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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谨宁连同骆笑笑一起被带回了锦城。
一个牢房里,易谨宁抓着骆笑笑的手,很是抱歉道,“笑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咱们好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
骆笑笑打断她,故意板起一张脸,那逗趣的表情取悦了易谨宁,她轻笑一声,悦耳的声音传出牢门。
守牢门的是个年过四十的大叔,因常年待在这里,不见外头的阳光,脸色有些发白。只见他此刻一脸猥琐样,一看就知道多年没见过荤腥。
他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搓着双手,色眯眯地盯着牢里的两个大美人。这老天见他可怜啊,知道他寂寞难耐特意送个美人过来。
不,是两个!
昨儿皇上命人将这两人关押在这里就没再来过,也不关照一句话。只说别饿死了她们,丢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他记得那郡王是还回过头来瞪了其中一个女人一眼的,莫非是郡王或者皇帝的侍妾?
他这样一想,顿时色心就起。
既然是皇帝老子不要的女人,那他来尝尝又何妨?
要不是犯了严重过错,至于将这么漂亮的女人送到这昏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来?
“你要干什么?”
见那人怪笑着一步步向她们走来,易谨宁与骆笑笑对视一眼,都惊慌地后退着。
骆笑笑盯着他腰上的那一串钥匙,眼睛发直。
易谨宁则连连后退,看似十分害怕。她刚才与骆笑笑商议,一人出卖色相,一人趁机抢过钥匙,速度要快。
一步,两步,三步……
骆笑笑细数着他的步子,眼看着他就要走到牢门跟前,却见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那人脸上表情诡异,拧眉思考。易谨宁觉得这个人的脸真的让她恶心地想吐,比起阿琛来,他拧眉的样子怎一个丑字了得。
看他那发白的脸,骆笑笑也很不舒服,胃部蠕动了几下,强忍住欲呕吐的感觉。
昏暗的牢房,没有灯光,只有外面的一缕光线从头顶开的小窗子射进来,映衬地那人的脸更加灰暗没有血色。
骆笑笑忽然想到了僵尸和吸血鬼,忍不住轻笑一声。她以前最爱看的影视就是鬼片和吸血鬼之类的了,一看到这东西她就兴奋不已,同学和朋友都笑话过她白痴,可她一点都没在意。
这一笑,那顿住的人倒是反应了过来,他看着两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瞧,大骂一声,“贱东西,你们笑什么?老子脸上有脏东西?”
说完又很不耐烦地往自个儿脸上抹了一把,继续奸笑道,“老子刚才还在想,待会儿寻个什么名头推卸责任好,如今你们倒让我想出个万全之策,就算皇上怪罪下来我也不用担罪名!啊哈哈哈……”
原来他刚才是在犹豫皇帝会拿他开刷,她们还以为这厮是想开了。
不再过来了?
脚步继续,在昏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骆笑笑继续默数,一步,两步……
数到第五步,那人完全走到了牢门前,易谨宁和骆笑笑两人无论谁只要一伸手就能将他制住。
骆笑笑以前学过跆拳道和女子防狼术,对付男人的动作快很准,易谨宁则是跟莫潋琛学过功夫,虽然功力比不上莫潋琛那三个妖孽,但是地府这种侍卫级的三脚猫她还是能一击必胜的。
哗啦!
那人捞出钥匙,眼睛一只逡向易谨宁。这妞儿看起来比较温顺一点,应该比较好对付,他还是先从她着手好了。
门还没打开,衣领已被揪住。
哐当……砰……
两声撞击在昏暗幽静的牢房里显得异常刺耳。
那牢头摸着自己的脑门,想去见掉在地上的钥匙,却被骆笑笑拉扯住了领子,弯不下要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那人呼喊着,想发出求援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那时快,骆笑笑一个屈膝用力顶在他的小腹上,又一个右勾拳过去,打得这厮眼冒金星,手却一直揪住他的衣领。那人手中还没来得及吹出的哨子调子阿乐地上,有两个守在最外头的人听见了里面的声响跑了进来。
“什么事?”
那两人冲进来,手中的刀在那唯一一缕阳光下发出森森寒光,要是易谨宁和骆笑笑都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闺中女子,定会被吓得浑身发抖。
“快,宁儿,钥匙!”
骆笑笑脚下一勾,那串钥匙高高抛弃,易谨宁一翻身,稳稳接住。
漂亮!骆笑笑很是欣赏她这个完美无比的动作,比国际体操比赛的那些赛手们有看头多了。
她将那牢头为往两个守门的官兵身上一扔,官兵没能站稳,被横撞过来的老头一把压住。
此时易谨宁已然打开了牢门,两人手拉着手跑出了大牢。
牢外,重兵把守,重重包围,尖尖的箭头齐刷刷指向刚走到门口的两人。
骆笑笑低咒一声,“靠!”
她们还欣喜地以为莫潋琦那自私自利的家伙只是在牢里安排了一个看守,牢外至多也就刚才进去的那两个。没想到……
两人拉近了对方的手,后退着,看着眼前的冷兵器。
易谨宁左右看看,又习惯地四下寻找突破口,可是太难了,这周围都有埋伏。这一次,还是逃不掉!
这边,易谨宁和骆笑笑干干地笑着,无奈地被包围。
那边,莫潋琛带领的刹盟义勇军已然杀到了锦城脚下,大军所到之处烟尘滚滚。
战争,有时候就是那么无情,他虽不愿有任何牺牲流血,却不得不面对那残酷的血腥。
莫潋琛坐在高头大马上,脸上一片灰迹,却不损他的英气,依旧威风凛凛。
他周围的刹盟兄弟为他高举着一面旗,上头迎风招展的两个洒金大字肆意张扬。
“刹盟,必胜,刹盟,必胜……”
兄弟们高吼着,举起手中的兵刃欢呼,一声高过一声。
“皇兄,别来无恙!”
莫潋琛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仰头与城头上的莫潋琦对视。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视觉上却没有高低之分,兄弟俩互相对视,眼中都有一把熊熊大火。
刹盟大军势如破竹,能力之大全在莫潋琦的意料之外,他似乎小瞧了刹盟义军,以为小小的一支万人军队不可能与他的百万雄狮匹敌。
可是他错了,那刹盟义军是自由组织起来的杀手联盟,个个都是高手,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的武器军备粮草都很充裕,在这方面莫潋琦就输了。
“皇兄,你降吧!锦城周围的城池已被我攻破,锦城……你保不了了!”
他缓缓举起右手,后面的刹盟义军蠢蠢欲动,号角声响起。只要盟主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即攻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即将胜利的喜悦,他们斗志昂扬,胜败就在此刻。
城头上的莫潋琦也缓缓举起手来,他周围的士兵和弓箭手也蓄势待发。
两军对垒,就看这一刻谁胜谁败。
“放箭!”
一声令下,箭雨齐放,城下的刹盟义军果然不是吃素的,以一当百绝不是吹嘘。莫潋琦双手死死地按住城墙,扣住了墙面,一爪抓下一块墙壁来。
厚重的木桩在用力地撞击这城门,很快,两方军队的力量悬殊就体现了出来。莫潋琦的皇家禁卫军和将士不堪一击,镇威将军的军队已被他整编入了自己的黑甲侍卫,却依旧敌不过人家的精锐杀手军。
碰的一声,第一重城门被撞开。
“杀!”
站在第二重城门前,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
莫潋琛高举手中宝剑,一声威吼,上万刹盟兄弟一举攻进城里。
人已经攻入了一半,烧杀喊叫声不断,鲜血飞溅,城内狼藉一片。
电石火光之间,莫潋琦高举右手,又是一声怒吼。
“来人,带上来!”
他濒临绝望的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峰回路转之机全在于此。
他很庆幸当年留了龚三娘这么一手,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娶了易谨宁。
莫逸轩挟持着易谨宁走来,后面的侍卫带着骆笑笑和大着肚子的龚三娘。
城门下莫潋琛身后的顾丽楠一身戎装,他脸上的神情怪异,三娘是他的妻子,虽然背叛了他,却是他一生的挚爱。
林傲天扭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也是怪异万分。
“阿琛,你投降吧!”
莫潋琦妖异的脸上全是阴狠的笑。
易谨宁真是一张好牌,底牌在他手里,他怕什么。莫潋琛赢了自己,就会输了她。
宁宁!
莫潋琛双手紧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宁宁在他的手上,怪不得他一直面对着自己有恃无恐。
“阿琛,别管我!”
易谨宁觉得,莫逸轩不会杀其她,还有可能会救她,那她何不拼死一搏。她不会傻到不顾一切不顾生命地去送死,至少她不会连累自己的孩子。
可是易谨宁想错了,莫潋琦根本就没想过对她动手,将她掌控在手里主要是为了恐吓莫潋琛,起到震慑的作用。
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骆笑笑和龚三娘,骆笑笑是易谨宁的闺中好友,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见死不救。而龚三娘,莫潋琦眯起了眼,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浓了些。
龚三娘可是顾丽楠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林傲天的亲骨肉呢!他就不信,他们兄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反目,至少……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投降吧!
他早已胜券在握,心中忍不住狂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莫潋琛的躯体在他的万箭齐发下被射成了刺猬。
“阿楠,对不起……”
龚三娘在告知莫潋琦易谨宁的消息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她不该这样意气用事,到头来也没能救出自己的家人,还亲眼看着他们惨死在莫潋琦的剑下。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不会让莫潋琦得逞,她咬咬牙,狠下心来。到时候,要是莫潋琦强逼着刹盟义军的首领们自尽,她就从墙头上直接跳下去。
易谨宁眯着眼,神色淡然地站在城头,深情地与莫潋琛凝视。两人的眼里都是几日不见的思念与担忧,相思成狂,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相拥。
她看了眼高高的城墙,有些后怕,心头却是坚定无比。罢了,要是被逼的急了,她就自我了断,一头栽下去,一个痛快好比两个痛苦强。
骆笑笑则寻着两军对峙的突破口,看看是否能够从高高的城头跳下去而不损丝毫,不伤身体。她怀中有一条绳索,是想着攀援用的,如今登山的目的还没达到,这绳索倒是用在这儿了。
轻笑一声,她已然有了主意。
城上城下的人,岿然不动,稳若泰山。
只是,城下的人,微微的颤动和不安的小声议论到泄露了他们的害怕。
当家的和盟主的妻儿都在莫潋琦手上,还有那个看起来干练豪爽的姑娘,似乎是盟主夫人的好友。
本来他们心中就慌张,但是一看她们的镇定,他们这些刹盟的兄弟作为男儿身又岂能不女子还害怕,故而个个又抬头挺胸了起来,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不……”
“绝不投降!”
“不能投降啊,主子!”
底下的刹盟弟兄们眼里露出渴望,对胜利的即将到来的渴望。
“刷……”
忽然,在两军对垒的时候一个怪叫声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轰!砰!咻!
第一声,城头的一个蹲位被狠狠踢开的声音。
第二声,那蹲位沿着高墙砸落地下的声音。
第三声……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东西掉落了下去,一个绯红的身影直线下滑,稳稳落在了城头下。
“宁儿,快,沿着那根绳子往下跳!快……”
骆笑笑那声快一喊出来,城头上的箭头就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她后翻几个跟斗,用在现代长跑冠军的冲刺速度左右躲闪地冲到一个死角,那城头上的箭射不到的地方。
没人看得见她手里头握着的绳子的另一头,那是一根透明的绳子。
咻!
又是一声,龚三娘已然顺着那根绳子滑落。
“放箭,不,砍断那绳索,快……”
莫潋琦高喊着,后头的士兵早就愣了神,知道莫潋琦一声大吼才将他们叫回神来,一个个拥着上前,利剑砍落。
咻……砰……
龚三娘在离地面还有好几丈远的地方随着绳子一起摔落。
千钧一发之际,顾丽楠从马上飞身下来。
“三娘!”
那一声砰响,是顾丽楠跌落在地的声音。
城上城下皆是一片惊呼抽气!
“阿楠,你怎么样?”龚三娘大惊,忙起身检查被自己压住的相公的身体。
顾丽楠扯开嘴角一笑,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龚三娘抱起来。
“嘶,肋骨好像断了!”
“啊!”易谨宁皱眉,捂着肚子被莫逸轩拖走。
城头上的一片惊呼,又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
“阿轩!”
莫潋琦大吼,“给朕回来,回来!”
莫潋琦气急败坏,已经跑了两个筹码,这个该死的莫逸轩到底要干什么,他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将这么重要的筹码给拖走了?
不行,他不能让他带走易谨宁,脚下轻点,迅速移步道莫逸轩的身边,剑刃横陈,挡在易谨宁的脖子上。
“你走可以,但是,不许带她走!”
莫潋琦强拉扯住易谨宁的胳膊,那狠狠地手劲掐得她一整只手都快麻了。
她皱眉,用力地拍打着那铁钳,“快放手,我的手……好疼!”
城下的人看不清城头上的状况!
莫潋琛担忧地想飞身上去看看个究竟,身子还没动就被林傲天拉住。
他摇摇头,“别急,莫逸轩不会伤害她!”
林傲天不愧是光杆情场老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果然看什么都比较清楚。
他清澈的眸子在黝黑的皮肤上略显滑稽,让人看了有种忍不住想捏一把他的脸颊的冲动。
“可是莫潋琦……莫潋琦不会放过她,我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莫潋琛焦急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插,那长枪稳稳插在了地下,陷入了泥土半截枪身。
林傲天将那枪拔出来,扔给一旁的黄天赐,“二弟,你说是吗?”
他问的是莫逸轩对易谨宁的态度。虽然站在城头下,但是刚才莫逸轩压着易谨宁时,明显就没有杀气和狠毒的手劲,不像莫潋琦那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时,两个姑娘已从城头下奔跑了过来,两人身上解释狼狈不堪。
顾丽楠被她们架着,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莫潋琛策马过去,“老三,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哎哟……”顾丽楠虚弱地站直了腰,想要勉强挺着,却是身子一阵疼痛,扯得他咧嘴大叫。
“痛死你活该!”三娘拍着他的后背,手劲跟小娃儿似的轻,“让你不顾生死来救我,呜呜……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
龚三娘在莫潋琛面前跪了下来,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弯下腰鞠躬磕头,“对不起,盟主,我……我的家人全在莫潋琦手上,我不得已……”
“好了!”
莫潋琛眉峰一敛,不耐烦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他现在只担心易谨宁的情况,不知道莫逸轩会不会将宁宁救了下来。
“莫逸轩不会让皇帝伤害宁儿!”
龚三娘似乎看出了莫潋琛的想法,“莫逸轩对宁儿有情,他不会……”
“够了!”
莫潋琛怒吼一声,他不愿意听到有关莫逸轩对宁宁好的事情,尽管他可能救得了她!
龚三娘住了嘴,顾丽楠责怪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士兵扶着他们上了后面备用的伤兵马车。
骆笑笑冷笑一声,轻声道,“要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宁儿现在要不是有身孕不便于行动,她也不至于落到莫逸轩的手里。你们要想救她,就先撤退吧!”
莫逸轩虽然喜欢易谨宁,却不会为了她与莫潋琦对抗,他懂得分寸,知道该将情爱摆放在什么位置。那是一个真正的霸主,有雄心的人往往能在关键时刻一举反攻,赢得天下。
他很会隐藏自己的实力,就像隐藏自己的势力一样。像这样的关键时刻,要是莫逸轩真想帮着莫潋琦打赢这次的仗,就一定会亮出自己的底牌,与莫潋琦并肩到底,可是他没有。
“怎么?真的喜欢上她了?那可不行你说过只是玩弄她而已,不能当真!”
莫潋琦敛着眉,一脸不悦。莫逸轩最近老是跟他对着干,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反心了。
对这个堂弟,他是忌惮的,所以他的任何要求他都尽可能满足,只是这一次,这个女人是关键,他不能错失了这次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潋琦和莫逸轩无声地对峙,易谨宁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城楼下的人等得紧张万分,莫潋琛好几次都要忍不住冲上去,却被骆笑笑拦住。
“宁宁不会有事的,我们几个人偷偷杀上去!”
她看了眼四下的情形,觉得最有机会可趁的便是城门下的那个死角,只要她带头引开墙头上的人的注意,他们就可以偷偷从左边的墙头下攀爬上去,至于攀爬的工具嘛……她有!
从怀里掏出另一套绳索,这次的绳索依旧是半透明的,只是比刚才那套差劲了些,不过以他们几个大男人的本事,相信能够上去。
莫潋琛带着一众人策马过了城头的死角,骆笑笑只身过去,引开了墙头上弓箭手的注意。
不好,骆笑笑有危险!莫潋琛暗骂自己大意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哪里能够逃得开那齐刷刷的箭雨?
可是他料错了,骆笑笑一路狂奔,直到死角边。
城头上的弓箭手看不见下边的人了,莫潋琛整理了自己的装束,将碍事的战袍撩起,绑了一个结。
他大手一挥,直接命令刹盟将士待命,等在第二重城门的外边,只要他信号一发出就攻城进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后面,莫潋琛已然悄悄潜了过来。
莫逸轩和莫潋琦还在对峙。
“啪!”
莫潋琛很不幸地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引起了两人的警觉。
“皇上,你……”
易谨宁踩了莫逸轩一脚,提气往莫潋琛那边飞身过去,两人的距离有些远。双方伸出一只手,想奋力地抓住对方。
那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悸动,颤抖着的还没触碰到彼此的白皙双手在莫潋琦粗鲁地拉扯下又一次远离。
“阿琛!”
易谨宁一手抚摸着小腹,一手被莫潋琦拉扯住向后退去。莫逸轩跟在其后,护着莫潋琦离开。
“宁宁……你们放开她!”
莫潋琛大惊追去,他以为……前面会有伏兵,小心谨慎地模样让莫逸轩很是吃惊。这人太过警觉了,莫潋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放,要朕放她可以,你……即刻自断一臂,命令刹盟义军退出城外,快!朕数三声,你还不动手朕就掐断她的脖子!一……”
莫潋琦用力地箍紧了易谨宁的脖子,数到一的时候,又用了几分力,他恶狠狠地笑着,看着莫潋琛。
“二……”
他已经数到了二,尾音拖得老长,像是要给莫潋琛思考的时间。
“三……”
三字还没喊出口,一个玄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从他手中抢过易谨宁。
“章武城,你还没死?”
三人皆是大惊。
章武城自那日逃走之后,就没了踪迹,偶尔有人报告发现了他的踪影。待莫潋琦赶过去一看,又被他逃脱了,那据点早被搬得干干净净,只剩空壳一具。
“放了她!”
莫潋琛大喊出来,比起在莫潋琦手里,他觉得宁宁在章武城手里更可怕。
宁宁废了他的儿子,让他绝了后,这还是小事。最主要的,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家人全被处斩,说不定犯有失心疯,对宁宁下手不知轻重。
“莫怕,本侯爷怎么会杀了她呢?放心,本侯没疯,好得很!”
他手中刷地抽过一把宝剑,那剑锋利之极,本来指向他们的剑尖却突然扫向了易谨宁雪白的脖子。
“走,你们……带本侯爷去找宝藏!”
那宝藏他也是后来才听说了,难怪莫潋琦一开始就不动声色地利用他,然后再将他一网打尽,杀了他们全家。
好,居然他们不让他好过,他就让这西越皇朝鸡犬不宁!
“快!”
他的手劲狠了三分,剑锋划破了易谨宁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立时出现一条血痕。
莫潋琛心头一跳,“放开她,我带你们去!”
他悄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哨子,冷不防一吹。
莫潋琦和莫逸轩都暗叫不好,这是刹盟的信号。一声哨响,是为进攻,二声响是为收队,三声响是为营救……
他们都清楚的刹盟规矩,那是龚三娘的功劳,只是……
莫潋琛嘴角边噙着的笑意还未消散,第二声哨响已然吹出。这才让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要是莫潋琛趁着他们去了蒲苇山而攻破城池的话,那他还要那宝藏做什么?难不成再来一次生灵涂炭,遍地哀鸿?
“磨磨蹭蹭干什么?”
章武城哆嗦着手,一阵晃动,搁在易谨宁脖子上的剑刺入了一分,那鲜血流下来,刺目惊心,搁得莫潋琛眼睛生疼,心中沉痛。
“放开她,我们这就带你去!”
……
月上树梢,蒲苇山脚下的一群人止住了脚步。
“为何不走了?”
章武城压着易谨宁,扭着她的手臂。
此刻,易谨宁的双臂已经发麻,要不是有一甲子的内力在体内罩着,她早已昏厥了过去。
“山上有毒!”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他也解释不来。只是,跟来的人却是不信的。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们莫家的人都是贱人,不可靠的很!”
章武城冷冷地盯着莫潋琦,这个玄王是他的亲外甥,却要杀了他,绝了他的后路。
让他怎么不恨?
不错,他是想抢了莫家的江山,可是能者居之,他有错吗?
易谨宁心中狠狠地鄙视了章武城一番,他要是能者,会输吗?
月色迷蒙,一朵乌云遮盖住了月亮,山脚下顿时昏暗了许多。莫潋琦命人又多点了一个火把,照亮了四周。
“等,还是不等?”
好不容易来到这山脚下,要是没有莫潋琛带路,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宝藏所在地的。
莫潋琦深受过其害,这山上却是有毒,他不知道的是,这山上的毒气只有白天在午时的时候才不会的散发出来。
以前在父皇还没废太子的心思时,他就偷偷派人来蒲苇山搜寻过,上山的都都是第二天就离奇死亡,根本查不出原因。
他就在那时认定这山上一定有古怪,只是一时查不出什么来。
“等!为何不等?”
今晚就在这儿过一夜了,要不然,回了宫里,等明天再来说不定就过了午时,还是得等上一阵子,还不如现在就开始等。
章武城倒是第一次听说着蒲苇山有宝藏的事,以前他也只是听人提起过这山有古怪却一直没派人来查探过。因为没有必要,他何必浪费这么大的心思在这么绞脑汁?
要是他早听说了这蒲苇山又当年第一代先帝打江山时留下的宝藏,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扶持玄王上位,反而落得个被通缉的罪名。
夜色更深沉了,月儿完全隐了下去,遮蔽在厚厚的乌云下面。
这一行人架起了火堆,烤着野兔山鸡,香浓的烤肉味扑鼻而来,章武城吸了吸鼻子,顺着了过来。
他一把扯起那架在火上已烤得半熟的山鸡,顾不得那山鸡烫嘴,几下子要掉了半只。
“喂,你干什么呢,偷吃我的山鸡!”
一声厉吼划破天际,冲上黑夜的顶端。
那不知名的山角晃动了几下,几声狼嚎传来。
嗷呜……
谁?
“是谁找死地叫那么大声,引来狼群看你们怎么办?”
章武城凶神恶煞地扯下那剩下的半只鸡,蹲在一旁吃了。
这只鸡是莫潋琛好不容易抓来想给易谨宁补身子的,易谨宁都快将它烤熟了,却被这该死的偷吃贼给吃了。
她郁闷地看着章武城吃完抹抹嘴角的油渍,心满意足地牵扯起拉着她的绳子另一头躺下。
嗷呜……
又是一阵狼嚎,易谨宁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这个该死的章武城,说什么怕别人偷袭他,非要和大家分开露营。这不是找死么,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又没一个男人会愿意保护她,万一狼群来了,她该如何自保?
心中忍不住又将章武城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易谨宁蜷缩在一角,背靠着树干,仰望天空昏暗的星际,希望可以借此打消心中的惧意。
可是那狼群果真被她刚才的一声吼叫引来了,那她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莫潋琛地过来,将手中的野兔肉拿给易谨宁吃。
夫妻两小声地说着悄悄话,正商量着要不要遁走。
“别想着逃跑啊,我可是在易谨宁身上下了药,她要是敢跟你跑,你们就别想再拿到解药了!”
睡得模糊的章武城忽然张开眼睛,幽幽地道。
正吃得起劲,忽然易谨宁的肚子又疼了一。
莫潋琛拧眉,“宁宁,怎么了?”
“死章武城,臭章武城……”
易谨宁踢着脚下的石块,狠狠地骂着章武城那个偷吃贼。挟持了她了不起啊,害得她现在肚子都不舒服了?要是不怀着身孕,她真想立即抽身跟他打一架。
莫潋琛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她别怕,狼嚎而已,又不是狼群过来了,再说了,狼群过来了也不怕,他们有火堆,又一大堆侍卫护岗。
该死的,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易谨宁心中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她突然觉得是不是怀孕的女人感觉和预料都这么准,改天要不要去摆摊给人算命去。
这狼群说来就来,而且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
嗷呜……
狼毫声越来越近,莫潋琛和易谨宁警觉起来,双双靠近了火堆。
那边莫潋琦和莫逸轩以及他们带来呃侍卫都围成了一圈,将火堆烧得更旺了些。
“不好,狼来了!足有上千头那么多……”
易谨宁耳朵一动,与莫潋琛一齐飞到了一棵最高大的树上。狼群再厉害也不会爬树,他们可不是傻子,与上千头狼拼搏绝对讨不了好。
那些侍卫和莫潋琦他们也是纷纷找树爬上去,只是……
“哎哟,我的脚……”
一声惨呼,一个还没来得及爬上去的侍卫脚已被一头狼咬住。
这边章武城早已快速地爬上了树,他一边狂笑,一边喝着烈酒,还不忘对树下虎视眈眈的狼群龇牙咧嘴,倒点点酒下去,引起的狼群更是凶残地嚎叫着。
一夜过去,除了几名侍卫顶不住掉了下去,被狼群撕掉之外,其余人皆是战战兢兢熬到了天亮。
易谨宁窝在莫潋琛的怀里,舒舒服服睡了个安稳觉。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到易谨宁的脸上,她睁开眼,看着睡得正熟的莫潋琛,一脸温柔。
莫逸轩在另一棵树上嫉妒地发狂。昨夜他一晚上没睡着,眼中都是易谨宁的身影,她安心地躺在莫潋琛的怀中,睡得是那般自然。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易谨宁先见过他,却对他一点感觉毒没有。
虽然他也不常见她,却是知道她是个非常温婉的闺中小姐。但是莫潋琛那个傻子做了她的丈夫后就不一样了,好像变得……很活泼,有些调皮好动,还有一丝丝会撒娇的女儿家的娇羞。
他嫉妒而又疯狂,凭什么莫潋琛可以得到易谨宁的爱,而他不可以?他敛了敛眉,收起眼中的妒意,轻身掠过易谨宁所在的那棵树的旁边一棵大树上。
“宁宁,早!”
易谨宁听得他这么叫自己,很是不悦,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很轻,莫逸轩还是看到了。
“怎么,堂兄起得早也不跟本王打声招呼,倒是跟弟媳妇先套上了?”
莫潋琛将易谨宁护在自己的怀里,挡住了莫逸轩的视线。
他笑笑道,“堂兄,你们这一夜守在这里,可想过皇宫里的安危?难道你们还没有收到急报么?”
这群家伙明明不必跟来,却是硬要来凑分热闹,他岂可错失良机,白白让自己的兄弟损失了?
“什么?”在另一棵树上的莫潋琦隐隐听到了莫潋琛嘴里吐出的两个字,“皇宫?”
难道皇宫出事了?
锦城被攻破?
不可能!昨天莫潋琛明明吹的是两声哨响,他的部下应该不会不听指令行事才对!
糟了!待他静下心来,回想整件事的经过,才暗自恼怒不已,上当了!
他愤怒地一甩袖子,离开了大树,领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往回赶。
这边易谨宁和莫潋琛相视一笑,“阿琛,你做了什么?”
“我啊,抢了他的皇宫,烧了他的龙椅!”
莫潋琛魅惑一笑,在易谨宁脸上印下浅浅的一个吻。
“还有什么?”
易谨宁也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吻,笑眯眯地窝在他怀里,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嗯,拔了那一干老臣的胡子,剃了他们的眉毛!”
“呵呵,你真坏!”
……
莫逸轩在另一棵树上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再在这里看着他们打情骂俏。也是一个轻点,脚下一掠,便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这会儿,跟来的人就剩下章武城一个,经过昨晚那狼群的一闹腾,他们本就可以安然离开的,却是留了下来。
章武城这人心机颇深,不得不防。与其总是提心吊胆地防着,好不如一次就解决了他。
他既然那么喜欢那山上的宝藏,那就让给他好了!
在山上,莫潋琛又打来了几只野鸡,他发现这里的野鸡特别多,还很美味。山果也很清甜,比平常的果子要好吃很多。
易谨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是两人都没说什么。
吃罢午饭,章武城就嚷嚷起来了。
“好了,现在午时已到,我们可以上山了吧?”
章武城一脸不耐,让易谨宁很想发笑。这老家伙现在还认为筹码在自己手里还是怎么的,要是发疯了的话也不见他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啊?
这人太不正常了,他们得小心一点。
莫潋琛扶着易谨宁走上了山,章武城小心警惕地看着这两人,生怕他们耍什么诡计。
走过一个山头,他们又到了另一个山头。
章武城终于忍不住暴怒了,“你们俩是在蒙我是不?”
他刷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又想将剑架在易谨宁的脖子上,被莫潋琛一剑挑开。
“章武城,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还有昌邑候的半分威严可言么?你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这个时候对它适当的打击,估计是可以引爆他体内潜藏的疯狂因子。莫潋琛适时地将易谨宁抱起,在章武城还没发怒之前逃离了这个疯子发疯的触碰范围。
他们是在带着章武城绕圈子不错,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宝藏,只是荒山一座。
不!对他们而言,这里不是荒山,而是一块风水宝地,最适合居住!
那关于宝藏的传说,或许根本就是一个瞎编造的存在,说不定只是西越皇帝为了鼓励后世子孙繁衍下去的最后筹码而已。又或许,那宝藏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总之,按照那图纸上所指出的地方,他们没有寻到宝藏,倒是发现了一个可以隐居于世的地方。
而这山中的毒气,也是有法子可解的,只是世人愚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山上的一种植物是相克相生的罢了。
“好,好,你们好啊,算你狠莫潋琛!不过,你别得意,别以为易谨宁现在不在我手上就没事了,你摸摸她的脉门,是不是感觉到她的体内有一股异常攒动的真气?哈哈哈……我早知道你是蝶谷圣手的嫡传弟子,所以那毒……你就等着易谨宁在十天后全身溃烂而死吧!”
章武城忽然正常的语气让莫潋琛隐隐觉得他此言不虚,忙探了探易谨宁的脉搏,果然如他所说办气息乱窜。
糟了,当年那个老道士真的说中了!
宁宁身上的毒,他们都没法在十天之内解掉!
眸中寒光一起,莫潋琛剑出鞘,利落一扫。
白光至,红线飞溅。
“咔咔咯咯……”
章武城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挣着一双眼睛,倒在了地上。
“阿琛,我……”
易谨宁刚说完一个我字,便晕倒在他的怀里。
“宁宁……”
莫潋琛将她抱起,轻声一纵跃,飞快地从捷径下了山。
宁宁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