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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六千.
祝家人不是每年都在祝锦南家里过年,因为家里子女都不多,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于是一群被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爹妈决定轮番去每人家过年。
今年恰好是在祝锦南这里。
保姆要休假,做饭的是三个婶婶,乔唯要去帮忙,刚挽起袖子准备伸手,穿着格子西裤红衬衫配小羊皮背带的祝长风幽幽出现在门口,声音洪亮一本正经的奉劝婶婶们,“为了安全起见,婶婶不要让我小嫂子帮忙,上一次她说做早餐给我吃,结果她差一点把我家的别墅点着,厨房起火了,幸好我哥哥灭火及时。”
婶婶们在一旁笑,乔唯回头拿铲子吓唬他,“我一铲子拍扁你,不要四处拆我的台!”
“看看,看看你粗鲁的样子,结婚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你对我可是很温柔的,现在居然要对我使用暴力,我要去告诉我哥哥!”说完他背着手牛气哄哄的走开。
果然,不出三分钟,被叔叔叫去聊天的祝煜城出现了,一手拎着她衣领子把她从厨房拎出来。
祝锦南手里捏着一个官窑的青花瓷小碗正好路过厨房,看到乔唯衣服袖子还挽上一半,不由一顿,“乔唯去和表妹玩吧,你就别进厨房了,这大过年的别弄得一家人和你一起心惊肉跳。”
祝长风再一次幽幽的出现在她面前,“看看,看看,让你做饭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连我爸爸都知道了!”
乔唯一把捂住祝长风的嘴巴,把他夹在怀里嗖嗖跑开。
祝锦南看着一大一小跑开,头疼了一瞬,瞅着自己大儿子说,“她自己还像个小孩,怎么生孩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打算了没有?”
“你打算一手抱儿子一手抱孙子吗?”
“……”
婶婶虽然也都出身名门当了半辈子贵妇,做饭却均是有一手,乔唯看着满满一桌子手艺堪比大厨的菜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自卑,公主尚能端上一碗羹汤,何况她这草包,噢不对,她这草民。
她央求祝煜城教她做饭,被残忍拒绝,她发誓绝对不在家里放火,祝煜城对此深表怀疑,犹豫之后仍旧拒绝,为了房子和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她的提议真是糟糕极了。
晚餐之后家里剩了很多饭菜,祝家没人吃剩菜,乔唯看着可惜,鸡鸭鱼肉还有海鲜,厨房堆得满满的。
她找来几个一次性的塑料小碗,和小长风一起蹲在地上,把能吃的肉类和海鲜挑出来,整齐摞在一边,祝煜城和她一起刷碗,连着两次,她 差点把手里的白瓷盘脱手而出,都被祝煜城520小说的接住,那些泡沫水甩了他们一身,乔唯心有余悸的拍着洶口问,“这盘子不贵的吧?”
“还可以,这种小的一千多一个,大的就……”他低头看向乔唯主动垫到他手下的两只小小手,只见她慢慢的倒吸一口冷气, 声音轻的好像怕吓碎盘子似得,“你要小心一点拿,这摔的不是盘子,是人民币呢……”
洗好的盘子放进消毒碗柜烘干消毒,乔唯和祝长风穿上大衣,手牵着手,虽然只牵了一下就被冷面无情的祝煜城从中间斩断,三个人一起出了家门。
“你干嘛不让我领着他呀,他才五岁,妈妈又不在家,长嫂如母你没听过吗?”
“他一向自诩为男人而不是男孩,你和别的男人在我面前手牵手,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长风手腕上的塑料袋里一共装着四个小碗,终于解决大衣扣追上两人,一琢磨大哥不愿意让他牵小嫂子,那只好牵大哥,祝煜城甩了两次,他又黏糊糊的抓过来,美滋滋的,到底是只有五岁的小孩,有了高兴事立刻把自己倒霉的妈妈忘在后脑勺,四个沉甸甸的小碗丝毫不挡他轻快的步伐。
乔唯踮起脚尖向祝煜城的耳边靠近,悄声说,“你这个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当着我的面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祝煜城立即收回手掌揣进西裤口袋里,长风跟着把小手塞进他的口袋里,硬挤进去。
这是祝煜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把剩菜剩饭拿出来贡献给野猫野狗,问题的重点在于,祝家所在的这个别墅区是不会允许有野猫野狗等野物出现,野鹌鹑的话,后面的半山上倒是有可能有一两只。
祝煜城开车带他们到附近一片老住宅区,找到几处角落,乔唯把食物放在地上,躲到一旁去发出招猫逗狗的声音,叽叽叽,啧啧啧。
祝长风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扯了扯大哥,“你老婆为什么要来地球?”
祝煜城偏头俯视他,淡定的回答,“因为她要拯救我。”
“我也可以拯救你。”
“你会生儿子吗?”
“现在还不会。”
祝煜城义正言辞的点了一下头,“以后你最好也不会,爸爸不会接受你突然能生出来儿子。”
“噢……”
乔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小猫小狗,长风安慰她,猫猫狗狗也是要过年的嘛,都在看春晚呢。
别墅区不许放鞭炮,祝煜城准备了一些不会扰民的烟火,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摆齐,点燃香烟抽了两口,准备去放花。
那两个堂妹大概觉得堂哥太帅了,总是不好意思过来说话,一直往死了折腾祝长风,一会抱起来一会放下,一会进去一会出来,乔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烟花盛开。
有一根引信有些短,祝煜城蹲在地上用手指往外扒了扒,想拉出来一些,这样更安全,不过没有多大成效,从里面拉也没拉出来一厘米,乔唯见他半天没动静便走过去查看,手脚轻便,祝煜城没有听到声音,点燃后正打算快步往回跑,起身时撞到乔唯,把他吓了一跳,夹起乔唯跨步的瞬间,窜出第一颗烟花。
他有点紧张了,忘记把乔唯放下来,一直半夹半抱把她放回椅子上,严肃认真的教训道,“你这样跑到正在放烟花的人身边,很危险,祝长风都知道要远离烟火,这么简单的安全常识难道你不懂?”
“我懂,我就是看看你在干什么?”
堂妹和长风一直在旁边慨叹烟火的绚丽,他顾不上看,心有余悸,脸色显得不太好看,“我当然是在放烟花,你想让我干什么。”
要不是看在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才生气,乔唯绝对不会哄他,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难免有些内疚,只好撒着娇往他怀里蹭,“我,我我……”
祝煜城把她在自己怀里转了个圈,微微垂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从‘有意义的事’变成‘什么’了……”
祝锦南看见外面放花,回房间拿了一条薄毯出来,给长风当披风包起来,小儿子最近抵抗力不好,以防感冒。
他从祝煜城兜里翻出香烟点燃一支,将大儿子挥到一边,“我给你们点。”
祝煜城搂着乔唯站在台阶上,祝锦南为了省事,弯着腰一连着把祝煜城摆开的一整排烟花全点燃,半个蓝宝石般的夜空都被这炫彩的烟火照亮。
虽然稍纵即逝,却美得惊艳震撼。
乔唯从他怀里仰起头,眼底铺着一层七彩流光,笑吟吟的模样很是喜庆,“难道此时此刻你不该给你娇俏美丽的小妻子一个热情似火的吻吗?激吻,疯狂的那一种。”
祝煜城眉眼清浅的凝视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的紧贴着他,把他当做一种无可替代的需要,这才是在一起,这才是不离不弃,随时随地,她触手可及。
他手臂收力,将矮他一大截的乔唯微微提起,单薄微凉的唇贴上她肉肉的小嘴,没有她想要的疯狂的激吻,只是简单的碰一下。
乔唯撅着嘴巴追过来,他用手指压在她的唇上,“适可而止,免得惹火烧身。”
放过烟花该吃热腾腾的水饺,乔唯一心惦记着乔爸爸那一盆香喷喷的肉馅,心里想着牛肉吃什么都是牛肉味。
饺子不是婶婶们包的,是婶婶们各自从家里带来的,馅料五花八门,正常的有牛肉羊肉虾仁海参,不正常的有咖喱鸡肉黑椒牛肉以及照烧猪肉,很是别出心裁。
小长风吃了两个就饱了,拿着小烟花棒要出门去放花,每每这个时候祝煜城就会觉得自己挺讨厌祝长风的,他实在不愿跟在孩子屁股后面当保姆。
他和大人们打过招呼,披上外套出门,别墅外面很安静,只有远处的几家住户在放花,他喊长风的名字,没有人答应。
祝煜城左右看了看,回到屋子里问,“长风没出去吗?还是进来了?”
一个面向门口的婶婶说只看到出去,没看到回来。
祝煜城又到别墅外面找了一圈,“长风?”
“祝长风,不要玩了,我要生气了。”
“长风?你再躲我就去告诉爸你乱跑,他打你的时候不要来找我求助。”
“祝长风!”他提高声音沿着自家门前的马路向前跑了两步,路边停着不少车,影影绰绰的,他来回穿梭着找,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安,且不说长风的智商够不够和他一个成年人玩捉迷藏,首先祝长风他根本就不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他转身疾步向别墅走,要通知祝锦南长风不见了,刚跑进别墅的院落里,便听到昏暗角落里的绿植篱笆处发出树叶抖动的声音,祝煜城急匆匆的脚步陡然顿住,他走到玄关处按亮整栋别墅外部的照明,矮树丛后颤抖的身影便无可遁形。
他走到修葺成圆球状的矮树旁,眉头蹙的极深,是谭黎,她怀里正紧紧抱着惊吓过度的小长风,手心里死死攥着烟花棒,在身前微微颤抖着,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直直望着祝煜城。
祝煜城猛的一脚踹在谭黎的肩膀上,把小长风从她怀里拉出来,被谭黎捂住口鼻差点憋死的小长风深吸了两口气,甚至还咳嗽两声,再也装不住冷静自持,哇的一声哭出来,顺着祝煜城的大腿就要往上爬,“爸……”
他嚎啕大哭,惊天地泣鬼神,浑身都在抽动。
“你蠢到什么样子了?你是想抢孩子还是想杀了他,捂着他的鼻子嘴巴他怎么呼吸!”面前的谭黎让祝煜城格外陌生,就算是离婚,她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活不起的德行。
谭黎无助的哭出声,“我只是想见一见长风,想带他去我那里过年,你爸爸不会让我带他走,我只能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伤害他,如果你不过来,我不会捂住他的鼻子嘴巴……”
“天真,你从这里把他劫走,你知道我爸会做出什么来,没人能动他的儿子女儿一根手指,你是母亲也不行。”
祝长风的哭声引起了里面的人注意,乔唯抻出小脑袋往外看,见到角落里的三个人登时一愣,谭黎怕惹来祝锦南,对乔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回祝煜城时,满面凄楚,想伸手拍一拍长风,被祝煜城侧身躲开,“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会叫我爸出来亲自和你沟通。”
“煜城,你对我会不会太无情了?我没做过多伤害你的事情,为什么这几年你处处针对我?现在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了是不是?”
祝煜城从不觉得自己针对谭黎,只是他对谭黎仅有的一点好感在她背叛时已经消失殆尽,他对待每一个毫不相关没有好感的人都是这副态度,至于她现在的下场,他只有四个字送给她——咎由自取。
谭黎咬牙含泪听进去,飞快的逃跑消失在除夕夜的最后几分钟里,逃跑的慢了一些,刚刚拐出院落的矮门,祝锦南突然从乔唯的身后推开门,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身影。
他没有制止谭黎的离开,仅是从祝煜城手里接过长风,抱在怀里掂了掂,“别哭了,儿子。”
“爸……爸……”他继续拉着长音边哭边喊。
“大过年的,你给我哭得好听点行不行,哭的跟你爸我怎么着了似得,你哭什么呢?哭得这么起劲儿?刚才你/妈是不是来了?想妈妈了?”
一听到他/妈,祝长风彻底哭的和死了爹似得,差一点就哭抽了,毫无疑问,新年第一天,他又梦游了。
一起守到零点之后,叔叔婶婶们纷纷开车归家,祝长风睡在爸爸怀里,睡得一惊一乍。
祝煜城没有刻意替谭黎隐瞒,和他交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祝锦南没有表态,让他们早些休息,抱着长风回楼上。
等到天色彻底放亮,祝煜城和乔唯都起chuang了,他把长风交给他们,自己回房间去睡个安稳觉。
新年第一顿早餐和午餐,均出自祝煜城本人之手,乔唯在水盆里一颗颗的掰着西兰花,长风正在客厅里玩手机,她蹭到祝煜城身边,悄声问,“学长,你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和谭黎离婚吗?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很相爱,你爸爸好像挺疼她的。”
“因为左轩。”他直白的回答不做任何保留,“谭黎和左轩偷/情,我爸应该是发现这件事才执意和谭黎离婚,他不会纵容自己妻子对他做出背叛的行为,谭黎永远得不到他的原谅,这是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
乔唯难以置信,举着半颗西兰花怔怔的看着他,“你说的左轩,是你表哥,我左大伯的养子,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左叫兽——那个左轩?”
“是,你是青梅他是竹马的,那个左轩。”
乔唯自动屏蔽了他的醋意,眼前翻篇似得不断翻出左轩那张脸,还有谭黎那张脸,地球果然是圆的,指不定睡着睡着大家就睡成了一家人,想不明白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成了偷/情的对象,果然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是没有理由可依循的,那就是爱情,和偷/情。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西兰花,忍不住感叹到,“谭黎……真厉害……,差点睡了一个未来总裁,嫁给了真正的总裁,生了一个必然的总裁,然后又睡了一个刚刚回归豪门的总裁,指不定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总裁的小总裁……老公!”她惊悚的转向祝煜城,“左轩有女朋友!陶琳很漂亮!是校长的女儿!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开朗热情,她还会插花茶艺……”
祝煜城淡淡的瞥着她,从菜板上拿起一块熟火腿放进她张开的嘴巴里,淡定从容道,“不用给我介绍了,我不感兴趣。”
“我不是给你介绍,”她嚼着火腿含糊不清的说,“我是给你念叨一下,陶琳又不是不好,左轩这是何必呢?我好想打电话骂他一顿,用我妈的铁锅铲子拍醒他,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只是嘴上说一说……”
下午三点多,祝锦南睡醒了,给祝长风换一套干净笔挺的休闲西装,配上一双马丁靴,帅气的领出门,几个朋友约好去一人家吃新年晚饭,刚好祝煜城也要去见朋友们,每年初一,这是固定的聚会。
大概是到了适婚的年纪,以前的单身聚会变成现在的携家带口,有人带着妻子宝宝,有人带着未婚妻,有人带着女友男友,有人带着新婚小娇/妻。
秦时与带着林泽,穆奕单枪匹马,表面看起来无比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穆奕若是嫌弃谁,那白眼一翻,顿时让人觉得他瞟上的东西都是垃圾,他就是这么瞟林泽的。
聚会是在另一个朋友家里进行,他们家三个保姆一个都没放假,伺候这一帮少爷小姐忙的团团转。
未开饭之前,有人在牌桌上扔出一副扑克牌,“梭哈。”
穆奕把乔唯按到一张椅子里,自己坐在她左侧的位置,“正好缺钱娶老婆。”
乔唯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对大家笑笑,“要不我们斗地主吧,我只会斗地主……”
“很简单,五张牌,一张暗牌最后翻开,发第二张后由最大的下注,你可以选择跟注,加注和放弃,五张牌发完翻开底牌比较牌面大小,你老公会,让他在身后指挥,输了不要哭鼻子呦!”他故意笑着逗他,一副人面桃花春风得意的骚包样,视线转向另一边的林泽,立即换上轻蔑的神情,“林公子还没开始自己赚钱啊,敢玩吗?输大了回家你老爹会不会打你屁股什么的?”
“应该不会,我很少干出格的事,偶尔为之我爸不会生气,倒是你,听说你挺爱惹事的,你回家……?”
“我自己赚钱自己花,怎么快活怎么来。”他拉开桌面下方的隐形抽屉抓出一把把筹码撒到桌面上。
乔唯对梭哈完全没概念,看到秦时与兴致勃勃的坐在林泽身边,心里直发蒙,转头向祝煜城求助,“不会看牌……”
“我会。“祝煜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从容不迫的拢起精致漂亮的烫金筹码,一颗颗摞好,放在乔唯面前。
乔唯拿起一颗印着10的筹码放在指尖,问,“这是10块?”
她瞪着眼睛萌呆的样子让穆奕忍不住伸手想捏她脸,他笑着敲了敲自己的筹码,“那是10万。”
乔唯飞快低头,扒拉着眼前的筹码仔细数了又数,两百万……
她搂住自己的筹码眯起眼睛讪笑,“那个,我们还是斗地主吧,按qq斗地主的模式,你们都会哈,咱们玩的大一点,一块钱一个豆,新手场。”
……
……
————【小剧场】——————
乔唯:这是个神马地方,这是个神马游戏,土豪们的游戏我消受不起,我们还是回家榨柠檬吧!
祝煜城:还没吃晚饭。
乔唯:吃我吃我吃我!
祝煜城:那你吃什么?
乔唯:我吃你呗……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