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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灵芝过来时见这青衣小姑娘正跟几个女孩凑在一起抹眼泪。
那群女孩细声安慰她,时不时还用惊恐的眼神偷偷瞄刘灵芝一眼。大概她们确实没碰见过刘灵芝这样彪悍的娘子。
陈英喜菊,每到秋日府里都摆满了菊花,如今花园里姹紫嫣红,各色的菊花开的正好。
杜若眉见没人跟刘灵芝说话,怕她受到冷落便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道:“徐娘子,你看看这花园里的菊花有没有喜欢的,走时带走一盆。”
“多谢夫人,我是个粗人不懂得赏花,这花给我浪费。”
“怎么能是浪费呢,这花开出来看着欢喜,就不算浪费。”杜若眉凑到刘灵芝身边低声道:“刚刚清萍郡主为难你了?”
刘灵芝笑着摇摇头:“无妨。”他岂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我邀请你来本意是想让你出来透透气,京都不比老家,哪里都去不了,憋闷的慌吧?”
憋闷?不不不,他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奔波,哪里会憋闷。
“有空常来我府上玩,莫要理那些闲话。”
“嗯。”刘灵芝点点头,对徐渊师娘的印象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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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渊担心刘灵芝应付不来,早早就在陈府门口等着。
赏花会终于结束,清萍从里面出来,看见徐渊朝这边走来激动的脸颊发红,刚想上前去打招呼,却见他越过自己,直接迎向身后的刘灵芝。
“娘子!”
“相公~”两人挽着手从清萍郡主身边擦身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上了马车徐渊问:“你们赏花会都干什么了?”
“一群妇人凑在一起聊八卦,吃吃喝喝看看花。”刘灵芝给他讲自己听到的那些八卦,听得徐渊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群妇人聊天的内容可够火爆的!
最后提到清萍郡主,刘灵芝轻描淡写的说有个小姑娘爱慕你。吓得徐渊警铃大作,生怕他哥又误会连忙正色道:“我可不认识什么清萍红萍,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刘灵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他家大郎怎么这么可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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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北边越发不安生起来。今年的雪来了依旧很早,刚进十月边关就下了一场大雪。
徐渊下值回来,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应该是柴新来了。
进屋一看果然是柴新,正坐在炕上和饺子馅呢。
“柴大哥来了。”
“快过来坐,外面冷吧?”
徐渊脱下披风道:“还行,这几日降温降的厉害。”
“可不是,听说雁门关外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两年柴新真把刘家当亲戚走动,逢年过节或者闲暇的时候都来看看两个老人,刘翠花也承他的情,把他当侄子疼。
“灵芝这次走镖还没回来呢?”
徐渊点点头:“说是月底能回来,还得十多天。”
“如果没什么事,就别让他出去了。”柴新是大盐商,身边的消息灵通,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听说护国将军身体不大好了?”
徐渊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昨日我去师父府上时,路过将军府见戒备森严,这几日外面也有流传说护国将军恐怕不行了。”
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早些年在边关苦寒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战场上又受过好几次致命伤,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柴新把和好的饺子馅放在一边擦了擦手道:“将军是咱们大盛的脊梁,他若倒下了,后果不可想象啊。”商人的嗅觉是敏锐的,今年见形势不好他已经把生意向京都收拢,手里的盐行除了南方地区都慢慢关停了。
刘翠花端着面进来:“你俩去旁边歇着吧,我和豆芽包饺子,待会包好了叫你们。”
“哎。”柴新下了炕跟徐渊去了书房。
徐渊沏了壶茶水:“我从老师家里拿来的大红袍,尝尝味道怎么样?”
柴新端起茶杯嗅了嗅:“陈阁老的东西自然不会差。”
“你要是喜欢待会拿一包回去,我也不会品茶,这茶给我喝都浪费了。”
柴新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刚刚说不让灵芝哥出去走镖,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柴新放下茶杯道:“上个月我在陇西的盐行被劫,那些人手段凶残,不光要盐连人都不放过,十多号人全部丧命!”
徐渊吓得脸色一变,灵芝哥这次走镖好像去的就是陇西。“是什么人干的?竟然如此大胆!”
“金人。”
“金人?!”
“没错,有个幸存的伙计说这群人说话用得是金语。”
徐渊不可置信道:“陇西距离边关还有八十多里地又有重兵把守,金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柴新低头喝了口茶道:“总有那么几个贪利忘义的人呐……”
徐渊陷入沉思,这件事他得跟陈英通个气,金人竟敢入境这么远的距离劫杀盐商,这其中肯定大有问题,若是一直放任不管,边关危矣!
“大郎,小柴过来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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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烫死我!”钱五吃着饺子在嘴里捣鼓。
陈四海解开腰间的水囊扔给他:“瞅你那点出息,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刘灵芝不怕烫,三口两口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完,伸筷子在钱五碗里抢了两个,边吃边跑。
“二当家的,你管管他!”
陈四海抬腿一人踢了一脚:“别闹了,吃完继续赶路,这几天天气不好,赶上大雪封路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刘灵芝和钱五不敢再闹,麻利的吃完饺子开始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再有三日他们就到陇西了,送完货赶紧往回赶,钱五还等着回家看儿子呢。小家伙快三个月了,长得又白又胖虎头虎脑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别提多可爱了。
京都的镖局比较忙,陈四海已经半年没出来走镖了,这次趁着没什么事便带着几个新人和刘灵芝钱五一起出来走趟镖。
新来的几个伙计岁数都不大,十五六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一路上跟着钱五和刘灵芝屁股后大哥大哥叫的勤快。钱五是个人来疯,哄孩子似的给他们讲走镖遇到的事,把这群小崽子们哄的对他们敬佩不已。
这次是给陇西最大的药行白家送货,六个人只赶了三辆马车,别看车少但车上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听说一根百年老参就能卖一百两银子,车上装了一匣子。跑这一趟赚得银子也不少,他们三个人分大头,其他几个小伙计一人也能落个三五十两银子。
下午的时候,天上洋洋洒洒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花。
陈四海靠在马车上叹气:“哎!我这胳膊一变天就疼,没有一次不准的!”
刘灵芝吸吸鼻子道:“下次您老人家就别出来了,再有新人我自己带就行。”
陈四海笑骂着踢了他一下:“我才四十还没老的走不动路呢。”
“说真的,这条路我跑了七八趟了,带几个新人没什么问题。”自打那群胡匪被刘灵芝砍散后,这条路消停多了,来往遇上劫匪也都是小打小闹,起不了多大的风浪。
陈四海揉着胳膊道:“我这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在京都待得人都快锈住了,再说这次也不光送货,还得接个人回京都。”
“接谁啊?”
“白家药行的少当家的白耀东,这几年边关不太平,白家准是怕突然打起来。”
刘灵芝点点头,这阵子走镖也感觉到了,路上去陇西的商队比往年少了许多,不过边关有西北军把守,金人应该打不过来。
车队行驶到九弯坡驿站时,陈四海像往常那般赶着马车过去休息。
“今儿个倒是够消停的,驿站门口一辆马车都没有,灵芝你进去先要房间点菜,我带他们几个把马喂一喂。”
“哎。”刘灵芝纵身跳下马车朝驿站走去。
走到驿站门口刘灵芝发现不大对劲,驿站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店家,有人在吗?”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刘灵芝从后背抽出刀,轻轻把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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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的,赶紧走!”
陈四海正在卸车给马喂水。“怎么了?”
刘灵芝面色铁青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驿站里面都是死人!”
陈四海脸色一变,连忙招呼那群小伙计:“把马车套好,咱们继续赶路!”
“啊?二当家的,不是说休息一夜再走吗?我快饿死了。”钱五走过来说。
陈四海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沉着脸道:“快点,别磨叽!”
钱五一见他脸色不对劲,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跑去套车,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匆匆的离开驿站。
路上钱五跑到他们车上询问:“刚才在驿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着赶路?”
刘灵芝道:“我去驿站叫门,里面没人应声,推开门一看里面横七竖八倒着五六个死人。地上的血迹还没干,恐怕死的时间不久。”
钱五大惊失色:“我的天!谁这么大胆?”
陈四海:“不知道,肯定不是这附近的劫匪。”
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劫匪不入驿站。甭管是多猖狂的匪徒,只要过了他们的山头就不追了。毕竟朝廷不是摆设,太过分可能会被一窝端了。
刘灵芝擦着刀道:“咱们得连夜赶路,老五你去告诉那群小崽子们,趁着现在有时间,轮着班休息,晚上提高警惕!”
“好嘞!”钱五跳下马车。
“二当家的,你也睡会?”
陈四海摇摇头:“我不困,你先去睡吧,有事我叫你。”
刘灵芝也没逞强,抱着刀钻进马车,晚上没准要熬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