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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母亲来电话提前打招呼说三姑父过世了,要回家送终,心里有些犹豫,不能丢下生意不做,回家吧;母亲又来电话说,你是侄子,一定要回的,说同样是侄子,堂弟要回来;母亲再来电话说你们兄弟两个要回来一个,商量一下。哥过来说,他请不动假,他出路费,说你回家又少,也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再说做生意相对自由。
其实打动我的那句话,是说你不会去,下次家里老人万一过世了,他们做侄子的也不回的。
2,星期六坐客车回去,走的很匆忙,就穿着短裤,脚上也是穿着拖鞋,临时在街上买了2件衬衫,一件是一起做生意的,他给我30元;一件是名牌店,和别人拼了件衣服,50元。
骑着电瓶车,去长途客运站,吃了份拌面,拿着简单的行李就进站,几分钟就上车。这个时候回去的人少,还好,坐起来也自在。
3,下午1点,车子停下吃饭,上厕所时,才看到镜子的自己,和魔鬼一样,有点羞愧。要了一份30元快餐,再次上车后,山上雾气环绕,下起了小雨,就渐渐感觉冷,就我一个人穿着拖鞋,是有点不像话,也只有我一个人穿着短裤,有几个穿的短牛仔裤,是女的。习惯了也不感觉冷了,晚9点到九江,父亲来接,小姑父开车来的,一同到达九江还有堂弟,怎么好像十年没见过我一样,是啊!我回家很少。
4,到达家乡10点,直接来到三姑父灵前跪拜,表哥回礼,我都忘记了怎么个跪拜,还好,还能记得,接着去三姑房间。父亲说姐,开门。一听侄儿来了,就哭,拉着手不放,三姑说走前屋看不到姑父,走后屋看不到姑父,感觉他还在,就找,只是看不到。
回到家,11点多,问堂弟吃饭了吗?他在车上吃了。可是我没吃呀,又不好意思那么晚让长辈做饭,就没提,忍着空腹睡了。
5,清早起来,就换上了崭新的长裤,本来说好喝完酒就走的,明天可以走的,母亲也在电话这样说的。结果母亲说一定要送上山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带着上一年级的儿子,骑着摩托车上镇上,买了一张后天的动车票,然后去理了一下头发,头发剪的很短,在记忆之中剪那么短,只有一次,那是读初三的时候,相隔20年了,时间真快。
儿子说要买什么吃的,小伙伴都有的,有卡片那种的,我就带他在街上转,转了几次,儿子可能迷路了,还是别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走。天下起雨了,就只能回了。
6,到家,母亲说孙子不听话,不做作业,她也不知道怎么教他做。儿子可能听到,我在,他就做起来作业,儿子一直在外读幼儿园,习惯了外面的生活,一口的普通话,就是说不来故乡话,但是听的明白,刚上小学,同学以为是外乡人,欺负他。
母亲叫我穿上她缝补的孝鞋,就是布鞋上缝一块白布,我一穿就小了,穿薄袜子还是紧了。父亲先走了,骑着摩托车带着母亲和儿子赶到三姑那边。
7,可能换上了一身打扮,亲人看到都说我年轻,变帅了变胖了。要不然就批评声会不断的,这次一句都没有,其实从外地赶回的亲人不是很多,能来就很不错了。
12点开席,主客先坐好,其他的就随便坐了,我和堂弟坐在一起,一桌八个人,就我和堂弟不喝酒,喝饮料。我也认识几个,有两个是小学老师,那么多年了,感觉他们没变老,他们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老师的。
可能是我和堂弟太出众,也显得与众不同,高大又帅气,成熟又沉稳,加上陌生,就自个吃菜,他们就只问那个大,想不到说我还要年龄小些,可能好好打扮看起来年轻些吧,搞得堂弟老不高兴了。
8,酒席完了,外面鼓声轰天,喇叭响亮,鞭炮声不断,要祭拜三姑父,先是抬丧人祭拜,完了娘家人先开始,拉拉推推,我和堂弟就推到灵堂前了,三叩首,孝子回礼,接着就是别的亲人祭拜。
接着就是请人哭唱,在记忆中没这个环节,母亲说要给钱哭唱的人,本来就一百封顶的,一般都是50、30正常的。娘家人又要先的,我第一个,我丢下一百元,我和儿子跪在三姑父的灵堂上,哭唱的女人就开始表演,我给100元,接下来的人就都要给100元,这是面子问题,有几个还是包起来跪拜的,面子过不去的。我是给家里长脸了,其他人说不一定恨我了。
9,三点我就回家想休息下,儿子接着写作业,没一会堂弟过来喊,说晚上道士要超度,吃完晚饭,超度开始。父母叮嘱几句,就回家了,留下我和堂弟,道士念什么听不懂,就跟着灵堂转,转出来转回去。
三表哥,说主事人没做好,指派人没做好,开水都供应不到位,主事人也是后生的,不是很懂,就三表哥在家,相对熟悉的。二表哥离异了,这时突然感觉他很可怜,万一自己老了,没个贴心的女人在身边,是有些凄凉,之前不怎么觉得,在丧礼上特别明显。大表哥是公务员,丧事就只能请三天假,上一天班,又请三天假。他也不容易的。
在超度时,几个老人没离去,坐在外面看,不言语,也许在看,万一那天自己走了,儿孙们怎么做,走的也安稳,走的也放心。年轻娃说晚了,天冷了睡觉吧,老人们还是舍不得走,心里在想着,又走了一个老人,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10,和堂弟回来10点多了,家里人都睡觉了,我却有点不习惯了,以前父亲在这个时候不放心,不会睡觉,父亲真的老了,再不放手也不好。
看着刚装修好的楼梯和卫生间,为了房子,父亲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孩子们并不满意、并不支持这样。洗完澡心里就想,在家终于也很方便的洗个澡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没蚊帐,开着电风扇不是热,是为了吹走蚊子。
11,早晨5点赶到三姑父灵堂,三姑的大儿子终于回家了,但是大儿媳却没回来,说是孩子要高考,耽误不得。三姑大儿子是村里是个传奇,那时村里上大学的没有,就他,还谈了一个大城市的女孩。而今,大表哥也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了。
准备出殡时,三姑出来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当棺材抬到门口,外面就下起来雨,懂话的后生对三姑说,下雨好呀。三姑说是好。
下雨了,大家都找雨伞,四处借伞,但是规定的出丧时间到了,就是下冰雹也要出的,鞭炮声一响,孝子在外面,孝女们扶着棺材。家家户户要放鞭炮的,孝子都要回礼的,大礼跪拜的话,也得个个跪拜的。
大家都打着雨伞送葬,有户女老人直接说,这那像话,那像话。大家都知道她说什么的。就是火葬的,抬着个骨灰盒游,实在伤老人心的,但这是国家政策。雨越下越大,就知道看的到漫天的烟雾,刚开始他们身上没湿,走小路跨不过去,湿了脚也得送的。
12,出殡游到我家,就是三姑的娘家,雨下的更大,几个最亲的都在这里摆糕饼茶,三个孝子就在跪着,抬丧人也停下,灵位也停下,冲天炮不断,我就在大雨下,跪着烧纸钱,雨太大,点不着,我一直让大雨淋着,母亲看到急忙打了把大伞过来,给我挡雨。我让烟呛得睁不开眼,拉过来母亲在一边擦眼。在大雨下,对着灵堂,亲人们三叩首,孝子三回叩首。
接着游,我跟在后面,在后面跟的人并不多,但是有你在,意义就不一样的。雨越下越大,反正雨都涨到了路上,也得游的,也得向前走的。总得让过去的人一路走过去的。
看不到前面,只看到雾和雨,视线就30米,大家都跟着。在水里前行。
13,大沙包,荒凉的沙,那里是三姑父埋葬的“家”坑坑洼洼的路,让大家小心翼翼的,前行到大沙包,终于到了,孝子就一直跪着,雨下很大。
亲人们跪拜后,脱下孝衣,纷纷回了,孝子留下。雨让大家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在荒凉的大沙包,找路。没路的,就深一脚浅一脚回去的。
回到家,我就赶紧和大家一样赶紧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下午,和堂弟聊了一会,堂弟说一点不适应故乡的风俗,还说家里怎么落后,怎么不把孩子带在身边的。
我只说,这是你的故乡,再落后也要回来的,有得必有失的。堂弟走时,我说弟,把胡子刮下。
14,早5点,父亲送我,和母亲和儿子挥手道别,在公路上,我对父亲说,爹,回去了。父亲就回去了,以前父亲不回的,非得看着我上车的。突然,我鼻子有些酸!
在车上,看不到前方,雾气很重,也不知道车子开到什么地方了,和一个同样是亲人回家奔丧的,聊了起来,说三姑父的葬礼,饭菜安排的不好,怎么不请个唱戏的,老人都爱听戏,钱又花的不多,非要请个腰鼓队有什么用,花了一万多,浪费。
故乡是变化很大,我却不认识故乡,在雨雾中似乎读懂了故乡,故乡,还是那么质朴,在我心里,故乡,是最美丽的。
15,母亲叫我带土鸡蛋过去,一路上年轻的女人们对我的土鸡蛋兴趣很大,金龙鱼5l瓶子放着满满的土鸡蛋,间隙里放着米,就结实了,现在土鸡蛋很难有的,再说带的是亲情,年轻女子,都羡慕不已,问东问西的。到了泉州,给母亲去电话,说到了,母亲说到了就好,晚上骑着车,带着小儿子给哥送土鸡蛋。
土鸡蛋精贵,又是母亲精心挑选的,带来的不仅仅是土鸡蛋,带来的是割舍不下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