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只要你说,我就信

颜若倾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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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紫染缓缓掠过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玩味、不屑、诧异、嘲讽、怜悯……应有尽有,而她此刻却只想笑。

    这些人一定都觉得她是个笑柄吧?

    几日前还是这男人千般疼、万般宠的正妻,如今却成了只能旁观自己丈夫婚礼的妾室。

    前方几步之遥,正在拜堂的男人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眼梢轻抬,目光触及那一袭白衣的瞬间,挺拔的红影似乎微微一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中顷刻闪过愕然与慌乱,还有什么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也无暇分辨。

    愕然吗?

    因为他明明对她做了手脚,她却没有如他所愿好好躺在清风居里,所以他很愕然,是吗?

    不等他开口,坐在上首的景帝已经面露不悦,似乎她的出现就像是扰了人家新婚殿堂的瘟疫一般,语气凉薄道:“苏侧妃,你怎么来了?”

    瞧瞧,这是什么话?

    今日她的丈夫大婚,她怎么就不能来?

    连府中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夫人们都来了,她这个“侧妃”如何就不能来?

    怕她捣乱、怕她大闹喜堂吗?

    不,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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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有自尊,虽然可怜微薄的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可她绝对不会摇尾乞怜地祈求一些不属于她的感情。她只是觉得奇怪,那个那人爱的不是太子府那位吗,怎么如今大费周章却又娶了个新人?

    还是说,感情的纠葛其实只占了那男人心中很小的一部分,唯有权势地位才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毕竟人家是天阙神女,是整个天阙百姓都愿顶礼膜拜的圣洁女子,娶了神女,这个男人的势力无疑会更上一层楼。

    心中涩然,她扬了扬唇,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参见父皇……”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帝的问题,枉她自诩牙尖嘴利,可是这种时候,竟然连个蹩脚的理由也想不出来。

    丽妃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尖锐刻薄的嗓音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凉凉响起:“皇上,你瞧瞧她,今日睿王爷大婚,她却如此衣衫不整、一身缟素,这不是成心触霉头来了吗?”

    也难怪丽妃此刻半点面子不给她留,两人本就是宿敌,在她大婚后入宫的那一天就害得丽妃被景帝狠狠责骂,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对方又怎么可能放过?

    “够了!”大约是从未见过苏紫染这般模样,景帝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可怜她还是不想让她扰了这大婚喜堂,厉声打断丽妃奚落的同时也阻隔了外人嘲弄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既然是来观礼的,那就好好地站在一旁。”

    观礼?

    苏紫染苦涩地弯了弯唇,只觉喉中一口腥甜上涌,把她堵得鼻子酸痛、险些落下泪来。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徐徐抬眸,满含倔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胶在那个一身红袍的男人身上。

    视线模糊中,她只看到男人缓缓错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幽潭般深邃的凤眸如同打翻了墨汁般裹上了一层厚厚重重的浓雾,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最深处的情绪。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正要开口,却闻男人冷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紫染,回清风居去。”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又全数崩塌,她浑身一震,脚下趔趄数步,直到有一双手搀上她的手臂,才终于让她稳住身形。

    回头看了一眼,竟是取了件披风去而复返的昕梓,脸上布满泪痕,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哑着嗓子道:“王妃,我们回去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仿佛她此刻死死赖在这里,就是为了破坏这场婚礼一样。

    苏紫染轻笑一声,她也想回去,只是在回去之前,她一定要跟这男人说一句话。

    “王爷,还记得我三日前与你说过的话吗?”无视其他人审视不耐的目光,她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寸,她才慢慢收住脚步。

    但见他身旁的女子忽然一动,莹白的小手却蓦地被身旁的男人拉住,那模样,十足的安抚……

    眸中刺痛,她嘴角笑容愈发艳绝:“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一次,只要你说,我就信。”

    只要你说你是有苦衷的,无论我有多痛,我都信你,我都原谅你。

    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期待,男人眸色一闪,眼波流转,微微拢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下一秒,他菲薄的唇瓣重重一抿,正要开口,却被景帝冷然的声音打断。

    “苏侧妃,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正值睿王拜堂之际,有什么话你改日再与他说不成吗?”

    虽是问句,可这话里的意思又哪容她置喙半分?

    君洛寒眉心深锁,狭长的凤眸轻轻一眯,转瞬就恢复如常,神色寡淡地掠过她笑靥如花的脸,淡淡道:“本王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忍不住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刚开始还只是勾着唇角,可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双肩颤动、唇瓣发抖,笑得所有人都觉心底发麻。

    好一个没什么可说的!

    是她傻、是她蠢,她怎么会妄想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

    可是她恨、她恨他明明不爱,为何要一次次撩拨,为何要让她以为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那一日御书房前,他跪着说她是他的发妻,是他一辈子珍爱之人,哪怕她死了,她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对于废妃一事,就算景帝要了他的命,他也绝不妥协。

    一字一句,犹如在耳,可是眼前这场景又是什么?

    还记得那日景帝问他,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只她一个妻子,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打断了后面的话。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她是不是该怪自己当日没有让他说下去、没有让他在景帝面前赌咒发誓?

    “王爷,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像是怕男人会拒绝一般,她殷殷一笑,又急着补充了一句,“问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