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城门告破

风吹过的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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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白马城西门外就率先擂响战鼓,并同时遣人到中营、左营督促出兵。

    马延在昨夜里得了郭孚转交郭图所写的书信,信中称马延若是在白马之战中拔得头筹,郭图会在袁大将军面前为其美言,届时升任将军应是手到擒来,战后指不定还能再获美职。

    得了郭图允诺的马延好好盘算了一番,心知郭图叔侄要用自己来制衡颜良,但又想着白马已经岌岌可危,自己加把劲拿下应该不难,这破城的功劳放在自家身上别人也夺不去,即便郭图叔侄事后食言,自己也缺不了赏赐。

    下定决心后,马延便一反先前疲疲沓沓的作风,果断将右营大部分兵员押上,光云梯就在西城墙上排了一排,攻势极其凌厉。

    至于中营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右营发动进攻后也推进到了城下,只不过中营就不似右营那么卖力,只是维持正常强度,牵制住了北面的守军。

    左营的苏游昨天先是下午时候接到郭孚随从前来传达的所谓都督命令,然后又派手下去打探了中营处的小道消息,入夜后又与前来犒劳将士的军司马张斐帐中密谈了许久。

    对于郭孚随从传来的命令他嗤之以鼻,若是郭图亲来也就罢了,郭孚小儿年轻识浅从无战阵经验也配来督战先锋军,况且郭孚此子竟然如此轻狂,只派一家奴前来宣令,还真当他是天潢贵胄了?

    对于中军大营处传来的小道消息和张斐的说辞,苏游也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向来谨慎的他觉得事情定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他对于颜良的忠告倒是愿意一听,颜良在军中威望素著乃是袁绍亲命的统兵大将,绝非郭氏叔侄可以轻易撼动地位。

    况且郭孚这草包只是得了个麾盖车驾就得意忘形,却不知维持大军最为重要的乃是物资,就凭张斐送来的这十来头猪羊,就远远比郭图的空头命令要有用得多,须知大军的物资供应就连他郭图郭都督也是插不上手的,另有专人负责。

    在右营和中营先后发动了之后,苏游也把战阵排开,却不急着先攻,只是遣了探哨去觇看两边的动向,得知右营正在猛攻而中营只是寻常姿态后,他果断决定和中营保持一致,用五分力留五分力。

    且说右营阵前,第一次亲历战阵的郭孚这次不再作高冠博带的文士打扮,而是着了马延相送的一副铠甲。

    很多人对于自己的能力都有一些蜜汁自信,郭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昨天在中军大营前被颜枚一句“监军使素有威望,可替其督战三军,则白马旦夕可下。”给捧完之后,连骨头都仿佛轻了三两,又自忖读过几篇《吴子》、《尉缭子》,便觉得自己上马冲杀尚且不足,但督战三军那是绰绰有余。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勉为其难地穿上了沉重繁复的铠甲,带上了兜盔,然后在随从的扶持下精神抖擞地上了颜良交付的麾盖战车。

    这个年头已经不像先秦时期流行车战,此时的战车多是用作将领登高指挥的工具,而颜良的这具车驾又高又大,其上更有巨大的麾盖,麾盖下垂着长长的丝绦,端的气势非凡。

    郭孚登上战车后,眼前一片开阔,身前俱是被坚执锐的将士,而对面远处白马城头城堞破损,城楼萧败,顿生一股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的豪情壮志。

    此刻的郭孚早就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小监军使前来代行督军之责,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先锋军理所当然的统帅。

    他激动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将腰间马延配套赠送的宝剑拔了出来,指向前方的白马城,仿佛这一剑挥去,白马城墙就能矮去半截。

    随着郭孚激动地拔剑挥舞,右营的军阵也动了起来,当然这不是郭孚指挥所致,真正的指挥者还是浑身肥肉的马胖子。

    马延虽然为人市侩反复,但行军打仗上倒也不含糊,此刻将全营之力尽数调动,攻势比往日更强了三五分。

    先是六具楼橹逼近至约百步左右猛烈压制城头的守军,然后十几架云梯先后被搭上城头,士卒们奋勇等先,皆要抢那先登首功。

    趁着楼橹、云梯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正对城门方向又推出了一具硕大的冲车。

    这冲车乃是用之前的几具负土长车前后拼接而成,在结构上又特别加固了几分,冲车的顶梁之下用无数道绳索悬着一根粗壮的圆木,在冲车靠近城门后,圆木会籍着冲车的速度以及人力的推动狠狠撞向城门。

    若是给冲车顺利撞到城门,那仅仅凭城门后的门闩是肯定无法阻挡住这等攻城利器,除非城门后守军用土石将城门从里面完全封死。

    白马城内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城门里自然没有堵死,不过守军面对冲车倒也不是没有经验,城头上的几具石砲纷纷对准了冲车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冲车的坚固程度要比普通长车高得多,在被石弹击中后虽然掀翻了几片盖板,砸坏了几个车轮,造成推车士卒的一定的死伤,但并未对冲车造成破坏性的打击,只是稍稍减缓了冲车的推进速度。

    当冲车成功冲到门洞前时,城头守军从门洞上方的暗格往下倾倒点燃的柴草和油脂,这给正推着冲车撞门的河北军士卒造成了很大的阻扰。

    虽然这年头的燃火物威力有限,士卒们拿起冲车上放置的水瓮浇水,后继乏力的柴草便被浇灭了。

    不过,对于士卒们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明火,而是浓烟。城门洞里空间有限,混着油脂的柴草被浇灭时逸出大量的浓烟,把门洞里的士卒们熏得眼睛生痛呼吸困难。

    好在整个冲车很长,有一大半还露在门洞之外,门洞里的士卒们被熏得受不了,但门洞外却是无碍。在门洞外士卒们的努力推动下,冲车上的巨大撞木一次次轰在城门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大声响。

    城头守军见势不妙,城门两侧的守军不顾危险纷纷露出身子往城门外的冲车处射击,想要阻扰冲车的继续运作。

    但河北军士卒也知道这个关键时刻不能退缩,冒着箭矢、滚木、擂石等物的攻击不要命地往前推动冲车。

    终于,在数次撞击之后,可怜的门闩再也承受不住巨力被撞断,白马的西城门也因而被撞开了一道口子。

    城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