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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公泰旨在抢人,这攻敌一杖,本是虚抬,抢人的左手,却是去的迅快绝伦,借彭秀苇侧身闪让杖势,已抓住李瑶红的左臂,用力一拉,硬把李瑶红夺了过去,三手罗刹不敢和他奔夺,只得松手。
他正暗中庆幸得手,忽觉剑风森森迫到他抓人的左臂时间,不觉微微一呆。转脸望去,只见一阳子满脸怒气,长剑压在他左肘关节之处,只要他微一用力,左臂势必被他斩断不可,不禁一皱眉头,怒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一阳子道:“闻兄一派宗师之尊,怎能用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受伤少女,再不放手,可莫怪贫道失礼了。”说话之间,右手微一加劲,剑锋划破衣袖而入,触及皮肉。
闻公泰怒视了一阳子一眼,放开李瑶红,冷笑道:“道长乃身列九大门派中人,不想竟然反助外人,咱们华山和贵派,看来是结定梁子了。”
一阳子淡淡一笑,收回宝剑道:“如果天龙帮有意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贫道自应算得一份,但闻兄这等卑劣手段,贫道却不敢苟同。”
闻公泰冷笑一声,青竹仗反臂疾点三杖,分袭一阳子三大要穴。
这时,陶玉已运气调息复元,除了双脸红肿未消之外,均已如常,微睁双目向四外打量一阵,只见五派高人分守四处要道,把天龙帮围在中间。
马家宏看群雄虽都分守在四面要道之上,但却都在静观变化,不肯出手,当下一摆室剑,大声喝道:“今日如不借机会把天龙帮中几个重要人物除去,咱们九大门派,永无安枕之日。”人随声起,当先向李沦澜猛击过去。
峨嵋三者对天龙帮心怀大恨,果然一齐出手相助。
王寒湘一张捂扇,接住马家宏来势,川中四丑迅快地抢了方位,排出四象阵法挡住了峨嵋三老。
齐元同反手由背上取下两面铜钹,一手一个蓄势待发,胜一清右手横刀,左手扣了一枚子母神胆,五毒叟莫伦黄鼠般的脸色,冷漠得像罩了一层严霜,左袖虚飘飘地在山风中摇荡,右手却潜运五毒神掌,俟机劈出。
闻公泰和多臂金刚屠一江。白衣神君滕雷及腾雷两个师弟张化、张洛,一齐缓步向场中逼去,五人不肯出手相助,十道眼神却怔的盯在归元秘笈之上。
朱若兰看场中剑光刀影,打的十分激烈,但一时之间似难分出胜败,低声对赵小蝶道:“妹妹且莫慌着出手,等他们打个筋疲力尽之后,咱们再出手抢那归元秘笈不迟。”
只见赵小蝶呆呆地望着几人动手,对朱若兰的话,却似未闻一般。
原来,她正在用心把熟记于胸中的各种武功要诀,设法融会于对敌搏击中,虽是看人动手,但心神之专注,比动手之人,更有过之,每见人家出手一招,就思索拆解之法,如对方所用破解手法不同,又推想何以会出这一招。
朱若兰看她神采飞扬,英气焕发,那付跃欲跃动神情,知她在融会剑法,心中大悟,不再打扰于她。
回头望去,只见杨梦寰满脸痛借之色,目光不时向李瑶红投瞥过去,目睹情伤,心如剑创,不觉间妒恨大起,探怀摸出粒牟尼珠,正待施展米粒打穴绝技,击袭李瑶红两处死穴,忽听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叫道:“黛姊姊,寰哥哥的伤势可是全好了吗?”
原来朱若兰推活杨梦寰穴道之后,沈霞琳就一直守护身侧,看着他运气调养伤势。她全副心神贯注在梦寰身上,对外局势变化,看也不看一眼,现下忽见他睁开眼睛,瞧来瞧去,心中十分担心,不自觉问了朱若兰一句。
她声音虽极娇柔动听,但听在朱若兰耳中,却如巨雷轰顶一般。心头一凛暗自责道:朱若兰啊!朱若兰,如非琳妹这一句相询之言,你几乎造成了大错,李瑶红已然和他有了夫妇之实,沈霞琳更早已全心相爱,难道你真还要加入这场情爱纷争之中不成?即是相爱于他,就该为他设想,应该尽你之力,促成他们三位一体才对经此心念一转,心中妒恨顿消,只觉那深蕴在心中的情爱烦恼,刹那间升华人最高境界。
私情消减,心灵一片空明,数月来困扰于她的万缕情丝,尽被一念而生的慧剑斩断,当下微微一笑,道:“他穴道已解,不会再碍事啦。”说完话,忽然凌空跃起,两个起落,跃到了三手罗刹身侧,低声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彭秀苇道:“伤势不轻,神志一直在昏迷之中。”
朱若兰轻轻一叹,目光在李瑶红脸上望了一阵,道:“现下归元秘笈已落她父亲手中,在场之人都志在那三册奇书,纵有私怨,但到利害一致时,亦可暂弃私怨,拥手联盟。她伤得这等惨重,非经疗冶难愈,救她清醒过来,只有徒然使她受苦,还不如让她暂时昏迷着好些。你要好好保护于他,其它的事可以不管,仅防他人突然抢他,迫他父亲以奇书交换、她已重伤奄奄,无论如何是再受不住伤害了。”
彭秀苇看她徒然之间,这等关心李瑶红起来,心中甚感奇怪。当下答道:“姑娘但请放心,婢子当尽力保护于她,决不让她再受到损害就是。”
朱若兰自把数月以来难决难断的困扰,思透解脱之后,心境甚是快乐,听完彭秀苇回答之后,不禁展眉一笑。
朱若兰生性端庄,平日难得一笑,她突闻一声叹息入耳,笑容突敛,转脸望去,只见陶玉瞪着一双眼睛,凝神相望。
原来陶玉自见得朱若兰易换女装之后,就觉她美艳难以伦比。只是柳眉含威,英气逼人,过于庄严,不似沈霞琳那等温婉柔和,娇稚可人。但刚才看她盈盈一笑,竟是娇媚兼具,动心慑魄不觉微微一叹。
朱若兰冷哼一声骂道:“死在眼前,还敢作孽。”
这当儿陡闻李沧澜大喝一声,紧接着听得闻公泰说道:“好一个海天一叟果然名不虚传。”
朱若兰侧目看去,只见李沧澜右拐左掌,领先开路,向正西方向冲去,齐元同、胜一清、崔文奇、五毒叟,紧随身后、王寒湘和川中四丑断后,且战且走,华山派的多臂金刚屠一江,却闭目站在一侧,运气调息,看上去,似已受了内伤。
原来,李沧澜初见一阳子救爱女时,心中甚是奇怪,但听到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心中又十分敬服,暗道:玄都观主为人,果有君子之风,返回总坛之后,我要传今天龙帮各地分舵,不和昆仑门下为敌,遇事让上三分,以报他今日救我爱女之情。
正在忖思之间,瞥见朱若兰已跃落到女儿身侧,不禁大吃一惊,忖道:此女武功绝伦,如她擒住我女儿作为人质,可是太难抢救。
哪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朱若兰似对李瑶红毫无敌意,而且神色*情态之间,还似很关心她的伤势。
他乃一代怪杰,智计武功有过人之处,虽然还想不出朱若兰何以会对女儿那般爱护,但已看出朱若兰对女儿绝无恶意,而且还会尽心力保护于她,心头一宽,低声喝道:“往西闯。”手舞龙头拐,当先开路。
天龙帮五旗坛主个个都是武林中杰出人才,不但武功过人,而且都有超群的机智,临危不乱,审敌判势,几人虽都觉那归元秘笈乃武林极为难得的奇书,既然到手,就应该早些突围而出,但因李瑶红是帮主的唯一爱女,父女情意,自难免使他犹豫难决,是以,谁也不敢正言相劝,只有王寒湘用旁敲侧击的办法,提出意见,供他参决。
待听到李沧澜下令突围,几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龙头帮主果然才智过人,虽是父女之情,仍不能乱他心意。
华山派中多臂金刚屠一江,一见李沧澜挥拐突围,横里一跃直抢过去,横阻去路。
李沧澜一探臂龙头拐直点过去,去势劲急,挟着破空风声。
屠一江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功力之深,果真是罕见罕闻,随手直点一拐,竞有这等威势,哪里还敢大意,身躯疾转半周,让过点来一拐,右臂疾出,一掌迎面劈去。
李沧澜急欲脱身,不耐久战,大喝一声,硬接多臂金刚一掌。
他内功精深,一掌硬打,只震得屠一江内腑血翻气涌,半身麻木,一连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
他只需趁势劈出一掌,屠一江在运气调息之时,自无能再运用内家真气抗拒,势非被震毙掌下不可,但他却在运掌欲待击出之时,犹豫了一下,他怕这追魂夺命的一掌,激怒了环伺在四周的强敌。
就在这一刹那间,闻公泰已大喝一声,青竹杖疾点而到。
李沧澜挥拐扫杖,欺身直进,左手挥处一招“手挥琵琶”当胸拍去,同时招呼属下,合力突围。
这时的局势,是天龙帮走在最前,五大门派高手相随于后,朱若兰、沈霞琳、赵小蝶、杨梦寰等,又跟在五大门派高手后面。
闻公泰刚才和李沧澜相搏两招,心中已明白如不能各捐私心,求得眼下五派中人同心合作,全力和天龙帮一拚,决难胜得人家。
量敌审势,心念大转,当下对滕雷说道:“滕兄,看今天局势,是什么人的天下,那归元秘笈最终要落在什么人的手中。”
滕雷道:“好说!好说!如果闻兄能予退让,兄弟亦将甘心放手。”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马道长既肯用心去想办法,看来也是不甘后人了。”
滕雷道:“这个么,兄弟很难预料,不过,看来今日之势,不闹出流血惨局,只怕难得罢手。”
两人这一说话,立时落后了丈余,滕雷震臂一个急跃,追了上去。
闻公泰亦急急赶了上去,翻越两座山岭,到了一片浓密的松林所在。
李沧澜一看那山势形态,不禁微微一怔,原来那片松林两侧都是削立的高峰,后面形势如何,又被那一片浓密松林挡住,难以看得清楚。
他微一犹豫,后面紧追的五派高手,已然赶到。
王寒湘低声说道:“帮主暂请入林,俟天色入夜,再思脱身之策不迟。”
李沧澜回头一看,见朱若兰和赵小蝶也追了上来,只得进入松林。
群豪追到林边之后,停住了脚步,互相望了一眼,谁也不敢冒险深入。
闻公泰目光环视,扫掠群豪一眼,说道:“天龙帮崛起江湖之后,短短二十几年,势力已遍及江南。近年以来,又以极快的进度,向西南江北扩展,不是兄弟说句泄气之言,眼下咱们称武林九大门派,只伯没有一派能和天龙帮的实力抗衡,如果再被他们取去归元秘笈,不出十年,整个江湖都是天龙帮的天下了。”
他这一番话果然激发起群豪同仇敌汽之心,马家宏首先点头道:“闻兄之言,说的一点不错,咱们今日如不能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在场诸人,不但都无颜再见武林同道,而且还替咱们武林中九大门派的下代弟子们,埋下灭门惨祸。
李沧澜一代泉雄,武功已高强绝伦,如再得归元秘笈武学奇书,那可是如虎添翼,此事关系太大,不能等闲视之。咱们如不能捐弃私心,合力联手,对付天龙帮,只怕是难以夺得奇书。”
滕雷一裂大嘴巴,皮笑肉不笑他说道:“马道长言之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见能夺回归元秘笈?”
马家宏心中暗骂一声,好个刁恶之徒,日后非要好好给你一顿教训不可。
他心中虽暗骂,嘴里却微微一笑,接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大家都不存谋得归元秘笈之心,把那夺得奇书,归还给原主,但此事只怕难以行通,第一个滕兄就不赞成”他回目望了朱若兰、赵小蝶一眼,目光转注在白衣神君脸上,接道:“滕兄你说是也不是?”
滕雷干笑两声道:“佩服!佩服!好一个嫁祸他人之计,不过兄弟想马道长说出这等豪语,想来定是未存取得那归元秘笈之心了。”
马家宏目不转睛,望也不望滕雷一眼,继续说道:“因而兄弟想到了个十分公平的办法,既可合力对付天龙帮,又可各凭武功取得那归元秘笈。”
闻公泰拂髯一笑道:“高明,高明,兄弟当洗耳恭聆道长高见,不过,峨嵋派超元大师已经声明在先,无意于归元秘笈、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峨嵋派既是不愿取得,那就不妨退除。”
超元冷哼了一声,但却未接一言。
马家宏笑道:“这是最好不过,兄弟原本想夺得归元秘笈之后,把它封存起来,然后再有咱们五派具名,邀请另外四大门派,定期比剑,一来决定秘笈谁属,顺便亦可把数百年的排名之争决定。”
闻公泰望了滕雷一眼,道:“滕兄是志在必得,决定不甘退让了。”
马家宏笑道:“兄弟只想看看奇书记载些什么武功,并未存久霸之心。”
闻公泰转脸望着昆仑三子:“三位道兄心意如何?不知是否愿退让一步。”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几位这等说来说去,不觉着是自我陶醉吗,等几位商量好办法,只怕人家天龙帮早已携着奇书,回到黔北总坛了。”
群豪听踢呆了一呆,不约而同一齐把目光投集到朱若兰身上,想从她神色之中,看出一点迹象。
只见朱若兰抬头望天,脸上一片冷漠,竟是看不出一点可资揣测的神情。
闻公泰低声问屠一江道:“师弟可觉着好些吗?”
屠一江道:“经我一阵调息,气血均已复常,不碍事了。”
闻公泰心儿一宽,回头向昆仑三子说:“三位道兄也是九大门派中一环主节,如果天龙帮真的把归元秘笈带走,十年内必形成独霸江湖局面,那时贵派决不能独树一帜”
玉灵子截住了闻公泰的话,道:“那以闻兄之意如何?”
闻公泰道:“兄弟之意是先把那归元秘笈夺回再说,不管被那位抢到手中,只要是咱们九大门派中人,事情就好办得多,不知道兄以为如何?”
玉灵子侧目望着一阳子,道:“师兄有何高见?”
一阳子淡淡一笑:“一切都请掌门人作主裁决,小兄恭候调遣。”
土灵子低头沉思了一阵,对闻公泰道:“闻兄既然瞧得起我们昆仑派,贫道等自是不便推拒。这么吧,我们昆仑派负责抢书,闻兄等可分头拒挡五旗坛主和川中四丑。”
闻公泰暗骂道:“好个刁恶的牛旱子,纵是抢到了奇书,还真能带得走吗?心中虽在暗骂,口里却笑道:“就依道兄之意吧,不过,蛇无头不行,兄弟想推举马兄发令,不知各位是否赞成?”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兄弟德薄能浅,岂可当此大任,我看请滕兄主持其事吧?”
滕雷裂开大嘴,无声一笑,道:“兄弟和闻兄意见相同,马道兄不必谦辞了。”
马家宏目光转到峨嵋三老脸上,笑道:“那么由峨嵋三位师兄主持吧?”
超元道:“好说,好说,我们峨嵋派未存半点私心,只是为我们九大门派着想,只要是对付天龙帮的人,我们甘愿受命听遣。”
玉灵子不待马家宏开口相询,就抢先说道:“我们昆仑派已有专司之责,甚望道兄在调遣人手之时,能以兼顾大同,免得功亏一篑。”
马家宏笑道:“各位大师、道兄都这么赏兄弟脸,贫道只好勉力应命,但各位大都是一派掌门之尊,遣分职司,买难情理并顾,有什么错误之处,还望诸位师兄、道兄包涵一些。”
闻公泰拂髯大笑道:“这个马兄尽管放心,以兄弟而言,但有所命,无不遵从,马兄乃众意推选之人,如有人借故抗命,那无异自毁承诺。”
马家宏又道:“脸兄所带两位师弟,分斗天龙帮红、蓝二旗坛主,闻兄和命师弟接战黑、白二旗坛主,兄弟对付黄旗坛主,尚有那位奇装异服的黄衣少年,兄弟想劳动昆仑”
玉灵子不待话完,立时接道:“我们已专司夺书之责,恕难另接重任。”
马家宏道:“贫道之怠是想请贵派门下一位弟子杨梦寰出手。”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你明知他不是对方敌手,派遣他对敌,是何用心?”
马家宏哈哈一阵大笑,道:“三位道兄尽管放心,昆仑三派天罡掌和分光剑法江湖上无人不知,道兄门下虽年龄有限,功力略逊一筹,但那剑招、掌法,想必已尽得传授,如果他有了什么损伤,贫道甘愿以命相抵。”
玉灵子回头望了梦寰一眼,暗道:今日如不让他出手,昆仑派威名何在,如若答应,又怕他难和对方抗拒,一时间沉吟难决。
杨梦寰一见掌门师叔面现为难之色,当下挺身而出,道:“弟子伤势已好,已能受命出战。”
玉灵子还未答话,闻公泰已抢先赞道:“小兄弟豪气干云,果不愧昆仑门下弟子。”
赵小蝶一颦黛眉,低声问朱若兰道:“他伤势还未好,岂能出战,姊姊快些唤他回来。”
朱若兰笑道:“不要紧,让他去吧。”
赵小蝶探手人怀,摸出一粒丹丸,正想送给梦寰,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送这灵丹给他,必然引得人人注目相视,不如给他师妹转送于他。当下走近霞琳,低声说道:“你把这粒丹丸给你师兄服下。”
沈霞琳展颜一笑,接过灵丹,缓步向梦寰走去。
朱若兰秀目侧转,望了赵小蝶一眼,暗自叹息一声。
赵小蝶忽觉脸上一热,垂首望着鞋尖;低声说道:“兰姊姊,我作惜了事吗?”
朱若兰伸出手来握着她一只玉腕,轻声笑道:“你没有错,是姊姊错了。”
赵小蝶忽地抬头,茫然问道:“你哪里又错了?”
朱若兰似是未想到赵小蝶会有此一问,不禁怔了怔,道:“一时之间也无法说得清楚,等到咱们夺回你那归元秘笈之后,回去再谈吧。”
赵小蝶轻轻地嗯了一声,未再追问,仰脸望着天上一片悠悠浮云,眉宇之间,隐泛起忧虑之色,显然,她对杨梦衰挺身出战之事,甚为担心。
一阳子冷眼旁观,把几个玉容如花的少女神情,尽都看到眼中,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暗道:看来她们都似对寰儿有情,此事再要发展下去,不知闹成何等悲惨结局,我如再不出面过问,只怕事情愈变愈糟。
这次括苍山事过之后,借机把他带回金顶峰去,罚他五年面壁苦修,或能挽救他这些桃花孽债
转脸望去,只见沈霞琳已走到梦寰身侧,缓缓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掌心托放着一粒丹丸,微笑着对梦寰说道:“寰哥哥,那位小蝶姊姊要我送粒丹丸给你。”
杨梦寰侧目一看,认出是赵小蝶在氓江舟中所赠于自己的灵丹,不禁心头一跳,忖道:此丹灵效无比,她不过只有五粒,在岷江舟中已送我两粒,仅余下三粒。她一向厌恶于我,何以此珍贵灵丹相赠:正想谢绝,忽然心念一转,暗道:我内伤未愈,等下和人动手时,只怕难以支撑下去,对方又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高人,这一战定是凶恶绝伦,虽有朱若兰所授“五行迷踪步”足以护身,但如正值动手当儿,内伤发作,不支而败,那可大损师门威名,此丹灵验神效,世无其匹,助我稳住内伤,当下伸手接过灵丹,一口吞下。
沈霞琳看他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取过丹丸,转脸向赵小蝶望去。
只见赵小蝶也正凝目对她相望,彼此相视,各自微微一笑。群豪之中,有不少注视着二人行动,只觉二人那相对微微一笑,有如春花怒放,各自心头一跳。
闻公泰突然大笑说道:“马道兄这调兵遣将之才,果然与众不同,兄弟佩服至极。”
马家宏微微上笑,道:“闻兄且莫过桨贫道,昆仑三位道兄是否应允门下出战,还未可知呢?”
闻公泰拂髯笑道:“这个马道兄尽管放心,昆仑三子乃豪气干云之人,焉有不允门下出故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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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灵子铁青脸色对梦寰道:“此战有关我们昆仑派在江湖间的声誉,你自信能当大任吗?”
杨梦寰道:“弟子如果技不如人,愿战死以谢师门。”
玉灵子担心杨梦寰不是陶玉敌手,想要他知难而退,哪知杨梦寰竟然愿以战死谢罪,当下一皱眉头,望了一阳子一眼,对梦寰道:“好吧!你既愿出战,我也不再拦阻于你”马家宏不待玉灵子说完,立时哈哈大笑道:“道兄既然答应,事情不宜再迟,兄弟既承各位抬爱,自应当身先难”说着,一摆手中长剑,窜入林中。
闻公泰一挥手中青竹杖,叫道:“这是我们大家之事,岂可让马道兄一人涉险?兄弟愿奉陪一行。”左手探怀中摸出一把金丸,右手竹杖护胸,紧随着进入林中。
滕雷望望峨嵋三者和昆仑三子,笑道:“马道兄和闻兄犯都入林,咱们岂能袖手旁观?不如一齐进入林中去吧。”
峨嵋三老别具用心,他们想擒得天龙帮一二坛主,以交换掌门人超凡大师,藉此挽回一点失去的面子,当下首先应好,各挥兵刃,抢先入林。
慧真子原想联合大师兄一阳子劝说师兄,放手不问抢夺归元秘笈之事,但因面对几派高人,只怕有损玉灵子掌门尊严,始终未说出口,及见一阳子随声附和了掌门师兄意见,又不好再表反对。
玉灵子拔出背上长剑道:“师兄师妹既无异议,咱们也入林去吧。”说完,仗剑当先,冲入林中,一阳子,慧真子,双剑并出,紧随追去。
杨梦寰低声对霞琳说道:“你跟黛姊姊走在一起。”说着急步相随师父进入林中。
沈霞琳微一怔,杨梦寰已隐人密林不见。
滕雷干笑了两声,对峨嵋三老一拱手道:“三位请。”白衣闪处。窜入林中。张洛、张化,同时跃起急追,峨嵋三老和多臂金刚屠一江互望了一眼,同时进林。
沈霞琳眼看群豪,霎时间尽入密林,心中既挂念师父和寰哥哥安危,但又觉着应当遵从梦寰之言,一时之间,进退难决,呆在当地。
朱若兰看群豪尽皆入林,缓步走到霞琳身侧,拉着她一只手,笑:“走!咱们也进去看看。”当下和霞琳、赵小蝶等一起入林。
她神色异常轻松,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似乎早把归元秘笈之事,忘诸脑后。
这道密林,并不很深,不过一顿饭工夫,已然走到尽处,只见两侧峭壁耸天,中间是一道四五丈宽的山谷,朱若兰回头对赵小蝶说道:“这道山谷,足有十五六里深浅,深谷尽处,面临万丈绝壑,天龙帮携书入林,必从这道深谷中觅寻出路,正好自投绝境、咱们只要挡守住这一条出谷之路,必可夺回你归夫秘笈。是五大门派中人,各存了夺书之心,情势变化难测,别看他们现在联手同力,对付天龙帮,但如那奇书被咱们夺回之后,只怕他们又要联合天龙帮合力对付咱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各人都身怀一种或几种绝学,不到性命交关之时、不肯炫露出手,别看他们刚才动手时打得十分激烈,但并未施展其本身真正绝技。我们在动手夺书之时,千万不可鲁莽出手。这时机的选择,最为重要,一个不好,即将造成四面楚歌之局。你虽已尽得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但要同时拒挡十几个武林中一流高手,恐怕也非易事,那时,不但难以收回奇书。只恐本身安危,也成问题了。”
赵小蝶茫然一笑,没有答话。
要知她从小就在母亲监督之下,修习“大般若玄功”从未练过拳掌,这等上乘内功,必需意诚心专,胸无杂念。她不知自己已具上乘武功,要她陡然相信自己武功为天下第一高手,实是大不容易之事。
朱若兰看她脸上茫然之色,心知不经一段时间历练,绝难使她建立自信,也不再多作无味解说,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奔行不到一刻之后,已闻得呼喝之声,朱若兰突然放慢脚步说道:“再转一个弯,就是深谷尽处,天龙帮被逼绝地,必作困兽之斗,势非有一场激烈绝伦的拼斗不可。咱们可隐在暗处观察,待双方斗到力尽之时,咱们再出手抢书,那时,纵然双方联合抢书,咱们也抵拒得住了。”
赵小蝶似对夺取归元秘笈之事,不在放在心上,轻轻一颦黛眉,道:“要是咱们相距几人搏斗之处太远了,救人不是很不方便吗?”
朱若兰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想到她所指之人,不禁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他的五行迷踪法已极纯熟,虽未必定胜得陶玉,但自保决无问题。”
赵小蝶叹道:“如果他要早学会了‘回龙三式’,那么他一定可以胜得陶五了!”
朱若兰听她念念不忘杨梦寰,心中大感惊异,暗道:她本极厌恶杨梦寰,何以忽然会这般怀念于她,她虽是心地善良之人,但因自小比居深山,又常聆翠姨偏激遗训,见闻均少,如一旦动了真情,只怕难以制止,我要早些设法把她和杨梦寰分开,免得愈陷愈深,进入难以自拔之境,作出什么伤情害理之事,使这场已然繁杂的爱情纠纷,再加困扰,闹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她心中虽在暗作盘算,口中却未说出,其实她对杨梦寰相爱之深,并不低于沈霞琳。不同的沈霞琳心中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她觉着今生今世不能和杨哥哥分离,那就流露于言词情态之间,无顾忌,毫无隐瞒。但朱若兰就不同,她乃天生傲骨,气度高华,聪慧、胆识均非常人能及,自目睹杨梦寰迷药乱性,和李瑶红在山腹洞中诸般经过,芳心片片碎裂,当时亦会由妒生恨,动过杀机,但她究竟是大智大慧之,经过了一翻付思,妒恨全消,反而回到天机石府,取了衣服给两人送去,刚才又目睹杨梦寰对李瑶红流现惜爱之色,又触发她无限感慨,设身处地,为人一想,实难有责怪两人之处,这才挥剑绝情丝,使一缕私情,升华至最高境界,决心抽身而退,以促成沈霞琳,李瑶红并侍杨梦寰。哪知事情又生变化,赵小蝶竟也自陷入漩涡之中,这确实增加了朱若兰一大烦恼,她被这烦恼困扰得心急如焚,表面上虽还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是反覆筹思解决之策。
沈霞琳一心想念着师傅和寰哥哥胜败安危之事,一语不发,连那经常挂在嘴角问的笑容,已消失不见了,小蝶眉宇笼罩一层忧虑之色,颦着黛眉想心事,三个人都怀着沉重的心事,慢步向前走着,四个天真的白衣小婢,却仍然神态如常,满脸欢愉容色。
这三个人的神态,都落入了三手罗刹彭秀苇的眼中。这位身历情场大变的老江湖,早已窥透三颗少女的心,只因自己身属下人之位,不便多嘴。几人走到转弯之处,已可闻清晰的大笑怒喝之声,赵小蝶第一忍耐不住忽地纵身一跃,直飞过去,沈霞琳紧随追上。
杨梦寰本想隐身在那转角之处,暗察五大门派和天龙帮动手情形,然后再选择适当的时机出手抢回奇书。但因赵小蝶和沈霞琳毫无顾忌的现身出去,朱若兰也只得跃身追上,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十余丈空阔草地上,已排成对阵之势,李沧澜和属下五旗坛主,川中四丑,散排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形,五大门派中人,兵刃都已出手,局面剑拔拿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李沧澜抬头望了挡守谷口的杨梦寰一眼,缓步走前数尺,一横手中龙头拐,道:“老朽已久慕武林中九大门派武功,已打算在半年飞柬邀请九大门派高人,到我们天龙帮总坛比剑,届时敝帮亦当选出高手敬陪未座,不意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我们已和几位碰上了头,虽然九大门派不全,但九占其五,总算差强人意了。”说完仰脸长笑不绝。
闻公泰听李沧澜那长矣声中,充满着忿怒,已知他心中怒火极炽,暗道:江湖之上,久传海天一叟之能,但始终未能一睹他真正武功如何,今日被堵此绝谷,势非拼命不可,昆仑三子弄巧成拙,挺胸自谋夺书,这场凶惨搏斗,也够昆仑三子受了他想到得意之处,不觉回头望了昆仑三子一眼。
但闻海天一叟李沧澜那长笑之声,由低而高,愈笑愈响,空谷回音,绕耳不绝,片刻之间满谷尽都是哈哈大笑之声。
马家宏终于忍耐不住,运气一声长啸,喝道:“李帮主好精深的内功,不过眼下之人,大都是一派掌门之尊,我想李帮主似不必再炫露内功,故作惊人之声了。”
李沧澜果然收住那大笑之声,说道:“几位既自知是一派掌门之尊,想必知道武林中比武动手的规矩了,我们天龙帮虽是一群草莽人物结合,但却没有把你们九大刁派放在眼内,今天老朽索性夸句海口,眼下你们五大门派,不妨联合一起,群殴、独斗,任凭选择,我们天龙帮无不奉陪。”
马家宏一挥手中宝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客气,这番搏斗旨在抢夺那归元秘笈,这不比一般动手较量。”说完,仗剑当光直奔过去。
闻公泰带着屠一江,滕雷带着张洛、张化,紧随着直冲而上,峨嵋三老、昆仑三子,也是一齐挥动兵刃冲上。
几人本已经汁议,分配有一定的对手,那知天龙帮竟似早已预防一般,但见李沧澜龙头拐,盘空一舞,天龙帮五旗坛主和川中四丑,忽然交叉穿行,排成了一式,各守一个方位,把陶玉围存中间,五派群雄本是各选定好人交手,那知天龙帮迅快的交叉穿行,原先各人的位置,突然变换,待五派中人扑到对手位置,却已换了别人。
马家宏最先发动,去势最快,长剑已然探臂向王寒湘点出,忽见王寒湘向后疾迟,旁侧迅扣闪申一般伸过来一支铁拐,架开了他点出的长剑,而且来势劲急,长剑几乎被弹震脱手,不禁微微一怔,就在这一眨眼间,对方还击已然近身,拐风如啸,拦击而去。
原来王寒湘向后疾退之时,李沧澜已同时探臂出拐,横跨两步填补上了王寒湘的位置,移动之间,配合得恰到好处,丝毫未留下可乘之机。
马家宏被李沧澜那一拐所封,几乎震脱手中宝剑,哧地心头一跳。疾向右后侧跃退五尺,让开横腰一拐,暗道:江湖上盛传李沧澜生具异禀,神力惊人,看来传言不虚,倒不可和他硬挤。正等挥剑,以天干风雷剑法中几招精绝之学,一试对方武功,忽见人影一闪,对方阵式又变,视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接老夫一招五毒神掌试试?”余音未绝,忽觉一股阴柔之力,加着触鼻欲呕的腥臭之气,直袭过来。
他封剑闭关,在括苍山面壁二十年岁月,把点苍山派镇山之学的六十招风雷剑法,悟加了一十二招,易称天干风雷剑法,暗合七十二天干之数。其间有一如投剑出手的伤人绝学,是凭藉本身真气,配合精密的时间计算、他梦想习成剑术中最上乘的武功驭剑之术。但因不知要诀,始终未能修习成功。不过他这二十年的岁月,亦没有白费。
马家宏虽未修习成他梦想驭剑之木,但悟加了一十二招剑法,却极为精奥之学,尤以那投剑出手伤人的一招,可飞剑伤两丈内之人。而且内力精进,能运气护身,寻常刀剑暗器,难以近身伤他,眼下五派高人之中,他武功可算最高。一觉出掌风有异,立时闭住呼吸,全身上下,满布护身罡气,硬接了莫伦一记五毒神掌。
莫伦武功,别走一径,出手全是阴柔之力,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但击中入后弹震之力却是极大。马家宏硬挡一掌,被震得退后了三步,但他内家反震之力,亦把莫伦一条手臂震得完全麻木,彼此心头都大感惊骇。五毒叟暗自忖道:我这五毒神掌,不但奇毒绝伦,就单是那弹震之力,最少亦有七八百斤暗劲,此人硬挡一掌,竟是毫无损,难道我二十几年的苦练,完全白费了不成?前几日雪山派掌门人滕雷和我硬对一掌,竟未为毒功所伤,今日此人挺身硬接我一击,看样子亦未为毒功所伤,这么看来,江湖上九大门派中高人,果然是不可轻视呢。
他哪里知道,滕雷有千年雪莲子,专解毒伤,马家宏的护身罡气,毒力难侵,狂傲之心,减去了不少。
马家宏呢,他亦被莫伦一掌震得心中惊恐不安,暗道:我以二十年的岁月,闭关苦修,虽未能修具驭剑之术,但自信内功精进不少。这次初遇高人,不但九大门派中人,武功个个精进,天龙帮这般江湖魔头们,也是一个个都有大成,看来这局面仍和以前相差不多,我们点苍山派要想在武林之中扬眉吐气,看来是难以实现了想到此处,下山之时的雄心,登时减消一半。
这时五派联击之势,已经发动,刹那间,拐风如啸,扇影飘飘,轮芒耀民刀光若雪,追杖纵横,剑气冲霄,拳势如雨,拳风呼呼。武林中第一高手的联袂群斗,看得人目迷五色,眼花缀乱。
五派联攻了一阵功夫之后,不但未能冲破天龙帮的阵式,而且被天龙帮分叉穿行,位置易换的战法,把五派的强猛凌厉攻势压制下去,取得主动,渐成了反击之势。尤以海天一叟李沧澜,更是勇不可当,拐风所指竟无人敢硬挡他的拐势。
海天一叟乃一代果雄之才,文才武略,均超常人,深思远虑,面面兼顾,所以不肯出手伤人。冲出五派联手围困,并非不能,实因他想到击倒五派联攻之后,势将招致朱若兰和赵小蝶出手,那时,强弱易势,必落下风,未受其利,反蒙其害,是以,他在未筹思得对付朱若兰和赵小蝶办法之前,不愿先把五派联手芝势击溃,失去凭藉的均衡。
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以王寒湘所学最博,才贯古今,旁通星卜,心思亦最为慎密,眼看天龙帮已经抢得优势,但此刻帮主却不下令变换九宫阵式,冲出五派联手围困,心中已解其意,想他是顾虑朱若兰和赵小蝶两人出手,但这样久战长拖下去,亦非办法,心念一动,手中折扇突然急攻三招,霎时间扇影翻滚,横削直点,把对手迫退了两步。这时和他动手之人正是八臂神翁闻公泰。此人心机深沉,初和天龙帮动上了手,挥杖全力抢攻,但到十合之后,他已看出今日局面难有善果,五派联手,只怕未必能把天龙帮制服得住,同时他看出天龙帮穿叉换位迎敌阵式,变化奇奥,因他把半生精神都放在习练武功,整顿派务之上,无暇研究星卜易理之学,是以,他不懂天龙帮排的什么阵式,但见人运行灵动,随进转换对敌之人,已感难操胜算,心中一动,不再出手全力抢攻,随手挥杖,只求无过,以保持内力,留待必要时和人硬拼。
王寒湘这时又突然挥扇递出三招凌厉绝伦的猛攻,闻公泰大有措手不及之感,只得向后退了两步。
待他运杖反击之时,王寒湘已抽身急退,和开碑手崔文奇,易换了位置,紧靠在海天一叟身侧,折扇摇舞之间,撒出一天扇影,把当前的张洛迫得纵身向左侧一跃,刚好挡在了滕雷前面。
王寒湘借机低声对李沧澜道:“帮主顾虑那两个女娃儿出手,不变换阵式突出围困,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挡在谷口要道,纵然俟天色入夜,也一样无法冲出。不如借机应变,变换九宫阵式,把五派高人逼到谷口。冲出谷口,且战且走,只要咱们能冲到树林之中,借重齐坛主的双手飞钹绝技,和子母神胆两种神器之力,阻挡追兵,他们武功再高,也不敢冒险入林。帮主和川中四丑携书先走,我们留在林中拒敌,待天色入夜,再行撤走,大家不必在路上相会,以黔北总帮为重聚之处。”
李沧澜想玉寒湘筹思之法,就眼前而论,不失上策。当下答道:“也只此一策,可予一试。”他虽在说话之间,但手中龙头拐却已加强,把滕雷和张洛、张化两位的招术,尽皆接过,啸空拐风,把三人挡在七八尺外。
滕雷和张洛、张化,虽然拳掌齐施,猛力冲打,但彼等始终无法冲过那如山的拐影。
激战中,忽闻得李沧澜一声长啸,挥拐在头上划上了个圆圈,九宫阵形立时大变方位,李沧澜、王寒湘走在前面,川中四丑大丑、二丑和开碑手崔文奇护守右翼,三丑、四丑和百步飞钹齐元同守在左翼,莫伦和子母神胆胜一清挡住后卫,各人都背向里,面向外,一面拒挡敌人,一面向前冲走。
王寒湘在九宫阵式之中,为配合阵式变化,未出全力,此刻和龙头帮主并肩开路,忽然大展神威,折扇挥舞起满天扇影,削、点。扫,着着带起啸风之声,当真是灵动如出云神龙,减势猛不可挡。
李沧澜龙头拐纵送横击,更是凌厉无比,拐风所指,有如巨浪击岩,当头拦击的滕雷和张洛、张化,被两人排山倒海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
马家宏本在攻袭侧翼,看滕雷挡不住李沦澜和王寒湘猛冲之觐突然长啸一声,道:“滕兄莫慌,兄弟来助战了!”长剑挥动,连出三招绝学,霎时间剑化满天寒星,把崔文奇迫得退了一步,人却凌空而起,悬空斜跃一丈多远,人还未落实地,手中长剑已闪电下击,直指李沧澜天灵要穴。
李沧澜正挥拐迫攻滕雷,忽觉剑风下袭,不得不先拒敌势,反臂挥拐,直向马家宏头上扫去。
翻天雁马家宏刚才已试过李沧澜的拐势,知他扫出力道强猛绝伦,哪里肯和他硬接,下击剑势突然一收,脚落实地,忽然振剑一跃,反向王寒湘攻过去,滕雷借势大喝一声,欺身而上,呼呼劈出两掌,把海天一叟挡住。
王寒湘一见马家宏挥划剑攻到,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此人挥手举脚,发号施令,似是五派中的首脑人物,如果把他挫辱一番,也可一挫五派的锐气。
心念一转,右臂潜运功力以待,左掌突施绝招,一招“落日彩霞”把张化逼退,右腿无声无息地踢出一脚,把张洛迫向一侧,折扇横胸待敌,直待马家宏长外快迅前胸,才突然出扇一拨,冒险疾进,贴剑一个转身,已欺到翻天雁马家宏的身侧,右手折扇不动,运功逼任剑势。
王寒湘左手食中二指并出,疾点马家宏右户“云门”穴,右脚随即飞起,踢向翻天雁左膝骨骼衔接之处的“犊鼻穴”
马家宏心头一惊,暗道:此人武功果然与众不同,当下左手下袭,反点王寒湘踢来右腿的“地机穴”身子一蹲,让开双指,右肩头疾向王寒湘“缺盆穴”上撞去。
这两人都是当代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出手何等迅捷,施袭反击,又都是指向对方穴道,工寒湘实未想到以对方应变还击之势,竟是这等迅速,踢出右腿忽地一偏,让开对方下击左手,扫击在马家宏的右腿之上,但王寒湘亦被马家宏右肩头撞在右臂上,彼此各自后退,暗叫一声,好险!
两人这等近身相搏的险象,只看得李沧澜和滕雷忘记了动手之事,直待两人各自跃退;李沧澜探臂一拐,向滕雷点去。
白衣神君骤不及防之下,被那疾来一拐之势,迫得转身倒卧向右侧翻滚三四尺远,幸得张洛、张化双双攻上,才解了滕雷之危。如果李沧澜乘势施拐追袭,滕雷纵然能逃命拐下,亦必被迫得狼狈异常。
马家宏微一怔神后,立即振剑进攻,王寒湘挥扇接斗,两人接手相搏,这次动手,彼此都知逢上了生平未遇之劲敌,丝毫不敢大意,各展生平之学,打得激烈绝伦。扇影剑光,交游飞舞,着着指袭要害,当真是险象横生,生死一发。
这当儿,陶玉已运用内功,把脸上伤疼止住,红肿之势,也消下去了一半,经这阵调息之后,精神也好了不少,双目流动打量了四周一眼,正待拔出臂上金环剑出手相助,瞥眼见赵小蝶、朱若兰正望着他,心头一凛,暗道:我如拔剑出手相助,招致两个女煞星出手,那可弄巧成拙,当下长长吁一口气,微微把双目闭上,装做运气调息,暗里却留神看四周打斗、目光转瞥之处,只见杨梦寰双目注定场中,似欲加入搏斗,精神饱满,眼中神光炯炯,不禁心头大骇,忖道:我迫他服用那“化骨消元散”乃当今药物之中,最为残烈的慢性毒药,纵然师妹给了他解药服下,但也不能这短短一夜半的工夫,能够完全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