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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颜对于送女儿来医院的人并不认识,却很感激他今天能出现。
“这位先生,不知道你贵姓?”即使眼前这人是谁,但也能看得出是个身份不凡的人,当时一片混乱,可她也注意到了顾知新是认识他的,他带走安宁的时候,陆家没有一个人阻止吭声。
“免贵姓江。”再多的,就没有了,江勋依旧冷冷淡淡的。
姚颜却并不觉得这份冷淡有些什么,越是矜贵的人,越是有个性,他有帮她们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今天多谢江先生,等安宁醒了,一定会让她记得江勋的恩情。”姚颜不知道安宁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见他的仗义所为,想来也是个心有善意的人。
“不用。”江勋回来,又不是贪图别人的感恩。
“能不能请江先生在旁边看顾一下,我去办下住院手续。”姚颜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托着江勋。
江勋没有拒绝,默许了。
姚颜离开了,只留下江勋一个人在病房,陪在姚安宁身边。
姚安宁的情况更像是睡着了,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江勋就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她,他以为姚安宁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但是近来的人并不是姚颜,而是随之赶到的顾知新。
自从温萦死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直面对上,他们见面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像是交情好的,彼此都是互相看不上的。
江勋是不会主动和顾知新说话的,他对待顾知新的态度一向是视而不见。
“你怎么会出现在陆家?”比起江勋的冷处理,顾知新没办法做到无视,他对江勋的敌意,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怎么会出现这?你的妻儿不管了?不是要替温萦照顾好她的吗?”虽然是冷处理,但也不代表有打击对方的时候,他就选择无作为。
顾知新脸色极差,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猩红的眼,像只困兽,明明想要撕碎的猎物就在眼前,他却挣脱不了桎梏,只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不准你提她!你根本就没资格提她的名字!”顾知新低声嘶吼,情绪激愤。
“提谁?你的妻姐?还是你的妻子?”江勋最擅长捅刀,每一刀必定痛在对方最痛的地方。
顾知新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似痛苦似悔恨,他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再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疯了,“是你,是你害死的她。”
江勋嗤笑一声,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对顾知新也更加瞧不上了。
“你配不上她。”江勋只是道。
顾知新眼中猩红愈加明显了,“我配不上她?那谁配得上?你吗?”
江勋听得眉头紧皱,顾知新的话,有些刺耳,又觉得理所当然,放眼周围,能和温萦并肩而站的人,如果自己还不配的话,还有谁?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顾知新,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自己做的龌蹉事,就要用同样的思想去揣测别人么?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罢了。”江勋回得很坦荡,要是温萦还活着,他一定会好好问问温萦,究竟看上了顾知新什么,全身上下没一处可取的。
顾知新却没有被江勋的坦荡给骗过去,他也是男人,他也知道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当中的不同,究竟是为什么。
“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丁点不同的想法?你敢说你不喜欢她!”顾知新很煎熬,每次看到温萦和江勋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异常的煎熬,江勋有多出色,这是谁都否认不了的,他从没见过温萦出了温家之外,过多的关注过一个人,他每时每刻都在惶恐,江勋会把温萦抢走。
江勋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很享受和温萦斗法的过程,在他看来,温萦首先是对手,其次再是女人,然而听到顾知新的质问,他愣了一下,只是这个时候由不得他深思。
“你该不说想说,你和温妍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温萦,报复我吧?”江勋简直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了,要是顾知新真敢应,那他对温萦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顾知新觉得不堪,他和温妍确实不太光彩。
“装模作样,你不过就是比其他人更会装而已,其实比谁都要自私,顾知新,你配不上温萦。”江勋重复这个理论,顾知新和温萦,多少人羡慕他们两人,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可是江勋却知道温萦有时候很死脑筋,对于她认定的人,一向都是无条件的好和信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顾知新会联合她妹妹背叛她,也不会知道顾知新在她劳心劳力的时候,挖她的墙角。
“可是我爱她!我比你们所有人都爱她!”顾知新大声反驳着,他唯独不想在江勋面前输了这份心意。
江勋冷笑一声,“你说的爱,就是背着她,把她辛苦谈下来的项目挖过来?你卑鄙的爱还真是远超所有人,我是自愧不如,也不想和你比。”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人依旧不是姚颜,而是孟若竹。
他挠挠头,一脸歉意,“抱歉,我好像打扰到你们谈话了,我是来看看我学生的。”
孟若竹今天来医院拜访老院长,那是他父亲的好友,这些天他尽去拜访长辈们了,正要离开就见姚颜在犯愁,她没带钱,出来匆忙,当初的场合也容不得她再去拿东西,孟若竹听了情况,立马爽快的交了钱,毕竟请了老院长多加照顾他的学生,然后他就来看看姚安宁的情况,哪知道会撞见这么一幕。
“若竹。”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友,顾知新的心情很复杂,特别还是撞见刚才他和江勋对峙的时候。
“好久不见。”孟若竹落落大方,朝着顾知新走过来。
在场三人,最狼狈就是顾知新了。
“好久不见。”顾知新调整了下状态,和好友寒暄。
两个讨厌的人,江勋转身就想走,这里应该也不用他照看了。
“等等。”孟若竹却不让江勋如愿,“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孟若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目光一直在往顾知新身上瞟。
顾知新被孟若竹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没说什么,只是闲聊而已,你看你的学生吧,我还有事。”
这明显回避的行为,孟若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有些事顾知新可以回避,但是他却不行。
“我刚才听到你说爱谁?知新,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娶了温妍吗?”孟若竹上前一步,拦在了顾知新离开的方向。
顾知新撇开头,避着孟若竹的视线。
见此,江勋反而不想离开了,该离开的不是他,“你们要聊天,请出去聊,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
孟若竹看了看病床上的人,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他在外听到江勋说的话,坦然的没有一点龃龉。
“你跟我出来。”孟若竹抛下这句话,先一步出了病房。
顾知新知道逃不过,就算今天不说,明天后天,总有一天是要说的。
于是顾知新跟着也走了。
江勋轻嗤了一声,温萦最需要的看的是眼科,她放在心上的人都是些什么鬼。
随即,江勋又看向病床上的姚安宁,要是她再眼瘸,他一定给她找最好的眼科医生乔正她的眼神!
然而,下一秒,江少的脸色就黑了个彻底。
“顾……知新……”
声音很小,但是江勋偏偏听了个清楚。
“你也是个眼睛有问题的蠢货!顾知新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看上他!”江勋真是快气的跳脚,真不知道那顾知新有什么好的。
江勋远远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也琢磨起了一件事,顾知新刚刚说他喜欢温萦,这事他还真没深思过。
另一边,孟若竹和顾知新来到医院的天台,这里空旷,足够他们好好交谈一次。
他们之间空出了好几年,期间也只是偶有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知新先开了口,没了江勋,他也没了那份激愤,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风度。
“上个月。”孟若竹道。
“怎么不来找我。”顾知新试图让气氛能好一些。
孟若竹沉默了一下,他目光深远,眺望着天空某处,一贯的嬉笑,丝毫不见。
“我想不到见到你应该先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孟若竹才回到。
顾知新喉结滚动,“你是为她回来的吗?”
孟若竹点点头。
“去看过她了吗?”顾知新又问道。
“她……怎么出事的?”孟若竹去墓前的时候,还恍然在梦中一样,他不敢相信,她就那么死了,他甚至都见过她一面,他都不知道长大后的她,是个什么样子。
“是车祸,一辆大卡车刹车失灵,司机当场死亡,她也受了重伤,没有度过危险期。”顾知新声音哽咽,再次说到这件事,无疑又是一次伤害。
这些事,不用顾知新说,孟若竹也知道,对外消息不就是这样么?他要是还想听这些,为什么还要顾知新再说一遍。
“那你和温妍呢?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这是孟若竹最不解的地方。
“我们……”顾知新垂着头,再没办法往下说。
孟若竹上前一步,拉住顾知新的衣领,面色凶狠,眼眶已经红了,隐含泪光,“顾知新,你混蛋!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怎么向我保证的!”
孟若竹狠狠砸了顾知新一拳,顾知新嘴角当即就破皮流血了。
可是孟若竹没因此停手。
“你说你会保护她,不会让她伤心,你会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孟若竹每说一句,就狠狠往顾知新身上揍。
顾知新添了不少青紫。
“早知道,你根本守不住誓言,我就不会离开的,我就是受人指责,我也不会出国,我该留在她身边,把她抢过来!”孟若竹一拳打在顾知新的腹部,顾知新猛咳了起来,躬着身,忍着剧痛。
顾知新一直没有还手,直到孟若竹说要抢过来的时候,他才回了孟若竹一拳。
“你知道什么!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她身边,照顾她爱护她,我自认做的无可指摘,可是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坚持不下去了。”顾知新的泪水控制不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温萦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他甚至连去给温萦扫墓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午夜梦回,都是温萦恨他,可是后来,他想,即便是恨,他也想见见温萦,可是这么久了,他没有梦过一次温萦。
“你就是不够爱她,你不够爱她,才会觉得难。”孟若竹顿了顿,“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为什么不和我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回来,你做不到,就由我来好了!”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幻想过许多次顾知新和温萦分手,这样,他就能回去,他就有机会再在温萦的身边,逗她笑,爱她。每次想完,他都被自己卑鄙的想法而自责,可依旧忍不住偷偷的期许着,如今他的期望成真了,顾知新说他坚持不下去了,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孟若竹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肯再勇敢一点,要是和安宁在一起的是他,安宁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只是没有如果。
顾知新怎么会看不出孟若竹在想什么,“她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只要我还在她的身边,你就一直都不会有机会!”
孟若竹觉得如今的顾知新越来越陌生,完全不是他熟悉的样子。
“她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孟若竹沉着脸,眉眼阴鹜。
这些年,变得不止有顾知新,还有孟若竹。
看着孟若竹这副样子,顾知新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可能有人永远不变,孟若竹不是一样,他就算再信誓旦旦的说他能做到,那又怎样,就算当初放手的那个人不是他,和温萦在一起了,他的结果就一定会比自己好?
“我就算不行,你也一样做不到!”顾知新从孟若竹身上找到了平衡,看,所有人都在变,不是他一个人面目全非,要是温萦看到如今的孟若竹,也会认不出他的。
没有经历过,永远都会心存幻想。
孟若竹一点也不信顾知新的话,他能比顾知新做的更好,更能让温萦获得幸福。
“她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你回答我!”孟若竹追问不放,在他看来,背叛温萦的顾知新,就是凶手之一。
顾知新垂着头,瘫坐坐在地上,“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若竹比顾知新还要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当初他一个人关在房间想了三天三夜,为了成全自己的好友,他远走他国,逼着自己忘掉这里的一切,放下他心爱的姑娘,可是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破碎的局面。
“我会让你知道我做不做得到,顾知新,我看错你了。”孟若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顾知新说的那些都只是借口,什么太难,他已经那么幸运,却仍旧不知足。
这已经是第几次他被看不上了?江勋说他不配,孟若竹说看错他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孟若竹离开了,顾知新就势躺了下来,望着天空,任泪水肆意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他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不会,不会放开温萦的手。
可人世间哪有如果呢?
姚安宁睁开眼,打量了下四周,最后远处坐着的人身上停下。
在昏迷之前,她还身陷陆家,当时情势混乱,她不得已叫来江勋,即便重生以来,她和陈致清的接触要更多,但是陈致清这人,不是她有偏见,她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出手,显然在她心中江勋要比他可靠一些。
“醒了?”江勋缓缓起身,朝着姚安宁走了过去。
“谢谢。”姚安宁真的很感激江勋能因为她一个电话就赶了过来。
江勋哼笑一声,想到姚安宁昏迷的时候还喊着顾知新的名字就牙齿痒,“你和顾知新很熟?”
姚安宁皱紧眉,重生之后她和顾知新交集的地方并不多见。
“你刚才喊了他的名字。”谁的名字都没喊,只喊了顾知新的名字!明明送她医院的人是他!
姚安宁不知道有这回事,“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有点吵。”
这话并不是姚安宁乱说的,她是真的有听到顾知新的声音,还很激动的样子,是她从没见到过的。
这个解释,江勋还能接受。
“以后离他远一点。”江勋还是略为不爽,顾知新就是个祸害,也不知道一个两个为什么都扑向他,“要是你也对顾知新有想法,不等他害死你,我就先弄死你。”
江勋不止是单纯的威胁而已,他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姚安宁真不知道江勋为什么对顾知新的感官那么差,从以前起江勋就很不喜欢顾知新。
很少有人会不喜欢顾知新,上到八十,下到三岁,没一个能逃得过顾知新的魅力,而江勋则是人畜都远离三丈之外的煞星。
“你听到没有!”江勋见姚安宁不回应自己,狠狠警告了一句。
“是,是,我听到了。”姚安宁在顾知新这吃了一个大亏,怎么还会往上凑,何况如今顾知新是温妍的丈夫了。
江勋听到姚安宁的回话这才满意了。
“我妈妈呢?她没来吗?”姚安宁望了望,只有江勋在。
“她去给你办住院手续了。”江勋说完皱了皱眉头,似乎去的有些久了,不过在医院里,人流那么大,应该是出了不什么事。
姚安宁对自己昏迷了多久,并没有概念,所以没有深想。
“陆家,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了?”江勋的语气很随便,完全一副天凉王破的口气,对于陆家还不容易?现在的陆家就像是在火上烤一样,他只不过顺势推一把就好了。
“不用,你别插手。”姚安宁还不想陆家出事,只要姚颜是陆正平妻子的一天,陆家还是安然无事的好。
“有你哭的时候,你可别再我面前哭!”被拂了好意,江勋面子上过不去,他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主动要去帮人了,又不是学习雷锋运动,不过就是今天心情好罢了。
姚安宁见到江勋发小性子的摸样,不由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暂时我用不着。”
不是她不领情,而是还不到时候。
江勋也知道姚安宁在顾虑什么,联想了一下某个人,也是为了家人处处考虑,生生把自己尖锐的地方磨平,处处束手束脚。
“我要是你,就让陆家仰着你的鼻息过活,这样他们还敢怠慢你们?”即便是虚情假意,也好过处处受制于人要好。
这何尝不是一种方法手段,只是,姚安宁想让姚颜想清楚,谋而后动,而不是她为姚颜做决定,反倒好意办成了坏事。
“没有耽误到你的事吧?”姚安宁转移了话题,这事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
江勋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也懒得纠缠在这上面,他还能逼着姚安宁做不成?
“我当然是没事才过去的,不然你以为你重要到我不管干什么都会赶过去?”人已经醒了,他也没必要再待下去,“我让护士进来,走了。”
在江勋转身的那一瞬,姚安宁起身抓住了江勋的手。
江勋疑惑的转头,等着姚安宁说事。
姚安宁在江勋说要离开的时候,心突然慌了一下,她实在不喜欢医院,特别还要一个人待着,那种心慌让她很害怕。
“那个,你能不能等下走。”姚安宁不想独自待着。
“有事就直说。”江勋不是很明白姚安宁拉住他到底要干什么。
姚安宁实在说不出让江勋留下陪她,心里却着急为什么姚颜还没回来。
姚安宁纠结着,江勋看着她迟迟不肯开口,他是聪明,可是他也不会读心术啊。
“你说啊,到底什么事。”江勋有些不耐,姚安宁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要不是她还拉着自己,他真是以为她在故意耍他玩了。
“你能不能……”姚安宁说到后面声音愈发小了。
“什么?”江勋没听后面,“你说大点声。”
“你能不能……”依旧声音小小。
江勋干脆走近了几分,直接俯身凑到了姚安宁面前,侧耳听她说什么。
姚安宁被突然放大好几倍的江勋给吓了一跳,她从来没和江勋如此近的接触过,心跳骤然加快,再怎么说是对手,江勋都是一个男人,雄性荷尔蒙浓郁的男人。
姚安宁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但是江勋钳住她的肩,不让她退。
于是两人面面相觑,对方的脸在自己眼中就是超清版,连毛细孔都能清楚的看清。
皮肤真好,一点也不糙。
这是姚安宁眼下唯一能想到的。
“你再说一遍。”江勋凑近了是想听清姚安宁说什么,他也没想太多,毕竟在他看来姚安宁还只是个孩子,要是换了温萦,他是肯定不会做的,那样就太轻浮了。
可是姚安宁只是披了一层萝莉皮而已,心理年纪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再说一遍,姚安宁是说不出口的,眼下两人离得这么近,再让她说让他能不能留下来,那是不是影响不好。
“你哑巴了,说话啊。”江勋不知道这人是犯什么毛病了,刚才说话声音太小,现在又不说话了。
姚安宁偏开头,“我已经十六了,过两个月,就十七了。”
江勋不明白为什么姚安宁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他又不关心她多大,等等,十七岁再过三年都可以结婚了。
江勋一松手,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抱歉,我无心的。”
隔了些距离之后,姚安宁这才好一点。
“要是没事,我先走了。”江勋实在有些不习惯,他很少会往那方面上想,可也不代表他就没有顾忌。
姚安宁也不好留他了,于是就默许了。
她闭着眼,心里期许着姚颜能快点回来,别让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独自面对这份惶然不安。
也许是姚安宁的祈祷有了效,姚颜果然就回来了,在门口还碰到了要离开的江勋。
办住院手续的时候碰到孟若竹,还请了专家给她说了一下姚安宁的情况,从两次发病的情况来看,姚安宁不是身上哪有问题,而是精神上的创伤后遗症,才会有这两次的激烈反应。
“江先生,你要回去了吗?”姚颜听了专家说的那些心稍稍安稳了一些,起码身体是健康的,只是要多注意她的情绪,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嗯,姚夫人,告辞。”江勋礼仪还是很好的。
姚颜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他叫的自己是姚夫人,而不是陆太太。
见人走了,姚颜走进病房,发现安宁已经醒了,看样子精神也不错,而且还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满是依恋。
姚颜的母爱蹭蹭往上涨,恨不得把安宁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宁宁,你感觉怎么样?”姚颜上前关切询问。
“还好。”一回生二回熟,姚安宁这次比上次要好一些,脑海当中的片段也多了一些,床边的身影她依旧看不清,但是声音却断断续续记起了一些。
“你不用想太多,好好休息,医生说你是没休息好才这样的。”姚颜没把实情说出来,她不想安宁太担心,她只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就好。
姚安宁乖巧的点头,心里却清楚,只要自己一点点想起在病房里发生的事,就会头疼。
“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姚颜拨了拨姚安宁脸庞的碎发,一转眼女儿就这么大了。
今天虽然过得糟糕,但是姚颜却不后悔,甚至隐隐有些骄傲,她护住了安宁,做了一个母亲为女儿该做的事,心底的愧疚这才消散了一点。
姚安宁扑进姚颜的怀中,“妈妈。”
见到女儿撒娇,姚颜眼眶湿润,她差点错失真正的宝贝,还好她醒悟的犹时未晚。
“这么大了,还和妈妈撒娇,羞不羞。”姚颜嘴里说着嫌弃,心里却喜欢的紧,安宁有多久没和她撒娇了,她都快不记得了。
姚安宁窝在姚颜的怀里待了好一会儿,想起她为自己挨了陆正平一巴掌,又立马退了出来,连忙去查看她脸上的红肿,虽然已经消了一些,但仍旧能看得些印记。
“妈妈没事。”看着安宁眼中变化着的情绪,姚颜连忙道。
这一刻,姚安宁突然觉得江勋说的话,很有道理,要不直接做了,反正姚颜也不会怪她,又不是让陆家家破人亡,两人离婚,只是让陆家的人仰仗着姚颜过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上来,我们一起睡一会儿吧。”姚安宁拉着姚颜,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姚颜拗不过姚安宁,最后上了床,不大的病床,母女俩睡在一起,姚安宁如愿以偿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她幻想了很久的事终于实现了,此刻的姚安宁咧着嘴,无声的开心笑着,有失,就有所得,这一刻,姚安宁也不觉得自己太悲惨,起码她现在是温暖的。
“妈妈。”姚安宁充满依恋的喊道。
姚颜应了一声,“宁宁。”
两人就这么睡了一小会儿,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总有些煞人风景的人会出现破坏这份美好。
陆正平推门进来,他也没想到会看到母女头挨头的睡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只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了,姚颜和姚安宁都已经醒了,两双眼睛都放在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人身上,眼中是同样的不满。
陆正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是来看看安宁的。”
姚颜看到陆正平的时候,脸上条件反射般的抽痛了一下,那一下,陆正平可没留情。
“宁宁需要静养,你现在也看过了,就回去吧。”姚颜也是有脾气的,她虽然这些年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陆正平身边,可是她也是个人,也有喜怒哀乐,也会生气的。
陆正平自知理亏,被姚颜耍脸色也不生气,打完之后,他也后悔,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就懵了一下,他真不是有意的。
“姚颜,你能出现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陆正平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伏低做小,那样大人的面子不是都没有了,还怎么做家长。
姚安宁紧握住姚颜的事,生怕姚颜就这么跟着陆正平出去了,要是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陆正平,陆正平是不会当姚颜是一回事的,太过容易得到的原谅,是不值钱的。
姚颜拍了拍姚安宁的手,又对陆正平道,“你就在这说吧,宁宁刚醒,身边少不了人,我要陪着她。”
陆正平涨的脸通红,他也不能怪姚颜会这样不给面子,毕竟是他做错了。
“对不起。”陆正平低着头,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很久没向人道歉,生涩又羞赧,“我错了,我当时真是糊涂了,我不是有意的。”
除了家里人让他来道歉,他也是真的心有歉疚。
“一般家暴的人,都是在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但是这种无意会持续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姚安宁幽幽开口,对于陆正平打人的事,她是真的很不满,她以为陆家人只是会嘴上不饶人而已,哪知道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有暴力倾向的人,是不值得给第二次机会的。
陆正平被姚安宁说的面红耳赤的,“我真不是,安宁,你也是知道陆叔叔的,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暴力倾向的。”
在姚颜嫁给陆正平之前,两人可以还能说的上是小意温柔,可是在那之后,就彻底变味了,是婚姻容易改变人,还是牵绊更深了,就愈发没有顾虑了呢?
“姚颜,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没有二话。”陆正平急急走到姚颜的面前。
姚颜吓了一跳,生怕陆正平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来,连忙下了床。
“你干什么!”姚颜推拒着陆正平,如今在姚颜看来,陆正平是不安全的,甚至是带着危险因子的,她不能让他靠近女儿。
这下给了陆正平机会,拉住姚颜就要往外走,还是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空间这才好诚恳道歉。
“你放开妈妈!”姚安宁见状,当即就不干了,谁知道陆正平要干什么,她大概清楚陆正平会这么就赶过来,肯定也有其他原因在,江勋的名头不是白白有那么大的威慑。
姚颜吓了一大跳,又担心姚安宁身体还没缓过,又是急又是怕,头一偏,就这么倒下了。
“妈!”姚安宁赶忙上前,查看她妈的情况,还没忘了叫医生进来。
陆正平也慌了,他真的只是拉了一下而已,没想到姚颜就这么昏了过去。
“要是我妈有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姚安宁侧头沉着脸对陆正平语气不善道,别说一个陆正平,就是一个陆家,她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陆正平被姚安宁这个眼神给震的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就脚底冒了上来。
医生很快就赶了进来,一阵兵荒马乱。
姚安宁守在一边等着消息,她才刚享受到那一点温情,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就要收回的。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脸上并不沉重。
“你们是姚颜的家人吗?”医生显然是将目光放在了陆正平身上。
“是,她怎么样了?”姚安宁先前一步问道。
医生侧头看向回话的人,见她一脸紧张担忧,“病人没有大碍,她有了两个月身孕,要多注意休息才对,情绪波动过大不好,而且她已经算是大龄产妇了,更要小心才是。”
这个消息,让姚安宁和陆正平露出截然两种不同的神情。
陆正平有了孩子,自然是高兴不已,这样一来,他和姚颜的关系就更加密不可分,老来得子,更是喜不自胜。
而姚安宁却呆住了,她是要有弟弟妹妹了吗?
姚安宁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有点空,有点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家长喜欢的人,弟弟妹妹总是比她得宠。
“安宁,你要多个弟弟妹妹了,你高不高兴?”陆正平这个时候已经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和所有人分享这个消息,想到家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立马就打了个电话和家里通了气。
姚安宁一个人待在了一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好像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陆正平满心满意都是这个新生命,也没多管姚安宁,进去看姚颜怎么样了。
姚安宁也起身动了,只不过她并不是进去看姚颜,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上辈子的经历,她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可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甚至连自己要去哪都不清楚。
就当姚安宁在医院漫无目的游荡的时候,就见一行人神色紧张走近,显然他们有很关心的亲人在这家医院里。
“护士,我女儿在哪间病房?刚送进来的,她怀孕了,叫温妍。”
“您稍等一下,我查查。”过了一会儿,护士道,“在V102区。”
得到了确切信息,一行人连忙赶了过去,脚步很是匆忙。
姚安宁就这么跟在他们后面也跟了过去。
“小妍,妈妈的宝贝女儿,你有没有事?”温母见到温妍,其中拳拳温情任谁都能得出来。
“妈,我没事,只是胎动了一下。”温妍即便说着没事,却依旧靠在温母怀里撒娇。
“医生呢?医生怎么说?不能掉以轻心。”温父很是谨慎的追问着,足以可见他有多重视温妍。
“医生检查了,说没事。”温妍笑着道。
此时的温妍就是众星拱月的小公主,父母手中的掌中明珠,她不用聪明,她不用为公司的事劳心劳力,她只要对着父母撒撒娇就什么都有。
姚安宁眼角划过一阵冰凉,眼前这究竟是什么奇珍异宝,为什么她想得到,偏偏就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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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第一个看到这的朋友,让我看到你的双手,\(≧▽≦)/,你将是第一个陪我走进又大一岁的行列的人~到了这个年纪,生日真是又高兴又折磨人的日子,不想时间再往前跑了,希望大家能把握当下,该睡就睡,该吃就吃,该买就买,不留遗憾。
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要甜一点~
谢谢tamyatam送的颗钻石、谢谢刚好我喜欢送的颗钻石、谢谢15910320557送的颗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