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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来。”
侍卫将手里的信交给玉公公。
“陛下。”
越帝接过信,瞟了一眼,随即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李修政上前,“信里说了什么,父皇如此动怒?”
“你自己看吧。”,越帝将信一甩,直直落到李修政脚边。
李修政弯腰拾起信件,“袁相在狱中畏罪自杀了!这不可能。”
李修政不相信,袁相那种人,能在朝堂上跟越帝吵起来,把工部尚书骂的卧病在床一个月,不会因为受冤就自杀的。
“你也看到了,大理寺少卿亲自按押的信件,不会有错的。”
“父皇,这其中—”
“此事,就这样吧,朕会昭告天下,袁培自知德不配位,已经畏罪自杀了。”
越帝根本不听李道瑾的话,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李道瑾在青鸾殿外,站立良久,父皇到底怎么了,他和袁相四十多年的情分,俩人可谓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不会不知道袁培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不知道,原来丞相是个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是不知道,丞相女儿出嫁时,那个华丽的哟,原来是贪了别国的财。”
两个小乞丐将碗一摔,“你们胡说!袁相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他人那么好,不可能叛国!”
围观群众不乐意了,“哪来的乞丐,一边去!”
“就是,烂乞丐还护着卖国贼,我看你也是卖国贼吧!”
“我不是!”
说着便有情绪激动的人上去打乞丐。
“住手!打架斗殴者按律法处置!”
围观群众骂骂咧咧地散去,只留两个小乞丐在告示面前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走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告示上的画像。
这一幕全被袁芷看在眼里,短暂地忘了思考,明明之前丞相府门前还是门庭若市,想要攀附袁培的人数不胜数。
“姐!姐!”
蒋十七叫了好几遍,袁芷回过神来,眼泪干在脸上,风一吹,火辣辣的疼。
不死心的后果,就是来盛州又进行了一场撕心裂肺的刑罚。
袁芷从云城赶回盛州,还是没有变,没有人替她爹申冤,没有人在意是否袁培真的卖国,他们只想要一个讨伐的对象,无论在此之前他们受过袁培多么大的恩惠。
袁府彻底没了,盛州城再也没了那个知书达礼的相府千金。
大越最年轻的小侯爷,也沦为了通缉犯。
柳府衰败,而今袁府也被查封,盛州城朱雀街道没了往日的热闹,成了人人唾骂之地。
袁芷彻底心死了,袁培已逝,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全都没了,甚至她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已是天人永隔。
“姐,走吧。”
蒋十七在后面催促。
袁芷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生于斯长于斯的盛州城,含泪离开。
六月的天,蝉鸣吱吱作响,行人急匆匆的回家,只有袁芷走在街上,如坠冰窟,太阳照在脸上,都是冷的。
袁芷从来不知道,六月酷暑里竟也能体会到凛冽之气。
蒋十七摘了个荷叶给袁芷挡着烈日,“姐,你还有我呢。”
袁芷泪如急雨,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给蒋十七擦擦脸上的汗,“对,我还有你呢,小十七最近好像长高了,快赶上姐姐了。”
“那我要多吃饭,长的高高的,保护姐姐!”
“好。”
找不到袁蒙,又亲眼见到了袁相自杀的告示,袁芷终是没了往日的笑容。
又去钱庄取了一次银两,这次,要真的告别了。
袁芷将身上所有带身份的文书,全部烧的一干二净,李道瑾的庚贴已经还给他了,自己的干脆一把火烧了。
夜里,袁芷去黑市买了一个新身份。
“老板。”
黑市老板见袁芷拿了一块黑金,立马将外面正在营业的牌子撤下来,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才将门关上。
“姑娘是要做什么?取人牙还是造鱼符?”
渠人牙和造鱼符是黑市的行话,是买卖奴隶和捏造身份。
“造鱼符。”
老板将袁芷引到里屋,“小姐稍等。”
老板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官印,还有文牒,应有尽有。
老板拿出文牒,刻上印记,“小姐姓名,家住何方,何许人也?”
“茉莉,孤儿,家住...锦都。”
“没有姓吗?”
袁芷随便说了个名字,姓倒是没想过,“姓蒋吧。”
她突然想到蒋十七,既然蒋十七是她弟弟,当然跟弟弟一个姓。
老板将袁芷所说写于文牒上,盖上锦都的官印,算是好了。
袁芷掏出一锭金,“多谢。”
老板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客人,“蒋小姐客气了,锦都离这里可不近,蒋小姐若是回家,一路小心呐!”
袁芷朝老板鞠了一躬,带上斗笠离开黑市。
“姐,怎么样了?”,蒋十七等在驿站,袁芷不叫他去,他快急死了,就怕袁芷路上遇见官兵。
袁芷将刚办好的身份文牒甩了甩,“办的妥妥的。”
蒋十七好奇,“给我看看。”
拿到文牒,蒋十七翻看,看到姓的时候,蒋十七有一瞬的呆滞。
“姐,你跟我姓蒋啊?”
袁芷略过蒋十七探究的目光,“我是你姐,我不姓蒋姓什么?”
蒋十七撇撇嘴,“你叫蒋茉莉,我以为你会叫蒋十六呢。”
“嘿!你小子,找打是不是,我一个女孩子叫蒋十六这像话吗?”
“可为什么叫茉莉啊?蒋玫瑰蒋牡丹不好吗?”
袁芷一瞬间的迟疑,随即怼道,“你开始管我了,我想叫什么叫什么,我觉得茉莉好听不行吗?”
蒋十七点头哈腰,“好好好,你是我姐,你说的都对。”
袁芷收好身份文牒,将取出的钱分开藏好,这些钱,够她和蒋十七花好几辈子了。
“姐,咱们去哪?这回,可真的要离开你家了。”
蒋十七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
“去锦都。”
“锦都?好远的,我只在别乞丐们口中听说过,而且山高路远的。”
“山高路远不好吗?反正也没什么事,慢慢走呗。”
在客栈住了一夜,袁芷和蒋十七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