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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临风则没柳依依那些顾虑,不明白就问:“雨箫这两天心烦?我怎么不知道?”
“你自来了梦州,还有关心过其他人其他事?”小唐说话时大大方方看向柳依依。“其他”之外的意向很明显。
岳临风下意识的心虚,他来梦州之后的确没心思考虑别的,反正雨箫那么能干,只是他这般的全心全意,为何心仪之人却离他越远?
“事办完我们也该走了,柳小姐要想亲自试做薄荷鲜桃,只管去厨房找我。”小唐告辞前还不忘发出邀请,也正是因为他邀请了,岳临风才起身。
“我还是夏天再试做吧。”柳依依敬谢不敏,现在厨房的不是桃子是金子银子!
小唐哈哈了两声,才说道:“常言道红粉易妆娇态女,无钱难作好儿郎。柳小姐完全不用愁银子的事,也不要因为临风愿意为你花钱反而对他敬而远之。”
“我……”小唐这话信息含量似乎有点大,柳依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唐却接着又说:“柳小姐若是想下厨就去小厨房找我,你大概还不清楚船上厨房的布局,这里共有三个厨房,底层的大厨房是专门负责下人吃饭的,这一层有间厨房是负责临风他们用饭的,还有一间是我单独用的,其实你想去哪间都行。”
从梦州到京城船行大概得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进厨房柳依依估计自己会受不了的,所以对小唐的主动邀请她马上福身致谢:“多谢唐老板,我一定会去拜访的。”
“不必谢,我也是受人所托。”小唐说了这句才拉着岳临风离开。
虽然小唐没明说受谁之托,但柳依依马上就想到是杜少南,看来他还是为她去跑腿了,这么想着脸上不由得就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小姐是真的很喜欢下厨呢!荷花桂花还没有看出人在想什么的本事,她们只是见小唐邀柳依依下厨,柳依依就高兴的笑了,于是决定趁小姐心情好。为岳临风说好话。
“小姐,其实唐老板说的也不错,男人讨女人欢心,不花钱还能用什么办法?”桂花先说道。
“就是。能为女人一出手就四千两银子不带眨眼的,岳大人对小姐真是不错。”荷花也说道。
柳依依不笑了,改为皱眉:“你们说唐老板那句‘红粉易妆娇态女,无钱难作好儿郎’,是啥意思?他不会是暗示在怪我红颜祸水。才让岳大人冲动乱花钱,然后我还不领情?”
荷花桂花面面相觑,然后荷花先笑道:“小姐您多虑了,婢子听唐老板的意思倒是在夸小姐貌美,让岳大人一见倾心,您没听唐老板说,之前岳大人可没为哪个女子如此费心过。”
“因为这张脸吗?那我宁愿自己平凡一些。”想她上辈子是张怡的时候,哪会被人这么缠着,她只要专心研究菜式就好了。
“柳小姐在吗?”门外又有人说话。
听声音十分陌生,桂花便上前去开门:“我家小姐在。请问有什么事?”
门口站着个和长喜差不多年纪的小太监,不如长喜机灵却比长喜看着憨厚些,他一见桂花便低头:“岳大人让小的告诉柳小姐,船马上就要驶离码头,柳小姐若是对行船有什么不适应,千万不用忍着,只管告诉他。林大人也有话告诉柳小姐,穆家二公子和大小姐过来了,柳小姐若是想见他们去船厅就行。”
“我知道了,请你告诉林大人。我一会儿就过去。”柳依依只当没听见岳临风的好意,因为她接受不了。
“是。”这个小太监也没再说什么,低头转身就走了。
这才像是单纯来传话的,一对比柳依依更觉得长喜有问题。
柳依依让荷花桂花拿着给穆家兄妹的礼物。一起去船厅,两个丫环上一次在船厅见林雨箫是什么可怖的气压都没感觉到,害怕纯粹是自己在吓自己,心想现在大家目的一致,大妖不至于和她们为难,倒也捧稳礼盒了。
船厅里除了言公公。此行的重要人物全在场,穆清朗低声和小唐说话,林雨箫低头捧了卷书在看,穆清音望着窗外发呆,岳临风则对着厅门翘首,一见柳依依来了是又惊又喜,然而双目一对视便忙转头。
他知道转头就好。岳临风的回避让柳依依轻松一点,她先走向穆清音,穆清音还是一身白色纱裙,加上不施脂粉云鬓轻挽,眉头微颦的样子,好似开在雾中的一朵白花。
有些人愁眉苦脸被说成是苦瓜脸,让人一见就反感;有的却被称之为西子捧心,成为千百年形容美人的专用词,其原因柳依依看穆清音便明白了,还不是因为脸!
对于和发愁的美女讲话,柳依依毫无压力,她将自己为穆清音挑选的白玉簪奉上,穆清音果然淡淡一笑接过来,不过转眼又一叹,一脸妆为谁容的寂寞。
别人还都习惯了穆清音这个样子,倒是她亲二哥穆清朗一听她叹气就浑身不自在,他就奇怪了!他们穆家武将世家,男人生来都是沙场纵横的豪放气概,所选的妻室也专挑为人爽快的,怎么偏偏有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妹子!?
柳依依见穆清朗转头看过去,倒觉得机会正好,她奉上青铜匕首,穆清朗一眼便判断出是千年前有来历的旧物,说不定是哪位名将的遗物,这礼物着实和他心意,他道谢也收下了。
铜的还带锈?小唐一看就没兴趣,他的审美观一半是林雨箫培养出来的,一半是天性,闪闪发光的才有价值。
“柳小姐不但会选礼物,对下厨也有天赋,前两天少南还找过我,希望能让柳小姐进宫后去我的小厨房。”小唐将这事大大方方摆明面上。
穆清朗和柳依依总共见面两次,说话不到三句,这种事他当然不好发表意见;穆清音是一贯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林雨箫仍低头看书;岳临风倒是本能的开口反对:“你的小厨房干活多辛苦,柳小姐怎么能去?”
柳依依才在高兴杜少南真的帮她忙了,就听岳临风反对,哪还能再高兴:“我不觉得在厨房就辛苦了,唐老板不也在厨房工作吗?”
柳依依两辈子最烦的事就是让别人任意决定自己的未来。说是为她好,那为什么不在决定之前先问一问她,问她是不是愿意,征求她的意见呢?
一见柳依依明显的不高兴。岳临风才恍然自己又心急嘴快了,但他不过是舍不得佳人整日里烟熏火燎的,他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她怎么总不领情呢?
小唐倒是认同柳依依的话,他喜欢在厨房研究各种新菜式。从不认为这是苦差事,只是怕岳临风再想不开连累了大家,他还得缓和气氛:“我的小厨房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柳小姐还得有那个本事。”
“不知进唐老板的小厨房需要什么样的本事?”柳依依丝毫不怯,眼睛亮晶晶的,古代的厨师考试呢!真要通过也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
这女子是真的喜欢下厨。任谁看她此刻的表情都会明白,穆清朗在旁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如果他的妹妹也能这么乐观向上该多好!
“相信少南和你说了,我小厨房的人并不属于皇宫,而是我唐之堂的。柳小姐是太后的女官,你就是本事再大我也不会和太后抢人。”小唐更不敢的是和天斗。
所以他说这事是为了告诉她别报希望了?柳依依很失望,不过这倒是个机会,正好告诉这些人她真正想去的地方:“唐老板的小厨房我进不去,那宫里的尚食局呢?”
尚食局太乱!岳临风刚想否定又马上闭嘴,他不能再让人讨厌了。
小唐撇到岳临风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笑了:“尚食局太乱,因为那里是不容易接近皇帝的,而宫里的女人大多有志气,让她们天天烟熏火燎见不到出头之日,几人心中无怨?若再听说柳小姐是自愿去那儿。你能确定她们不会认为你有福不享自找罪受?不会迁怒于你?”
小唐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柳依依当然得考虑进尚食局是否安全……她还真不敢!与一群怨女一同工作,这绝不是正常的职场!
“那我进宫能干什么?我识字不多心也不够细……”柳依依不怕现在就说出自己的缺点,总比进宫后再出丑强吧?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穆清音忽然吟了一句,开口说道,“柳小姐满腹锦绣又何必自谦,你若愿意我可以引荐你为太后身边的女史。”
穆清朗意外了,他这妹子不是连至亲都不愿意搭理了,怎么今儿个主动愿意帮忙柳依依?这位柳家小姐究竟好在何处?不但岳临风为她大失分寸。连同性都对她另眼看待。
对穆清音的话,柳依依是慌的忙摆手:“我不行的,诗句是我听来的,我是真的认字不全!”她哪会写繁体字?!真要进宫去负责记录,那满页的错字连篇能看吗!?
穆清音不说话了,她不过是看岳临风为柳依依十分着急,不忍有情人受苦才准备帮忙,但柳依依推辞的如此坚决,她哪好强求。
柳依依也没办法,只动动笔对会写字的来说是轻松活,对不会写字的来说却是要命的差事了!
小唐拒绝了柳依依,柳依依又拒绝了穆清音,场面一时便冷了下来,岳临风是更着急,却不敢开口。
林雨箫无奈的一叹放下书卷,看来还得他来说,本来他是计划把这施恩的机会给岳临风的,但似乎岳临风一张嘴就让柳依依全神戒备……所以这回还是算了,以后进宫多得是英雄救美的时候。
“小唐的小厨房是为皇上开小灶的,他不方便随时往太后的宫里跑,但柳小姐不用顾忌,如果在太后宫中设一小厨房,柳小姐可愿当掌灶的?”林雨箫抬头笑道。
“我单独的小厨房?”柳依依受宠若惊,那不是和小唐一样的待遇吗?
“宁寿宫有两间厨房,一大一小,大间自然是宫人们用的,小间是太后和掌事的公公嬷嬷女官用的,皇上孝顺,原来就说给太后再单独设一个小厨房,是太后好简朴,说宁寿宫的公公嬷嬷女官都是老人,也不愿意与他们分开吃饭,又费国库银子又孤单,所以即使柳小姐独设一间,也不过是偶尔做些点心让太后开心,并不完全负责太后的一日三餐。”
林雨箫一介绍完,岳临风是头一个放心的,这办法极好,不用整日受烟熏火燎,又在太后庇护之内,还能随时随地讨太后欢心,果然是雨箫才能想出的好办法。
穆清音则是幽幽一叹,世人皆羡慕太后的尊荣,谁会想到太后的苦寂,当年她外祖母何其的狠心,才会主动送花朵一样的幼女进宫陪伴年已半百的君王!?
穆清朗这回对妹妹的叹息倒是心有同感,小姨母是太可怜了,你看同样是林家的千金,他们的母亲却能天天伴丈夫在草原上信马由缰,嘻嘻哈哈游戏着追逐猎物,活得自在逍遥。
还好小姨母还有孝顺的儿子,同样孝顺的侄子,穆清朗看向林雨箫想起出门前娘亲的吩咐,也不知这回能不能见到舅父,劝他带雨箫认祖归宗,明明就是亲生的,何必说是养子?
林雨箫向来懒得管别人的苦恼,他计划小厨房大半的目的也是为自己谋福利:“柳小姐可有信心独当一面?如果有,正好这些日子让小唐考考你的厨艺,将来回京我才能在太后面前推荐你。”
“雨箫……”岳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柳小姐的厨艺你也是尝过的,哪还需要再考试?”
“你认为柳小姐能与小唐相比?”林雨箫笑着反问。
“当然!”岳临风毫不犹豫的回答。
穆清朗顿时皱皱眉,穆清音则羡慕的看向柳依依,岳大哥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柳小姐,真是情真意切!而柳依依一下子脸就通红了!她身后的荷花桂花面面相觑,这位岳大人,还真是……
在场唯二神情不变的是小唐和林雨箫,小唐只笑不说话,说话的仍是林雨箫:“我就不说唐之堂开了多少店,免得师兄你说我欺负人家姑娘不方便出门,我也不说小唐会做多少菜肴,免得师兄你说洗菜辛苦,切肉人家姑娘手劲儿肯定不如男的利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