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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金光城五百公里外,遥远的空间东部。
有一大片城市区域,占地比金光城只大不小,离着老远就能望见红色砖瓦连成一片,在太阳升起的地方,让人觉得不是火烧云把城市渲染出了明亮,更像是城市的热度直冲云霄,把天空都笼罩在其中。
城市地广人多,土地肥沃富裕,温饱从来都不是问题。在这富足的城市中心,如众星拱月、群臣朝拜帝王一样,围拱着一座人造山,半山腰有一座皇宫一样的私家豪宅,金碧辉煌,宏伟磅礴。山不高,和太泠山没法比,但是每天早上,站在山腰上,能够第一眼从最佳角度把整座城市的景致尽收眼底。由于豪宅的外围层层叠叠地设了元素封锁,从外面是无法看到内部的。
鸡鸣破晓,豪宅从宁静变得忙碌起来,第一波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上工。
这座豪宅由十多幢别墅连同车库、运动场、农场组成,其余的是大片油绿色的草坪和宽阔的车道。除此之外,在地下暗处还有一层库房,堆积着平时用不到又相对重要的物品。
负责看管库房的叫王焯,照例来到库房内,先用吸尘器把库房灰尘打扫干净,又拿抹布挨个架子擦拭一遍,核对物品名目。库房是他一个人的工作空间,平时管事很少来检查他的工作,他常常草草应付了事,偶尔还会旷工,毕竟库房只是存放东西的地方,不需要太过细致入微。
他的工作简单,没有特殊情况,从头至尾整理完就是一个小时的事。今天他完成的更快,想着已经和几个朋友约好了要去红街娱乐一下,赶紧把工作弄完。
他很快来到最后一间库房。
这间库房里存放的是宅内所有人员的身份卡。
身份卡是每个生活在协会空间中的人最重要的东西,比大陆人的身份证的重要性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只唯一,还具备法律效用,除此之外,身份卡里还留有主人的血样。
邱予三人在风苟制作身份卡时抽血的那一步,有身份卡的人都要经历。血液在注入身份卡时,就经过处理,形成了血样,也就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血液标本。血样里储存着大量的个人信息,例如一个人的身体机能、亲族传承等等。
血样和人体存在血脉元素上的呼应和一对一的关联,血脉系异能者能够读懂里面包含的信息,通过这种呼应判断一个人的方位,甚至是追踪具体位置。这也是为什么历来在异能协会犯事的叛乱者,无论躲到天涯海角,最终都逃不过执法部血脉追踪的原因。
由于血脉上的相关联,血样的变化也预示着血液主人血脉的活性发生了改变。
王焯照例从左往右,按照从下人到族中重要人物的顺序,逐一擦拭柜子。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一会儿去红街的路上,给几天没见面的方茹买点什么带过去。突然,他的脸色一变,眼里捕捉到了一点异样。
是身份卡?!
他知道不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逐个来回查看,最终从柜子的最上层抽出一张卡。这张卡被夹在中间,和其他身份卡有明显突出的不同。
其他卡中血样是鲜红的,而这张卡的血样颜色已经变黑了。
作为一名身份卡管理员,他很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身份卡黑了,这说明他的主人死了。
他心头猛地抽紧,战战兢兢地看向身份卡上的名字。
——朱兆先。
身为火家的下人,他不会不知道朱兆先是谁,而且相当熟悉,火家的管事之一,也是家主夫人最疼爱的弟弟。
王焯心里发虚,脚底下直往上冒凉气,红街的方茹早已被甩到了脑后,他哆哆嗦嗦地拿起朱兆先的身份卡,失了魂一样奔出了库房。
火家家宅很大,遍地都是草坪,人行道和车道连在一起,无比地阔绰。从库房里面出来,王焯不得不又坐了两分钟的风动四轮车,才到正院。
正院是家主朱崇德居住的院子。
比起府宅内的下人,朱崇德起的晚,此时正在盥洗室对着镜子换衣服,准备洗脸出门,去市政办公室处理昨天遗留的事务。
朱崇德今年四十五岁,头顶中分的短发黑里透黄,有些自来弯,岁月在他额头和眼角留下沧桑,角纹很多,这让他看起来容易躁怒。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家里的其他人平日里,都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直接面对家主。
朱崇德是八级顶峰的火系大异能师,这个等级在四大家族的家主中,是最低的。但他毫不在意,他引以为傲的本事不是个人实力,而是权力和地位。他经常把自己和大陆开元盛世的皇帝相比,把住的豪宅定性为皇宫,每当有人奉承他、称呼他的儿子为太子时,他就会非常高兴。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他对着玻璃镜子,想象着自己身穿龙袍,头戴冕旒,旒珠在眼前碰击发出脆响。
妻子越颖欣见他又对着镜子出神,知道他心中所想,抿嘴轻笑,给他接了盆清水,把脸盆端到盥洗台上。
脸盆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声音,一下让朱崇德回过神,按住她:“放着别动!忘了你现在怀孕了?”他压抑不住的怒火,抓着胳膊把越颖欣拖到椅子上坐下,“结婚三年,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当心点保护好。”
越颖欣知道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任何不悦,即将成为一个母亲,她比任何人都更关心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睛发亮:“这些天总能感觉到他在乱动,像是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出来就这么淘气,说不定还真是个男孩。”
“许松组长不是看过了吗?他说是就是。”朱崇德皱起眉头,一丝暴躁又爬上了他的头顶,“本来我找的是他老师血长老,请他好好给这孩子看一看血脉,谁想到他以太忙回绝了,打发他学生过来。”想起当时被拒绝就怒从心生,“学生毕竟不如老师。”
“有什么可看的?血脉血脉,难道你还怀疑这不是你的孩子吗?”
越颖欣在说这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在不久之前,刚巧有人亲身印证了这一事实。
这番话被任何男人听到,都是一点都不能忍的,朱崇德重重地哼了一声。如果有个心细如发的人在场,反而会从他的反应里解读出一两分的漠然,这情绪不明显,少得会让人当成是错觉。好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外人在场。
朱崇德脾气归脾气,倒是对怀有身孕的妻子极其谦让:“我是想请血长老看看这孩子将来能不能成大器,是不是继承了我的志向。”
“你当是算命先生,算得那么清楚?这孩子才四个月还没出生呢。”越颖欣发自内心地不赞同朱崇德在一个胎儿身上费心竭力的做法,顿了顿,“不管这孩子是好是坏,他都是水、火两族的第一个直系后代,是其他人不能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