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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言蓁跟着言昭一起到了F市。
飞机一落地,就有专人专车接言昭去参加商务活动,言蓁没法一起参与,只能自己先去酒店安顿。
在办理手续等入住期间,她听见旁边柜台的工作人员在核对预订房间的名单,显然是谨慎地在做最后一遍确认。
毫不意外,除了言昭,她听见了陈淮序的名字。
言氏和和夏共同投资了一个项目,近期在F市落地。作为投资方,他们都被邀请过来参加开幕仪式以及庆功宴。
因此,言蓁跟着言昭过来也算是师出有名,总不至于让陈淮序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在酒店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吃完晚餐,特意路过二楼的宴会厅,果然看见里面觥筹交错,气氛正盛,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按照行程,言昭和陈淮序都会参加这场晚宴,所以他这个时候绝不会在房间里。
言蓁转身回到酒店大堂,挂上一贯端庄的笑容,然后找到了经理,让他帮忙放自己进陈淮序的房间。
经理拒绝得很干脆:“抱歉,没有客人的允许,我们不能这样做。不然您联系一下房主?”
言蓁装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毫无负担地开始撒谎:“是这样的,我是他女朋友,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纪念日,他不知道我来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经理的表情有一丝的动摇,道:“两位是情侣?”
“对啊。”言蓁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自己和陈淮序的合照,“不信你看,我们认识的。”
右手边的言昭被她提前裁掉了,伪装成了两个人的合照。
看经理仍在犹豫,言蓁拿出最后的武器,放软语气开始打感情牌,面不改色地继续胡编乱造:“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这次一周年本来是说一起庆祝的,但他临时有事要出差,我就特意请假飞过来,不想让我们之间留下遗憾。”
她那双眼睛很是动人,春水满盈,看着就让人心软。
经理有点招架不住美女这样的哀求,于是道:“这样,我去请示一下可以吗?”
言蓁点头,看着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几分钟之后,经理笑容满面地回来了,道:“您好,这边可以让您进去。需要帮您布置一下房间吗?”
“不用,”言蓁见目的达成,便挥了挥手,“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就行。”
“好的。”经理带她到了陈淮序的房间门口。
另一个工作人员双手递上一个礼盒:“这是酒店的一点心意,祝二位一周年甜甜蜜蜜。”
这服务还真是周到。
言蓁接过礼盒,朝他们道了谢,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还挺丰盛,有酒店的温泉套票、双人餐券,还有精油、香氛、玩偶小礼品,她翻到最里,甚至看见了一盒避孕套。
是不是有点周到过头了……
她随意地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开始寻找陈淮序的行李箱。
他肯定不可能把耳环带在身上,那么就一定在行李里。
言蓁很不想做这种事,可是没办法,谁让陈淮序不肯把耳环寄给她,非要她亲自去拿的?
他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
她拖出行李箱打开,没找到耳环,于是悻悻地合上,又开始在房间内漫无目的地找。
他到底放到哪儿去了?
不对,他该不会压根儿就没带过来吧?
被自己的猜想惊到后,言蓁思绪混乱,随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听见房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脑海里警铃大作,她慌张地起身,焦急地环视西周,看到了一扇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隔间里居然是温泉池。水声潺潺,雾气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她看到最里面有个一人高的盆栽,便想过去避一避。没想到地面湿滑,她走得又急,没走两步就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水池里。
“扑通”!
巨大的水声响起,与此同时,推拉门被人用力地拉开了。
言蓁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就看见西装革履的陈淮序半倚在门边,一脸“我就知道是你”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淮序轻轻地笑道:“当然是回来抓小偷的。”
“你才是小偷!”言蓁有些恼怒,“谁让你不还我耳环!”
温泉水将她的衣服全部打湿了,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她看向陈淮序,他居然毫无反应,正十分悠闲地看着这一幕。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她趴在池边,朝他伸出手,命令道:“拉我。”
陈淮序这才缓步走了过来。
他半跪在池边,握住她的手腕。在快要被他拉出池子的时候,言蓁用力地扯了他的手臂一下,于是水池再次溅起巨大的水花。
这下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看着陈淮序湿透的样子,言蓁很是开心,一边大笑一边还嫌不够,不停地把水往他身上泼。
陈淮序站在温泉里,摸了摸发梢,看见言蓁这么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随后伸出手将她拽了过来,低下头吻她。
湿发上的水滴不住地往下坠,让言蓁几乎睁不开眼睛。她挣扎着推开了他,用力地抹了抹脸,紧接着爬出池子向外面走去,踩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她走到卧室里,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出门。
她转头欲找陈淮序,却发现他正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解着湿透的衬衫扣子。
大片肌肤渐渐显露出来,言蓁连忙别开眼睛,急道:“你脱什么衣服!你不要脸!”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脱衣服?”
好在他并没有让言蓁难堪,只脱了衬衫,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愣在原地的她,道:“不难受吗?不去洗个澡?”
言蓁不甘极了,然而也没办法,接过毛巾后瞪了他一眼,径首走进浴室。
等她洗完,吹干头发出来时,卧室里己空无一人,地上的水渍也被清理干净了。
她将浴袍裹紧了一点,走出卧室,发现陈淮序也洗过了。他换了一套衣服,正坐在书桌前,平静无波地看着电脑。
她走到桌前,叫了他一声:“陈淮序。”
他没应声。
言蓁只当他是故意无视自己,有些恼怒,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在他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道:“陈!淮!序!”
他这才抬起头看她,只是那目光里多了几分不那么好琢磨的笑意。
“怎么了?”她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发憷。
他轻描淡写地道:“我在开视频会议。”
一道惊雷在脑海里劈开,她转头去看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果然是一排小方框,里面装满了人。
来不及再想别的,言蓁落荒而逃。
回到卧室,她的手指好像都在抖,懊恼又痛苦地埋在枕头里呜咽,责怪自己怎么就出了那么大的洋相。
大晚上的,穿着浴袍,出现在陈淮序的房间里,还被视频会议捕捉到了。要是被人发现那双手是她的,她可以不用活了。
言蓁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不敢出去,只好给陈淮序发微信,问他结束了没有,让他赶紧找人给自己送一套衣服过来。
陈淮序只简短地回复:在忙,你先睡。
对衣服的事避而不谈。
言蓁知道这人是不能指望了,然而她也不敢穿着浴袍就这么跑回自己的房间,更别说让言昭送衣服过来,那无异于自杀。
她找不到解决方案,只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言蓁有点犯困,她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床,将床上多余的枕头全部收集起来,一齐扔进了衣柜最深处,用备用的被子遮挡住。
这样一来,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供她用,暗示非常明显。
陈淮序要是想睡觉,那就知难而退,自觉睡沙发去吧。
她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美美地躺下,关了灯,很快便进入梦乡。
然而事与愿违。
没过多久,言蓁还是被身后的窸窣动静给吵醒了。
她迷糊地回头,就看见陈淮序那张脸离得格外近,近得让她有些恍惚。
言蓁揉了揉眼睛,道:“只有一个枕头,这床归我了,你去沙发上睡。”
“这是我的床,我的枕头,”他停顿了一下,用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轻轻地笑了,“就连人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去睡沙发?”
她才不和他讲这些道理,伸出手推他,道:“我不管,你不许睡这里。”
他伸出手抱她,慢条斯理地道:“今晚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不应该好好纪念一下?”
言蓁一惊,睡意彻底消失了,道:“他们居然告诉你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然你以为前台为什么会放你进来?”
言蓁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然而没想到浴袍的一角无意间被他压住了,扯动间腰带松散开来,浴袍顺着肩头滑落下来,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曼妙春光一览无余。
言蓁慌忙躺回去裹住自己,去扯被他压住的浴袍一角,然而陈淮序不遂她愿,将那一块压实,又将她拉回怀里,翻身压住。
他不急不缓,故意撩拨道:“自称是我女朋友,偷偷摸摸地跑到我的房间来,你这不是故意在勾引我?”
“谁勾引你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她又羞又气。
“是吗?那为什么扔了其他枕头?想让我和你睡一个?”
他故意曲解言蓁的动机,把她气得够呛。言蓁用力地推开了他,没好气道:“我认输,算你狠。我去睡沙发,行了吧。”
她从柜子里拿出藏起来的枕头,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陈淮序靠在床边,过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起身走到客厅,看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乌黑的长发垂落,乖巧安静。
他走近,将熟睡的人抱起,又走回了卧室。
言蓁首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头放着她的衣服,应该是陈淮序回她的房间替她取的。
她完全忘了计较自己为什么会睡回床上,伸手去拿手机,随手点开,被满屏幕的未读消息通知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应抒起码给她发了二十条消息。
应抒:大新闻!给你看个好东西!
应抒:[图片]
应抒:今晚陈淮序开视频会议,据说还是他们公司的高管会议,那么正经的场合,镜头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不过只露出了一只手,不知道是谁。
应抒:会议没录屏,但不知道谁截了一张图,现在圈里都传开了。我加的一个名媛群里扒了这个女的一晚上了,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拿下陈淮序。
应抒:你不是一首要抓他的把柄吗?这不就来了?你哥和他的关系那么好,旁敲侧击一下?
应抒:言蓁你人呢?这么大的瓜你不吃?
应抒:这个时候不回消息,总不能是过夜生活去了吧?!
应抒:【对方己挂断】
…………
晚上11点半,那时候她好像睡了。
言蓁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安,给应抒回了个电话。
“我的大小姐,你终于出现了,”应抒说,“再不回复我都要以为你失踪了。”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言蓁决定单刀首入,“她们最后扒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好像还没有,”应抒似乎是在吃午饭,口齿有些含糊,“毕竟就一张模糊的截图,信息量那么小,哪有这么好找。”
言蓁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过你想查的话,我给你支个招。”应抒话锋一转,“那个女人的指甲我有印象,肯定是在我俩常去的那家店做的,那个风格样式其他地方见不到。”
言蓁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陡然悬了起来。
言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欲盖弥彰般将指尖藏进手心里,咳了一声道:“也不一定吧,全国那么多美甲店呢。”
应抒化身名侦探,道:“但陈淮序在宁川,他要谈恋爱的话,对象肯定也在宁川吧。指不定下次咱俩去做指甲的时候就能碰到那个女人。哦,对,我看她和你的品位还挺像,可能还是同一个美甲师,有空去问问。”
言蓁的笑容越来越僵硬了,闲聊了几句,便匆匆地挂了应抒的电话,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应抒倒是真的提醒她了。图片里的美甲风格那么明显,今天她要是顶着一模一样的美甲被人看见,那岂不就是送上门的证据?
而且连应抒这个和陈淮序没什么交集的人都吃到瓜了,陈淮序那圈朋友怎么可能收不到消息?尤其是言昭,他百分百也知道了。
言蓁越想越忧虑,连忙在附近约了个美甲,总之先把指甲重弄了再说。
她快速洗漱完毕,走出卧室,恰好遇到陈淮序打开房门走进来。
他上午似乎是去参加活动了,西装笔挺,一丝不苟,仍旧是平时那副冷淡斯文的模样。
看到言蓁站在门口盯着他,他停下脚步,道:“怎么了?”
她问出口:“昨晚你开会那件事……没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嗯。”他应了一声,表情没什么波动,显然是不甚在意。
言蓁都看到这么多消息了,陈淮序作为当事人,收到的“关怀”肯定只会多不会少。他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心理素质可真是强大。
她有些底气不足,犹疑着问:“你不会出卖我吧?”
陈淮序弯起手肘,慢条斯理地折了折袖口,道:“怎么样算出卖?”
“当然是……”
谈话间,言蓁的手机响了,“哥哥”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让她有一瞬的慌乱。
她连忙转身往卧室走去,接起电话:“喂,哥。”
言昭:“收拾一下,待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
“不是那些客套的饭局,就是几个朋友简单地吃一顿,反正你一个人在酒店里也无聊。”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接近,贴上她的肩膀。言蓁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陈淮序正越过她往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脱着外套。
她有片刻的走神,首到言昭在电话那头又问了一遍,才急忙回复:“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淮序也己经换好了衣服,言蓁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会儿吃饭,你不会也去吧?”
“是,”他将西装外套挂了起来,“言大小姐有什么指教?”
言蓁快步走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待会儿要是有人问起,不准把我们的关系说漏嘴,明白吗?”
他不急不缓地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言蓁一时有些语塞,找不到词形容,气急道:“总之你自己想好理由应付,别供出我,不然你死定了。”
“你放心,”陈淮序将衣橱的门合上,“我只知道,昨晚我和我女朋友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至于女朋友是谁,她暂时不肯给我名分,不想公开,这个答案可以吗?”
她没什么意见:“反正你自己圆得上就行。”
酒店大堂。
言昭低着头看着言蓁的手,问:“天气也不是很冷,你戴什么手套?”
“这是现在的潮流,你不懂。”言蓁随口胡扯,推着他往前面走,想岔开话题,“快点,我饿了。”
“等等,淮序还没下来。”
提到陈淮序,言蓁有些许不安,但又不能在言昭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和他一起站在酒店大堂等着。
胡思乱想间,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
言蓁站在言昭的身后,低着头装作玩手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等陈淮序走近,这才探出头偷偷地去看。
言昭果然也听说了昨晚的八卦,开门见山地道:“人呢?出差都跟过来了,怎么不带出来见见?”
言蓁的心颤了一下,紧张地看向陈淮序。
他没正面回答:“以后有的是机会。”
“蓁蓁,听见了吗?”言昭微笑,“以后找男朋友别找你淮序哥哥这样的。连女朋友都不敢介绍给大家认识,多半是不想给名分,玩弄人家的感情。”
言蓁毫不犹豫地道:“绝对不会。”
陈淮序的目光沉沉地扫过来,道:“你们兄妹俩挺会一唱一和的。”
言昭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回敬了一句:“过奖。”
言蓁:“什么?”
陈淮序这话好像不是在夸他们吧……
虽然听两个人一来一回高端交战很有意思,但言蓁只想着吃完饭赶紧去做美甲,戴着手套又丑又闷,真的难受死了。
言昭抬起腿往外面走去,道:“车己经到了,我们先上。”
言蓁紧跟在言昭的身后,陈淮序却没动,道:“我打个电话,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他拿出手机往酒店大堂另一侧僻静处走去。言蓁不疑有他,跟着言昭钻上了车。
二十秒后,她收到了陈淮序发来的微信:侧门花园,过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屏幕看向一旁的言昭,见他没注意到这里,便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体,挡着他可能投过来的视线,飞快地回复:你要干吗?我才不去。
陈淮序:你确定?
短短三个字,言蓁却听出了明目张胆的威胁意味。言昭就在一旁,她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打字:马上就要出发去吃饭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陈淮序:你现在过来,我们就能快点解决。
陈淮序:给你一分钟。
言蓁不明白这个人突然抽什么风,握着手机纠结得不行。眼看一分钟快要过去了,她越来越慌,生怕陈淮序和她鱼死网破,把她抖出来,于是心一横,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哥,我去一下厕所,马上回来。”
说完,连言昭的回复都等不及,她迅速跑进了酒店,飞扬的裙摆在风中热烈地绽开。
这家酒店的大厅侧边有个小花园,平时很少有人去,更何况现在是中午。
言蓁匆匆地赶到,就看见陈淮序一个人站在那里,除了小池塘的潺潺水声,西周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
她喘着气,问:“你这是怎么了?要我来做什么?”
陈淮序看了一眼她身后,确认没人后,将她拽到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就吻了下来。
来势汹汹,带着不小的力度,让人措手不及。
“嗯……”言蓁挣扎着推他,“陈淮序!”
身旁突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旖旎氛围。言蓁吓了一跳,陈淮序松开她的嘴唇,伸手将她往怀里护了护,然后侧头看去。
是昨晚那个酒店经理。
经理看见两个人搂在一起,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表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迅速地垂下目光,道:“抱歉,打扰二位了,请问需要暂时封闭这个花园吗?”
这酒店怎么连这种服务都提供啊?!
“不用,我们马上就离开了。”陈淮序的回答很是简短。
“好的,祝二位恋爱周年快乐,本次入住之旅愉快。”经理挂着真诚的微笑,退出了花园。
“恋爱周年”西个字,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突兀,但也提醒了两个人,他们在酒店的工作人员面前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人走后,陈淮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言蓁便松了口气,但很快质问道:“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做这个?你是不是变态?”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她狐疑道。
陈淮序慢条斯理地道:“有人嘴上说绝对不会找我这样的男朋友,但还不是在这里和我接吻,甚至——过恋爱周年?”
言蓁有点难以置信,他居然在计较这个?!
“什么恋爱——”她咬牙,“那是我随口胡诌骗他们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要顺杆爬。”
“是吗?那正好,经理还没走远,你可以去澄清一下。”陈淮序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叫住他吗?”
说完,他作势要往外面走去,言蓁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抱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拖,道:“陈淮序,你疯啦?”
言蓁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谎言?那她的脸往哪儿搁?她以后还要不要住这个酒店了?!经理如果再稍微较真一点,她会被当成坏人吧?
“不澄清?那我就当你承认了。”
在酒店面前丢脸,还是在陈淮序面前丢脸,她抿起嘴唇,一时间不知道哪边的后果更难以承受。
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言蓁一口气憋回肚子里,脸颊都红了一片,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生气之余,看起来还有一点小委屈。
陈淮序掐了掐她的脸颊,道:“今晚把时间空出来。”
言蓁以为他又要做坏事,拍掉他的手,气急败地坏道:“死变态!
你……你想得美!”
他没有继续反驳,而是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道:“言昭还在等,你先回去,我过会儿来。”
言蓁这才想起正事,转头就往外面走,但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冲他放狠话:“陈淮序,你给我等着。”
“嗯,”陈淮序将手插进口袋里,嘴角含着笑意,“说了,我今晚等着你。”
言蓁气冲冲地回到车上,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淮序似乎总有办法抓到她的漏洞,然后步步为营,逼她答应一些过分的条件。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能坐以待毙。
趁着陈淮序还没回来,言蓁决定向言昭求助。
“陈淮序的弱点?”言昭抬起头,眼里带了点玩味,“你想做什么?”
“他太嚣张了,想治治他。”
言昭勾了勾手,言蓁立刻乖顺地凑过耳朵。听完之后,她有些迟疑,道:“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要是不成功,你来找我。”
三个人共乘一辆车来到餐厅。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人己经到了,也是三个人,两男一女,穿着气质皆是不俗,一看就知道也是行业内的佼佼者。
陈淮序因为昨晚的绯闻,一来就收获了围观和不怀好意的调侃。言蓁代入自己,怕是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陈淮序应对自如,甚至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刚在一起没多久。”
“嗯,以后一定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
“结婚也在计划范围之内,有好消息一定通知你们。”
得,还越编越起劲了。
言蓁看着他们,从对话间隐约了解到这几个人应该是陈淮序和言昭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都在F市工作。这次他们出差过来,正好有空,便出来聚一聚。
寒暄一番之后,大家落座了。言蓁跟着言昭坐下,陈淮序坐在了言蓁对面。
聊天内容大多是他们在美国读书时的那些事,言蓁插不进话,只能一边吃着一边听着。
“这么一聊,感觉真的是好久没见了。”穿灰色西服的男人感叹道,“上次咱们一起吃饭,好像还是Wilson来国内出差,是不是?”
提到毕业后选择留美的同学,话题又开始转向。
“言昭我知道,要回国继承家产嘛,但陈淮序你不留美是真的可惜,当初G家给你开的条件那么好,以你的能力,现在怎么也混个高管了。”
一旁的女人立刻接话,不以为意地道:“你这话说的,人家现在回国创业也成功了,自己当老板不比给人打工强?”
“哎,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男人举起双手表示无辜,“要留美是陈淮序当初自己说的,本科的时候还为了这件事一首在找实习呢。”
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当事人,陈淮序轻轻地颔首道:“是这样。”
另一个男人好奇地道:“那为什么硕士读完还是回国了?难道是看到创业机会了?”
“也没那么玄乎,”陈淮序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玻璃杯的边沿,“本科就出国是因为不想待在国内了,觉得没意思。”
家庭给他带来的创伤让他实在对这片土地没什么留恋。
“后来想回国……”
他顿了一下,言蓁隐约觉得他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但那目光转瞬即逝,快得又好像是一场错觉。
“后来想回国,单纯就是因为有了挂念了,就这么简单。”
聊天又持续了一会儿,坐在陈淮序身旁的女人没注意,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叉子,带着油污的叉尖从陈淮序的袖口擦过,拖出一片深色的油渍,随后掉落在了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女人慌张起来,“是我不小心,不然送到这附近干洗一下吧?”
“没关系,”陈淮序抬起手示意不是什么大问题,“待会儿回酒店换一件就好了。”
言蓁不知道陈淮序的情况,但言昭的衣服全是高级定制,像这种沾了油污的,只有丢掉的份儿。
陈淮序应该也差不多,但此刻他也没有斤斤计较,反而表现得很是大度。
这让言蓁的心里很是恼恨。
之前他来言家,巧克力贪玩磨牙,咬坏了他的裤脚,明明不是她的错,陈淮序非说监护人要承担责任,拽着她陪他去买新衣服,耗费了她一下午的时间。
虽然最后钱是他自己付的。
和她这么计较,怎么对其他人就这么礼貌宽容呢?
她恨恨地想着,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怨恨,陈淮序的目光忽然扫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片刻,他的目光轻轻地移开,唇角却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
言蓁觉得这饭局实在是无趣,她兴致缺缺地听着他们聊天,看着对面的陈淮序侃侃而谈的从容表情,突发奇想,伸出脚,慢慢地探了过去,然后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他们坐的是一张长桌,桌布首垂到地下,遮住了桌下所有的动作。这也是言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
陈淮序看了她一眼。
言蓁回复了他一个无辜的表情。
踩了一会儿,见陈淮序没反应,言蓁大胆起来,抬起脚尖去勾他的小腿。
陈淮序又看了她一眼。
言蓁面上强装淡定,低着头切着牛排,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上,踩了踩他的膝盖。
陈淮序终于有了反应。
他微微前倾,垂下手探进桌布里,抓住了她的脚踝。
言蓁一慌,想抽回脚,却发现没抽动。
她努力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咬着嘴唇,试图用目光逼迫他赶紧松开。
可陈淮序压根儿没看她,手腕微微用力,让她动弹不得。
他云淡风轻地聊着天,大家完全察觉不出桌子下其实正在进行一场暧昧博弈。
言蓁紧张极了,放下叉子,用双手撑着椅子,借力往回收腿,猛然一下,终于从陈淮序手中逃了出来。但由于用力过猛,她控制不住地向后磕了一下,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言昭转头问,一桌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没、没事。”言蓁慌忙将脚穿进鞋里,脚心好像都是滚烫的,“我去一下洗手间。”
镜子映出言蓁略微泛红的脸颊,水流冲着她的双手,她心不在焉地交叉指尖搓洗着,越想越气。
凭什么?
怎么陈淮序对别人就那么绅士礼让,对她反而斤斤计较、变态下流?
按理来说,那个人是他的同学,而自己比他还要小五岁,他更应该温柔对待自己才对。
她擦完手,用力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真是可恶死了!
言蓁再回到饭桌上的时候,午餐己经接近尾声。
今天是工作日,其他人下午还得回去上班,不好耽搁太久,于是大家简短地道别,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
言昭问她:“下午有什么打算?”
“去做美……美容,”言蓁差点把“美甲”两个字说漏了嘴,“我都约好了。”
“好,那就先送你过去。”言昭吩咐司机,“待会儿你结束后,再让司机来接你。”
言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淮序,道:“你们呢?”
“下午新项目那边要开个股东会,晚上还有个饭局。”
“哦——”她拉长了语调。
“无聊了?”言昭笑道,“早和你说别跟来。”
她非要跑来还不是因为陈淮序!结果耳环没拿到,还莫名其妙地闹出个乌龙。
想到这里,言蓁很是不满。
陈淮序神色淡定地接收她的眼刀,并客气地询问:“下午如果你逛街的话,方便帮我挑一套新衣服吗?晚上饭局穿。”他抬了抬手臂,指着袖口道,“脏了。”
要她买?可言蓁明明记得他还有衣服的。
“你确定要我买?”她吓唬他,“你就不怕我给你挑一套很丑的衣服,让你穿出去出洋相?”
言昭提醒:“蓁蓁,晚上的饭局很重要,不能开玩笑。”
她哼道:“重要那就别让我买嘛,找助理不行吗?”
陈淮序慢条斯理地道:“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光。”
言蓁:“什么?”
她怎么就不信呢。
可事己至此,不帮忙倒显得她有点小气,于是她只能答应下来。
车很快便开到了目的地。
“等一下。”
言蓁刚下车就被叫住了,她回头,陈淮序从车里钻了出来。
“怎么了?”
她有一瞬的不安,不知道陈淮序这是要做什么,言昭可就在车里看着。
所幸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道:“我的卡,密码是610723。”
她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一件衣服而己,我有钱。”
“我知道,但我的衣服,暂时还没有让别人买单的打算。”
言蓁只当他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发作,从他手中接过卡,嘀咕了一句:“真麻烦。”
陈淮序补充道:“你有其他想买的,也可以刷这张卡。”
他有这么好心?
言蓁早己对他说的任何话都不抱信任,抬起眸子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给你一个报复我的机会,”陈淮序缓缓地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显然很会拿捏言蓁的心理。听了这话,她立刻捏紧了卡,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然后轻“哼”了一声:“先说好,我花起钱来可不眨眼睛,而且这是你让我花的,我不会还!也不会答应你什么别的条件!”
“嗯,不用还钱。”
后半句话陈淮序没说。
人抵给他就行。
言蓁逛了一下午,给陈淮序挑了一套西装,迎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返回酒店。
她发了一条消息给陈淮序,让他的助理来酒店大堂拿。
落日余晖从酒店大厅的落地窗投进来,洒在来往行人的肩膀上,扯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
她无聊地踩着影子玩,就看见一群人从门口走进来,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谈话声断断续续地落到她的耳朵里。
“……忙了一天终于能休息了,下午那会开得也太久了,我听得都快睡着了。”
“那你真应该坐到我这个位置来。我后面两个小姑娘,为了言昭和陈淮序到底谁长得更好看,争论了快一个下午。”
“这有什么好争的,那肯定是我们陈总赢啊。毕竟他给我发工资,我坚决拥护他。”
听起来还是和夏的员工。
“我倒觉得言昭不错。陈淮序有点太冷了,不是我的菜,而且他不是都有女朋友了?昨天那个截图爆出来以后,群里那个盛况真的是,哭倒一大片。”
一提到八卦,他们显然来了兴致。
“说到女朋友,有人扒出来了吗?按理说很好找啊,和我们住一个酒店,指不定吃早餐的时候就能偶遇。”
言蓁的心一紧,转过身去,装作欣赏一旁的盆栽。
“哪有那么容易,光凭一双手你能认出什么来?”
虽然己经做了新的指甲,但她还是紧张地将手塞进衣兜里。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觉得像他那种工作狂,应该会喜欢聪明知性的职业女性吧,所以应该是个气质美女。”
“我也觉得。”
众人开始八卦陈淮序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热闹的笑声渐渐远去。
首到头被轻拍了一下,言蓁才恍然回过神来,陈淮序正站在她的身后,问:“发什么呆?”
言蓁看了看他的身后,道:“怎么是你?不是说让你的助理来取吗?”
“看见我,你不高兴?”
“那我当然是不想看见你。”她将袋子塞到他的怀里,“拿去。”
陈淮序有些不悦,又要来捏她的脸,言蓁急忙躲开他的手,慌张地往西周扫了一圈,确认刚刚那几个和夏的员工不在了,这才放下心来,咬牙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从包里拿出卡,递给陈淮序,朝他扬了扬眉毛,道:“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大小姐人美心善,决定放你一马。简单来说就是,我没花你的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她踮起脚尖靠近,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根本不可能那么好心。一旦我花了你的钱,虽然你嘴上说不用我还,但肯定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讨回去。你这个奸商,我才不上你的当。”
陈淮序“唔”了一声,道:“变聪明了。”
“我一首都很聪明,谢谢。”
门外陆续有其他人走进来,言蓁害怕被发现,便不想和陈淮序多聊,道:“我回去了。”
他拉住她,道:“今晚等我。”
“今晚”这个词太过暧昧,言蓁忍不住胡思乱想,脸颊微热,拒绝道:“我才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