的遭遇,而他的武功卓绝,悟力非凡,对“逆天大法”的领悟程度自然比敏儿要深,所以他
所受的冲击,损伤比敏儿更为严重!
两个人在吃了暗亏之后,几乎同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牧野静风,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牧
野静风。
牧野静风此时已慢慢地沉浸到“逆天大法”那玄奥绝伦的氛围之中去。但见他神情专注,
微有喜色,显然收获颇丰!
敏儿顿时百感交加,由于牧野静风修炼“斩天魔”绝心的“逆天大法”说明他一定是
大奸大恶的人至少,在此时此刻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她突然想到既然这种邪门武功只有具有邪恶之心的人方能习练,那么炼成之后,对人的
心灵会不会有所影响?
极可能是有的!
换而言之,也许牧野静风在练习了“逆天大法”后,心灵受其腐蚀,即使到了浊气轻淡
的白天,他的本质只怕已一去而不复返!
也就是说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枭雄!
敏儿不寒而栗!
这时,绝心的心诀越念越快,再看牧野静风默然而坐,丝毫未出现任何不适之感,相反,
他的脸上有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而这种微笑隐隐有一种邪异的意味!
蒙悦与敏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如果换了是其他人,他们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设法
除去有可能再一次给武林带来血劫的人,但面对牧野静风,敏儿又怎么出得了手?
日剑蒙悦见女儿的神情阴晴不定,状极矛盾痛苦,便将她的心思猜了一个大概,不由暗
自叹息了一声。
他一生身经无数战局,九死一生历受艰难,却从未处于如此尴尬为难之境地!
权衡再三,他终于下了决心:冒险攻击绝心!
他不知道攻击绝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同时他更不愿意让牧野静风成为第二个“斩
天魔”绝心!
主意拿定,他手按剑诀,目测了自己对绝心的距离后,轻叹一口气,身形倏然掠空而起,
如同惊天之鸿,其快无比地泄向绝心!
“铮!”地一声,寒剑出鞘声响起,一道寒光暴闪而出,光弧夺人魂魄!
正是千古名器“破日神剑!”
“破日神剑”乍出,连狂妄至极的绝心也不由微微色变!被它身上具有的凌驾万物之气
势所震慑!
昔日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是谓之“大同。”
至夏禹时止,大道即隐,天下为家,王权以世家之方式代代相传。
夏朝禹王为保王位历万世而不衰,便收集九州之上等精铜,要铸成九鼎,以威镇九州。
其时,天下有两个铸铜神匠,东有孟寡,西有燕哀,各人自荐于夏禹王,因孟寡、燕哀
技艺难分高下,于是夏禹王令他们以十年为期,各自铸成四鼎,以高下优劣决定最后一个威
守王室之鼎由谁来铸就。
孟寡与燕哀皆知他们之技艺天下再无第三人能比,故他们之优异亦非他人所能分判的。
炼铜与酿酒有共通之处,酒有酒魂,铜有铜魄,一坛酒的好坏皆在酒魂,而一炉铜的优
劣则在铜魄。孟寡与燕哀便私下约定各自以自己的铜魄铸就一件兵器,出鼎之日便是分判高
下之时,两兵相击,断者为败。
孟寡炼鼎在伊山之巅,日出生炉,日没熄炉,虽有夏禹王催促亦不改初衷。
而燕哀则于骊山幽谷中炼鼎,每日在日落生炉,日出时炉灭,风雨不变。
孟寡所炼之铜魄是由九州境内的上等铜料炼就,本就具有万里神州山川之灵气,而历经
十年之久,辅以孟寡之卓绝技艺,铜魄已吸纳日之精华,每到午时,铜魄便光芒四射,豪芒
万丈!
而燕裒的铜魄也一样蕴有万里神州山川之灵气,不同的是他所炼之铜魄蕴含月之精华,
每到月圆之时,铜魄便熠熠生辉,难以正视!
数易寒暑,十年已去。
燕哀与孟寡终于各自炼成四鼎,而孟幂之铜魄被他铸成一剑,名为“破日”燕哀之铜
魄则被铸成一刀,名为“碎月”两人私下试之,皆是削铁如泥之神器!
交鼎之日,两人的炉工分别将铜鼎搬运至王宫外,而孟寡、燕哀分别由东门、西门进殿!
当两人在殿外相遇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两人身上突然发出了“锵啷”之声,光芒四射!
众侍卫大惊失色,不知何故!
只听得两声清脆的刀剑出鞘声响过之后,已有一刀一剑从孟寡、燕哀怀中分别划空而出,
两人正自惊愕之时,刀剑已自动落于他们手中!
刀与剑上融入了他们的心血与日月山川之精气,已具有灵性!
目睹此景,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即一拥而上,将他们分别团团围住!
众人惊愕地发现刀剑在两人手中,虽是被他们死死抓住,却仍是龙吟不止,似乎随时会
跳将出去!
夏禹王雷霆震怒!
孟寡与燕哀自然百般辩解,他们的确没有丝毫行凶作乱之意!
夏禹王尚属明君,相信了他们的话,并宽恕了他们,但同时他认为这一刀一剑既然都是
世间最好的铜魄铸成,若将它们熔于一炉,铸成最后一只鼎,岂不是上上之选?
孟寡与燕哀赶紧谏止,由于凭他们超越常人的经验,已感觉到这一刀一剑是无法相融的,
若是将它们共投一炉,只怕非但炼不出上上之鼎,反而会惹出祸端。
但夏禹王心意已决,根本不听他们的劝阻。
铸造最后一只鼎的时候,孟寡与燕哀皆在场,夏禹王也兴致极高地亲自驾临,要亲眼看
到最后一鼎出炉!
孟寡与燕哀眼睁睁地望着“破日剑”与“碎月刀”被投入炉中!
少顷,惊人的事件发生了!
在热浪滚滚的炉中竟传来了刀剑交鸣之声!
众皆失色!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是奇热无比的铜水开始翻腾,而且越来越剧烈!
终于,铜水开始抛洒而出,几名炉工身溅铜水,立即皮焦肉绽,倒地哀号!
众人大乱!
若是夏禹王有了什么不测之祸,所有众人只有死罪一条!
众侍卫拼死护着夏禹王向外撤,而这时鼎炉竟开始摇晃!一旦倾倒,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一刻,两条人影几乎同时冲向铜炉!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飞身跃入滚滚
铜水之中,瞬间尸骨无存!
奇怪的是沸腾之铜水也渐渐地干息下来,最后回复如初!
众人惊魂甫定!有几名随同夏禹王的大臣已吓得软瘫在地!
这时,才有人惊叹道:“是孟寡与燕哀!”
投入炉中之人果然是孟寡与燕哀!他们两人终是一代大师,在紧要的关头,都以一种独
特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炉子,探头一看,不由惊呼出声!
“破日剑‘与”碎月刀“竟然不曾熔化,而是浮现于铜水之上!
目睹此景,众人无不是咋舌不已!
第九只鼎最终是匆匆草草而铸就。一刀一剑由于无法融入铜水之中,夏禹王便命人将它
们取出。虽然他已知道这一刀一剑定是神兵利器,但由于第九只鼎是由于它们才未能炼好,
故觉得它们是不祥之物,便将它们置于国库之中。若不是担心流落民间会被恶人利用,想必
他定会将它们抛弃。
千百年光阴弹指一挥间,随着夏商周历朝的更换“破日剑”与“碎月刀”也数易人手,
时至今日“破日神剑”的主人是“日剑蒙悦”而“碎月神刀”则在司狐之手!
“破日剑”与“碎月刀”不肯熔于一炉,日剑蒙悦与月刀司狐虽为夫妻,却劳燕分飞,
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了一种定数?谁也不知道!
“破日神剑”一出,便已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灵!
其光芒昭昭朗朗,令人顿生仰慕之感!
以“日剑”之尊崇身份去对付一个已被牢牢困缚住的人,这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多么的
不可思议!
而日剑蒙悦却知道即使如此,自己却未必能胜了对方。
由于,他的对手是七十年前便已傲然立于绝世高手之巅的“斩天魔”绝心!而那时“日
剑”尚未出世!
武功高至“斩天魔”绝心那种境界,已可以超越肉体!绝心之所以被称为“绝心”就
是由于他的心脏已收缩如铁球,他的血液也已干涸得近乎没有,所以即使一剑洞穿他的胸膛,
也未必能取他性命!
也正因如此,他方能被困三十七年而不死。在这三十七年中,有不少时间他都是在一种
类似于佛门“九次第定”中最高境界“灭尽定”的状态中度过。在这种状态中,他的一切感
觉、意念、概念、活动都进入了一种极静状态,呼吸、脉搏亦随着意识的停息而停息,但生
命却并未完全停止,尚保存了一定的体温,而头发、指甲等还不断地生长!
这与某些虫兽之冬眠颇有相似之处。
由于这儿从无人迹,所以他即使进入这种不生不息的状态,也不会受到来自其他人的危
险。而其他时间,他便依靠捕获一些从他面前窜过的松鼠、蚱蜢及雨天的雨水维持着。
无论谁面对这样的对手,都是不敢不全力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