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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卓方如此凶猛,路虎往左急打方向,刚刚冲上路牙,幽灵往前一逼,就结结实实撞在右前胎。后面追上来的布加迪,在路虎轿厢的右后龙骨上,凶猛一撞,龙骨凹下去,同时哗啦一声,后档和车窗玻璃破碎坍塌。
路虎右侧车门突然推开,人影闪电般飞出。
一看身法速度,姜卓方就知道,墨兰未必是对手,因此几乎是眨眼功夫,也打开车门蹿了出去,他在车顶一借力,双腿就闪电般踢出。
对方知道厉害,赶忙飞腿相迎,噗噗对了几脚,空中一袭黑裙闪过,对方分心对了一掌,可同时觉得脸上一凉,面具已经被墨兰撕走。
“少爷,这个人是南宫十九,武功高强,行事亦正亦邪,背景极为神秘,与不少家族和帮派,据说都有联系。”
南宫十九一声不哼,埋头和姜卓方以快打快,他的脸上有红红的指印。虽然并未破皮,但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躲得极快,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面具,而是半张脸。见对方不过十八九岁,居然有如此功力,心里不禁凛然。
姜卓方既然出手,墨兰便立即退下,紧贴着车门护在凤千羽身边,双眼迅速扫射四周,确认没有什么潜在威胁,才去关注斗场。
两人近身格斗,速度极快,刚开始姜卓方是龙拳,南宫十九的招数极杂,不仅有散打擒拿,还有道家的太极,佛家的须弥掌,甚至在指法中,融入了黔山剑法,后来姜卓方换为特种散打,可双方都没捡到便宜。
三辆车都是冲向人行道,才撞到一起,倒也没有影响交通,过往的车辆速度都很快,两人是在对面的草坪上打架,只留下淡淡的影,倒也没有引起围观。凤千羽降下车窗,从墨兰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疑惑。
“兰兰,大坏蛋怎么了?不是有无中生有掌么?怎么不用?”
“南宫十九重在招式内力,速度没有黑龙快,也不是什么生死搏斗,少爷应该是有所顾忌,不想让对方知道底细。”
姜卓方和黑龙的打斗,墨兰听墨采儿说过,可连墨采儿也不知道,他的无中生有掌到底是跟谁学的,至少没看到师父教过,也没有提到过,不过师兄妹三人的功夫,都没有同样。
按师父的说法,将来同门相残,总得有压箱底儿的功夫,如果彼此知道底细,将来还怎么下死手?就像师父所说,他们同门十三人,大都死在对方的绝招之下。还是小时候,兄妹两人就讨论过,十三人的功夫都不同样,师祖得有多厉害?
兄妹俩不想自相残杀,曾经私下互教武功,结果才第一天,师父就从招数中看出破绽,结果把两人暴揍一顿,还不吃不喝关了三天。从那个时候,兄妹俩背后提到师父,不仅叫他老不死,还叫老妖怪。
一个逼人自相残杀的老妖怪!
但不得不说,老不死很厉害,当年八大武门,五大道门,甚至五大家族中除了墨家,都有高手挑战过老不
死,可全都被打成残废,然后爬着逃命。
高手都是死要面子,加上老不死严厉警告,被打之事自然不会外传,因此老不死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响,所谓的墨大侠,其实知道的人实在很少。
姜卓方换成龙拳,两人嘭嘭嘭对了七腿,然后腾空一扑,双手闪电般轰出一十三拳,南宫十九连消带打,对了一十三下,最后忽然吐出两口血,如飞镖一般,直射向姜卓方的双眼,身形随之飘身而退。
脑袋如残影般动了一下,姜卓方手上,就有七点银光,如北斗七星般激射而出,几乎封住所有退路,南宫十九在空中连闪七下,居然躲开了所有银针。
“姜兄真是厉害,多谢手下留情!”
“南宫兄客气了!”
墨兰目力惊人,见南宫十九虽然躲过了银针,却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碟片,悄然钻进他的腰带,这时她才明白,银针不过是虚张声势。
姜卓方过来,拿出两个骨导耳麦,墨兰伸手接过一个,插进耳边的头发里,他也顺手带上。
“少爷,监听也用这个吗?”
“对!”
龙都西部为凤山山脉,东起龙都西郊,向西延绵百多公里,主峰为凤山。主峰以西三十公里,是西溪古镇,北倚西凤山。西溪自东往西,在古镇存积为湖,然后溢出折而向南,注入龙都以南的南湖。
西溪古镇积淀着数百年的历史,民居多为二至三层厅堂住宅,布局多为穿堂、天井和院落,构造为瓦顶、空斗墙和观音兜山脊,形成高低错落、粉墙黛瓦、庭院深邃的建筑群。山色如黛,青瓦勾连,舟行平湖,一切看起来,也都赏心悦目,颇具江南水乡风情。
沿西溪北岸往西,在古镇东街,在凤千羽指引下,驱车进入古朴的双开楠木大门,待两部车进入,院门悄然关闭。里面是一座依山临水,古意盎然的大院。院子北面是五间三层正房,东西厢房为三间两层,四周是回廊。但中间没有穿堂,只有一个树木葱郁,曲水流觞的精致花园,中央有数棵高大茂盛的梧桐。
三人下车,沿着曲折的游廊,穿过荷塘上的竹亭,是一片疏密有致,姹紫嫣红的花林。转过一个花坛,就是正房大堂,凤潇正陪着一个发髻高挽,慈眉善目,穿着对襟大袖褙子的老太太,褙子绣着祥凤云纹,给人恬淡高贵的感觉,凤千羽叫了声奶奶,就过去拥着她。
老太太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顺便向墨兰点了点头,眼睛就上上下下打量姜卓方,好一会儿才露出微微的笑。
“你就是阿方吧?救了羽儿好多次,先进屋喝茶。”
东厢的厨房里,正有人忙忙碌碌,有几个孩子在回廊跑上跑下,五人进入大堂,围案而坐。
茶案是年深日久的紫檀根雕,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中间的茶壶居然是树瘿制式,壶面如树皮凹凸,呈暗栗色。树瘿壶出自明代制壶大师供春,是他独有的一种壶式,形制
古拙,传世极少,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
“供春之壶,胜于金玉。”
姜卓方一看,就知道是古董,极有可能就是正德年间的正品。树瘿壶是如今能看到的、最早的紫砂茶壶,存世数量极为有限,也都收藏在博物馆里,这样价值连城的古董拿来喝茶,也是服了。
泡茶的是凤潇,茶是极品冻顶乌龙,茶汤清爽怡人,汤色如蜜,黄里透金,气味清新典雅,清逸回甘,名壶配名茶,的确相宜得彰。
“小伙子,明白了吗?”
姜卓方品了口茶,老太太忽然就来这么一句,眼睛里还像小姑娘一样,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凤千羽一声轻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不禁有些懵。
“看来是没明白!”
“奶奶!”
凤千羽亦嗔亦喜,可叫了一声奶奶,还是选择闭口。
“傻丫头,千万别宠着,有些事情一定得掰扯明白。小伙子,品茶很讲究,名茶得配名壶。而且一个名壶,泡的茶还不能混了,不然茶香就杂而不纯。我这把壶,向来只泡上好的冻顶,因此即便不泡茶,闻到的,也都是上好的冻顶茶香。因此有了名茶,一定要寻一把名壶,有了名壶,一定要喝名茶,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能将就。”
姜卓方自然明白,老太太表面上说的,是茶和壶,其实讲论的,是爱情和夫妻之道。如此耳濡目染,以小见大,一种思想就会根深蒂固。难怪千叶纯子会对他说,凤千羽崇尚单偶。在这种情况下,姜卓方自然得说话。
“奶奶,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有人说我的宝贝孙女不懂茶,这是什么话?我孙女是喝上好冻顶长大的,所以不去研究别的茶,也很正常。再说我孙女绝顶聪明,才二十一,就读到博士后,还要做研究,哪有时间去研究别的?这回明白了吗?”
原来…这才是重点,就因为墨采儿说过,凤千羽不懂茶,看来祖孙俩感情极好,几乎是无话不说,老太太这一出,就是专门为她正名,姜卓方顿时觉得,老太太的性情极为可爱。
“奶奶,其实吧,无论是茶,还是器,都不重要。喝茶关键是心情,同时还要看一看,喝的是谁的茶。如果人不行,再好的茶和器,都喝不出好味道。如果是那个人,别说茶,即便是一杯白水,也能喝出润泽甘甜的味道,所以我对身外之物,向来不讲究。”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姜卓方好一会儿,突然又笑。
“我就说嘛,小伙子不简单,喝了多年的茶,直到喝到羽儿给你泡的,才找到了最喜欢的味道,嗯,小伙子不错,不仅有悟性,还特别有眼光!”
简直了,神助攻!
凤千羽嫣然笑着,绝不点评,凤潇也只是笑着斟茶。
墨兰在一旁看着,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姐,得赶紧带少爷见奶奶,这位奶奶很不简单,不过墨家的奶奶,呵呵,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