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勇斗笔架 4

逍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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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架“哼”了一声,大叫“看锤!”,高高扬起铜脑袋两侧的铜球冲了过来。

    此时,听得耳旁一人大叫:“司马且住,看我取他首级。”声音未落,一人已经如魅影一般蹿了出去。

    只见那人双手握一只巨大钢叉,照着笔架的面门猛刺过去。笔架见一人从斜刺里跃出来,还未打话就攻来一招。那一刺迅猛无比,李耳眉头一皱,收住手中的锤,闪身避了开去。

    这位猛将原来就是句章以前的守将韦幢主。他见一叉未中,收手又是一叉挺出。

    笔架此时不再躲避,看准叉头将锤迎了上去。只听得“当~~~”一声响过之后,耳朵里残留的“嗡嗡”不住。

    对战的两人也被这直接的一击震得退后几步。异口同声地说:“好锤!”“好叉!”

    说罢,两人又冲上来斗在了一处。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莫说旁人,连我也觉得听着这巨大的声响非常难受。

    尽管知道淝水之战时这位韦幢主曾经力战取得不少军功,但却是头一回见他出手。只见他持的那叉虽然沉重,但在他手中如同玩物一般。左一叉右一叉,让笔架连连招架,有几次险些刺中笔架。

    不过,看来这韦幢主的招式虽然变化无穷,但却始终在回避着笔架的铜锤,原来韦幢主武艺虽然精妙,但是力气却不如笔架。

    笔架虽然攻少守多,但他也并非绣花枕头。只待二、三十个回合之后韦幢主将招式使完,便开始变守为攻。

    双锤虽然也十分沉重,但在力气更大的笔架手中更是显得轻巧无比。笔架的招式一使出来,却是巧多于力。一招一式完全把韦幛主罩在了锤风之中,令他难以动弹。

    就此看来,原来是韦幢主最初的攻势让笔架收了轻敌之心,一面防守一面观察韦幢主的招式。等到他见韦幢主的招式使完,自信能够取胜,于是便一招胜似一招地攻将过来。

    眼见韦幢主即将落败。我赶紧从地上拔起却月刀,准备随时上前替换。

    就这个工夫,笔架一锤把韦幢主的钢叉击飞,另一只锤向他的头上砸去。

    “小心!”我的声音与众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一面提醒韦幢主,一面向二人奔过去。

    那时的韦幢主不知乍地,竟然像呆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那铜锤砸向他的脑袋。饶是这幢主长一颗铁头,也禁不住这铜锤头的一击。

    等我的刀锋砍到时,笔架已经一脚踹倒了脑袋变得稀烂的韦幢主,返身举着双锤向我的刀迎上来。我凌厉的一刀正劈在他的一只锤头上。又是“当~~~”的一声响。我只觉得虎头一阵发麻。心说:好力气!

    不料笔架也脱口而出:“好大力道!”说完,他一跃而起,举锤从上往下向我砸来。我往体侧一闪,同时举刀往他的锤上一挑。身体躲过了他的正面攻击,可刀却被他左手的锤重重地磕开,反弹回来在泥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笔架手中的铜锤不大,但是力道却是惊人!想到刚才他一锤击飞钢叉、另一只锤砸死韦幢主,招式如行云流水一般,我全然不敢大意,专注地观察他的动作。

    他的身材跟我一样高大,身法跟我一样灵活,力气也和我不相上下。看来倒的确是一个劲敌。

    笔架一击未中,马上转身迅速用双锤一上一下护体以防我偷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借却月刀比他的铜锤长的优势,翻转刀刃,直取他的下盘。他在躲避的间隙连连向我攻出几招,以攻为守,化解了我之后的几招。

    就这样在攻守之间,我们缠斗在了一处。这一斗,就走了三十来个回合。

    我方的士兵和贼兵们就像看戏一样,他们一个个把兵器拄在地上,摆着个舒服的姿式,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和笔架交锋。

    虽然这笔架力大,但我迎击时也并没有用全力。从韦幢主与他的交手,以及我自己与他的交手中,我明白想要以力胜是不容易的。

    碰到这等身手的,我还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付一般的士兵,我可以凭着力气、士气使自己占尽优势。对付这种以命相搏一样的勇猛战将,我的优势尽失。

    尽管我常常在校场和士兵们相搏,但我最缺乏的,正是临阵的战斗经验。嬉戏、训练和实战相比,毕竟有着天壤之别。此时,根本没有什么点到为止,每一刀、每一锤,不是为了致敌人命,就是为了不使敌人致自己命。

    既然力不能胜,那就须用巧。因此,我的手虽没有闲着,但我更多的精力是在观察与研究。我一面跟他缠斗,一面观察他的破绽。同时,想起前些天琢磨出来的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是我从弈棋中悟出来的。幼年住过的村子里,常有一帮老者坐在村头对弈。那些人虽然对弈了数十年,互相知根知底,但每次开局时就像碰到新手一样全神贯注、兴致勃勃。

    作为观棋者,我完全不明白为何如此。但当我学会了弈棋之后,我才明了其中的精要。

    棋艺,诚然是取胜最重要的因素,然而最终决定能否取胜的,往往并不在棋艺。盘中的变化莫测、弈棋人的心态,常常能决定一盘棋的胜负。殊不见,有的人往往因一子之失而丧失全盘。那是因为失去的那一子变成了他的压力,使得他过分关注于局部得失,而最终惨败全局。

    每盘棋最初的布阵均是完全相同的,开局也是大同小异的,然而结局却千差万别。结局之不可估量,正是弈棋的最大乐趣。

    无数所谓弈林高手,在不经意间常常会败于无名小卒。就连我在当无名小卒的那段时间,也常能侥幸打败邻近各村的“棋王”、“棋圣”,得意非凡;而在我荣登村中的“棋王”之位后,又常常被无名小卒击败,失落非常。

    对战与对弈,岂非如出一辙?然而对战与对弈不同之处在于:对弈遭逢不利,还有商讨悔棋的机会;对战则是以命相搏,或伤或亡都不可复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