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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想不通,自己管金百行借钱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高峥拽出他口里的破布道:“银子呢?”
“没…没带在身上。”齐铭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被几个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你们把我放了吧……我回去就把银子拿给你们。”
魏明远阴恻恻的笑了笑:“齐铭,你说你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呢?我们努力的这么多年都考不上,你第一次参加就中了秀才。”
“我…我也是走了狗屎运,魏兄放了我吧!”
“放了你也可以,你写封信让你家书童拿银子来赎你,等我们拿到银子自然会放了你。”
“好好好!”齐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要不伤害自己,银子都是身外之物!
刘洪赶紧拿来纸和笔,高峥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魏明远:“我说一句你写一句,若是敢耍花样……”
“不会!你说我写!”齐铭擦着眼泪,哆嗦着拿起纸笔开始写。
写完把信递给他们,齐铭悲痛的问:“平日里我与你们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将你们引为知己,你们为何要这样待我?”
魏明远弹了弹信纸:“要怪就怪你太张扬了,哥哥们给你上一课,出门在外财不外露的道理不懂吗?”说完一摆手,旁边的人马上又把他绑了手塞住嘴。
*
齐铭一夜未归,长保和阿宁两人急坏了,虽然公子平时也经常出去玩的很晚,但都会提前说好。从来没这样不声不响的突然消失,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还不见人回来,长保决定带着阿宁找了那几个平日跟少爷相熟的人。
结果还没等他们找到对方,昨天那几个人竟主动找上他们。
“阿宁,你家公子可曾回来过?”
“没有!魏公子你来的正好!昨日我家公子跟你们一起去的听雨楼,怎么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高峥和刘洪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等着魏明远回答。
魏明远顿了一下:“昨日我们一起去了听雨楼,原本是打算吟诗来着。结果齐公子突然说有事要离开,他走了我们三人也无趣,便都离开了。”
长保急忙道:“魏公子知道我们公子去了哪里吗?”
魏明远从胸口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今天早上突然收到的,说齐公子昨日去了赌场输了银子,人已经被赌场扣下了,若是不还钱便将齐铭的手砍下来抵债。我原以为对方是骗子,没想到齐公子真的不在。”
长保看着信上熟悉的字,吓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不可能,我们公子都不会赌钱,怎么可能去赌场呢?!”
阿宁欲言又止:“公子……前些日子确实去过一次赌坊。”不光去了赌场,齐铭还跟这群人去了妓院,只不过阿宁一直帮他瞒着没告诉长保。
长保气的要命,如今也顾不上教训阿宁,连忙跑回屋里去拿银子,信上说公子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
阿宁也焦急的进屋跟着找,他知道公子喜欢把银票夹在书中,赶紧翻了翻果然找到四张百两的银票。
长保手里有二十两银子,阿宁那有十多两,总共加起来还差六十多两。
“钱不够怎么办,只有这些了。”两人拿着银票出来,长保擦擦额头的汗。
魏明远:“我身上还有几十两可以帮你们垫上,不如先拿去赌坊问问,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好好好!”长保和阿宁两人没了主见,跟着他们三人就朝赌场走去。
明日就是院试时间耽搁不得,若是错过院试齐铭今年的秀才就白考了!院试弃考会取消府试成绩,哪怕他去考个最后一名,这秀才的名额也能保下来!
几个人匆匆来到赌场,魏明远让他们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拿着银票进了赌场。
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魏明远走出来道:“赌坊管事的说还差三十两,银子不够不放人,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了,你们看看还能再去借点吗?”
刘洪低声说:“差不多了,这些钱不少了。”魏明远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话。
长保急得跺了跺脚:“阿宁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借钱!”
回到住处长保开始挨着个敲门借钱,若是齐铭亲自来借,大伙兴许还能借给他一些,长保一个小厮借钱,人们哪肯把钱借给他。
敲到徐渊门前,徐渊见他面色焦急问:“你要借多少银子?”
“三十两!”
“我前些日子不是借了他三十两吗?这么快就花完了?”
长保哪好意思说自家少爷是赌钱输了银子,只能说急用。
徐渊道:“我如今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剩下的钱还有别的用处,不如你再管别人借借看?”
长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徐公子,您帮帮忙吧!我家公子等着这钱救命呢!”
徐渊吓了一跳,连忙拉他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如今也瞒不住了,长保坦诚的把自家公子干的丑事说了出来。
长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家公子还在赌坊扣着呢,若是酬不齐银子,他们就要砍了公子的手!”
徐渊犹豫了一下道:“你刚刚说齐铭写了信,能让我看看吗?”
长保赶紧从怀里拿出那张书信,上面的笔迹确实是他们公子的没错。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说自己欠了赌坊的银子,请小厮和书童拿银子来赎他出来,不然对方就要砍了他的手。
“这信是赌坊里的人送来的吗?”
长保摇头:“是公子结交的那几个朋友送来的。”
徐渊微微皱眉:“虽然我对你家少爷了解的不多,但这信上的口吻……不太像是齐铭能说出口的。”
就比如说这个请字,平日里齐铭对两人大多数都是命令居多,从来没听他说过请长保去干点什么。
长保愣了一下,刚刚太着急没注意,这会突然反应过来,公子确实不会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
徐渊:“你家公子若真欠了赌坊的银子,赌坊为何不把信直接送到你们手上,而是通过别人转送到这里?”
长保越听越心惊:“那…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若听我一句劝便去报官吧,好歹齐铭也考上了秀才,官府不会置之不理。你若执意借银子赎人,恕我帮不上忙。”
“我去报官!”也顾不上麻烦不麻烦了,现在公子的安全最重要!若真出了意外,他和阿宁也就不用回去了!
*
赌坊外阿宁急得团团转,这长保借个银子怎么这么费劲!若是耽误了时间他们砍了少爷的手可如何是好?
旁边刘洪和高峥也着急了,一个劲的偷偷拽魏明远的衣服,给他使眼色。
魏明远假装看不见,其实他也不是必须要这三十两银子,就想为难一下他们,最好耽搁到明日,齐铭的院试就没机会了。
他打心眼里嫉妒齐铭,这小子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平时说话口无遮拦,讨厌至极!
之前几个人为了沾他的光还能和平相处,府试过后他们三人全都没考上,只有这臭小子考上了,大伙心里难过,齐铭非但没安慰过他们,反而一直跟他们显摆。
高峥和刘洪对齐铭也早有不满,不然不能魏明远一提,两人马上就同意了。
等了约两刻钟,魏明远终于也有点慌了,他们又不是真的穷凶极恶的绑匪,就想离开府城前弄点银子,千万别钱没弄到,再把自己折进去……
终于长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魏明远一喜,刚要上前去要银子,突然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四五名捕快!
三人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三个读书人哪是捕快的对手,一条街都没跑出去就被按在地上。
阿宁拉住长保焦急的问:“银子借来了吗?”
长保一把推开他:“你白跟少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那几个人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阿宁愣了一下:“少爷难道是被他们绑了?”
魏明远三人被押到衙门,还没用刑就招了,他们把齐铭关在城西的一间破柴房里。衙门马上派人去寻找。
齐铭已经被绑了一夜,又累又怕,精神极度紧张。冷不丁听见推门声以为他们回来了,惊吓交加尿了一裤子。
“少爷!”长保冲了进来。
齐铭恍惚了一下“呜呜…呜呜呜呜!!”激动的涕泪横流。
“少爷莫怕,长保来了!”长保帮他把嘴里的破布取出,阿宁跪在旁边解开手脚。
齐铭抱着长保哇的一声哭了出声来:“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捕快见人找到了。“你们先把齐小公子送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院试千万别错过了。”
长保连忙给捕头磕头道谢,背着齐铭回了住处。
齐铭这回彻底消停了,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床上止不住的发抖,差一点自己就被那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害了。
长保收拾完将怀里的银票拿出来递给齐铭:“少爷,您到底管人家借了多少银子?”
“我是府上的奴仆,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事到如今再不说就是害了您啊!您不小了做什么事都要三思后行。人家徐公子比你还小一岁,却没做出你这荒唐事啊!”
齐铭自觉理亏别过头道:“别说了……我已经知错了,以后断不会再去借银子了。”
“这次要不是有徐公子提醒,我们恐怕把银子都给了那三个畜牲的,还不一定能寻回公子!”
齐铭惊讶道:“徐渊?”
长保点点头:“幸亏有他提醒,我才察觉这信不对劲及时报了官,不然耽搁下去您就错过了明日的院试。”
齐铭长叹一声,扶着床起身:“长保,你陪我亲自去谢谢他吧,顺便把之前借的银子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