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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不到十米处铁手停了下来,他把目光投注在令狐绝的脸上,仍然是那么冷冷的,没有一丁点除了杀气以外的表情。而上官蜜儿,也在令狐绝叫出铁手之名后,后撤三尺,她面色苍白,胸口急速的起伏着,自她长长的呼吸中,可以觉出她在竭力的保持平静与从容。
铁手死死的盯了令狐绝一会,那眼神,仿佛就是一匹回来复仇的孤狼,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杀气。他慢慢地朝令狐绝走来,脸上还有一缕诡异的微笑。
近了,只有五步。令狐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思维与心绪蕴含入极度的冷静中,同时微微侧身,左手拇指平伸,四指蜷曲,魔月真气直贯指尖。
可这时,铁手却停止了靠近的脚步,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就宛如突然冻结了一样,而就在这抹微笑冻结的一刹,他仰起头,爆炸似的怒吼因为过分的压抑,而带着一段无形的余韵悲意,在夜色里飘起,“主公,属下等今天就完成你的遗愿,用这狗贼的头颅来祭奠你的英魂。”
“别磨蹭了,大哥,动手吧。”右侧的血刃好像飘浮在空气里一样冉冉掠来,去似是不快,但眨眼之间已到了面前。他淡漠的注现着令狐绝,好象在一个死人般,然后把眼光移了过去,落在上官蜜儿的手上,明显的一顿后,缓缓地道:“血魄弯刀,你是上官蜜儿?”
刺人的目光让上官蜜儿机伶伶的一颤,可她并没有退缩,反而冷静下来,表情沉幽得有如一泓清洌而寒冷的潭水,淡淡地道,“败军之将,不找个地方躲命,反而赶来送死,可笑。”
血刃对上官蜜儿的回答似乎感到有趣,脸上露出一抹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他道,“我们兄弟俩留在这里,就是找机会对付令狐绝的,没想到――――呵呵――我赶着找死的是姑娘,不过我还要谢谢姑娘,这把血魂弯刀我可是思念已久。”
“麻烦。”令狐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同伴,他下意识双脚交互错移,飞速地退到上官蜜儿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血刃射向上官蜜儿的视线。
上官蜜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拦在她面前,摆明了保护她的人竟然是她刚才最想杀死的人。她的眼神有点朦胧,甚至有点怀疑,摆在她眼前的一身白衣,正随着夜风飘拂飞舞,形韵洒逸超脱,几有乘风而去的模样。
“走开,我不需要你保护。”上官蜜儿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弃对令狐绝应有的立场,但是,自她隐隐抽搐的唇角,还是可以察觉出她内心的一丝激荡。
“我只是怕自己回去没法向斯图特将军交代。”令狐绝的回答异常干脆。
血刃收起了他讽刺般的笑容,转眼了铁手一眼,好象要说什么,却在侧身的一刹已到了令狐绝眼前,一道匹炼似地刀芒快得难以言喻的倏缩倏伸,一个时间,一个动作,已直点令狐绝的眉心,咽喉,胸口。
幸亏令狐绝早有准备,不退反进,“呜”的一声荡心怪响,宛如幼龙凌霄般,左手的穿云指已经迅捷无匹点了出去,很凑巧,又非常难得的,点在飞过来刀芒的芒尖上,剩下来的刀势立刻就土崩瓦解。
“好个令狐绝,不仅应变迅速,反击及时,而且功力精湛,招式诡异。”血刃心知自己遇到了劲敌,再也没有一丝的放松,手中的缅刃飞如狂暴倒悬,在一片片光彩,一股股流芒,一**金彩的渗合而出,抖手之间,已有三七二十一刀。
令狐绝如踏云般在空中拾级而上,黑暗剑如黑色短虹般在纵横的刀气中一闪再闪,令人目眩神迷,拍案叫绝!
铁手显然也有些吃惊了,他那一双寒亮的眸子射着寒光盯住了如飞鸿般的令狐绝。在他的印象里,令狐绝应该没有这么厉害。习惯性地,两手已微微提起,斜飞的铁眉也在无意间扬起。
“原来他刚才根本没有施出真功夫。”上官蜜儿有些呆了,她为自己的武技感到悲哀,因为她曾经是这样的自信,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将他拿下。于是,她笑了,因为知道为什么她的奥卡哥哥只会闷着头红着眼喝酒了。那笑,有如一朵凋谢的清兰迎着夜风,那两粒浅浅的梨涡就犹如兰花瓣上滚动晶艳的露珠,有点苦涩和凄艳。
而此刻,见血刃已经落入下风的铁手动了,他的那双手宛如从地狱突然冒出的修罗鬼手般,自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朝令狐绝狂卷而去。
“来的好。”令狐绝口中叫着,十层的魔月真气在他的身上汇聚成淡金色的斗气,让他整个人在夜色中上去格外的威猛。剑挑,指飞,动作是快速无比,稍沾即出,让人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令狐绝的威猛同样激起了铁手和血刃的斗志。“血色长河――――。”随着血刃的嘶喊,他脸上的红色胎记涌出一片湛明得出奇的异彩,透明的似乎要滴出血来。那原本白色的刀芒片刻间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血弧,来势强劲而急速,待到令狐绝察觉,几乎已经罩到他的头顶。
黑暗剑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猛然“嗡”的长鸣,剑身然颤舞,只见成千上万个金线翻撞浮沉,然后幻化成一只若隐若现的巨大龙头,那剑芒仿佛是龙嘴里吐出了无数龙吟,在风啸如泣,如吼般排荡如浪。是啊,随只令狐绝功力的递增,黑龙三式已经越来越具有霸者之气,皇者之威。
满空纵掠的金蛇血影映出一圈美丽而奇目的景像后,像漫天燃起的风暴,像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的焦点,在“轰”的一声巨响后,在目光和耳朵短暂的失灵后。三条人影骤合骤分,令狐绝黑发披散,退了四步,他的左臂,右胸,正有大量殷红的鲜血突突涌冒。而血刃则左肘撑着地面,以使他的身躯不至完全躺下,他那袭黑衣已裂开了十几条长短不一的缝口,将入地下黄沙染成猩赤一片。
并没有受到龙之怒正面攻击的铁手怒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啸声会不会引来敌人的援军,长嘶中,真气在手腕上一转,快速得只有人们眨眼间的千分之一时间里,他的拳带着土黄色的斗气突然暴射,一圈一绕之下飞向令狐绝的胸口。
体内沸腾的真气还没有完全平复,浑身是血的令狐绝只能选择后退,而这次后退并不是向以前那样只是种战术,而是真的没有能力抵挡。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魔月会受这么重的伤,这铁血双卫真的不是盖的。
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可这疼对令狐绝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现在最需要的时间,那怕就是吸口气的时间,那么他的魔月真气就会从逆流中回复过来。可是,铁手会给他这个时间嘛,不会。
铁手的攻击就像是一场龙卷风,把他整个的卷了进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风的旋涡中寻找力的薄弱点,然后闪过去。
可令狐绝并不是那种需要别人给他机会的人,他自己会寻找机会。他半闭着眼,感受中身侧四周纵横的拳气,澄心静虑,抱元守一,等待着拳风的间隙来施展魔法。
“住手。”两个身处战圈,心无旁思的人突然听到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很清脆。铁手和令狐绝下意识的望去,只见一弧血色的弯刀夹在血刃的脖子上,而血刃却一动不动,样子是晕过去了。
兄弟情深,铁手再怎么想杀了令狐绝,也不敢拿血刃的性命开玩笑。他翻身一退,拳影在半空中拐弯,像极西的电闪,有如一点来自虚渺,不可捉摸的幽灵之拳,飘到上官蜜儿的脑门前。
上官蜜儿没有想到铁手的反应会这么的快,快的连她动一下手指到来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着飞来的拳气,然后想象自己的头如西瓜般爆裂的摸样。
“土之盾,护。”还是令狐绝,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用一个三级魔法护住了上官蜜儿。
一击不中,铁手立刻飞身后退,他知道,再进攻,只会白白送了自己兄弟的性命。站稳身影后,他迅速的转过身来,沉沉地道,“放开他,不然我杀了你。”
上官蜜儿长长地吁了口气,她自己明白,她的鬓角鼻洼,已经因为刚才的一击而微微见汗了。 “我该投降的是你。”经历过不少次战争的她很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用刀锋擦着血刃的背颈处抹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是吗?那我只好让你们俩个给我兄弟陪葬了。”城府极深的铁手并没有妥协,他冷厉的笑容和口中单刀直入的隼厉话十分相衬。
“等等――。”令狐绝冷冷卓立,黑暗剑倒提手上,平淡的注视着铁手,道,“你把你的兄弟带走,来日方长,只要我不死,就静待俩位的光临。”
“不――――。”上官蜜儿不想这样就轻易的放过铁手和血刃,他们俩个可是敌营中的重要人物。令狐绝侧脸了上官蜜儿一眼,犀利的眼光和浑身的鲜血让上官蜜儿下意识的把口中阻止的话给咽了回去。
铁手在心里把利害关系想了想,一双眸子冷沉的还注令狐绝,语声沙哑,“好,令狐绝,错过今日,我兄弟必拿你人头祭我千万将士战败之耻,丧命之仇。”
令狐绝披肩的黑发轻轻飘拂着,着上官蜜儿慢慢的退到他的身后,冷沉的道,“你还是快点走吧,等会巡逻的士兵赶过来,我可不敢保证我刚才说的话。”
铁手黑色的面庞起了一丝痉挛,他没有说话,只是夹起血刃的躯体,飞一样的朝黑夜的深处弛去。“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上官蜜儿的语声如冰般寒冷。
转过身,令狐绝面对着上官蜜儿,冷静地道,“铁手的功力还要在血刃之上,现在的我,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蜜儿的个子虽然不矮,但和令狐绝比起来,却也只能到令狐绝的肩头,她平视着令狐绝胸前的伤口,表情冷硬得就像是一张塑的面具,只剩下口气还有点温度,“刚才你挡在我的身前,就不怕我给你一剑?”
又是那么悠然的一笑,令狐绝转过身,朝营房的灯火处走去,夜色里,飘落他淡淡的一句话,“如果你后悔刚才没有刺我一剑,那么我现在再给你个机会。”
不知是夜寒如水,或是令狐绝的话中豪气壮烈,上官蜜儿竟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在此刻,她者令狐绝的背影,似乎没有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恨了。她傻傻的着令狐绝远去的背影,似乎在这短促的时刻里,那白色的背影已经印入脑海。
终于,她那一双弯弯的眉儿一扬,纵身朝自己的营地飞去。夜色迷蒙,夜空中有星光数点,眨着孤伶含泪的眼,有凄冷的风吹扬着,几十乘骑影在上官蜜儿离开后出现在这里,那是听到声响赶过来的巡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