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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机械的转动着,无目的的扫视着整个墓室。直到绝望的大祭司喘息着匍匐在地上时,伊尔特林才再次开口说话:“我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关于你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真实的过往,包括你的名字。”
“一直有一种说法,埃及的巫师可以借由抹去一个人的名字而抹去这个人一生的印记。”
法师保持着自己平缓的腔调,慢慢说着。这样的结果让他有点失望,祭司遗忘了自己的真名,也使得他的一些计划落空了。他一边思索着祭司欺骗自己的可能性,一边继续说道:“可能是你体内的神性抵抗了这种诅咒,使得它没有完全生效。”
空荡的墓室里除了圣甲虫那毛胡搜然的爬行声,就只有法师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干瘪的木乃伊把头埋在地上,就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
“当然,它也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比起令一个人完全遗忘自己的存在,这一点损害,”法师稍稍顿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你应当庆幸了。”
大祭司没有对法师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比数千年间的折磨还要可怕地绝望笼罩着他。他匍匐在地上,毫无声息。魔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直到法师卓越的耐性都将要被消耗光的时候,他才抬起头,伊尔特林注意到,这个人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在纠结于自己忘却的名字了。
“你知道他们的灵魂去了哪里么?在你打开这个牢笼之后。”大祭司探出了手,指着墓穴里那些倒吊的骷髅。
魔眼随着他的动作看向墙壁边缘耸立的木架,由于时间太久远了,在新鲜的空气挤进了这里之后,它们开始了迅速的氧化。
——用不了多久,这些骷髅就会与木架绳索一起和它们的头颅会合了,当然是作为一捧尘土。
“什么都没有。虽然结果可能会令你感到悲伤,不过我还是需要做一点必要的提醒,灵魂在巫师眼中,从来都是很好的资源。”
伊尔特林毫不在意的吐出这样残酷的话语,他相信这位祭司早已知晓了它们的结局,现在的询问不过是怀着一丝侥幸而已。
但是侥幸,就应该被打破。
“如果你还记得它们的名字,我可以尝试着帮你呼唤它们。如果这些灵魂还在这个世界上游荡,而不是被制成某些制品或是囚禁起来,它们就必须响应我的呼唤。”
大祭司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自嘲:“我清晰的记得我的每一个敌人,却连为我而死之人的名字也遗忘了。”
他很冷静的说出了答案,悲哀不能主导他了,他显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
“要复仇么?”法师轻柔的说道,这声音带着某种魔力,像是一片羽毛那样轻轻拂过了人的心脏。
“去另一个世界,与神复仇?”大祭司不受他的蛊惑所影响,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嘲笑着不自量力的伊尔特林。
“我说过,有妄想才有希望,”法师仍然保持着他轻柔的声音,“不过我有点意外,我听说你是荷鲁斯的儿子,那么囚困你的人是赛特的信徒么?”
“先说说你帮助我的条件吧,我讨厌热衷于打探别人秘密的家伙。”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厌恶,这个巫师既然带有自己的目的,那就一定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
大法师这时候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了起来,他的确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
“你得全心全意的相信我才行。你遗忘了真名,这没什么,不过我们之前的盟约就得改一改了。毕竟,这东西需要公平不是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台阶,捡拾着之前放置的宝石。不愿意浪费一个金币的伊尔特林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它们,将来,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也许这些小东西可以拯救他的生命。
“奸商的嘴脸,每一个巫师都是这样,时间没有改变你们的本质。”
“注意,我不是巫师,我是个法师,和那些依靠血脉施法的家伙们可不一样。”
大祭司为这个说法而哼笑了一声。
在进行对话的同时,法师挥动着魔杖,为自己的下一个法术做好了准备,他将它短暂的储存了起来,就在魔杖顶端的宝石里。
他握着魔杖,从容的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现在,这个年轻的巫师走进了大祭司的视线里,施加过黑暗视觉的灰色眼睛环视着四周,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好奇。
“你夺取了一个孩子的身体,”干瘪的木乃伊干巴巴的说道,在法师刚刚走出来的时候,他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通了,“总有惧怕死亡的巫师尝试做这种事情。”
“哦?原来从那个时代起,就有人开始探究灵魂的奥秘了么?”法师显得很高兴,他单薄的嘴唇勾起了一道愉悦的笑容,“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谋杀是伟大的?世界已经改变成了这幅样子么?”他眼眶中的火焰摇曳着,完全不认同法师的言论。
“谋杀不是,但研究是。”
伊尔特林严肃的说着,他从次元袋里翻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小笼子,打开笼子的门,俯下身,将它放置到地面上,用银白色的魔杖轻轻的敲击着笼子的边缘。
金属发出了一种带有迷惑性的声音,这声音吸引着圣甲虫群朝着笼子涌动,大法师让法术的作用区域变形成了锥状,他还在祭司的身边制造出了一个不受法术影响的安全区,以保证他不会被虫潮践踏。1
最初被放置到棺椁里的圣甲虫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在经过无数代的互相啃咬吞噬之后,这些留存下来的虫子们在神性的作用下进化了,圣甲虫可以自我分裂成无数个个体,这导致了几乎所有的虫子都长成了一个样子,但是当它们进入笼子的时候,分裂的个体又重合成了一个。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等到所有的圣甲虫都聚集到笼子里面,法师才关上了笼子的小门,站了起来,显得心满意足。
这个看起来小小的笼子,装了大约它体积十倍的虫子。法师摇晃了一下笼子,笼子里发出了咯吱吱的啃咬声,他举起魔杖,喃喃的念起了咒语,对着笼子里的那群虫子施了一个魔法,魔法瞬间就起了效果,它们摇摇晃晃了几下,就停止了发出噪音,全都睡着了。他这时候才把头转向了祭祀。
“我为这次探险准备了不少东西,并且很高兴它们都能被派上用场。”
“那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不是了,它们现在属于我,我的战利品。”
大祭司明智的不再和这个无耻的巫师对话了,伊尔特林将装满了圣甲虫的笼子塞回了次元袋里,重新整理了一下斗篷,轻快的说道:“现在谈谈我们的事情吧,既然你没法提供真名,那么就只有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牢不可破咒比较可靠了。”
“牢不可破咒?”
“也许说法会不同,”法师解释道,“一个作用于两个人的誓约,违背誓言的人将会死亡。”
祭司回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咒语,巫师们总是喜欢把一件事物的名字换来换去。不过,这里似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类,”法师的眼睛看向前面的人,但是手却又在次元袋里摸索起来,“并不仅限于人类,只要具有意识的智慧生物就可以了。”
他摸索一会,没有找到东西,这才收回视线,全心全意的翻找起来。法师查找东西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男孩,灰色长头发被随手拢到了耳朵后面,有的时候它们给他添麻烦,比方说阻碍视线什么的。
“东西太多了,我该找个时间来整理整理。”
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从那里面掏出了一个紫色的水晶球,看样子就像是从挤压的货物最底层挖掘出来的一样。
“汤姆,快出来。”法师握着水晶球,向它注入了一点魔法,一些黑红色的物质从球中溢了出来,它们在墓室的上空勾勒出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形象。
那是个长着一双红宝石色瞳孔的英俊巫师,他在半空中出舒展了一下身子,神色疲惫,看起来他的居住环境并不怎么舒适。
当这位巫师发现披着斗篷的灰发男孩的时,他骤然的收缩了一下瞳孔,身体的影像也随之模糊了一下。在那之后,他很快就降落到了地面上,垂下手,站到了法师身后,态度十分谦恭,但是眼神中燃烧着的憎恶却出卖了他。
伊尔特林很熟悉这种眼神,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灵魂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做见证人的话。”
“玩弄灵魂的家伙,你的仆人可不怎么高兴。”大祭司发现了这种不协调,他开口说道。
“你错了,我可没有玩弄灵魂,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把自己当做橘子一样刨开了。我从一只冠冕上发现了他,并且把他从那上面给分割了出来,”法师伸出魔杖,敲击了几下水晶球,“要不然他现在还属于原主人那数不清的灵魂的碎片之一,无意识的躺在冠冕上呢。”
“他并不感激你。”
“也许是,他学坏了,变得跟他的本体一样。”
大祭司又一次因为伊尔特林的话语而沉默了。
法师趁着这点时间,把水晶球随手塞进了袍子的口袋里。这个举动让他身后的那个灵魂握紧了拳头,不过伊尔特林却看不见,他微笑着,在鬼魅的笑容里对着大祭司摊开了手:“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的朋友。”
他们很快就谈妥了这场交易,并且在那个不大情愿的灵魂的见证下,握住了手,咒语形成的红线在他们的手上交错着。
干枯的手掌抓的他有点刺痛,尖锐的指甲几乎陷进了男孩的肉中,对于大祭司来说,这是个十分被动的契约,他有理由发泄自己不满。伊尔特林抬起了另一只手,魔杖上的宝石开始散发出萤火一样的绿色光芒,他用魔杖指着自己的盟友。
“你不能杀死我。”大祭司收回了手,他察觉到了这光芒的危险。
“但是我能折磨你,”法师笑着说道,在朦胧极了的笑容里,他毫不保留的展现出眼神中的贪婪,“这不在我们的契约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