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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送亲的一架马车上,一名身穿素裙的女子在侍婢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她容颜姣好,肌肤胜雪,秀丽端庄。
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寒霜,双眸中蕴含着泪光,看向被压跪在地上的曹丕,满脸焦急担忧,正是曹丕的姐姐曹婉,也是这送亲队伍的主角。
此刻的曹婉俏脸煞白,美目之中噙着泪花,看到弟弟跪伏于地,不由得悲呼道:
“子桓,还不认错,真想到牢中住上十日不成?”
“若你真去上十日,姐姐的婚礼,你还参不参加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人群走来。
每一步曹婉都迈得不多不少,看上去不疾不徐,将从容与华贵演绎得恰到好处,令人群下意识就朝两边分开,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曹丕抬起头,看到曹婉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不甘。
他挣扎了两下,但是却依然无法脱困,反而是被裴元绍抓得更紧。
这一刻,曹丕感受到了屈辱,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姐姐在大婚之前就被迫露面,他这个送亲使,实在太不合格。
可是想到若真被关进牢房十日,就真如姐姐所言,肯定参加不了她的婚礼了,曹丕也不禁汗流浃背。
咬紧牙关,曹丕从嘴中挤出一句话。
“丕冒犯了军师,且不尊法纪,当街纵马,是丕不是,恳求军师饶恕!”
与此同时,曹婉恰好走到。
“子桓顽劣,冲撞了大人,万望大人恕罪!”
“不日便是大人与婉儿的大婚,若是此时将子桓关入大牢,他必然会错过大人与婉儿的大婚。”
“婉儿远嫁至此,也希望身边能有娘家人相伴,还请大人不要和子桓计较,饶过他这一次吧。”
曹婉缓缓向着张明欠身施礼,紧接着,又向周围百姓行了一礼。
“子桓有惊扰到各位的地方,我这个做姐姐的,代他向各位赔礼道歉。”
“还请各位看在子桓年幼,不懂事的份上,看在婉儿即将与大人成婚的份上,帮子桓说说好话。”
“拜托各位了。”
曹婉一番话,顿时赢取了不少百姓的好感,原本对着曹丕指手画脚的百姓,也都渐渐为曹丕说话,同时也有不少祝贺张明的声音。
张明心中也是暗暗感叹,这个曹婉有勇有谋,是个聪慧的女子。
不愧是历史上,敢联合自己夫君的弟弟们,险些把自己夫君都搞死的奇女子。
曹丕此时心中充满羞愧,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张明见此,淡淡一笑。
“你我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区区小事而已,既然子桓已经知错,也未造成实际损失,秉承和曹司空友好同盟的原则,这次就算不了,但下不为例。”
听到这话,曹丕猛地抬头,看向张明。
这滴水不漏的话,让曹丕对张明另眼相看,也为不会错过姐姐的婚礼而心生快慰,甚至觉得张明都顺眼了许多。
毕竟,若是张明执意要治他的罪,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理亏在他,这里又是荆州,不是许都。
“谢军师宽宏大量。”
曹丕起身,躬身行礼,经过这一次事情,让他的锐气也被磨平了几分。
不过他的心中,却已经暗暗决定。
等大婚之日,他一定要好好刁难张明一番,出一出今日所受之气。
三日后。
建安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张明于襄阳迎娶曹操嫡长女曹婉,当迎亲队伍抵达时,曹丕一脸喜色地挡在门前。
“慢来,慢来!”
“军师想要进门,可没有这么简单哦。”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家姐最喜诗文,若是军师能够做出三首言情诗文,我便放军师进门,如何呀?”
众人皆是一惊,别说三首,就是一首,在无提前准备的情况下,现场想要临时做出,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曹丕开口就是三首,摆明了就是难为张明。
尤其在场不少人都是知道三日前大街上发生的事,因此大家也很清楚,曹丕这是借题发挥。
偏偏这迎亲拦门,自古便有,也是为了讨个喜头,众人也不好发作,只好看向张明。
曹丕眼看胜券在握,他又不是真想阻挠大婚,于是说道:“军师若做不出来也无妨,一首诗十金,军师予我三十金,我同样开门放行,如何?”
四周一片哗然,曹丕的目的,不言而喻。
奈何大喜之日,大家都不便发作,更不要说周围还有无数围观百姓。
就在众人焦急不已之时,张明却缓缓说道:“才三首吗?”
“拿纸,拿笔来。”
众人一愣,张明这意思,分明是嫌少?
同时大家在张明的脸上,也并未看到一丝慌乱,反而气定神闲,还有心情朝周围不住道喜的百姓还礼。
不多时,纸笔都到,张明直接于台阶之上,抬手挥笔。
“无题?”
曹丕紧紧盯住,不自觉诵念出声。
然而这个标题一出,就让他心中莫名其妙,刚想开口讽刺一句,就见张明已经开始书写正文。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北宫类转蓬。”
“嘶!”
一首诗念完,曹丕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再看无题,那是相当应景!
再看张明,并无停歇之意,又一首词跃然纸上。
曹丕急忙看去,颇有乐府之感。
“眼儿媚。”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这首词念完,四周宾客无不惊叹,这些世家之人,瞬间便沉迷在了这首词中所描述的刻骨相思之情中。
然而这还没完,不等这些人回味,曹丕声音颤抖,再度诵念。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曹丕刚刚念完,周围一片赞叹之声,连那些不通文采的百姓也听出了其中之妙。
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道尽了人间真爱!
三首诗词落下,张明停笔起身,目光微凝。
“子桓,满意否?”
“如果不够,姐夫还可再赐你几首,待你成婚之日,也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