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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如水,夜风飒飒。
千叶雪树收回了手中的长刀,伸手将额前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一旁。
黑衣男人丢掉了握在掌中的残缺剑柄。他的掌心微颤,五指发麻。
“你可以回去了。”千叶雪树指了指门口说道。他的面容依旧平和,波澜不惊。
“把粟原的脑袋给我。”黑衣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千叶雪树摇了摇头:“他对我有恩,我答应保他三天。这三天内他不能出事,不然的话我的心境会不稳,有缺隙。”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没得谈了?”黑衣男人问道。
千叶雪树点了点头:“是的,没得谈。”
“那不用谈了。我要的东西,我自己去取。”黑衣男人说道。
口头语言比起肢体语言来永远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所以黑衣男人决定采取这种最干脆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的剑已断,手已伤。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也得打过才知道。”话毕,黑衣男人的手臂一展,手中又是一把银色的锻钢长剑。一样的款式,一样的简朴,一样的锋利。
“芥子纳须弥,好个须弥戒。你当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千叶雪树看着黑衣男人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黑色铭文古戒,满脸的惊喜。好像是因为看到了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奇物,又或是因为解开了与黑衣男人首次交锋他莫名的从虚空中抽出长剑时所带来的疑惑。
“只是这还不够,你虽然很厉害,但也只是厉害。”千叶雪树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没有看到黑衣男人,又或者是说他从没有在乎过黑衣男人,直接将他无视掉,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他完全是在用一种欣赏的口气在对黑衣男人讲话,就像是上位者对待下位者一样。欣赏就意味着居高临下,没有了高手之间的同等、尊重。
现在的千叶雪树仿佛又回到了台阶之上,站的位置不同,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现在的千叶雪树看不到黑衣男人,或是在他的眼里黑衣男人已经很是渺小。
因为他站得比他高。高度的高,高傲的高。
黑衣男人笑了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正看着一个小丑在自娱自乐般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心境坚定,不为外物所染,对别人的所有看法都不在乎。所以我告诉你,是的,我就是在嘲笑你。”
千叶雪树揉了揉额前的长发,一脸苦恼的样子:“我本以为凭借言语便能够破你道心,没想到你的心境也是这般的坚定,竟反过来乱我心神。凭借这一点,你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我深表荣幸。所以作为回报,我会让你华丽的死去。”黑衣男人笑了笑,然后握剑之手轻轻一扬。
或许不是一扬。晦涩的夜色中千叶雪树还是抓住了黑衣男人出手的轨迹,虽然只是淡淡的残影。但是那一瞬,他看见了那只手至少挥动了十次。
黑夜瞬间被点燃,数十道剑气张杨纵横。白光冽冽,就像是天空之中最绚烂的烟花。
剑气切碎了石头,切断了树木,切得满天落叶纷纷飘飘。岩石,断木截面,黑色的大地上满满都是斑驳的剑痕。
千叶雪树没有动,甚至连刀都没举起来过。他静静地站在那,浑身上下笼罩着乳白色的气浪。他看着白色的剑气在黑色的泥土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直至延伸到他的脚下。他看着被截断的树木倒下,在地上扬起了一层厚厚的烟尘。他看着缤纷的落叶缓缓地飘下,落在他的肩头,逐渐被乳白色的气浪消融。然后他微微一笑。
“真元护体。”黑衣男人眉头一皱,似乎是对这未能建功的一剑感到不满。
气海之内,元力滚动,锻钢长剑上,如缠龙般,裹着几道白色的气流。黑衣男人再度挥剑,长剑细长,在夜色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圆弧。下一刻,暴雨梨花,剑气如月牙般倾洒而去。
千叶雪树瞳孔微缩,气海内元力如海浪般翻涌奔腾,他体表上的白色气浪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稠,厚重。就像一个蚕茧,将他包裹住。
“砰!”剑气炸裂,大地上烟尘弥漫。
烟雾消散。月光下,朦胧的景象渐渐清晰。千叶雪树还站在那儿,只是看起来没有刚才那般的轻松。他的护体真元已如大街上行乞者身上褴褛的衣衫,破烂不堪。蓝色的羽织,黑色的和服上也被划拉出了大大小小好几道口子。脸颊生疼,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了一条细线般的伤痕。千叶雪树伸出手来,轻轻一抹,指尖上多出了一抹鲜艳的红。他看着黑衣男人,看着他手中那把剑刃已碎成碎片的残剑,然后又笑了。
以强大的内劲将钢铁剑刃震碎,并将碎片夹杂于剑气之中。待慑人的剑气逐渐迫近,锋利的碎片顺着剑气强大的力道爆炸开来,以命中目标,对对手造成严重的伤害。黑衣男人这一手不可谓不高。
“好久没受伤了,好久没这么兴奋了。”千叶雪树将破烂的蓝色羽织扔在地上:“装*这事果然不适合我。”
黑衣男人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明白千叶雪树说的是什么。无非是之前他立于原地不动,欲以护体真元硬撼自己的所有攻势。管你刀斧加身,我便不动如山,这何尝不是一种蔑视,何尝不是在撼动男人的道心。所以黑衣男人也不动,他只是简单挥了两剑。
你骄傲,我比你骄傲。你不动,我也不动。我*你动。
“我们认真地打上一架可好?”千叶雪树问道。双方你来我往这么多次试探,除了逞口头之利外,大多的对决都是留有一手,隐藏实力。这样的打法让千叶雪树觉得气不顺畅,念不通达。这样很不舒服,所以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发泄郁积在心底的所有情绪。
“好!你死我亡。”黑衣男人言简意赅的说道。然后他的手指在虚空戒上一抹,手掌间顷刻浮动着一把青铜宝剑。
青刃寒光,古朴大气。剑身略宽中直,不同于以往的锻钢长剑,一味的细长锋利,宝剑也多了一丝厚重之意。
看着千叶雪树眸中闪着亮光的惊羡之意,黑衣男人微微开口道:“剑铭,青锋。”
千叶雪树脸色一正,持刀向前一步。紫色的刀身在月色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刀铭,雪树。”
黑衣男人点了点头。气海之内有如翻江倒海,白色的气浪自体内而起,笼罩着他的身体,瞬间将整个黑夜照亮。
“喝!”黑衣男人低吼一声,脚下的土地如网状般龟裂,凹陷。霎时,一道人影飞出,宛若流星。
千叶雪树的刀在空气中划了个十字,然后凛冽的刀气以纵横之势朝那个飞来的黑影劈去。
黑色的琉璃面具下看不出男人脸色有何变化,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依旧疾奔而来,只是手中握着的宝剑蓦然被猛地甩出。
青锋剑带着一道白色的气浪撞在了十字刀气上。刀气瞬间破碎,然而剑却毫无停滞仍以向前之势飞向千叶雪树。
“碎!”千叶雪树大喝一声,持刀双手青筋隐现。他用力的挥出十数道刀气,刀气结网,似要将青锋剑绞得粉碎。
“破。”声音略带低沉,黑衣男人后发而上。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而出,双指指尖点于剑首。手臂,宝剑平行成笔直的一线。
刀气组成的刀网就像大片大片的冰渣般破碎。男人双指指剑,剑指千叶雪树。手臂与剑,一条直线,一往无前。
“来得好!”千叶雪树将刀撇于一旁,长刀斜下,萦绕着白色的光。他双手持刀疾步而出,速度很快。风吹得他的发丝不断飘扬,露出光亮的额头。
黑衣男人奔来,千叶雪树奔去。长刀,宽剑,或许在下一个刹那间兵戈相接,便会擦出最灿烂的火花。
兵者诡道也。战斗之中的出其不意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或许就可能是决定生死一线之间谁主浮沉。
黑衣男人突然变势。他收指成拳,整个手臂向后绷紧,蓄满了力道。他的脚步突然一顿,大地以他的脚掌为圆心出现裂痕。“砰!”黑衣男人灌满力道的一拳猛地砸在剑柄顶端的玉剑首上。拳头与剑首的交接处爆发出一圈白色的气浪,然后青锋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千叶雪树飚射而去。
“咄。”千叶雪树怒吼一声,声音之响如耳绽春雷。他双手死死握刀,双臂青筋突起,灌满力道,向上奋力一砍。
“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人耳膜。就像是一股从人们心中升起的恶寒,让人不禁寒毛炸起,心里发怵。
千叶雪树一刀将青铜剑挑飞,但他的双臂也感到一阵强烈的酸麻。黑衣男人这猝不及防的一剑成功的将他蓄满的势打碎,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黑衣男人依旧锐势不减,没有稍刻停留。他的足尖又在地上一点,凹陷的大地,碎石四溅,裂痕不断扩散拉长。然后他整个人高高跃起,宛若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青锋剑飞在天空之中,没有任何的依凭,恍若随时都可掉下。这时自虚无中伸出一只手来,指骨修长,骨节清晰。大手将剑握住。
黑衣男人当空持剑,剑身白光熠熠,好像笼罩着火焰一般。人与剑从空中砸下,宛若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
迫人的气势自天上倾覆而下,那一剑已经来到眼前。千叶雪树双眼一缩,来不及在乎双手的酸麻,毫不犹豫的举刀抵挡。
“喝!”黑衣男人又是一声厉喝,宛若虎啸山林。他全身之力集于持剑的右臂,灌满千钧之力的右臂带着巨大的下坠力撞上了那块薄薄的刀片。
“砰!”一声巨响,大地上扬起一层厚厚的烟沙,视线顿时模糊。
烟尘消散过后,现出一片狼藉的大地。
到处都是碎石,整个院子已经找不到一块平整的土地。千叶雪树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凹陷成个巨大的坑,两条划痕沿着石坑拉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千叶雪树松松了手腕关节。全亏身子在不断倒退中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他才能安全的接下黑衣男人这充满爆炸力的一剑。但就算这样,千叶雪树也感到体内气血虚浮,五脏受损,双臂也几近麻木。
气海内的元力在不停的激荡,短短盏茶时间,便在身体四肢百骸内疏通了一遍。手臂上的感觉也在恢复,千叶雪树握紧了刀。这一战,大意了。
“你输了。你的手在发抖,你握不住手中的剑。”千叶雪树轻咳一声,哂笑道。
黑衣男人的手掌在渗血,指缝,掌心满是粘稠的血液。他的虎口破裂得厉害,鲜血染红了剑柄,顺着剑刃而下,滴在了黑色的土地上。
很显然施展出刚才那样决绝霸道的一击,付出的代价也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对于千叶雪树的话黑衣男人不置可否,他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见他两手交叠,互换。白皙的左手瞬间握住了沾满鲜血的青铜剑柄。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左撇子。”黑衣男人笑了笑。
千叶雪树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很是精彩,先是错愕,再而惊喜,最后则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千叶雪树很认真的对黑衣男人说道:“真是希望你不要死呢。”
然后他屏气凝神。气海内的元力仿佛是要冲毁堤坝的洪水开始剧烈的涌动,浓烈的白色气浪自体内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白光大炽,黑夜彻底被点燃。
“破!”千叶雪树大喝一声。然后在举目的白色光辉中,只听见千叶雪树体内发出仿佛铁链挣断的“嘎嘣嘎嘣”的声音。
黑衣男人大骇,身体不禁一颤。即使隔着脸上那层黑色的琉璃面具,也不难想象此刻他的眉头已经纠结成什么样了。
他听到了“破”,破除封印的“破”。他还知道破不仅是破,也是魄。不惧天打雷劈加诸己身的魄,大魄力。
白色的光芒渐渐消散,一点一点重新融入千叶雪树的身体里。黑夜重复原来的色彩,月亮仍高悬天空向大地倾洒着她最柔和的光辉。除了满目疮痍的土地之外,这个院子看起来与平常时别无二致。只是黑衣男人清楚,这方天地已经不同了。
浩瀚,雄浑,宛若深沉的大海。黑衣男人看着千叶雪树,心里满是深深的忌惮。五境之上,五境之下。一线之隔,完全是质的蜕变。
千叶雪树的发在飘扬,和服在飘扬,他嘴角带笑,温文尔雅。
“不好意思,我也忘记告诉你了。东京前天打了个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