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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内。</p>
临时改造的“会议室”整得有模有样，白色黑板，投影仪等一应俱全。</p>
丁一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记号笔，像平时在局里开案情讨论会一样，顺着思维边说边写。</p>
金猛带头，五十多号马仔或坐或站，全都一脸严肃地认真听讲。</p>
“嫌犯姓名吕乔，年龄三十三岁，父亲半年前于家中去世，现在只剩一个年近七十的老母亲。”</p>
“他的母亲乔玉芳在顺水镇独自生活，我调了乔玉芳家座机的通话记录，每隔一天，都会有电话在上午十点左右打进来。吕乔很谨慎，近几个月每隔两周就会更换手机号，用的全都是非实名制的电话卡。”</p>
“最新的那个匿名手机号码，我查了来源，是一家叫龙龙通讯的私人小店于两周前卖出的。这家龙龙通讯，就在顺水镇里！”</p>
丁一在顺水镇几个字上画圈，“这个杀人狂现在极有可能就躲在顺水镇！”</p>
王宝皱着眉头说道：“顺水镇周边有好几家合资代工厂，进厂打工的外来人口都得有几万人，镇上日租房小旅馆网吧一大堆，他可真会挑地方藏！”</p>
丁一敲着黑板骂道：“吕乔是捅了你们老大之后才躲到顺水镇的，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混混到处张牙舞爪的乱喊着要抓凶手，他才会藏起来！”</p>
小弟中间有人不服气地顶道：“那也比你们吃干饭的警察强！”</p>
丁一脸色大变，冲进人群中就要发飙。</p>
不待丁一动手，金猛已经率先给了嘴快的手下一记老拳。</p>
“既然已经上了一条船，就齐心协力地把事给办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丁警官差遣！”</p>
老大发话自然好使，会场再度恢复安静。</p>
王宝拿着一摞冲印好的照片逐张分发，拿到照片的人都目不错睛地死盯着照片中人。老大会前已经发话，谁逮住这个男人，谁就是新游戏厅的一把手。</p>
“每五人组成一组按区域搜查，组长们每八小时汇报一次，每天汇报三次。看到相似的男人要立即报告，不要盲目出手！”</p>
“一定要注意保持低调，千万别打草惊蛇！”</p>
丁一再三叮嘱后，由金猛总结发言：效率！我要的是效率！上位的机会摆在这儿，就看你们谁真长精神头能抓住了！”</p>
十几辆满载的轿车在夜色中驶向顺水镇。</p>
第十二幕</p>
各组人员一到顺水镇，顾不上休息，立刻按照丁一划分好的区域展开搜查。以日租房和旅馆为重点，周边的饭馆网吧洗浴等也逐家问询。</p>
乔玉芳家附近则由王宝带着人手二十四小时盯守，丁一也托病请假直接住在了顺水镇。</p>
两天时间过去，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竭，却还是没能揪出吕乔。</p>
丁一在宾馆内靠着床头打盹，电话一响立即坐起接听。</p>
电话那头的金猛声音嘶哑：“弟兄们都累坏了，前边有家烤肉店，我安排大伙吃个饭放松下，你也来坐会儿，讲点儿什么提提士气。</p>
“行吧，我冲个澡再下去，身上都臭了，一会儿门口见。”丁一挂断电话后狠捶了下脑袋。</p>
房间是金猛开的，两人就住隔壁，现在还要跟这伙人一起聚餐，真成了警民一家亲了。</p>
外边下着淋淋细雨，马仔去停车场提车，王宝撑伞，金猛站在伞下抽烟。</p>
宾馆门口是三路公交站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没带雨伞，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时不时的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表情焦急地等待着迟迟不来的公交车。</p>
金猛扔掉香烟，从王宝手中接过雨伞，面无表情地把伞递给女学生。</p>
马尾辫女孩看金猛和王宝两人只有一把伞，正犹豫着不知该接不该接，金猛粗声粗气地开口：“快点儿拿着！”</p>
女学生不再客套，笑着接过雨伞，连声对眼前的彪形大汉道谢：“谢谢叔叔！”</p>
丁一拿着宾馆前台提供的雨伞从正门走出来，看到了金猛送伞的一幕。</p>
“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聚餐，你们这群人可真行！”丁一边吸烟边叽歪地嘟囔。</p>
“总得让人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啊，你伞往我这边打点儿！”许是怕吓到等车的女学生，金猛的口气比平时斯文的多。</p>
“呵呵，还装善良呢。”丁一又冲着女学生说道：“以后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尤其不能接流氓的东西！”</p>
女学生撇撇嘴：“你看起来更像流氓……”</p>
丁一无语凝噎，金猛哈哈大笑。</p>
三路公交车终于到站，女学生再次道谢后才收伞上车，找到座位后又从车窗向金猛笑着挥手道别。</p>
汽车缓缓驶离，最后一排座位上，一个头戴黑帽的瘦削男子嘴角噙笑地看着女学生。</p>
………</p>
烤肉店内。</p>
王宝站起来举杯，口中大喊，“虽然不是一天出生，但我们的心是一齐的！”</p>
马仔们立刻齐声回应：“我们的心是一齐的！一起努力到生命最后一天！谢谢大哥款待！”</p>
金猛仰头灌下一小杯白酒，挥手示意大家开动。</p>
丁一无语地摇头：“我竟然和这帮人一起抓犯人……”</p>
金猛笑着拿起酒瓶，“丁警官就别抱怨了，来，我给你倒一杯。”</p>
丁一习惯性地伸手扶住杯体，这是接长辈的酒时表示恭敬的做法。</p>
待丁一反应过来似乎哪里不对头时，眼尖的王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p>
丁一慌忙做出用手擦拭杯体的样子，“靠，这杯子怎么脏乎乎的！”</p>
各张桌子间开始边吃边互相敬酒，气氛甚是热闹。</p>
金猛突然大声喝止：“安静，把电视音量调大。”</p>
“我市顺水镇一小时前发现一具女初中生尸体，据推测受害人林某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惨遭毒手。警方考虑到受害者是年幼的学生，比起仇恨或金钱因素等，将调查重点放在性侵和无故杀人……”</p>
新闻画面里，警察等人正在取证，湿漉漉的地面上散落着一把张开的雨伞，深蓝色伞面上印着“宝利电游”字样，正是金猛送给女学生的那把雨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