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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小电工硬着头皮上来观察了好几眼。
最后，他只能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去。
“我看不出来。”
“我记得你来工厂当学徒也有五六年了，怎么连这的都看不出？”
杨厂长有些发怒的质问。
年轻电工满脸无奈的解释说：
“其实师傅不怎么教我们电工方面的知识。”
“他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们要想学技术的话，得等到他退休前一年。”
这一点小电工其实很憋屈。
今天出了事儿，他只能全都抖出来。
要不然厂长知道他在工厂吃了五年白饭，肯定得开除。
老刘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白眼狼！老子那么认真教你，你竟然在背后黑我。”
“不怪你徒弟黑你，你确实没把你的本事交给他，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看着一堆没有问题的电路发呆，过来呆了整整一个小时都不知道问题所在。”
楚明冷声替年轻电工解释。
老刘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扭头眼巴巴的看着杨厂长：
“杨厂长，这件事情你可一定得彻查啊！肯定是这个小子污蔑我。”
“我是工厂的老电工，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年贾东旭的事故就是因为电线短路导致机器突然爆炸。他活生生被炸死吧？”
楚明幽幽的看了老刘一眼。
这一眼更是让老刘宛如触电，浑身开始。
思绪也飘转到多年前。
那个时候老厂长很信任他。
确实，把工厂所有的电路都交给他负责，而且还把采办材料的钱也全提前预支给他。
头一次见到那么多钱。
他心生贪念，便悄悄换掉了标准规格的导线，购买了一批便宜的导线。
那个年代，电工稀缺，他这么干，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况且那几年工厂的机器少。
一开始确实没出什么故障。
但是伴随着工厂规模慢慢增大。
上面经常会给工厂购买一些新机器。
新机器增多后，电路方面的问题才频频显现。
最大一次事故，那就是贾东旭被炸死那次。
不过就算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工厂也没怀疑到他头上。
眼瞅着再过几年他就能退休，本以为可以安然无恙走完最后一段职业生涯。
没想到今天楚明竟然把他给揪出来。
“老刘，是不是这样？”
杨厂长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老刘硬着头皮还想狡辩。
可他刚一开口，教导员就冷冷的说道：
“你要是觉得楚明不懂电路，想要糊弄搪塞的话，我可以请中科院电力学方面的博士过来检查。”
“要是查出来点什么，那就只能交给警方处理了！”
听到教导员这么说，老刘被吓得浑身一阵哆嗦。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在地上。
紧接着，他声泪俱下地承认了自己当年的贪念和罪行。
“杨厂长，你也知道的，十年前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
“我家里有十个兄弟姊妹，我就是老大。那会儿最小的弟弟才几个月，我爹被饿死了，剩下我娘一群兄弟姊妹每天被饿得嗷嗷大叫。”
“我在工厂的那点工资压根就不能养活一家十几口人，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动了歪心思！”
十年前的那场大饥荒，确实令人记忆犹新。
那一年，饿死不少人。
杨厂长听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你倒是救活了自己的兄弟姊妹，可咱们工厂的工人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被活生生炸死了啊！”
“我知错了。这两年我攒了一些养老本，我可以把这笔钱赔给秦淮茹。”
“其实每每看到秦淮茹，我就心虚内疚，我知道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全都是因为我。”
老刘求生欲很强，他直接提出愿意出钱安抚秦淮茹。
杨厂长脸色阴沉，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允许犯的。
“首先你肯定是要被开除的，其次，我会在整个工厂通报你的行为，让大家知道你的为人。”
“至于要不要交给警方处理，还是看看杨副主任和教导员的意思吧！”
杨厂长心软，他又一次把这个烫手山芋里抛出去。
“十多年前的案件，就算交给警方处理也不好取证。况且老刘一把年纪，真的被抓进去也关不了几年。”
“你们这些老师傅最是虚荣好面子，你的行为被通报批评的话，也算得上是身败名裂，晚节不保！相信你回家也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了！”
楚明冷冷的说。
这个年代严抓作风纪律问题。
工厂这边通报批评，足以让老刘饱受骂名。
而这些八卦消息再传到老刘居住的街道，那街坊邻居肯定会对他白眼相看。
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他给淹死。
“行，那就按楚明说的办，你还不赶紧谢谢楚明！”
杨厂长瞪了老刘一眼。
老刘心中既懊恼又屈辱。
他内心深处，当然最记恨楚明，要不是因为楚明多管闲事，把这件事情给戳破，他可以干到退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感谢楚明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但是为了不被送进局子，他只能忍辱负重，硬着头皮向楚明表达感谢。
关键他说完之后，楚明丝毫不为之所动，而是冷眼相向：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本来是个很有天赋的电工，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活该！”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老刘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年轻电工赶紧背着老刘到医务室。
这时，杨厂长忧心忡忡的看向楚明：
“楚明说来也怪我这个厂长疏忽，任职以来，从来都没有认真检查过这些细节。今天幸亏被你发现了，否则以后很有可能会再次发生事故。”
“这不怨你，老厂长那么能干，不也没发现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刘卑鄙，利用了你们的信任。”
楚明神色平静道。
“这件事情涉及到整个工厂的电路，我必须要汇报上级部门，申请重组工厂电路。”
杨厂长又说道，不过他似乎有些犯愁。
工厂最有能力的电工被开除，剩下的那群电工又是草包。
短期之内找不到合适的电工。
他总不能既向上级部门要钱，又向上级部门要人吧？
那人家指定觉得他这厂长当得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