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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满囤破口的鞋,试探着问道:“孩儿,你想换我家新生的自行车?”
接着自顾自地又点点头,感叹道:“也是啊也是啊,跟新生那小子比起来,孩子你可苦多了。”
“我去跟新生说说,咳,车是他自己个儿攒钱买的。”老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孩子,你在这里……不,不,你跟我来。”说着,他就走在前面领路。
老头儿一直把满囤带到了解放路粮店的后面的院子里,先把他带到车子棚,指着一辆半新的永久自行车跟他交待:“就是这辆。”
粮食局到底是好单位,下属的解放路粮店的小院后面搭着宽敞的绿塑料车子棚,里面停着一大排自行车,半数都是新的。
老头儿给他指的这一辆自行车还沿用着16世纪自行车的古板造型,28的型号,直把横梁,看着也是半新的样子,车条车梁擦得锃亮,看得出主人也是十分爱惜。
满囤在楼下等着,老赵老头儿自己先上楼去找儿子去了。
没一会儿就捏着车子钥匙走了下来。跟他一示意,钥匙环上露出挂着的指头肚大的用木头雕成的小柿子,刻得活灵活现。
“孩子,我先推着车子去食堂,一会儿你还到食堂跟我们碰头吧。”
满囤点点头。
粮店离家属院的胡同确实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样子,跟赵新生比起来,他确实更需要这辆车子。听说赵新生现在干的是出纳一类的文职,上下班多走走路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是因为君子没有真正在在深山里生活。赵新生同志,等我挣了钱,满囤想,买辆新车送你。
满囤在街上转了一圈,约摸过了一个钟头,就去了赵家二女婿所在的食堂。
把穿山甲仍然是拿条麻袋装了,找了背人的地方,打开给老赵老头儿看了一下。
老人见是这么大一只,也在感慨,这么好一只东西,倒要送给那种混帐人吃,真是浪费了,说完就把麻袋捆好,转手交给了管事。
原来食堂管事的才是赵家的二女婿,这次也没跟满囤说什么,只是结清菜钱后连着车钥匙一起塞给了满囤。
离开的时候,满囤把自行车放到板车上,老人又送了他一段路,途中满囤讲了些他所见到的赶路人在山路上拉货的艰辛。
老赵老头听着一直唏吁不已:“山里的乡亲们不容易,我这老同志也愿意为你们发挥一把余热,让我想想办法,孩子,你过段时间再来一趟,让我给你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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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有了自行车,终于能把腿儿给解放出来,来来回回的几十里的路程,再也不用白白浪费他大半天的时光。
当下满囤就把板车儿往空间一收,跨上自行车,去了赵家人口中的木工厂,也就是赵新生同志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木工厂坐落在半山腰,道路笔直,路两旁基本上都还种着粮食。当年,此日的城市用地不比四十年后,丝毫见不到紧张的影子。
不过一路的半上坡,蹬个车子费劲儿的很,当然,速度明显要比步行来得快。满囤弓着腰拼命蹬腿儿,看着对面的骑车人乘风而下,潇洒快意。
蹬了有三站路的距离,就到了木工厂门前。
满囤轻松切换交通工具,拉着板车,开始他的木工厂收破烂之旅。
木工厂里终年飘散着油漆和木头的气味儿,地上到处都是刨花锯沫。
满囤只说自己要收些锯沫拉回家做松花蛋,就跟里面人讲好了价格,先把锯沫统统收到了车上。代价不过是于今天卖剩下那小半车蔬菜。
木工师傅一来乐得有人帮忙打扫,二来下班的时候还能发点鲜菜,满囤人看着又是本分的模样,就让他进来了。
木工厂的师傅们都属于拿高工资的人,生活条件自然优越。耳朵上都夹着香烟,在工具台上还能看见随意摆着的半瓶白酒。倒是完全不在意这是个易燃的场所。
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忙的时候,还有师傅自己在座位上拉着二胡,自得其乐。
无用的木头下脚料堆在墙角,丢在地上,也在交易范围。虽然没什么用,但收集来可以当柴火。
这些也就归了满囤,拿给看门的师傅一过眼,就也送到了板儿车上。
木工厂里多的是等待阴干的家具,满囤也认真打听了一下。
方方正正的棕色实木靠椅15元一把。四人坐的方木桌子40元一张。
满囤又一次扒拉着自己的手掌心儿,虽然今天挣的比全国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都多,但想置办几件家具还很吃力。
只好又调转头下山回家,途中一看天色不晚,就跳下火车,赶去荣岗镇随便看看他二哥夏鸣。
尽管有个自行车,但走到三岔口的时候,天都要黑了。老洪家烧鸡店正打算关门,满囤赶紧买了三只烧鸡,一大堆鸡杂,然后跟人打听了荣岗中学的位置,奔去找了他二哥。
学校因为放着暑假,基本没什么人,校园里只剩下空空的教室,安静得很。
满囤远远见着有个二层的戏楼改成的屋子,里面还亮着烛火,听得到说笑声,就顺着楼梯找了上去。
柱子所说的一点儿不错,这会儿他二哥还在给人抄书呢。
黑乎乎的屋里,靠着桌上的一盏煤油灯,满囤一眼就认出了夏鸣,他正左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跟同学在那里开玩笑,右手还握着一根蘸水笔,拇指食指都洇了墨水儿,手边一份一份抄写功整的稿纸,摞得老高。
这个时代还没有复印机打印机,镇上的文件和报纸的摘抄全靠人力抄写完成。
“哟,满囤,你怎么提前跑来了!”夏鸣揉了揉眼睛,才惊喜地叫了起来。
“行李呢,我带你去后面找个地方住,娘还托人带消息说你等开学了才过来。”
“啊,哥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得回去了,我上个月在咱家地里种了萝卜,现在长得可好啦。”
夏鸣跟他同学交待了两句,说着话的功夫,已经给满囤倒了一碗凉开水,满囤咕咚咕咚喝了,一抹嘴,夏鸣就领着他下了楼。
楼道的黑暗里传来夏鸣担心的声音:“老三,你跟我说实话,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满囤一窘,自己平白无故的,就是想来看看夏鸣,结果倒让他担心一场。
他赶快回答:“家里没事儿,娘跟他们几个都好着呢。我就是今天卖了萝卜,刚好走到这边儿,想来看看你。”
“娘还给你捎些了吃的。”满囤心想,他哥可真是细心。得,烧鸡也不敢拿给你吃了,等过些日子一切安稳了你再改善生活吧。
满囤就借着夜黑,团吧团吧,把食堂的馒头、王氏煮的鸡蛋、鲜菜和一只野兔给他二哥裹成一麻袋,递了过去。
“今晚就住这儿,我去器材室给你找个席子。”夏鸣没直接接麻袋,而是要过来帮着满囤拉板车。
“不用了,哥,我趁着夜里凉快往家回,娘让我交待你,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多照顾自己。”
“天已经晚了,你等会儿,我给你喊个老乡一块儿赶路。”
满囤匆匆地把麻袋送到夏鸣住的地方,也不让他哥找人,就走了。
一路上披星戴月,满囤把车子蹬得飞快,小风吹过头顶,空气里都是植物夜间呼吸时的清凉,白天重归城市里的那些干燥的情绪又平复下来。
“恩,我还是喜欢乡下的空气,多活过来的这辈子同,就呆在自家土地上,也挺好的。”
从荣岗镇离开,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远远望见他们村前的小河。自行车是不宜让人看见的,村子里连村长家也没有这玩意儿,自己要是招摇回村儿,万一让哪个没睡的看见了,恐怕明天全村都得把自己当偷车贼看待。
于是满囤就整了整行李,慢慢地拉着板车,在月光下往家里溜跶。
还不时地按按怀里夏鸣给他的纸包。
“呶,拿着,给你们几个买的糖。”临走的时候,夏鸣给他塞了一个纸包。
他原以为里面是糖,刚才整理行李的时候,准备把它跟他买回来的点心放在一起,结果打开了才吃惊地发现,纸里包着的是零零碎碎的五块钱。
这是夏鸣熬夜给人当抄写员挣的辛苦钱,他恐怕都没舍得给自己买块儿糖,就全都塞给了自己。
月光光,照池塘;
骑马仔,过南塘;
南塘食酒醉,酒醉袈裟长……
他慢慢地往家里走着,突然想起幸运老李牵着马时跟孩子们念念叨叨的童谣,押着缓缓的韵律,带着好笑的口音,却让他觉得更加的感伤。
夜这么长,把无心的话儿对着月亮,温婉摇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