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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森林的边缘,一座陡峭的山峰中,有几间简陋的木屋建在丛林空隙处,在中间的一间木屋内,修斯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双眸紧闭,从他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可以出他正在受着极大的痛苦。良久,修斯才睁开眼,他有点欣喜,被封住的穴道在他几天来连续的冲击下,已经开始松动。微微地摆了下右手,一种无力感让他的嘴角流露出几许苦涩的微笑,这只手算是废了。
侧身躺下,聆听着木屋外细碎的雨声。修斯在心里完善着自己逃跑的计划。木屋外就是广饶的森林,自要能顺利从这个木屋出去,他就有很大的把握逃出去。可守他的那三个人也非常的谨慎,总有一个在他门前守卫。
脚步声响起,木门推开,放着一些肉食的篮子丢到他的身前。“起来,吃饭了,你倒是舒服,害我们兄弟在这里受虫咬蚁叮的。”今天负责守他的是三个人里年纪最小的那个,瘦长脸,嘴角还有颗黑痔。
修斯懒懒地起身,眉宇间浓浓得沮丧让他整个人过去缺乏一种活力。右手去提篮子,却因无力又掉了下来,腊肉撒了出来,沾满了草灰。
“废物。”那个守卫不屑的骂了声后,顺手关门。
那个曾经和修斯交过手的领头汉子正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树下,见年轻的守卫骂着出来,嘴里咀嚼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九哥,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啊?”年轻的守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等少主的消息吧。”那个被称作九哥的汉子也是一脸无奈,难得出趟部族,却碰上这样的差事,他心里也很是不爽。
入夜,雨声渐停,侧躺的修斯坐起身来,双眸里闪过一抹寒光,和中午的他判若两人。他轻微地活动着筋骨,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被封的穴道已经完全冲开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隔壁的木屋传出清晰的鼾声。是时候了,修斯慢慢地站起身,急速运转的真气让他身上每块肌肉都绷紧,整个人宛如猎食的豹子般弓了起来。
双足猛蹬,整个人就这样猛地冲了出去,“啪”木门应声而裂,在门前坐着守夜的守卫显然被骤起的变故给惊呆了,只见一团黑影从他的身前越过,朝前面的丛林扑去。
“想跑。”那名守卫不愧为隐世部族的精英弟子,虽然心有分神,但手却不慢,一道寒光夹着凌厉的劲风朝修斯的背部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修斯一咬牙,硬生生的抗了这一击。他知道,只要一被缠住,那他想跑进森林就比登天还难。
强忍住内腑震动的剧烈不适,修斯朝右一挪,整个人半卷,顺着斜坡朝下滚去。而此时,另外一间木屋也飘起俩道身影,朝他飞弛而来。
脚步再错,站起身的修斯全力朝前飞奔,丛林,离他不过十几米远。如换平时,他早就已经到了,可是,他忘记了右手被废后会给他全身带来不协调,他现在的全力,只是平时的八分。
可就是这两分,让他在离丛林一步之遥的时候被赶上了,头顶劲风呼啸,俩道寒光直劈而下。可惜,修斯一咬牙,奋力一挪,整个人朝右飞去。
见修斯朝右突围,紧跟的三个人反而慢下了脚步,相对一笑,分散开去,紧紧的围了上去。
此时,月色皎洁,修斯整个人无所遁形,只能奋力的往前奔。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在他前方脚下,是一道悬崖,雾浪翻滚,寒意逼人。
“跑,你再跑啊,哈哈。”那个叫九哥的狂笑着缓步跟了上来,他早观察过附近的地形,知道这里是悬崖,所以也不着急。
修斯转过身,表情凝重而肃穆,他握紧右拳,想冲过去,拼个你死我活。但他也知道,这样做,无非是自取其辱。缓缓地松开手,唇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很诡异,让围上来的三人都有点毛骨悚然。
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修斯的笑意更浓,“哈哈,你们还能抓住我吗?”
体会到修斯话里的意思,九哥的脸一下僵硬了,他赶紧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知道,我们要的只是令狐绝手里的枪。”
修斯继续用眼神扫视着三人,脚步后撤,做好了往下跳的准备。他抬起头,遥望着红月城的方向,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笑容,最后定格在令狐绝那张俊秀的脸上,心里黯然又有即将解脱的舒畅,情不自禁地仰天大喊,“老大,我走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不要。”九哥此时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冒汗了,他可是知道少主脾气的,修斯真死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已经面朝悬崖的修斯闻声转过头来,他的双瞳里,闪烁着不是刻毒的怨恨,而是一种悲怜,一种从心里发出的悲怜。他就用这种悲怜的眼神着这三人,淡淡地道,|“你们很快会来陪我,我不会等很久。”
“陪你,就凭你那几个什么猎鹰兄弟。”那个年轻的守卫显然不把修斯的生死放在心上,收起剑,双手交叉在胸前,心里还在嘀咕,死了更好,省的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反正有什么事,有九哥担着。
“你会见猎鹰复仇的眼睛。”修斯喃喃自语,他仿佛到兄弟们听到自己死讯的那种表情,这种表情让他的心如刀割。再见了,兄弟们,我不会弱了猎鹰之名。他缓缓地闭上眼,感受着山风从耳边刮过的清凉。然后双臂一张,如一只中箭的巨鹰一般朝前面扑去。
急速坠落的感觉让修斯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幻觉,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愉悦,触摸死亡的愉悦。模糊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卷起,重重地撞在了崖壁上,锋利的石角拉破了他的脊背,剧烈的疼痛让他从眩晕中的愉悦中脱离出来。
身体还在下坠,但时不时从崖底卷起的气流却让他下坠的速度变缓了许多。这让他到了生的希望,而也是这种希望,让他体内的潜力被开发出来,在一次碰撞中,他左手抓住了生在崖壁上的植物。
植物连根拔起,下坠的速度再次变缓,这让他有机会抓住了另外一棵长在崖壁上的小树。树枝像绳子一样被拉直,而他体内的力气也在刹那间耗尽。
在死亡面前,修斯再次爆发了他的潜力,他用嘴咬住了垂直的树条,那么死死的咬住,血从他的牙根处渗出,整个人宛如一条被风干的鱼这样悬挂着。
静寂的夜,黝黑的悬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被悬挂着,血一滴滴的落下。
“不要。”独孤琼从噩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叫着,在梦里,她见了修斯血淋淋地站在她身边。抱膝坐着,眼泪从她长长的睫毛下流出,晶莹剔透。
而同时,在来克罗城的官道上,一辆四辑马车在疾驰,车厢内,燕姿和她手下的天香四婢则玉眉深锁,面色凝重。
“小姐,都三天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的身体要紧。"四婢中的燕兰开了口,她们从小和燕姿一起长大,知道燕姿体质一直不太好,如此赶路,那里吃的消。
燕姿笑了笑,把腰后的软垫往后推了推,眉宇间的倦容却未因笑容而消褪半分,淡淡地道,“时间紧迫,等到了克罗城再休息不迟。”
“小姐,那个令狐公子真的那么重要?”说话的是燕梅,软声细语,别有一股风味。
燕姿没有接话,眉宇间的愁意却更浓,嘴里却轻声念叨,“一弯红月玲珑血,天地复苏圣皇现。”四婢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在说些什么。
眉角一弯,燕姿继续道,“你们四个虽然从小在我族长大,但很多事情并不知道,如果令狐绝真是预言中的圣皇,我天机族复兴有望。”
“圣皇,你说那个令狐公子是族里预言中的圣皇?”燕兰一脸讶异,要知道,她们周游大陆,结交权贵,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圣皇。
“我也不确定。”燕姿从纷乱的思绪中把自己给拉了回来,喃喃地道,“红月城,红月。”她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苦涩的笑意。
“小姐,那令狐公子到底有什么难,一定要你大老远的跑来。”心直口快的燕兰终于憋不住了,问出了她老早想问的问题。
“我为他驳了一卦,卦中带血,隐要成煞,而且就在眼前。”燕姿似水般的双瞳又流露出浓浓的愁意。自从令狐绝离开帝都后,她的心里就多了点牵挂。