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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忘川谷养了半个月的伤,也因此被张溯阴魂不散地烦了半个月。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也不好太过火大,只能耐着性子和张溯软磨硬泡左右周旋,顺便把自己憋成内伤。
庄老前辈基本不露面,除了吃饭会准时出来,其他时候都是尽量发扬绝世高手风范——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有那么一次他老人家见我在练剑便一时兴起和我比划了几招,在见识完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剑法后表情颇意味深长地拂袖而去。
我自尊心颇受打击,心情很沮丧,张溯却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白兄,你使的该不会是白虎堂主那几招出名的缺月剑法吧?哈哈哈,他要是看到你把他的剑招给使成这样,估计脸都能给气绿了。人家练剑都是照葫芦画瓢,你这怎么照葫芦画葫芦还能画出个锅盖来?真是蠢死了。”
张溯捧腹大笑。
我故意把剑甩脱,直直朝他的脖子钉过去。剑术我不行,暗器我可是一把好手。想当年在暗卫营里别的没学好,扔东西这项绝技可是被我练得炉火纯青。
张溯忙炸毛般地往旁边躲去,一时把笑憋在喉咙里没出来,差点被噎出个好歹来。
我心情甚好地看着张溯挂着一张萝卜脸浑身狼狈地趴在地上捶胸顿足,顿时有种解了口恶气的快感,于是悠悠走过去摸狗一样地揉了揉张溯的头。
当年白辞,也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白虎堂主白阅章,在教我缺月剑法时的确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可惜他脸上总带个木头面具,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把脸给气绿了。
我道:“两个锅盖拼在一起也跟瓢差不多,张兄计较那么多做甚?在下多嘴奉劝张兄一句,爱笑是好事,可是笑得闪了腰就不划算了对不对?”
我在张溯准备还手前及时适可而止地转身就跑,感觉自己今天发挥超常心情倍儿爽!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就往后山走去,决定多打点野味来犒赏一下自己。
后山名为招摇山,山上野兔野鸡众多,且味道鲜美,烧烤尤香,炖汤次之。鉴于我前几天实在身虚体弱,打猎这种事都是张溯亲力亲为的,而且他手艺出奇的好,吃的我一想起烤山鸡就忍不住咽口水。
我从地上捡了几块卖相好的石头握在手里,压低声音向树林中摸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两只野兔子,我一石子一个飞了过去,打得两只兔子直接仰翻在地。我兴冲冲地跑过去捡,本来还纠结是把它们烤着吃还是炖了吃,却在走近看见那毛茸茸的一团时瞬间心软了。
这兔子......长得也太可爱了吧!
我捏着两只兔子的耳朵把它们提起来放进怀里,诚惶诚恐地发现两只兔子一只被我打伤了腿,一只被我蹭破了肚皮。而我居然还想丧心病狂地吃掉它们......造孽啊......
可是不吃它们该吃啥?野鸡吗?野鸡小时候也挺可爱的,猪还在窝里时也白白胖胖挺招人喜欢,阿猫阿狗就更不用说了。这么一看,倒还什么肉都吃不得了,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上赶着去当和尚。
我都再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抱着两只小兔子回到忘川谷,还没进门,便被挡在我门前的张溯凶神恶煞地拦住。他把一柄剑插到我面前的地上,另一柄插在自己面前,杀气凛冽地说:“试剑!”
我:“......”
这缺德精要不要这么记仇!
我没甚好脾气地踢了面前的剑一脚,绕过他推门而入,无语道:“等我给兔子上完药的。”
我将兔子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以乌龟般的速度拿出药箱,慢悠悠地给兔子上药、包扎、整理兔毛,把张溯晾在一边晾得愈发怒火中烧。
张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白兄这么有爱心?”
我:“你以前瞎呗。”
张溯:“......”
张溯:“哦,那有爱心的白兄也关怀我一下呗,我被你咬的伤口现在还疼呢。”说罢便撸起了他的袖子。
我嘴角一抽险些没把药瓶甩他脸上,闷声道:“走吧我们去试剑。”
和张溯试剑是一件既浪费生命又徒增挫败感的事情。
比出身,人家是根正苗红的武林世家子弟,我一个业余舞刀弄枪的半吊子公主。
比师承,人家可是江湖传说级高手的亲传弟子,我一个从暗卫营里扔石子扔出来的,白辞也没正经教过我几招。
比武功......算了这个跳过......
比脸皮,如果一个人的脸皮能按斤按两称去卖钱,那张溯肯定能当大宣首富,我一个脸皮比纸片还薄的拿什么去跟人家斗法?
于是还没打,我就先不战而败了。
当然,世上还有一种好品质,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恰恰不巧我正是这种人。我摩挲着张溯给我的剑,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忆着当时白辞教我的缺月剑法,努力给自己点安全感。
缺月剑法其实是一种门槛很高的剑法,据白辞那丑八怪说,缺月剑是他和“惊弦刀”乌重离学刀法时意外悟出来的,一般人根本领会不到缺月剑法的精髓。像我这种被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过也就是学个样子,除了拿出去吓唬人一点用没有。
我起初不信,和庄老前辈交完手后有些半信不疑了,如今被张溯三招放倒后我只想破口大骂——
白辞教的这什么破烂剑法!
我身心疲惫地瘫倒在地上,耳边是张溯针对我方才表现发出的滔滔不绝的讽刺。我救的两只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没心没肺地跳到我身上,凑到我的脸上左闻右闻。我终于找到一点安慰,伸出手想要爱抚一下这两只老天爷派来救赎我的小毛团,然后还不等我爱心泛滥,小毛团们便齐齐见色忘义,一脚踹在我脸上后飞快地跳到张溯脚边去求宠了。
我愤怒地撑地而起,两把抱住我的小毛团宣战道:“今天不算,明天我们再来!”怕他说个什么我不擅长的东西比试,我连忙补道:“有种比射箭!”
张溯十分吃我激将法这一套,欣然应道:“一言为定”。
于是第二天我抱着我连夜赶制的强化版神弓跃跃欲试地去找张溯挑战。我天生扔东西就比别人准,射箭更是不在话下,但凡从我手里射出去的箭要不命中靶心它都不好意思自称自己是一支箭。
我信心满满地跟着张溯去了后山,熟料这缺德精居然临场变卦改规则。
说是要一方用弓箭射击,一方用剑击挡,用剑的人不许主动攻击,每人十支箭,射完了换人,为表公平他让我先。
我一想也没啥,便随手撑开弓照着张溯的脑袋射了过去。我当然没觉得我能一箭就射中他,但同样也没觉得我能十箭都射不中他,当我一摸箭匣发现箭匣空了时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张溯幸灾乐祸地不要脸道:“嘿嘿,没箭了吧,等死吧!”
然后一支箭便破风般向我袭来,我下意识地提剑去挡,却没料到箭的力道会那样大,直接把我虎口给震裂了。
他娘的张缺德,多大仇多大怨!
我才挡了两支手腕就麻得动不了了,只好撒丫子开跑。可张溯的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我往哪边跑,它往哪边追,最后以我被四根箭钉在一颗树上而惨败告终。
钉树之仇,不得不报!我也算记住这个仇跟他彻底杠上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不信我日日坚持被打还找不到他的破绽。
之后的日子大抵是这样的,辰时起床,找张溯打架,鸡飞狗跳,上房揭瓦,伤痕累累,回去上药,力竭而眠。
有一次打得凶了点,两个人都落了不少的皮外伤,灰头土脸,血迹翩飞,不小心把庄老前辈都惊动来了。我猜老前辈肯定对他这倒霉徒弟的脾气知根知底,看我俩没造成什么性命事故便也没多说,只微有愠怒地喝了声:“小二,注意点。”
对了,庄老前辈据说有两个徒弟,张溯排行第二,所以老前辈就亲切地称呼他为“小二”。张溯的师兄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漠北魔衣教教主,据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过近些年来却偃旗息鼓了,颇有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架势,但其实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傍上了南疆裂天门的门主,准备嫁妻吃妻了。
庄老前辈虽然出言警告,但张溯完全没当回事,第二天继续来找我比试轻功。我看他没当回事,自然也不能认怂,拖着一副伤病的腿脚跟着他在后山跑了十来圈,跑得我最后两眼直冒星星。
张溯的轻功极为诡异,把我看得天花乱坠也没看出个之所以然来。张溯和我说他这腿轻功乃是他师父教的忘川谷绝学,江湖中独一份,别无分号。我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心道:我这撒丫子乱跑的功夫也是世上独一份呢!有什么好吹嘘的。
之后又比□□,比刀法,比短兵,比近身功夫。那天我和张溯对了一掌,不知道为啥一时没提上内力,便被他打飞出去,然后就吐血了。张溯显然给吓个半死,连忙把我抱回去找庄老前辈号脉开药,里里外外忙乎一晚上给我熬药,等我第二天睡醒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给我关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小子怕不是又间歇性脑子抽疯了。
然而我的确没啥事,皮糙肉厚耐打得很。喝完药便找张溯继续切磋武功,可他却死活都不肯再与我动手了,说是怕再把我打伤还得连累他熬夜煎药。
我超级不服气的。
要不是我一时点儿背能被你给伤了?谁怕谁啊!
在我施尽浑身解数的一通威逼利诱下,张溯终于动摇了。只是过起招来明显束手束脚了,动不动还总好为人师地对我指点来指点去,弄得我好没意思。
临行前,张溯问我要去哪儿,我只答不知道。天大地大,四处可任我去,随便是哪儿,只要没有张溯就行。
张溯明显没看出来我对他的唯恐避之不及,非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去什么临珧城。
“我师父托我去临珧跑趟腿,顺道去试剑大会凑热闹。试剑大会哎,你真不和我一起去?”
我忽然想起在薛三郎茶馆里那两个老丈也在提试剑大会,想是今年正好轮上了三年一度以武论英雄的试剑大会吧。只是,我就算要去,也决计不会和张溯这厮同行的,除非我没事闲的想给自己添堵找罪受。
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摇了头。
“很多名动天下的美人儿全都在临珧,像风华楼的朝音姑娘啊,惊鸿娘子妙意啊,还有海棠公子桑若,那腰细的......不想去看看?”
张溯越说越沉醉,听得我直翻白眼。前几个也就算了,海棠公子是个什么鬼?张溯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
我下意识退了两步,张溯以为我不感兴趣,又换了个话题:“临珧还有许多名胜,什么仙女台、寿山塔、栖幽竹径,还有三十年前武林盟主惊弦刀乌重离的故居,传说去那地方转一圈武功就会大有进益”。
惊弦刀乌重离?那不是白辞的师父吗?我蓦地提起了几分兴致。于是张溯越说越来劲:“还有许多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美食,什么八仙酿桂,紫苏桃羹,月汁鳜鱼......”
“好好好,我好好考虑考虑。”我朝张溯敷衍一笑。
我一定好好考虑如何能避开你把临珧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