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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冲入梦境,李动找淡漠男人算账来了;男人料到有此一刻,脱下裤子做门锁,挡他在牢笼外侧;挑明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又告知他,赚钱是取回宅子的唯一方策。」
……
……
甩脱开脑筋里的昏昏沉沉,于朦胧和清醒之间,听得这人接着道:
“老大,你该是相信我眼力的,他确实和黑衣人是一伙的,当时就坐在摊铺上看着,见我们败走,说不定还咧嘴笑话呢。”
一头雾水的李动看着将自己拎起的这人满面阴森,赶紧大叫:“冤枉啊,我根本没见过你们呀!”
那个被唤为老大的,刻下正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刚把一个年纪十一二的孩子安顿。
他掌中有从孩子手里取下的小刃,一边起身朝李动踱来,一边翻飞把玩着。
若是被那刃锋刺进身体,该有多疼?
“这位老大,你别,别乱来啊……我真心好冤枉的!”李动魂飞魄散地大叫道。
三十来岁的男人将小刃竖在嘴边,道:“嘘,小点声,五弟刚刚睡沉。小家伙最是有精神,好不容易睡卧下去,我们可得趁这个空,好生歇着。”
“啊?”
他不是来弄我的呀!表错情的李动居然莫名有些失望。
“老三,放这位兄弟下来吧,人家一嘴口水,即便说了王八蛋,想来也是骂梦中的别人啊。”
“兄台明鉴,我的确骂的是卖我祖宅又踹我出来的那个王八蛋。”
这位老大明事理的呀!
那面目阴森的老三终究是听男人话,只是不管李动能不能站稳,陡然就把双手撒开了。
眼看屁股就要与地面疼吻,庆幸有男人伸臂拦下,阻止了他继续坠落的势头。
提正他的躯体后,男人将小刃插回腰间,笑笑,道:
“过来喝口汤,暖身子。”
庙外的夜风“呼呼”大作,啸声四动。
角落燃着一堆篝火,悬吊的锅里煮着野菜、草根,虽填不了饱,却可教饥肠温热,更何况李动还确实嚼到了一块碎肉。
相互介绍后,他总算认得了眼前五人。
众人的老大叫做陈琛,三十二三,是荆琅州人士,家道中落之前,是开武馆的,手上的功夫始才不错。
陈琛是极有气度的,否则也不会让出最后一口汤,给李动这般的陌生人。
按他的话说:都是潦倒江湖的沦落客,萍水相逢,理当相互帮衬。
倏尔听闻一阵剧烈咳嗽,那是倚着斑驳土墙的段远河。
他是一个寡言的人,一直靠在旁边,默不作声,若非实在压不住肺痒而咳嗽,绝没人以为他是醒着。
正因为他的沉默,陈琛也说不上他是哪里人、结拜之前是干么的。
段远河连忙用手将嘴堵住,可终是由指缝中吐出一片血雾。
“二哥,你不要……呜呜……有事啊,二哥!”
先前还满脸阴森、揪拽着李动领口的老三霍国民,在段远河的面前,居然哭得不知所措。
一问才知,几日前被折断了手指的他始终恼恨,二哥为了替他消气,才拼着一身积攒的伤,于昨天再闯海港的。
谁知竟在港口遇见一个黑衣人,无论武功、阅历,都比段远河深,以致于在对轰当中败下阵,内伤自然更沉。
年纪与霍国民相仿的李动可以体会他的彷徨,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出声。
老四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叫沈明哲,由气质上来看,倒与李动一般,是个读书人。
此刻,他赶紧摸出一本残缺不全的医书,凭借火光寻看着,翻到有用的章节后,指挥陈琛用指力戳点护肺的经脉、穴位。
一阵看起来算不得靠谱的点点戳戳过后,段远河的面庞悄悄恢复血色,居然当真不再咳嗽了。
三个人这才长气一松,向下瘫垮。
“嗯,怎么,了?”
先前睡着的孩子挺起身,声音软糯地问。
“没怎么,没怎么,小虎继续去做梦,梦里有好多糖果的。”
陈琛连忙用目光示意众人不要说话,随后手掌搭肩,慢慢又抚着尚算是孩子的郭小虎重新躺倒、睡下。
五个人能结为异性兄弟,是残酷的缘分。
船难夺走了陈琛的女儿、霍国民的兄长、沈明哲的爱侣和郭小虎的所有家人。
而他们,却奇迹般活了,在段远河的拉拽下爬上一根腰宽的圆木杆,在江海上浮浮沉沉。
饥饿是难耐的,可更要命的是口渴。
在连段远河都以为将要渴死的时刻,天上居然飘落了蒙蒙细雨;在郭小虎几乎就要饿扁之际,竟有不长眼的鱼被圆木杆撞晕了过去。
他们就是靠着四五次这样的奇遇和一股向东吹的风力,于海上漂流了七八天后,总算抵达了秋梁镇里。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不该绝哩。”
说到这里,陈琛的眼睛忍不住有了晶莹,显然是想起了死丧在海里的爱女;那个十一岁、脸上总是弯着酒窝的瓷娃娃,再也不会钻入他的臂弯,噘起嘴巴撒娇了。
他忍不住把沉睡过去的沈小虎抱紧,似乎是将对女儿所有的爱,都灌入他的身体。
“那陈大哥往后有什么打算?”
震惊于他们的遭遇,李动不由自主地问去。
陈琛想了想,道:“至少先要活下去,既然老天爷多给了我们一条命,就不能随随便便死在阴沟里。”
众人现在岂非还是得不到外人尊重的衣衫褴褛!
“活下去以后呢?”
陈琛道:“然后再看着兄弟们都有出息。
“老二的身手没人可比,只消再给他一些时间,教他多学几套本领,说不定能当个州府第一;
“老三很有眼力,不是说老远看见你,而是他的眼睛有看透本质的能力,他要学会耐下火气;
“至于老四,他值得有一间书屋,他喜好看书,若能靠自己的喜好养活自己,那是他的幸运;
“老五么,开开心心的长大就行。”
这也是他对女儿的希冀。
“那你呢?”李动问:“当大家都有了出息后,你想干么呢?”
“出船。”
“还要出船?”
“不是不知悔改,而是海阔天空,任君恣意游转。你知道么,在我们大荒,只要出船,即便逆风,走得都要比曲曲折折的陆路快。”
“快多少?”从小都在秋梁镇的李动新奇地问道。
“十天的路程只消五天,七天的路程缩至三天,至少快了一半。”陈琛的脸上满是兴奋之意:“想想看,在风中张开双臂,脚步不动,就能行遍四海,是不是同翱翔于天的飞鸟一般。”
“还是不一般的,”段远河难得开口道:“飞鸟的体型没有你笨重。”
“的确不一般的,”霍国民居然也笑道:“飞鸟的视野可比你辽阔。”
“应该不一般的,”沈明哲想破脑袋道:“飞鸟的知识也较你深远。”
陈琛道:“嘿,你也跟着他们放屁?”
沈明哲摇头晃脑道:“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飞鸟何止行万里,应当是比我们见多识广明事理……”
李动看着他们,想想自己,只觉得五人浪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