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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自然跟上,但又转变了角度,似乎对于锦苑身前的东西更有兴趣,几番交手下来,锦苑便愣住了,这花魁的武功不敢说多高,反正绝对是她打不过的人。
方才这几招过去,花魁已经算是十分的手下留情,但那玉符,她终究还是拿在手上扫了一眼,却也没有带走,反而是又还给了锦苑。
她便想,或许花魁没看的清楚,只觉得这东西也不算宝贝不想要了?
但锦苑也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想法罢了,凡事没有这么侥幸,凭着花魁一屋子的宝贝,便知道她眼力见很强,一眼,足够辩出分明。
果然,这时候花魁也不说话了,但是看着锦苑好似也没有很将她放在面子上的感觉。
若是真的清楚了她殿下的身份,敬个礼什么的不是应该的?
锦苑便想,或许她就是装傻不知道,或者还在责备自己贸然闯入她的密室?
但她也没在说话。
稍许,花魁才又开口,“原来金枝玉叶的大殿下,还会武?我倒是从未曾听说这一出。”
说罢,给锦苑上茶,态度倒是恭敬很多:“不知殿下,师从何方?”
锦苑便想,这可真是看的起她了,方才那几下花魁肯定知道自己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来的名师指导,估摸着这会儿心里面也在诧异着。
于是摆摆手:“谈不上,完全是自学的。”
花魁皱眉,竟然觉得这话有几分好笑,却也没去多说,反而又问:“你暴露了殿下的身份,好似也并不好奇我如何知道的?”
锦苑便奇怪道:“不是方才看了我的玉符吗?”
这花魁真是有趣,知道了便又如何,不是叫她行事更为方便?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当朝天子李文衍还在海棠那儿耍的不亦乐乎呢。
花魁见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倒是十分欣赏,便放肆的大笑了几声,又看向锦苑:“殿下是个真性情的人,大大咧咧来我这里,寻我的东西,也不怕暴露。”
这每句话说的都是锦苑的不是,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去争辩什么,便沉默了一番。
花魁却又问:“你想,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去看你的玉符?并非每个人都带着这个东西,方才我如何知道你有这个?”
这话却叫锦苑着实愣住,听她的意思,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公主殿下?所以为了探查虚实,才特意试探了一番,然后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确实是个隐秘的存在。
彼此都藏着些不方便见人的身份,但这会儿摊开来讲,锦苑却觉得舒坦,依旧无所谓道:“我来时,你便认出了我?向来平日里也没少跟着我吧?”
“不错。”花魁笑的花枝乱颤:“不过我可没有跟着你,只是殿下后头的尾巴实在太多,我便是不想知道,也总能知道。”
这一点,锦苑不置可否。
那花魁却只是继续道:“只是殿下来这里找我,却让我有些不解。”
她伸出手,轻轻的拿起茶壶,给锦苑身前的杯子注满了茶汤。
锦苑便低着头,视线再次聚在她的手上,便又想起方才第一眼见到花魁的时候,便是先注意到她的手。
她忍不住想起海棠的手,乃至于那些小花娘的手。
这些人平日里很是注重保养,身体上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无一不是光华白皙又结净的,不同的是,有些人天生古相好,皮肤柔滑,所以一伸出手,便是和众人有所不同。
便如锦苑自己的这幅皮囊,纵使大家都是保养,但她的手,并非是保养便能比的。
手指修长,手掌柔润丰腴,大小合适,一个动作便有万种风情。
这既然是花魁,又常常抚琴跳舞,那么四肢必然是呵护的极为美艳的。
但眼前这位确实是个例外。
方才锦苑便已经觉得奇怪,但是未曾多想,如今细细回忆着,总算知道了哪里不对。
这花魁的手,要说好看那是必然的,若是和外头那些做了家务杂耍的家妇们比,自然更是惊艳。
但若是放在灵波坊,不过一般尔尔。
纵使是和海棠比较,也要略输一头。
她的手,骨相是美的,但是皮肤却并不算光滑,也算不上太白,当然,若是擦了脂粉,只可以掩盖这一点的。
当花魁翻转过手心请锦苑用茶的时候,那掌心处便有几个非常刺目的老茧。
这老茧比不上那些习武用剑之人的明显,但是即便用了脂粉也还是无法全部掩盖。
终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算不上丑,但就是与众不同。
会武,不稀奇,之前锦苑来的时候徐公子也跟她说过这些,桃娘也曾介绍过灵波坊的特色。
这里的女人都是很特别的,会点轻功确实平添浪漫。
她原先就是这么理解的。
但是这种老茧不是练轻功能练出来的,便是锦苑前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痕迹。
这是日积月累,舞刀弄剑,数十年如一日磨出来的。
眼前的女人,不是会一点点功夫,恐怕还是个用刀的高手。
是个刀客?
锦苑皱了眉,不动声色的举了杯子,想起方才在暗室里看到的东西,又往她身前扫了一眼。
花魁弯腰的时候,内里的小衣便会露出来,起先锦苑是没有多看的,这是礼貌,但现在多看了一眼,又轻轻的将杯盏放下。
她有点想走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再呆下去。
眼前的人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之所以让她进来,绝对不是什么对锦苑多有眼缘,而是知道她的身份。
乃至于,也许也知道她的来意?
当朝大殿下,找一个花魁,做什么?她是清楚的吧?
想罢这些,锦苑的心便已经揪紧,她来这里,是笃定自己安全的,若是不一定安全,则没有在僵持的必要,查案子什么的,都比上保住小命要紧。
“花魁姑娘,”锦苑捉摸着这个别扭的词,缓缓起身:“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走,”花魁低着头,笑了一下,一双眼睛收起先前的温和,如今犀利无比,紧紧的盯着锦苑:“你想去哪里?如今你走不了,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的喝一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