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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闻听太上皇宴请三鼎甲, 即刻嗅出一个信息---太上皇很可能不满意自己, 要亲自挑选驸马,或者说小公主不满意自己,要亲自相看。
宝玉顿觉此乃天赐良机, 公主今年方才十五及笄之年,十分受宠, 醒来跟三弟珏儿曾经见过,或许因为芳心暗许, 钟情三弟, 结果被皇上乱点鸳鸯,太上皇这番乃是拨乱反正?
宝玉越想越以为然,无限的欢喜充塞了宝玉心胸。一手一个拉住凤姐迎春, 一双俊彦两边穿梭不迭, 湿漉漉的祈求:“凤姐姐,二姐姐, 我么一起去见珏儿去, 你们可要帮我啊!”
迎春方才已经说得够狠了,也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立场,此刻不想再说什么,迎春也希望这一次相看能够解脱宝玉,因道:“宝兄弟, 假若,我说假如,这一次珏儿努力了, 太上皇还是相中宝兄弟,宝兄弟意下如何?”
凤姐明白迎春所指,忙着点头:“是啊,毕竟宝兄弟是三元及第状元郎,太上皇看上很正常。”
宝玉满腔热情一冷,握住迎春的手劲儿猛增。迎春知道宝玉对黛玉执着,在迎春心里,很希望公主最后看上贾珏,贾珏很有担当责任感,即便不能跟公主琴瑟和谐,也会举案齐眉。可是,事情由不得自己掌控,迎春盯着宝玉:“一旦事情无可逆转,我希望宝兄弟以大局为重,人生不光有爱情,还有责任与义务。”
宝玉略微呆愣片刻,勉强言道:“凤姐姐二姐姐放心,倘若最终不能摆脱这门亲事,我会,我就顺从天命。”
凤姐闻言笑起来:“我就知道宝兄弟通情达理了,走吧,老太太必定等急了。”
迎春一行人来至贾母上房,却见贾母房中几位妈妈一溜站在廊上。见了迎春一行忙着施礼:“老太太太太都在,就等二爷了。”及至凤姐迎春宝玉三人踏进房内,却见鸳鸯鹦哥两人立在屏风外亲自迎接:“老太太,二奶奶二姑奶奶二爷来了。”
贾母声音很急切:“快些进来!”
房内张氏李纨贾珏已经等待多时了。
迎春进了内室,但见上房内除了主子,并无闲杂人等,这显然是个私密谈话的态势。今日所谈虽是私话却关乎朝廷更关乎着阖府命运,凤姐跟迎春相视叹气,两人收起了嬉笑,双双给贾母张氏请安,又与李纨点头微笑。一旁贾珏一脸轻松写意,似乎全然不知今日谈话之所在,笑嘻嘻给夫君迎春作揖:“凤姐姐好,二姐姐好,我方才特特来寻两个姐姐敬酒,却不见踪影,晚膳之时可要罚酒三杯哟!”
贾母闻言也轻松了些,笑道:“酒有的吃,不急在一时,且坐下。”
凤姐迎春对着贾母一幅,说声是,这才一旁就坐了。
大家都看向贾母,贾母看看宝玉珏儿两个孙子,心中亦喜亦忧,一时之间竟然无从说起了。语塞半晌,贾母一叹:“唉,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我只想问问你们,对于北静王太上皇先使者先后到府传旨有什么看法?这是我们贾府大事,大家好生合计合计,议论个章程才是。”
张氏凤姐迎春李纨等都欠身,谨慎回道:“是,老祖宗说的是。”
贾母沉脸看着儿媳孙媳,再看看孙子孙女儿。宝玉几次三番要说话,都被贾母摆手制止了。贾母最终点名道:“凤丫头,你平儿最是有主意的,你说说?”
凤姐起身一笑,道:“孙媳妇理家好有些成算,这事儿委实拿不准,不过方才与迎妹妹议了下,孙媳与妹妹都猜测,或许这是太上皇相看之意,既然三鼎甲同时赐宴,这就说明驸马人选尚未最后敲定。换句话说,三鼎甲都有希望招驸马!”
宝玉一下子窜出来猴在贾母身边,惹得贾珏悄悄翻个白眼,嘴角悄悄勾起一丝讽笑来。
这话一出,宝玉高兴了:“桌啊,三弟,你可要努力啊!”
宝玉是哥哥,长兄如父,贾珏忙着起身作揖:“尚公主招驸马并不是我们乐意就好,全凭皇上太上皇之意。弟弟在这里公主兄长双喜临门,福禄寿郑
宝玉闻言顿时急了,上期那一步拉住贾珏:“珏儿,你不是说公主聪明贤惠,爽朗大方么?”
贾珏俊眼清凌凌瞧着宝玉:“是啊,我现在好使这般认为啊,公主聪明贤惠,美丽大方,谁做了驸马是谁的福气!”
宝玉闻言乐了:“这不结了。老太太,您听见了嘛,珏儿都说公主好,这驸马人选三弟比孙儿合适。”
贾母闻言凝眸片刻,却问张氏:“大媳妇,你怎么看?”
张氏起身言道:“媳妇以为由此可能,但也不排除三鼎甲齐聚乃是为了陪衬得状元更出挑。”
贾母点头:“嗯,大太太言之有理。”
贾母忽然一挥手,鸳鸯鹦哥捧着两代荣公的爵位出来了。贾母亲手接过,放在中堂之上。
贾母对着牌位三拜叩首,张氏凤姐李纨迎春宝玉贾珏慌忙着跪下磕头。
贾母起身,又福了三福,双手一抬,张氏凤姐迎春搀扶而起。贾母候大家站定,忽然一声断喝:“宝玉,珏儿,你们给两位爷爷跪下!”
贾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身子挺得笔直。
宝玉却愕然片刻方才跪下了。
贾母站起身子,走下坐塌,一手一个摸索着宝玉极爱觉头上珠冠(状元驸马在家里也是常服,不会穿戴官府),叹道:“三鼎甲我贾府独占两个,你们都是好的,不愧为家贾府好男儿。”
宝玉贾珏双双抱拳:“都是祖宗福佑,老祖宗教导。”
贾母笑着点头:“好孩子!”
贾母再一次同时摩挲宝玉贾珏二人粉蕊蕊的脸颊,退后一步,言道:“我贾府爵位传承三代,屹立百年不倒,靠的祖宗浴血奋战,靠的是满门忠心不二。我贾府百年以来么有出过乱臣贼子忤逆之人。”贾母说这话转身指着两代荣国牌位:“现在,我要你们兄弟对着祖宗牌位发誓,要忠君报国,要光宗耀祖,誓死不做乱臣贼子五逆人!”
贾珏回头看眼宝玉,兄弟相视额首,双双磕头发誓:“不肖子孙贾宝玉,贾珏,对祖宗发誓,凡后,必定忠君报国,天下为公,成家立业,恭顺孝悌,若违此誓,天地不容,祖宗不佑!”随后三拜九叩,方才起身。
贾母闻言喜泪奔流,将宝玉贾珏一怀抱著:“好好好,好小子!”
贾母拉着宝玉贾珏坐在身边,笑盈盈挥手:“坐坐坐,大家都坐下。”回头气昂昂喊一嗓子:“鸳鸯丫头,上茶果点心来。”
鸳鸯脆生生一声答应,忙不迭奉上点心茶水来。
贾母招呼大家茶饮一遍,这才笑道:“宝玉,珏儿,明日进宫,你们两个好生表现,不要试图蒙蔽太上皇,太上皇圣明烛照,乃是英明天子,一切鬼魅伎俩都在他老人家眼里呢。至于你们二人谁人折桂,单凭天意,切勿自作聪明,可记住了?”
贾珏答应的爽朗干脆:“记住了,老祖宗放心吧。”
宝玉唧唧歪歪几声,方才应道:“孙儿领命!”
这一夜,贾府注定是个骚动之夜。贾母张氏老少两代主母不约而同跪在观音像前,诚心祷告,祈求明日顺风顺水。
第三代主母凤姐洗漱的喷香,靠着引枕跟夫君贾琏议论这事:“哎哟,这明日公主看中珏儿就好了,宝玉满意,我们也省心了。”
贾琏撩袍嗤笑:“这个傻子,娶公主有何不好,闹什么?”
凤姐本来十分烦躁,闻听此言顿时变了脸,眼睛锥子似的锥着贾琏:“怎么?羡慕了?嫉妒了?”
贾琏马上警觉自己失言了,忙着伸手把凤姐粉腮一捏,在鼻子下头嗅嗅,嘴里嬉笑:“瞧你说的这话,我多大年纪了,想这些?我是说宝兄弟也太不省心了。”
”说正事儿呢!”凤姐满腹愁绪,把他一推:“谁说不是呢!”复又一叹:“这宝兄弟也是命运乖张,先是二姑母生死作兴,生把自己作死了,连累宝兄弟抬不起头来,好容易进了学中了举人饮了琼林宴,以为这回心想事成,心满意足了,公主又来插一杠子,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贾琏拍拍凤姐:“别急啊,我觉得吧,宝兄弟做个驸马是他最好出路了,他又不爱钻营,又不会接人待物,俗务更是一窍不通,这种人天生就是享福做主子指手画脚的命,如今上了公主,岂非恰好呢!所以说,宝玉做驸马是对贾府最大贡献,这是喜事啊!”
凤姐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就怕宝玉作兴,闹腾起来,一团欢喜成祸事!”
愁闷的凤姐眼眸悠远,眉睫扇儿似的扑闪,别有一番情绪,贾琏被勾引的心血翻滚,丹田处一股邪火乱窜,他不是忍耐的主,将身一扑。。。。。。
凤姐吃了一惊:“哎哟,你作死啊?人家说话呢?”
贾琏气喘吁吁,面如朝霞,眼睛闪亮亮的,闪亮亮的直如黑夜里星子。
可怜平儿忙叨叨奉命煮茶,回头却见丰儿那手摆的犹如狂风拂柳。平儿一愣,轻推双层绣花门帘,露出半边脸颊,却见内侍不见人影,唯有幔.......
平儿回头一啐:“啐,大天光亮的!”
回头却说来迎接媳妇回府的御前一等侍卫水衍,这会子正在接受媳妇盘问:“我问你啊,三弟可有跟九殿下见过呢?”
这几日迎春为了两个兄弟忙得脚不沾地,水衍多有愤懑,那鼻子围绕着媳妇耳垂鬓角磨蹭,守夜不规矩,哪里耐烦仔细听,嘴里胡乱应承:“想来,嗯嗯,似乎,见过吧。”
迎春心里焦急,玉手捂住夫君嘴巴,用力撑住:“倒地见过没有?”
水衍皱眉,指指迎春,暗示她不放松自己没法子说话,迎春松手,他乘机含住迎春小指,一吮:“见过二三次吧!”
迎春红脸,心中却是欢喜了些,看着水衍一本正经问道:“夫君看来,明日饮宴会不会是公主之意?她会中意谁?”
水衍不是傻人,问道:“是娘子偏向三舅爷,还是二舅爷别有怀抱?”
迎春心头一颤,忙着摇头:“想哪里去了,我是心里不定,怕是太上皇看不上宝玉。珏儿补上,总好过榜眼抢了驸马。北静王大张旗鼓上了门,结果落了空,只怕要成了街头笑柄了!”
水衍乘机把头埋进媳妇怀里嘟噜:“没事儿,公主看不中状元爷,也是探花郎,绝不会花落榜眼家。”
迎春一喜:“真的,何以见得?”
水衍嘻嘻笑:“三弟教导人家公主爬树,还夺了人家公主金瓜子珍珠打雀儿,还跟人家一口一个仁兄海涵,仁兄见谅。所以我说,公主若是看不中状元,必定花落探花家。”
翌日清晨,宝玉贾珏着了品级服饰,先去贾母上房问安,贾琏早就来了,三兄弟一起磕头问安,贾母每人上次一碟子竹荪燕窝卷。朝会上头可不简单,皇帝老子一旦说上了瘾,可以连续两三个时辰议事。参加朝会的大臣若是无用了汤汤水水,一旦在朝会上出丑,轻则申斥一顿,重则丢官罢爵。
这竹荪燕窝卷就是贾母特特为了宝玉两个兄弟初次临朝,吩咐小住房连夜制作。至于贾琏,则是占了两个弟弟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