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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屠龙刀全然没有踪影其实也不尽然,至少全江湖的人都知道目前屠龙刀正在明教金毛狮王谢逊手中,可有一个所有武林人士都想知道的问题,那就是——
谢逊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除去武当派张翠山与天鹰教的殷素素这两人,恐怕没人知道谢逊的藏身何地了,可是这两人当初是与谢逊一起失踪的。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屠龙刀的去向还是一个谜。
而如今,倚天剑又在孤鸿子败于杨逍之后,消失不见。
这两柄神兵利器的去向,也就彻底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当然,凭借自己曾经的记忆,乔安是知道谢逊的藏身之地的,这个地方除了冰火岛还能是哪里?可她却只知道这个岛屿的名字,不知道它的具体地理位置,等于什么都不知道。乔安只得暂时按捺下取回屠龙刀的心思。
而倚天剑,按照剧情的发展进度推算一下的话,它现在应该是被朝廷拿在了手中,日后会被皇帝赐给汝阳王,最后被灭绝师太秘密夺回。然而,这其中的变数太多,汝阳王府中高手层出不穷,稍有差池怕是不仅拿不到倚天剑,还会把自己的性命也交代在王府中。
理清楚思绪后,乔安最终决定与其担心现在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屠龙刀,还是先考虑怎样把倚天剑拿到手比较好。
只是说得再多,想得再细,屠龙刀、倚天剑终归是两件死物,与一个活生生的人比起来,又怎能相提并论。乔安更关心的是另一个消息。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看向旁桌那三位大汉,道:“打扰三位了,敢问之前峨眉派孤鸿子的死讯确切与否?”
见邻桌女子与他们搭话,三位大汉怔了一下,其中一位先是说了一句:“没想到姑娘也是武林中人,刚才我们兄弟仨却是看走眼了。”
普通百姓鲜有敢与武林中人搭讪的,生怕惹上什么江湖恩怨。而且元朝廷与武林的关系一向恶劣,也难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轻易不敢与武林中人攀谈了。
乔安闻言,倒没刻意解释什么。
那位大汉继续道:“那消息倒的确是真的,这个我敢保证。”
乔安又问:“……我刚才听着这位兄台说他是被魔教杨逍活活气死的?”
听她这样问,大汉来了兴致,他说:“本来孤鸿子就已经败了,结果又被魔头夺了倚天剑去。那魔头看了看剑,直接放话说:‘倚天剑好大的名气!在我眼中,却如废铜废铁一般!’孤鸿子当场吐了一口鲜血,杨逍扬长而去之后,孤鸿子不出三天就离世了,可不正是被那魔头给气死的吗!”
乔安:“多谢告知。”
“不妨事不妨事。”
虽说这件事原著中就有发生,但亲耳听到后,终究还是有点怅然惋惜。
风陵师太一生教导弟子数人,但亲传弟子只有两人,其一正是孤鸿子,其二就是灭绝,除此以外,再无第三个亲传弟子。
很难想像在原著的世界里,当风陵师太听闻自己爱徒的死亡以及倚天剑失踪的消息后,到底是何种心情。
是愧疚于自己不在孤鸿子身边,无法日日教导他让他得以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还是后悔自己从前没有打磨掉他心高气傲的性子,亦或是深感自己有负于师父的嘱托,非但没能找回屠龙刀,还弄丢了倚天剑,让师父的遗愿又一遍落空?
大概三者皆有之吧。
与风陵这副岁月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的容貌不同,风陵她其实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
没有亲朋,没有好友,只身一人日复一日隐姓埋名的寻找屠龙刀,除了是在完成其师郭襄遗命外,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屠龙刀和倚天剑中的武穆遗书、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来壮大峨眉派。可还没等她完成师父遗愿并壮大峨眉派,她为峨眉派留下的两名火种已然熄灭了一枚。
也许在后悔与愧疚之外,还有浓浓的无法消除的质疑吧。质疑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有没有价值,如果自己一开始选择了相反的道路,会不会就能得到不同的结果。
乔安大致上明白为何原著中直到灭绝死亡,并未真正圆寂的风陵都没有再露面了。说不定早在得知了孤鸿子的死讯以及倚天剑遗失的消息后不久,她就在种种自我折磨之下踏上了孤鸿子的老路,自己把自己逼死了。
乔安在客栈里又歇息了几天,就结账离开了。她决定买匹马代步,结果到家畜市场转了一圈,别说是马了,连坨马粪都没见到。
这年头马匹还属于战略物资的范畴,本就不怎么好买,不过仅是如此的话还不至于市面上根本见不到买卖马匹的商人。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元朝廷为了遏止江湖势力发展,马匹买卖的生意被官府一手操控。要想买马,要先上衙门做个记录,按个手印,你要是没给衙役塞点钱,或是户籍上有疑点,甚至干脆是江湖中人,就等着盘盘剥削吧。
当然了,大户人家以及名门大派,自有买马的路子,自家就养着马匹也说不准。对于元朝廷管制马匹买卖的政策,影响比较大的,也就是乔安这种散户了。
不得已之下,乔安只好买了头毛驴。
看着面前这头呆呆笨笨的毛驴,得了,她就暂且体验一下张果老骑毛驴的滋味吧。
……
元至正六年七月,汝阳王平定江南叛乱有功,荣升太尉,掌管天下兵马,人称兵马大元帅。元皇大喜,金银珠宝各种珍奇古玩如流水般赐给汝阳王府。
当此时,天上下着些许毛毛雨,她手里执着一柄油纸伞,却没有打开,而是横放在驴背上,显得悠闲至极。
驴子慢悠悠地走着,进了城门口,乔安图方便当即就把毛驴卖了,然后找了一家旅馆客栈,交了足够呆上四五天的银钱后就住了下来。
她听着客栈里的说书人,滔滔不绝地说着皇帝赐给汝阳王的一件件宝物,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他说的到底对不对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的是,峨眉派丢失的倚天剑一定就在这批赏赐之中。
对于是否要把倚天剑取回来这件事,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至于有何计划……她根本就没有计划。
也没有阳谋,更没有阴谋。
归根结底,不过是三个字:没必要。
……
峨眉派——
灭绝师太跪在师父风陵的灵牌前,说:“师父嘱托,弟子一日不敢忘。弟子生平唯有两愿,第一是逐走鞑子,光复汉家山河;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门派。然前些时日得意忘形铸下大错,竟让倚天剑丢于弟子之手,弟子心中悔愧难当,一直犹豫害怕前来面对师父,实属错上加错。”
她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直起身,直视着师父的牌位,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珠掉在地面上。
“经过多方暗查,倚天剑疑似在汝阳王手中,弟子决定几日后前去汝阳王府一探究竟。弟子深知汝阳王府中有绝顶高手护卫左右,而弟子的武功却堪堪登堂入胜,唯恐败落于鞑子之手,弟子不怕一死,但一日不追回倚天,一日未实现师祖、师父生平所愿,弟子就一日无颜面对师长。在此,弟子厚颜恳求师父在天之灵庇佑我身,让弟子有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接着,她又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良久之后她才慢慢地站起身。
……
汝阳王府——
这座王府虽是在皇帝命令下短时间内速建的,但瓦檐飞棱、亭台楼阁、湖溪板桥个个精雕细琢,处处雕梁画栋。即使是在一片浓稠的夜色中,也难掩其华丽。
后院女眷居所中,星星点点的烛光从一个个灯笼中透出来,想也知道倚天剑不太能被放置在这些布满脂粉气息的厢房中。
巡逻的卫兵在府邸中来回走动,又一队卫兵从另一侧走来,就在两队人马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异样的响动,两队元兵警惕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事物。
汝阳王书房外站立着几个身着铠甲的元兵,但他们呼吸匀缓,站姿挺直,却又显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就好像是在随时准备着出手迎敌一般,眼神湛湛,毫无懈怠,显而易见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武功好手。
此时,蒙着面的灭绝就站在书房里,外面的那几位武功好手大概根本想不到有人能在他们的守护下,进入书房重地。
书房外挂着几个灯笼,灭绝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少许烛光扫视了一眼屋内,然后视线被死死地粘在了正对面墙壁前的一个木质长条方桌上。
方桌上拖着一个木架,一柄长剑被横置在木架之上。一层青气隐隐笼罩在剑鞘上,内蕴神芒,只是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锋锐之气,剑鞘上被人用金丝嵌了两个字:倚天。
灭绝走过去,把倚天剑握在手里,往上一抬,把它从木架上取了下来。木架因为突然失去上方承受的重量,晃了一下,发出一道木制品常会发出的轻微“嘎吱”声。
这道换做平时绝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声响,却让灭绝的眉头微皱。
下一刻,隔壁房间传来一道爆喝:“谁?!”
灭绝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直接破窗而走。
然而她刚离开书房,就感到一道剑气袭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她毫不犹豫地拔剑而起。银芒闪逝,犹如星辰坠九霄,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捕捉剑招的踪迹,下一瞬,拦路之人的颈间已多了一道红痕。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灭绝运起轻功,脚下踩着假山湖石,但凡有人前来相阻,皆用倚天剑迎敌,剑法轻灵,滴水不漏。
就在她即将逃出汝阳王府时,一阵迫人的掌风袭来,那掌风中透露出阵阵阴寒之气,好似连人的内力也能冻绝一般,灭绝一剑斩去,那人险之又险的躲过。
可紧接着却又是一根短杖向灭绝击去,用掌者与用杖之人一同向灭绝攻去,这两人正是玄冥二老。
“哪来的贼子,现在速速跪地求饶,我还能留你一命!”
灭绝冷笑,若单打独斗,鹿死谁手还不可知。然即使她现在已左右枝梧,却也不显任何退缩之意。她灭绝何时要靠向鞑子的走狗跪地求饶才能苟活于世了!若她真这么做了,日后身死,她又有何脸面去见九天之上的师父师祖!
汝阳王府中的巡逻卫兵不敢掺进这等武林高手的打斗中,只好隔得远远的,免得被殃及池鱼。
又过了十几招,灭绝一时不查,差点被玄冥神掌打到,虽说及时躲过去了,但还是被掌风刮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闪躲腾移的步伐已经变得有些狼狈了。
“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一身掺杂着内力的吼声,一根短杖眼看就要落在灭绝身上,若这短杖真的打在人身上,非死即伤,而灭绝已是躲避不及。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在灭绝身上,只见一柄无甚出奇的长剑轻飘飘地架住了那根本该打在她身上的短杖。
这柄突然插/进来的陌生长剑,带着一股山水泼墨般的写意之态,如清泉过石,寒雪覆玉,峥嵘青葱,毫无厮杀血腥之气。
它轻轻一摆,剑尖顺着杖身一挑,鹿杖客手中的短杖居然“当”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剑如游鱼戏水般,画了一个圈,将玄冥二老从灭绝面前震了出去,剑鱼再一摆尾,玄冥二老竟是倒地不起,如果有人为他们输入内力疗伤,就会发现两人的心脉皆被震断,已入黄泉。
远处的汝阳王府士兵见新加入战斗的剑客轻描淡写间解决了玄冥二老,个个惊颤无比,无一人敢上前继续迎战。
灭绝顺着这柄突如起来的剑,逐渐向上看去。
那只握住剑的手纤长匀称,灭绝却毫无由来的心中一滞。
她猛地抬起视线,看向那人的面孔。来人没有向她一样带着遮面,即使有着夜色的阻碍,她也认得这副坦然相露的面容,熟悉到她几乎不能握紧倚天剑。
来人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走近,也没有远离,眼神清清凉凉,眉宇间自有一股出尘之意,气魄自生,手执一剑,便好似世间万物皆为土鸡瓦狗,一切的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毫无二致。
灭绝的嘴唇轻颤,艰涩地出声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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