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惜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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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客厅里,父母儿子对坐,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味萦绕鼻间。

    星期假日,依平时作息,三个兄弟不会留在家里,他们要忙的事情太多,没时间和家人叙亲情。不过,今天有特殊状况,不能以平日作标准。

    萧妈妈看看坐在沙发里的三个儿子,咳两声,清清喉咙,堆起满脸笑容说:

    “各位,有件事,我很想找大家商量,可你们忙得不得了,根本没机会聚在一起讨论,所以我和爸爸作了决定,希望大家能尊重我们的决定。”

    没人回答她。因为依照他们对母亲的了解,她就算有再吓人的突然之举,也不需要太惊讶。

    “你们知道的,从以前,我就很希望生个女儿,偏偏肚子不争气,怎么生都生不出女儿。”话到此,她哀怨地看儿子一眼。

    “老婆,别这么说,儿子很争气,每个都是台大医科的好学生,等他们毕业后,萧家综合医院就要隆重开幕了。”

    萧爸爸骄傲地望儿子一眼,开玩笑,又帅又高的天才儿子,可不是人人生得出来,要不是基因好,怎么可能接连生出三个优生宝宝?

    他是个成功商人,偶尔也会觉得儿子不肯继承事业有些遗憾,但商人的狡狯形象总是没救人的医生好,所以,没关系啦!听说开医院也可以赚不少钱。

    “我知道他们很好啊,可是性别不好。”萧妈妈用猪进屠宰场前的悲凄眼光,向三个儿子逐一望去。

    “要我们去做变性手术吗?”老么萧叔秧斜眼睨向父母,冷冷抛出一句。

    他受不了母亲的重女轻男,受不了她满脑子的白雪公主,更受不了父亲对母亲的溺爱,简直无法无天到极点。

    知道吗?长得好看不是他的错,唇红齿白、清秀可人,不是他所意愿,真要寻出错误根源,绝对是父母遗传基因不良,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拿他女儿养?害他上了国小,还分不清楚正确性别。

    性格错乱的孩子容易脾气暴躁,这点可以在萧叔秧身上全数见识到。

    “你们真的很希望生女儿的话,现代的医学技术发达,也许可以试试看。”脾气最温和的老二萧仲渊笑说。

    他比么弟多了几分英气,全身上下唯一教他不满意的是那双桃花眼。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过眼光闪过,女人就像飞萤扑火。现在懂了,他没去做眼部整型,反而充分地利用起自己的桃花运。

    “我和爸爸都老了,生小孩会被左邻右舍笑死。”咬住嘴唇,她欲言又止。

    “妈,你希望我们怎么做,直接说。”严肃的大哥伯沧说。

    伯沧的五官有些刚硬,浓眉薄唇,很有些黑道兄弟的味道,学校里别说同学,就是教授也不敢惹他。

    听说他不笑的时候,会吓哭三岁小儿,虽然他的脾气并不差。

    “是这样的,你们爸爸公司里有一个专门负责清洁的太太最近去世。他们家好可怜哦,男主人在几年前的车祸中丧生,现在连女主人也弃世,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你们说怎么办?”

    笔事起头,妈妈看爸爸一眼,要他接话。

    但抢在前头接话的,是老么叔秧。“叫她搬到孤儿院。”

    语毕,他拿起包包就要往外走,对于灰姑娘的故事,他不感兴趣。

    “太可怜了,怎么说,她妈妈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们应该照顾人家。”妈妈手脚俐落,把叔秧拉回身边坐下。

    重点话还没出笼呢!

    “给她一笔钱,叫她好自为之。”大哥伯沧也打算结束话题,中午他约了教授吃饭。

    “坐好!事情没讨论完,谁都不准离开。伯沧,你的建议不合适,女孩还那么小,给她钱,自己不会运用,万一让黑心亲戚抢走,怎么办?我们不能这么没良心。

    尤其是你们,将来都是要当医生的人,要有人溺己溺、人饥己饥的救世精神嘛!仲渊,你的心地最好,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对待小女孩?”

    仲渊无奈,父母亲分明设定好做法,偏要他出口当坏人。

    看一眼兄弟,认命了,反正今天没讨论出父母要的结论,谁都别想离开。

    “我们把她接回家好了,妈有一间摆满娃娃的童话房间,正愁没人肯搬进去住。”

    被合作吧?耸耸肩,仲渊了解,反正到最后,爸妈说的话是绝对圣旨。

    “太棒的建议,我就知道仲渊最有同情心,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没异议的话,我们就收养她啰!”萧妈妈向看儿子。

    “你们想怎么玩,随便!”伯沧摊摊手,这种议题太无聊,拿来浪费他的人生简直罪大恶极。

    “叔秧,你说呢?”

    “你们想收养谁都行,只要别叫我当爸爸,我没意见。”不耐烦到极点,打开报纸,他寻找其他有建设性的事。

    萧妈妈开心拍手,搂著萧爸爸猛掉泪,多年心愿完成,她觉得人生出现新意义。

    “另外,我和妈妈谈过,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提出来供大家作参考。”爸爸说。

    又是另一个要他们配合的“结论”!眼睛上翻,叔秧从沙发中间站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我们都无条件同意,只要肯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我们乐意配合所有建议。”

    “真的吗?”萧妈妈讶异地看看么儿,最难讲话的叔秧同意了呢!“伯沧、仲渊,你们也同意吗?”

    “我没意见。”老二仲渊笑笑,好看的桃花在春风中招展。

    “好。”大哥伯沧点头,五秒钟看手表十次。

    “既然这么爽快,大家抽签吧!”萧妈妈从桌子下面,拿出三根包了红纸的筷子,催促大家。“快点、快点,先抽先赢哦。”

    在满头雾水中,伯沧先抽了签,签纸上写著“哥哥”二字,老二仲渊抽到的是“丈夫”而老么叔秧拿到“家庭教师”

    “我来跟大家解释。我们看过灵涓的照片,她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气质好,脾气好,而且漂亮到不行。”

    “如果她的眼睛是鼻子,鼻子是嘴巴,会更有看头。”伯沧消遣。

    他毕业后想当整型医师,若是有这么个高难度个案提供实验,他将心怀感激。

    “说什么话,她又不是畸形儿!”

    睨老大一眼,妈妈继续往下说:

    “灵涓实在太漂亮,我担心,往后她住到家里,你们三个人同时爱上她的话,怎么办?会不会弄到最后,兄弟阋墙,互不往来?基于保险原则,我们决定让你们抽签。

    抽到哥哥的,只能用兄长的心思去爱护她,不可以做非份之想;抽到丈夫的,可以和她谈恋爱,带她出去郊游、培养两人的默契,将来好顺利组织家庭。

    叔秧,你抽到家庭教师,就该负起责任,好好督促灵涓的功课,帮助她考上医学院,将来和仲渊夫唱妇随,一家人和乐融融。”

    “妈,你会不会想太多?”老么叔秧丢给母亲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各位,没我的事情,我先走。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用兄长的身份,好好‘疼惜’新妹妹。”伯沧笑两声,走出客厅。

    他笑得萧妈妈全身冒鸡皮疙瘩,被他疼爱和被酷斯拉疼爱,不知道哪一种比较“疼”

    “妈,我很忙,没时间教她功课,我可以出钱,帮她请家教。”叔秧说。

    “不行,指导功课是家人应该做的事,你忘记,小时候,都是我耐心教你们功课的,要不是我的努力,你们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

    叔秧受不了地吐大气,那是幼稚园以前的事情了好不好,他们上国小,连加减法,妈妈都要拿电子计算机来帮忙,才能把功课“检查”好。

    “要不然,我和你换,我当她的家教,你来当她的丈夫。”仲渊凉凉送出话。

    丈夫?才不!女人是全世界最麻烦的动物,他才不替自己找包袱。

    “我还是当她的家教好了。”叔秧用力吸气,还没见到新妹妹,他已决定同她誓不两立。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将来我只娶医生为妻,若她当不成医生,你要负责回收。”笑笑,仲渊走出客厅。

    他没把妈妈的天真看在眼里,因他太清楚,没有人可以控制爱情,包括当事人自己。

    “二哥,哪有这回事啊!行,我跟你换,你当家庭教师,我当她丈夫,结婚三个月,我就和她离婚。”叔秧追在后面喊叫,他的长腿跑得不比仲渊慢。

    “你干嘛那么担心,说不定新妹妹是个天才,根本不需要你花心思教导。”

    “万一不是呢?”

    “就算她是中等资质,你难道不看好自己的能力?安心啦,把一切交给上帝,祂自有答案。”拍拍小弟肩膀,仲渊驾著跑车离开家。

    问题是,谁晓得上帝会不会给一个烂答案,叔秧右眼皮隐隐跳动,不安笼罩在胸口,闷闷的,像雷阵雨快来的午后。

    “小涓,春水婶跟你讲的话,你要牢记。”

    春水婶耳提面命,从搭上公车第一分钟起,整整半个小时,她的嘴巴没停过。

    窗外景色飞逝,这里是她没到过的地区,两旁耸立的别墅和电视里董事长的家很像,高级到让人恐惧。

    “记住了。”灵涓点头,大大的眼睛盯住车窗外街景,一瞬不瞬,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这种地方适应。

    “记得,早上五点起来做早餐,别麻烦萧太太,人家看你勤奋认真,会对你更好一点。”

    “我尽力。”皱皱眉,她的心情忐忑。

    “要懂礼貌,嘴巴越甜越好,爸爸早、妈妈早、大哥早、二哥早、小扮哥早,小涓涓做好早餐,请大家用餐。”

    春水婶一面装出娇甜柔嫩的声音说话,一面九十度弯腰躬身,用“身教”指导即将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

    旁边的乘客和司机忍不住捂嘴闷笑,五十岁的“小涓涓”看起来有点恶心。

    “快啊、快学我的动作做一次。”她拉拉灵涓。

    灵涓为难,偷眼看旁边的乘客,尴尬地拨开春水婶的手肘。

    “我会啦,不用照做一次。”

    “你们年轻人哦,不会做人、不懂礼貌,连基础的家事都不会做,草莓族就是在说你啦!真不晓得阿桂怎么放得下手,她这一走,看你以后怎么办?”她叹气。

    没错,五岁时,家里发生火灾,从此,妈妈不让她靠近厨房;算命先生说她有水厄,妈妈不让她近水,连家事都不让她碰,若不是人类尚未发明干洗机,说不定妈妈会买一台让她“洗澡”

    妈妈的过度恐慌造就出她的无能,丧礼期间,春水婶为训练她成为合格“童养媳”结果是损失一台洗衣机、一台瓦斯炉和半间厨房。

    “春水婶”灵涓想请春水婶降低嗓门,可她自顾自说得正顺。

    “你们家穷归穷,好歹你妈也是拿你当千金小姐养大的,现在把你送去当人家的童养媳,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是当养女不是童养媳。”灵涓提醒。

    “一定是童养媳啦!不然那种富贵人家,有个私生子来分家产都怕死了,怎可能领养外姓女儿回家?

    我猜,他们的儿子当中,一定有个残障或白痴,想假借领养名义,把你娶进门,反正你年纪小又不懂得拒绝,很好骗。

    春水婶小时候,也碰过这种事,要不是我宁死不屈,逃出来”说起童时悲惨命运,春水婶更停不下来。

    于是,十分钟后,整车的人都知道她碰过多恶劣的领养家庭。

    “董事长人很好,我见过。”

    母亲生病时,萧董事长到医院探望,还送了大红包,也亏得这个红包,才让母亲的丧礼不至于寒酸,也是那个时候,母亲决定让董事长领养自己。

    “我没说他人坏啊,只不过天下最奸的就是商人,董事长一年赚那么多钱,你能相信他会多诚恳?我认为他不会做没目的的事。”

    “春水婶,你弄得我紧张兮兮。”

    “别说你,我早紧张半个月了,真搞不懂,你妈不把你托给我,居然去托给陌生人,我们这些年的交情全是白搭。”

    “妈不好意思麻烦您,毕竟春水婶养三个孩子,压力也大。”她点出事实。

    “总之,你到那边发觉情况不对,马上打电话给春水婶,别等吃亏上当就来不及了。”

    “知道,谢谢春水婶。”

    车子到站,灵涓跟著春水婶下公车,捏住手中住址,她想,自己可以找到路,可是春水婶她实在没本事要求她别陪自己。

    看看附近门牌号码,决定行进方向,灵涓和春水婶一起往前行,十分钟不到,她们站到一栋从进入高级住宅区以来,最豪华也最壮观的别墅前面。

    “好漂亮。”灵涓赞叹出声。

    下一秒,春水婶紧抱住灵涓,难过得直喷鼻涕。“可怜的小涓啊!这么大一栋房子,你怎么整理得了,他们大概不打算让你念书,要让你从早上洗到晚上,不得半分空闲。”

    “他们应该不是为了收养我才买这栋房子吧!”那个“吧”字又轻又浮,带著些许不确定,和被挤压得无法呼吸的窒息。

    推开春水婶,灵涓按下电铃。

    五分钟,一名中年妇人出来开门。

    “你好,请问萧董事长在家吗?”

    “你是灵涓小姐?快请进。”妇人露出和蔼笑容。

    灵涓随著妇人进屋,一路上春水婶的嘴唇开开合合,不休息。

    “知道吗?那种喷水池,没花两天时间根本打扫不干净,还有这些草坪,天呐,你会拔草拔到脊椎侧弯”

    “春水婶”灵涓轻唤。

    下一秒,她又发出惊呼声。“光擦亮这扇门,要花费多少工夫”

    在灵涓回应之前,一道比春水婶更夸张、更尖锐的女声出现

    “灵涓,你终于来了。”

    伴随声音出现的,是萧太太曼妙身子,她冲到灵涓前一把抱住她,说不出口的感动换成两颗无声泪水,滴落在灵涓肩膀。

    她的力气不比春水婶小,同样的窒息、同样的尴尬,灵涓灵活的脑袋找不出场面话。

    “您、您好,我来了。”半晌,她挤出一句不像话的话。

    “我整整等你十天,我叫爸爸去接你,爸爸说要等你做好心理准备,自己来我们家比较好,害得我不敢打电话给你、不敢偷偷到你们家门口去看你,怕你有压力。”萧太太的话一串一串接一串,不止息。

    “呃、呃,让伯母久等。”

    “什么伯母,应该叫妈妈了,叫一声,乖灵涓,叫妈妈啊。”她手握灵涓肩膀,双眼盯住她猛瞧,妈妈看女儿,越看越感性。

    “妈妈”敌不过萧妈妈眼中的期盼,灵涓百般辛苦,还是逼自己叫出一声妈妈。

    哦,好软的声音哦!对啦、对啦,女儿叫妈妈就是这种声音,软软甜甜,带著一丝撒娇和温柔,跟男孩子那种敷衍式的“妈”大大不同。

    “实在太感动,我等二十几年,总算等到你叫我一声妈。”说著,才分开的两个身体,马上又胶合在一起。

    “这位太太,你有没有说错?小涓才十五岁,你怎么会等她二十几年?”春水婶插到两个人中间。

    直到这时,萧太太才发现第三者的存在。

    “你是春水婶对不对?外子说你会送灵涓过来,辛苦你,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还有,这是给你的,辛苦了。”

    她从口袋里面掏出红包,递到春水婶手上,然后很不礼貌地把人撂下,拉著灵涓往餐厅方向跑。

    接下来是“萧家人”的亲子时间,外人恕不招待。

    她们双双进餐厅,未坐定,萧妈妈已先连声喊:“张嫂,加一副碗筷,灵涓来了。”

    “灵涓,累不累?”萧爸爸出声招呼。“不累。”她乖觉说。

    “过来坐在爸爸妈妈中间,让我们好好看看你。”

    萧妈妈拉灵涓坐定,看一眼,再看一眼,好投缘哦!她爱死这个新女儿。

    “来,跟你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爸爸,叫做萧耿浩,她是你的新妈妈,叫做林素芬,以后把我们当成真正的爸爸妈妈,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是,谢谢。”他们的热情让灵涓有几分不知措,却也卸下她连日来的担心。

    “他是大哥萧伯沧,医学院五年级,他有点严肃,你不要害怕,他会对你很好的。”

    灵涓看大哥,才一眼便心惊肉跳,他不像医生,比较像黑道大哥,那种什么帮、什么盟,手刺青、腰挂枪的那种。

    “大哥好。”她学不来春水婶弯身哈腰的巴结样,至少基础礼貌得做到,否则被批评草莓族有些冤枉。

    “灵涓,我保证一定好好疼惜你。”用达力“疼惜”哈利波特那种方式疼惜。

    “谢谢大哥。”

    伯沧不怀好意“疼惜”二字说得特别用力,灵涓低了低头,两颗大号眼珠不敢乱飘,生怕一不小心被生剥吞下肚,这个大哥很可怕。

    “他是二哥萧仲渊,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你要好好和他培养感情哦。”

    萧妈妈说完,暧昧地咯咯笑起来,笑得灵涓好心慌。

    不过,二哥真的很帅呢,是那种站在马路中间,马上会被女人淹没的男人,他可以去当万人迷的偶像明星,一定从国内红到国外去。

    灵涓眼睛盯住他,不转移。

    仲渊笑笑,对于这种眼光,他接收得多了,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帅对十五岁的小女生也有效。

    “灵涓,我的房间是二楼最里面那间,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他意有所指地看母亲一眼。

    萧妈妈吓一大跳,仲渊仲渊不是那个意思吧?灵涓未满十八岁,胡搞乱搞,会不会把爸爸的形象名声给搞掉?

    “灵涓晚上你要是想找二哥,请妈妈陪你去,懂不懂?”

    “懂。”妈妈的态度有点怪,不过灵涓还是笑了笑,全盘接受。

    “他是小扮叔秧,头脑很好哦,他自愿当你的家教,你的功课有任何困难,尽量问小扮,他一定能替你解决。”

    小扮才转头,灵涓有几分讶然,好漂亮哦,比女生长得还好看,看一眼又看两眼,就是看一百眼都不厌倦。

    真开心,有这么美丽的哥哥,好骄傲!“小扮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花痴,一见钟情吗?灵涓刚刚看二哥的眼神让叔秧不爽。不回应她,一股说不上的火气上心头,他低头继续扒饭。

    仲渊偏偏不放过他。他主动提出话题问:“灵涓,你对学医感不感兴趣?”

    “什么?”

    “我们三兄弟都念医学院,将来我们的志向是合开一所大型医院,假如你也能当医生,加入我们,就太好了。”

    哇,全念医学院?他们和春水姨的预估的不一样,既不是智障也没有身体残障,至少目前从她的方向看过去,他们肢体都很正常。

    “念医学院成绩要相当棒。”而她,不过念了个三流国中,能捞到一家私立高中念,就感激不尽啰!

    “你的成绩不好?”问句形成同时,仲渊的眉毛往上扬,笑眉飘向叔秧方向。

    “嗯普通。”

    她不好意思把成绩拿出来破坏大家的胃口。

    以前她考得再烂,妈妈都会笑着说:“成绩不重要,尽力了就好,真念不来,走演艺圈才更有前途呢!”

    现在,满屋子菁英环绕下,她实在没脸说出“成绩不重要,尽心就好”

    “可以稍微透露一下,‘普通’到什么程度?”伯沧兴趣被提起,凑近灵涓,他问得刻意。

    躲开伯沧的笑脸,他的笑比不笑更吓人,哪有人可以天生凶恶,即便态度温和,还是骇人心胸。

    “呃我上学期的成绩统统及格。”她勉强举出傲人部分。

    “你的意思是,常考不及格啰?”

    仲渊语调里扬著快意,真是了不起的楚灵涓,若不是怕小弟发疯,他会跳起来,对灵涓送出热情拥吻。

    “也不是常常,不过我向妈妈保证过,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考上高中。”

    台湾地区有人考不上高中的吗?叔秧双眼无神,她何止是烫手山芋,根本就是完了!

    灵涓说完,伯沧再顾不得自己的严肃,离开座位,走到灵涓身边,狠狠把她抱在怀中。

    “好妹妹,就是这种志气才是我们萧家人。”

    被恐龙拥抱的感觉是什么?大约是毛骨悚然吧!

    “小妹,你愿不愿意为二哥,努力考上医学院?”仲渊睁开他的桃花眼,对灵涓眨两下。

    瞬地,灵涓发傻,帅好帅帅到不行这时候,别说教她念医学院,就是要她去跳淡水河,她都会点头说ok。

    暖呵这位二哥的生肖一定是属暖炉,否则,没道理被他闪两眼,心情上升十度,从寒冷冬天进入暖暖的夏季。

    “好、好啊”她支吾说。“我只担心程度不够。”

    “放心,这点小扮会倾全力帮助你。”仲渊和伯沧互击一掌,继续享用美妙晚餐。

    半晌不说话的叔秧,突然推开椅子,同样速度、不同的表情,他恶狠狠走向灵涓,凑近,一个字一个字恐吓出口

    “有本事,你、就、不、要、考、上、医、学、院!”

    撂下话,他忿忿离开餐桌。

    看住他的背影,灵涓全身毛发竖立,齿关微微发颤,美男子翻脸变成阴间阎王,没学过算命预言,但她预见未来灾难星上升,煞鬼当头,日子走入黑晦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