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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忍不住厌恶地背过身去。却听其中一个女声哇地呕吐,那伙人便胡乱叫喊“妈的,这婊子吐到老子身上了。”“真恶心,好不容易灌醉了想好好玩玩的。”“老大,干脆,就在这里扒光她,出了这口鸟气。”
“要得,连衣服都烧了,看这骚娘们有什么反应。”“反正是出来卖的,她会怕个屁,说不定水还流得多些呢,哈哈”周文听不下去了,转眼看过去,果然见那帮混混开始撕扯中间一个女子的外衣,那种无肩袖束腰装看上去很轻易就能剥下,实际上扣得特别紧,胸部丰满的人只能解背后的裢扣才拉得开,有个家伙解得不耐烦,抓住后面的衣幅狠劲往两边一分。
只听得衣帛碎裂声,整个上身赤条条地坦露出来,混混们一阵欢呼。那女人看上去醉得厉害,摇来晃去地任凭他们折腾也无知觉。似曾眼熟的紫罗兰“住手,你们这些混蛋!”
周文怒吼着,无论是警察的职责还是良心,都不容许他对这丑行熟视无睹。“你是老几,哪条道上的?敢管爷们的闲事,啊?”
周文懒得啰嗦,左手掏出警官证,右手摸出枪。混混们齐齐变色,再无一句多话,顷刻间星散无踪,留下半裸的醉女横卧街头。周文皱着眉,试图扶起她,可实在醉得厉害,站不起来。
嘴里还在乱七八糟地说着呓话,衣裳也没法穿了,前胸让她自己吐出的秽物弄得臭哄哄的。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行人都躲得远远的,偷偷地往这边瞄。
靠,今天真他妈衰到外婆家了,周文心下焦躁,从没处理过如此尴尬事,反正是流莺,索性老子把她往哪个收容站一扔就完事了。
明晃晃的灯光,四周朦朦胧胧的,天国一样,好像还在那个长长的香甜的梦里,真不愿醒来啊。这床好舒服,软软的,有男人气。身体,有点难受,咦,还是光着身子吗?浮出一张男人的脸,硬硬的,像在生气,又有点面熟。
“酷老公,你还是要我啦,啊”醉女无所谓地把裸露的玉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打了一个长得夸张的呵欠,然后轻揉着痛得欲裂的太阳穴,还不忘抛一个媚眼对面前板着面孔的男人。
“放屁。醒来了?醒来了就赶快起来,赶快走人,我可是一宿没睡。”“对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呀,老公,脱我衣服的时候你怎么”
“闭嘴,越说越不像话,搞清楚啰!第一,我是警察。第二,你喝醉了,是我收容了你,没动过你一根指头。”周文没好气地冲到洗浴间,将一把脏臭的衣物扔到床前“看看,你的衣服,没的弄坏了我的床。”
醉女方从混沌中彻底清醒过来,也忆起了酒醉前一些依稀片断,没错,好像是那帮灌醉她的家伙在扯她的衣服,然后眼前这个叫“警察”的男人出现了醉女表情呆滞了。
慢慢将手臂收回来,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整个身子卷成一团,呜哭了起来,周文其实心中充满了怜悯。昨晚他矛盾好久,虽然他从不与烟花女子接触,也从心底看不起这些卖笑为生的人。
但真的面对这个潦倒街头随身可能遭到不测的弱女子时,他不忍心,也做不出不负责任地抽身而去的事,最终脱下外衣包着她打的回了宿舍,一路上七上八下,只怕熟人撞见。回来望着陷入昏睡的她再一次犹豫了。
周围没有认识的女邻居,更不好叫别的同事帮忙,只好咬咬牙脱掉她身上的残衣碎片,打一盆温水洗去脸上搞得乱七八糟的脂粉和前胸的秽物。
铅华去尽后,他禁不住一呆,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稚气未脱的清秀面孔,长长的睫毛搭拉着,呼吸悠长,睡相甜美,也许在作好梦,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如堕入凡间的天使惹人怜爱,只有那修饰过的细长的纹眉才隐约见着风尘。
而那一颦一笑,完全还像个天真的孩子啊。周文忽然心中一酸,想起了过早夭折的妹妹,如果活到今天年龄正好相仿,命运真是残酷,同样的花季少女,一个魂归天国,一个沦落风尘。他的目光越来越温和了,就是在擦少女的身体时也不再有任何遐思。
少女其实是个标准的美人,胸脯更是发育得非常成熟,白白鼓鼓的,像新煮出笼的大馒头,腰肢则窈窕动人,脐沟深陷,只有稀疏的耻毛和淡红的阴阜倒还能泄露出几分年龄的秘密,任谁看了都会心神俱荡。
也许是缘分吧,在周文眼中,看到的只是妹妹的影子,而且除了薇,他的心里再也走不进任何女人。周文将少女抱到床上,用薄被挡住诱人的胴体,坐下来看书,老是出神,两个钟头也翻不过一页。
从这一刻起,他对风尘女子的看法开始动摇。少女越哭越伤心,周文撑不下去了,拉开被头,果然是梨花带雨,被褥打湿了一大片。周文后悔自己太粗暴,吓着了她,只好低声下气地连说别哭了。
少女根本不甩,好半天才收住哭声,哽咽着说:“这个样子你叫人家走到哪里去嘛?”“喔,是我不好,忘记说了,这是我女朋友的几件衣服,你换上不用还了,还有点钱,你自己打车。
““我不想走了,陪你好不好?”周文正色道:“那可不行。如果你真是无家可归,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社保署。”默了一会,少女抬起头来,却是破涕为笑“傻瓜,逗你玩呢。”她并不知道周文一晚上饱受了多少煎熬。
但善于察颜观色的她早就看出这个男人虽然表面凶巴巴的,其实并不坏,而且这男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正气,让她那些挑逗男人的手段全然派不上用场,不知怎的,她还觉得亲切,温暖,有安全感,就像大哥哥一样。
卸掉了她强撑的伪装,恨不得扑到怀里大哭一场。周文啼笑皆非,却一点脾气都发不出,看着她可爱的笑脸,终于也露出了微笑。“我不会谢谢你,因为没人教过我。”“没有关系。”“我叫梅子。”“我记住了。”
梅子走到门口,户外还是漆黑,不过已能在东方见到破晓前的一抹白光。她返过头来,欲言又止。周文奇怪地问:“怎么啦?”
梅子缓缓地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帮你一个忙,也不知道人家怪不怪我,唉,不管了。”周文看着她。梅子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直视“我不能说,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来。”
借助微弱的光线,周文跟随着梅子在津河区贫民窟的小巷胡同里左右迂回,印象中到处都是垃圾,接雨水的废油铁筒,还有到处乱窜浑不怕人的大老鼠,周文几次被地上的杂物绊得差点摔跤,反倒是梅子蹦蹦跳跳的轻松得很。
终于,他们钻进了一间充满霉味的小屋子,一个木乃伊一般的老太婆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梅子同她耳语几句,老太婆拉开靠里墙的一张秘门。
在梅子的示意下,满头雾水的周文走进秘室,门关上了,一片漆黑。“嗒。”打燃的火机点起一盏油灯,火苗幽幽地跳动着,映出一张鬼魅般的脸,在火光中飘动。“发二?!你怎么躲在这里?”周文着实吃了一惊。
发二的脸比以前明显的憔悴了许多,胡须拉杂,不过气色还行,笑了一笑“梅子这小家伙终于还是把我出卖了。”他抬手虚按了按,阻住周文说话“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在找我,也知道你要找我做什么。”
“喔?”周文觉得不可思议。发二不回答,漫声说:“你来对了,也来错了。”“此话怎讲?”“你问的事,碰巧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会告诉你,谁叫我还欠你一条人命呢?可是你不该知道啊,你知道这里面有多深?有多黑?远远不是你能想像得出得啊。”
“我不认为我来错了。”发二眯缝着眼,看着周文,半晌,幽幽地说:“凭良心说,你如此执着,是为公心还是私仇?”
“我有什么私仇?”“江湖上说,哪里栽倒的就要在哪里找回来,这次在你眼皮底下丢了人,失了面子,要自个干,争回这口气?”周文怒了。
“放屁,我是个警察,把职责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什么面子不面子。”其实发二还是目光如炬的,说周文破这案子存有私心还真没太冤他,但那也是之前,说完这话之后,周文觉得有一股浩然之气在胸口激荡。
“像你这样的好警察是越来越少了。”发二叹道:“我痴长几岁,托大做个兄长总可以吧,听哥哥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你最好罢手,好好做个小区治安,过些时日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你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看到我的下场了吗?你以为我躲在这里干什么?逃命啊。说不定明天就横尸街头了。”发二如果真了解他,这句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一句大实话反而燃起周文这头倔牛将此案追究到底的斗志,将整件事寻思了一遍,他越发觉得不简单,更加不会轻言放弃,不过他越着急,发二这只老狐狸越是打迷踪拳,跟他绕来绕去地尽讲些题外话,无非是劝他退出。
为了加重份量,他甚至透露这事可能与白道包括警局高层有关联。真是骇世之言,周文根本无法接受这是事实,他其实并不真正信任发二这些人,来找他也只是摸摸门道碰碰运气而已,说不定发二是在砌词维护同道中人也说不准。
虽然没有发作,看到周文不耐的神色,精明如发二自是知道该点到为止了,苦笑道:“周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难怪,我们这些下九流的家伙打屁经常连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