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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母亲非要把我许配给这个书呆子,你瞧瞧他除了空长了一副花架子的皮相,哪儿有一点配得上我。姨母,我不要嫁给他,你去帮卿卿说说情嘛!”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邵县主当着裴言卿的面儿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老实人也要生气了。
裴言卿实在有些气不过,可又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人生信条,话还不能说的太有辱斯文。
“翰林院大学士裴言卿,见过妙水真人。县主高高在上,下官也觉得高攀不起,但皮相乃是受之父母,请县主将轻蔑之言收回!”
“你想的美!”邵县主撅着嘴朝小裴瞪眼睛。
“卿卿,休得无礼。”妙水真人有些严厉的扫了邵县主一眼。
邵县主这才不敢使性子了,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姨母。
裴言卿一身湖蓝的绸衫,头上梳着白玉冠,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皮相的确不错。但妙水真人觉得他并非邵卿卿所言空有皮相之人,瞧他说话温文尔雅,谦而不卑,可知是个家学渊源的读书人。
“我看这位裴大人倒是很合眼缘。”
“姨母,反正我不想嫁给他,你替我说句话嘛”
妙水真人撇开邵卿卿,亲切的拉着裴言卿的手说道:“卿卿这孩子,是家里的独女,上面还有七个哥哥,被惯坏了,不过心眼不坏,就是嘴巴坏,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也别和他计较,让着她点就是了。”
“真人言重了。”见人家长辈如此和颜悦色,裴言卿那三分脾气,立时散的干干净净。
妙水真人为表亲切,刻意朝着裴言卿走近了几步,沈罄声就站在裴言卿身侧,妙水真人离他也只有半步之遥,他的香囊散发着淡淡幽香,与庵堂中的沉香味道明显不一样。妙水真人隐隐闻到这若有似无的异香,面上些迟疑。这味道似曾相识,应该是在哪里闻到过……
思忖片刻,突然她眉头紧蹙,脸色大变。往后跌了半步,陆卷舒和邵卿卿眼疾手快,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了上去。
裴言卿也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有什么不妥。
“无妨!”妙水真人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似乎在缓解自己不适的情绪。等她脸色稍缓之后,目光渐渐移到沈罄声身上,那抹诡异的香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知这位施主如何称呼。”
沈罄声忙抱拳道:“晚辈吏部侍郎沈罄声,是裴公子的好友。”
“我大周朝真是人才辈出,这等年纪就已经是四品高官了,后生可畏啊!”妙水真人上下打量着沈罄声,眼眸里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沈罄声心里也有些迷茫,明明是裴言卿和邵县主在唱戏,这位前辈怎么反倒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小配角身上了。但他涵养好,有问必答,态度温和有礼。妙水真人刻意寒暄了几句,逐渐有唠家常的趋势。
“我看施主腰间佩戴的这枚香囊十分独特,不知是何人所赠?”
此话一出,沈罄声和陆卷舒皆是一愣,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又倏地的挪开。
“是沈某一位故人所赠。”其实沈罄声想说是心仪之人所赠,可这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妙水真人看他的表情倒也有几分明了了,微微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沈大人青年才俊,有姑娘相赠香囊也是常事。我瞧这香囊的绣法独特,不知能否借给我看看?”
长辈相求,莫有不允的。沈罄声依言取下香囊,双手递上。
妙水真人接过香囊,表情顿时就变得凝重了,香囊上的绣花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平心静气的仔细闻了闻这香囊里的味道。
像,实在是太像了。
“真人!?”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沈罄声忍不住出声提醒。
妙水真人神色微敛,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香囊。这种害人的东西,她决不能视而不见。
“这位小友,你这香囊实在特别,能不能放在我这里一两天,等我研究透了这香囊上的绣工,就差人给你送去。”
这位本该悟空一切的世外高人,居然,居然要跟他抢香囊!!!
沈罄声虽然明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又是长辈,这样的请求不该拒绝,可心里还有有些不情愿。
陆卷舒似乎看出了沈罄声的不情愿,只好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罄声这才闷声说道:“前辈请便!”
妙水真人点点头,拿了块手帕将香囊包好,放入袖口。
“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卿卿你先回去吧,裴公子沈公子请便……”
这是在下逐客令呀,邵卿卿今天的目的没达到,十分不满的又哼唧了一会,奈何妙水真人已经如老僧坐定一般开始敲木鱼了,对外界的干扰几乎没有一点反应。邵县主这才一跺脚,负气走了。邵县主一走,裴言卿和沈罄声也没有再赖在此处的理由,双双告退。
等旁人都走光,这偌大的庵堂里只剩下陆卷舒和妙水真人时,陆卷舒才惴惴不安的开口问道:“真人,这香囊有什么不妥吗?”
妙水真人叹了一口气,睁开眼。
“这位沈大人,恐怕是中了美人计了,这香囊里有让人瞬间致命的毒-药。”
陆卷舒听完大骇,吓出一身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颤巍巍的瘫软在地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妙水真人从未见过陆卷舒如此失态,好像从八年前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巨变之后,陆卷舒就变得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怎么这么大波动。
这毒药虽然可怕,却远远不足以把陆卷舒吓得这般魂不守舍。妙水真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陆卷舒知道妙水真人一定是起疑了,也不敢隐瞒,当机立断跪在妙水真人面前。
“不瞒真人。这香囊是我送与沈大人的,不是什么美人计,也没有什么害人的香膏。里面装的只是晒干的白梅花花瓣而已,每一片都是我亲自采摘,亲自晾晒。”
陆卷舒像是倒豆子一般,把她和沈罄声的渊源讲给妙水真人听,从儿时的青梅竹马同窗之谊,到后来恍如隔世的重逢,在梁王府若即若离的际遇都毫不隐瞒的说出来。
她爹娘死得早,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生命里几乎没有能倾诉女儿家心事的女性长者,妙水真人对她而言,既是恩人,也是亲人。这些心事,她连薛邵阳都没有告诉过,却通通一股脑的说给妙水真人听。
“你虽无害人意,兴许有人借了你的手,要害人呢!”妙水真人叹了一口气。
陆卷舒再怎么少年老成,也还是未到双十华年的少女,这尔虞我诈的龌龊事,见的还是少。这几年又被薛邵阳保护的太好,连防人之心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随我来吧……”
妙水真人到侧殿里找出一把剪刀,利落的将香囊剪开,轻轻一抖,香囊里面塞的东西就哗啦哗啦的掉落出来。
是白梅花瓣不假,但这花瓣上像是沾到脏东西一样,泛着黑蓝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