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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的过程异常艰难,疼痛持续了半个时辰,可是还是不见孩子的头出来,连产婆都在一旁急得不得了。
“骆夫人,你要再使点力气,不然时间久了,孩子会憋死的!”
迷迷糊糊中,陆景初听到产婆这样说,心里更加害怕,可是她真的使不出多少力气了,甚至连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力。
疼痛还在持续,这就像一场酷刑,可是她必须坚持将整个过程走完,而且她还有身上的责任,她不能让孩子出事。
“骆夫人,用力!”产婆撑着她的腿,不停地催她。
陆景初咬牙,伴随着新一轮的疼痛,再次发力,尖叫出声。
额前和脸颊上的头发全被汗水浸湿,还有眼角流下的滚烫的泪水,她只感受到有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擦着汗,指腹擦过她的皮肤,有薄茧的触感。
“洛逸……”她转头唤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更多的眼泪流出来。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没用,时间每过去一分,她的心情就更加紧张一分,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事,她也不希望自己出事,难产的例子她听过很多个,母子在生产过程中双亡的,也不乏少数,想到这里,心里只有更多的恐慌。
守在床边的元洛逸眼眶微湿,倾身上去,轻柔地吻去她脸颊的泪痕,哑着声音道:“你很棒,很勇敢,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了!我爱你!”
陆景初紧紧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拼尽全身的力气,想将胎儿从产道中分娩出来。
又过了一炷香,才隐约听到产婆惊喜的声音:“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一点,孩子就快出来了!”
陆景初嘴角有一点笑意,可是意识又渐渐迷糊。
产婆见到此状,刚刚的喜悦全被冲散,急忙冲元洛逸喊道:“快掐她人中,不要让她昏过去,不然母子都很危险了!”
元洛逸脸色一变,急忙照做,手指都在发颤。
“初儿,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他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陆景初也慢慢睁开了眼,却以为他是说若是孩子有事,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心里一痛,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狠心地将嘴唇咬破,再一次开始发力。
元洛逸有些呆滞地看着从她嘴角流下的血迹,心里一阵阵钝痛。
“不要……”他慌张地掰开她的嘴,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进去。
产婆忧心地道:“这看着有难产的迹象啊!这该怎么办呢?”想了一会儿,有些沉重地转头问元洛逸:“骆公子,要是……要是情况不好,是保大人还是……?”
“保孩子!”
“当然是大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高一低,元洛逸愤怒地看着陆景初:“你胡说什么?”
陆景初置之不理,只是虚弱地对产婆道:“我只要保住孩子就可以了,我不可以再失去这个孩子!”
“你敢!”元洛逸猩红的双目瞪着产婆:“不论怎样,你要是保不住大人,我一定要你的命!”
产婆被他忽然而至的杀气吓得手脚颤抖,看着情况不妙跟进来的秦夫人见此,赶紧劝道:“还废什么话啊!当然是孩子大人都要保住,王婆,你的名声可是在外面的,我们可都是相信你的,你别砸了自己招牌!”
说着,她也赶紧走过来帮忙,产婆稳下心神,继续帮助陆景初引产。
看着陆景初气血不足的样子,产婆忧心地低声喃喃道:“要是有个内力深厚的人在就好了,也好给她输点真气,不然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
“你说什么?”元洛逸眸光一颤,急切地转头问她。
产婆吓了一跳,又重复了一遍,元洛逸镇定了一下体内混乱的气息,和陆景初手掌交握,开始给她输送真气。
“初儿,加油。”他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陆景初另一只手紧紧揪着衣襟,疼痛充斥着头脑,她好像看见当初她娘艰难生下她的那一幕,年轻貌美的女人疼得死去活来,明知道生下她自己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可还是坚强地赐予了她新的生命。
或许是母性使然,陆景初也觉得自己渐渐充满了力量,跟着产婆的节奏慢慢发力。
“啊——”产道的蠕动,伴随着又一阵剧痛的袭来,陆景初模糊的脑中只有一句话,一定不能让孩子有事。
“孩子的头出来了!”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再用一点点力就可以了,骆夫人别放弃,下腹用力!”
“啊——”
“哇——”
一声尖叫,随后伴随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陆景初的嘴角轻轻弯起,然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初儿!”元洛逸握着她的手一紧,“产婆,快过来!”
王产婆将手里的孩子交给秦夫人,然后赶紧走到床头,检查了一下陆景初的气息,才放心道:“骆公子不用担心,骆夫人她只是体力不济暂时性的晕厥而已,休养一会儿会醒过来的。”
他这才真的放心,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才发现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他自己都跟虚脱了一样。
生孩子的场面真是比战场更让人惊心动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这样辛苦,就像是出生入死一回一样,他也很明确地决定,他再也不要让她生孩子了。
秦夫人和丫鬟将孩子洗干净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包起来,递到元洛逸面前:“这是你们的孩子,是个男孩,你看.看吧。”
目光从床上移到襁褓中的婴儿身上,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里面的那个小东西真的小的一点点,五官都皱在一起,刚刚停止了哭泣,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讷讷地伸手接过,将他们的儿子抱在怀里,心里充满了异样而幸福的感觉。
陆景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孩子……”她睁开眼,声音有些嘶哑和虚弱。
“别怕,孩子很好。”元洛逸抱着襁褓中已经睡熟的婴儿,坐在了床头,将孩子放到了她旁边。
陆景初偏头打量着他们的孩子,眼睛有些热。虽然皱巴巴的,可是她怎么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伸着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小脸蛋软软的,可爱极了。
元洛逸坐在床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觉微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真的很幸福!
“男孩女孩?”陆景初抬头问他。
“男孩。”他去桌边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之前大夫不都说了是男孩的吗?”
“我怕误诊了嘛!我要确定一下才行!”
“嗯,是个男孩,很健康的男孩!”他眼里有涌动的情意,看着她虚弱的脸颊,愈发的怜惜。
她的下身还是很疼,并不能怎么动,连翻个身都有些困难,索性也就这样躺着,一只手和他十指交握着。
“洛逸,孩子叫什么呢?”之前想了好几个名字,可是因为太重视,所以总是犹豫不决,不过还是让孩子的爹来决定吧。
元洛逸想了想,道:“就叫骆晨曦,像晨曦一样美好而充满希望,你觉得如何?”
陆景初淡笑着点头:“我很喜欢,那就叫这个吧。”说完,又伸手轻轻抱了抱孩子,小声道:“晨曦晨曦,我的小晨曦。”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景初的身体渐好,元洛逸不放心,又找了好几个大夫分别来给她调养身子,顺便问问有没有可能遗传到陆夫人当年的情况。虽然之前玄一就明确告诉过他,陆景初虽然有些遗传她娘,可是后天调养得很好,自小养尊处优,身子也没有多差,不会和她娘一样烟消玉殒。
他们在这边没有亲人,于是宋甜甜这个新媳妇就整天带着秦夫人煲的汤送来给陆景初喝,顺便提醒一遍小晨曦以后让乖乖叫她小姨。
一个月后,陆景初能下床活动了,可是由于气温比较低,她还是和孩子都呆在室内活动。
元洛逸就时常坐在屋子里,看着陆景初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散步,和小不点唧唧歪歪地说着什么话,有时候自己都笑了出来。
有了孩子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忽视了很多,在她面前坐着,她眼里都只有她的小宝贝儿子。当然,那也是他的儿子,可是不管怎样也不能抢他女人吧!
有时候心里实在不爽至极,他就会借口说她累了,需要休息,然后夺过她手里的孩子交给请的奶娘,和她一起到床上腻歪去。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抱着她,委屈地控诉。“你最近好像冷落我了!”
陆景初被他逗笑了,像哄小孩子样哄他,拍着他的背道:“好好好,等过些时候晨曦长大点,我就补偿你怎么样?”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闷闷出声,“他长大还有好久,我等不及了!我不管,等你身体好了,你要以身相许来补偿我!”
陆景初一愣,脸颊绯红,使劲拍打他一下:“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要是正经,我儿子能来到这个世上吗?”元洛逸不满地抬头看她,看到她绯红的脸颊,想要吻她。
“呜哇——”一声啼哭从旁边房间传来,陆景初脸上一慌,立马推开了元洛逸,“晨曦在哭呢,我要去看看!”说着就慌忙地穿上鞋子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无比挫败地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为自己默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