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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秦朗提到的事情过于敏感和震撼,这一次沉微有点久——几乎过了十分钟,才有人出声音。
“先生们。”秦朗看向张绍曾、吴禄贞和蓝天蔚,“你们想进入美国的军校学习?”
“是的,秦先生,这是我们来美国的目的。”三个人一起回答,迫不及待,异口同声,然后都愣了一会儿。能在没有经过精心准备的情况之下如此整齐的做出回答,实在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这个小小的意外把所有人都逗乐了,只是一瞬间,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你们想去哪一所军校?”秦朗笑着问到。
吴禄贞侧过头看着蓝天蔚,但蓝天蔚又将目光投向张绍曾。原本应该保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的北洋武备学堂毕业生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还没有决定。我们想听听秦先生的意见。”
他并不只是在说客套话。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在于,不管张绍曾、蓝天蔚还是吴禄贞,他们都不知道美国有几所军校、这些学校的名称和它们的水准——易水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只是表示,他能够让他们进入美国最好的军校。
易水认为他有能力做成这件事。不过实际上他把大部分希望放在秦朗身上。推荐几名外籍学员进入军校学习,对他来说只是一点小意思,举手之劳。西点军校或弗吉尼亚军事学院,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不幸的是,那是一个问题。
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都只是初级军校。或说开设了军事教育课程的大学。尽管依旧可以将张绍曾、蓝天蔚和吴禄贞送入学校。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喜欢学校地教学安排——西点地工科课程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商科课程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进入了错误的学校,无疑那将是一个糟糕的局面。
但如果让他们进入更高级的军事学院……本宁堡步兵学校,即使秦朗也觉得问题很难得到解决,而且他们都缺乏在军队中正式服役的经历,没有指挥部队的经验,本宁堡开设地课程还是不合适。
唯一适合三个人的军事院校的就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湛江分校,因为他可以干涉学校教学安排。可以添加一个模仿本宁堡步兵学校课程——当然,会进行一些必要地修订——地初级指挥课程班,但问题在于。分校的预定开学时间是在九月。距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接近八个月。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应该怎么安排他们?
秦朗沉思着。“你们都接受了基础军事训练和教育。所以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并不适合你们,但更高级地学院又不会招收没有服役经历的学员……你们还没有服役经历。是这样吗?”
“是这样。”张绍曾说。
其实他的情况比没有服役经历更糟糕:为了前往美国留学,张绍曾甚至没有完成他在北洋武备学堂的学习,尽管在易水的压力下学校默许了他地行为。有类似问题的还有吴禄贞——他是肄业地。
“实话说,除了西点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你们很难进入任何一所军事学校。然而这两所学校的课程又不适合你们……”秦朗故意又想了一会儿,“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推荐你们去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湛江分院,那里会开办一个初级指挥课程班。”
张绍曾、蓝天蔚和吴禄贞互相交换着眼色,然后张绍曾问:“这所学校在哪里,秦先生?
他们都很困惑。“湛江”,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中国的某个地方……
“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在广州湾租界开设的分院,当然你们不必怀疑它的教学水准,所有教官都是拥有长期服役经历的资深军人。”都是在美国陆军里没有机会得到晋升的倒霉蛋,包括两个服役期达到二十五年的中尉。
两个可怜虫离开军校以后只晋升了一级。
指望这样一些军人教出优秀的学生纯粹是一种妄想,幸好他们只负责基础军事课程,最重要的指挥课程班是由umbre11a的高级军事顾问负责,当然现在,秦朗不打算将这个信息透露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尽管他们已经同意到湛江分校学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入学?”
“学校九月才会开学。”秦朗说,“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获得一些统帅部队的经验。”
三个人都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在雇佣军里给你们安排一个朗出邀请。
几乎是立刻,邀请被接受了。当然每个人都知道会是这样,既然张绍曾、蓝天蔚和吴禄贞决定来到美国留学,这就是注定的唯一结果。让他们感到意外的仅仅是,他们最终将就读的学校竟然还是在中国。
很难说这是一个好的安排还是坏的安排,三位将要进入umbre11习军官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思考它,至于另外外三位,陈天华仍旧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而章炳麟和毕永年正在寻找秦朗的目标。
他们都感到自己几乎已猜出秦朗想做的事情,他暗示挽救中国的唯一办法是革命,又安排三位可能会倾向革命的军人进入他的私人军队,很显然……
“秦先生,难道只有革命一个选择吗?”一直在沉思的陈天华突然离开他的精神世界回到现实。
“毫无疑问,你们没有其他选择,革命是一条已经规划好的道路。”秦朗微笑着。他已经为爱国们确定了他们的未来道路。一旦按照他计划的那样,满清政府宣布将两条财团出售给民众的铁路收归国有,革命就会随即开始,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没有力量可以阻止革命,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择。”他重复了一遍。
“但革命会死很多人。”陈天华皱着眉毛——他还太年轻,知道的东西还很少,还不是那个可以写出《警世钟》和《猛回头》的民族主义革命,所以还会担心一些政治家没有必要担心的事情。
他有点像几年前的易水——不过现在的易水已经具备了一点政治家的基本素质了。“在美国有一句名言,‘自由不是毫无代价的’。”他插进来,代替秦朗回答,“为了拯救我们的国家,为了中国的未来,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但我们会将牺牲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然后他又补充到。
秦朗在他的内心深处微笑了。易水还是缺乏成为一个政客或将军所必须的素质——他就不会说最后那句话。不过对于瑞切尔来说,易水的缺陷是件好事。
真是幸运。
“易水的观点就是我的观念,”同时他说,“我只想强调一点,维新派打算通过一场不流血的改革挽救国家,但你们已经知道,他们注定会失败,因此你们绝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事实上易水的言已经具有充分的说服力,不过秦朗的补充强调挥了更多效果,他直接上陈天华沉默了。没有人愿意犯一个别人已经犯过的错误,而且优秀的革命总是可以很快吸取教训,因为如果做不到,他们就会死。
陈天华显然是一个聪明人。
章炳麟也是聪明人,所以他已经猜到了秦朗希望他去做的事情。“秦先生,你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宣传,鼓舞民众动革命?”
秦朗转向他。“你的猜测很正确,但并不完全。”他又一次变得极其严肃,“缺乏组织的革命只能演化成单纯制造破坏的暴乱。因此你们绝不能只是扮演一个宣传,还要成为领导。”
“领导?”章炳麟愣住了,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没有料到秦朗会要求他们成为革命的领导——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他的位置。秦朗有能力、也有力量领导一场推翻腐朽的满清王朝的革命,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但是很快,章炳麟想起易水曾经说过、并且已经得到秦朗证实的那些评价:他是一个利己主义,一个军火商人,一个缺乏道德和荣誉感的战争贩子,以及一个只想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阴谋家。是的,他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承担领导责任,不会暴露在台前。
章炳麟想明白了,但其他人还没有。“秦先生,难道你不打算领导革命?”
朗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个商人,先生们。领导革命不是我的职责,那是你们的工作。”
“那么你……”
“我将为你们的活动提供支持。”他笑了笑,“但不是免费的。”
商人的本色?也许是,但章炳麟和毕永年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秦朗是大人物,他肯定有更深远的目的。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